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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了顾莲,就等于同时和顾家、徐家搭上关系。
叶东海觉得所有细节都已想清楚,不再犹豫,当即吩咐人准备马车银两,自己要出一趟远门,或许还要去好几个地方——
这门亲事无异于火中取栗,须得慎之又慎。
44错过(上)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徐离这一辈子,大概是不会有金榜题名的时候,反正也不需要,——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人生喜事。
此时此刻,心里却没有半点欢喜。
徐离刚从外面敬了酒回来,尽管浑身酒气,但是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洞房里坐着的那个女子,对自己而言意义非常。
她是自己的妻子,是徐家的儿媳,更是徐家和薛家利益联系的纽带。
妻子?自己原本想娶做妻子的女子,是另外一人。
不知道安阳城破以后,谭宏玉的会如何对待城中百姓?徐家的人都不在了,应该是不用动兵的,但是依旧难测……,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徐离握紧了拳头,目光微缩。
“新郎官儿来咯!”
“啧啧……,瞧瞧我们这新郎官儿,只怕比新娘子还要俊俏呢。”
洞房内外挤满了来闹新房的女眷和孩子,你一句、我一句,欢声笑语不断,很快就把气氛给哄抬起来。
徐离收拾好心情,面带微笑大步流星跨了进去。
一系列的结婚仪式,撒帐、吃生饺子、喝交杯酒,新郎和新娘在全福夫人的指引下,悉数顺利完成。
惹得周围凑热闹的人群,一阵一阵的哄笑。
喜娘捧了托盘上来,半蹲下去,“请新郎官揭盖头!”
徐离拿起那嵌了金星的喜杆,抬起手时,袖子顺势往下滑动,露出一截刚劲有力的手腕,——那一天,她在上面狠狠的咬了一口。
后来萧苍突然反目,大哥战死、二哥致残,徐家带出去的三万精兵良将,逃回来的不足三千!自己无奈退了顾家的亲事,弃了她,弃了安阳,半路却再次被萧苍的兵马阻截,不但伤亡惨重,而且还把两个妹妹给走失了。
若非二哥巧舌如簧说动薛延平,只怕徐家不刻就会覆灭消亡,——血海深仇,岂是一个“恨”字能够形容?——
此一生不杀萧苍,誓不为人!!
“新郎官儿,快揭开新娘子的盖头呀。”
“是啊,让我们都瞧一瞧。”
忽地“咔擦”一声,徐离手上的喜杆竟然被生生折断!
“哎哟!”全福夫人还是头一遭遇着这种事,赶忙打圆场笑道:“瞧我们新郎官紧张的,这么大力气……”笑得有些勉强,“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心下却是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去哪儿再找喜杆?
徐离根本就没有任何紧张,将断掉的喜杆放回托盘,走上前去,亲手掀开了新娘子的盖头,——露出一张面如满月、粉面桃腮的俏脸,羞得脸颊都泛红了。
“新娘子可真漂亮!”
“和新郎官儿正正般配的很,金童玉女一般呢。”
徐离静静的看着新娘子,大红的衣服,裹着一个略显娇小的身躯,面容算得上姣好可人,但是和她相比……——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和她相比。
有小孩子凑过来讨喜吵着要红包,薛氏旁边的妈妈赶忙给了,又发喜糖,总之闹足闹够了,新房里的人方才渐渐散去。
新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对素未谋面的新人彼此相对。
薛氏原是不愿意这门亲事的。
在她看来,徐家一败再败,简直就是兵败如山倒一般,仓皇逃到济南府,剩下不足两千残兵弱将——
有什么资格和薛家联姻?凭什么娶自己?!
偏偏父亲被徐家老二说得迷了心,不顾母亲反对,说什么徐三郎有潜龙之相,非要把自己许配他。
为了这门亲事,自己哭过、闹过,都没有用!
从来没有骂过自己的父亲,居然狠狠的训斥了自己一顿,心里好不委屈。
自己在济南府如同公主一般的人物,不知道多少人家想要求娶,多少公子哥儿仰慕不已,偏偏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后来徐离来家的时候,自己悄悄的让丫头过去看了。
说是长得一表人材、人物非凡,心里方才顺气了些,也不知道那蠢丫头有没有看真切,别是夸大其词了吧?
薛氏素来是个胆子大的,这么想着,便大胆的抬头看了丈夫一眼。
这一看,便怔住了。
一个俊俏的新郎官站在自己面前,眉如剑、鬓似裁,长身玉立宛若青松一般,大红色的喜袍着身,仍然透出一股掩不住的英姿之气。
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似春风一般。
可惜不管笑容有多暖,似乎都暖不进他的那双眼睛里,实在是太黑太深了。
“饿了没有?”徐离微笑问道。
薛氏的短暂迷惑被打断,听他语气温柔,不由心里跟着软了一软,羞怯道:“方才你出去敬酒的时候,我吃了两块小点心。”
徐离在新房里环视一圈,拣了一叠桂花糕,一叠绿豆糕,一起递给薛氏,“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吃点吧。”
“嗳。”薛氏含羞带臊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吃着,过了一会儿,柔声问道:“你要不要吃一点?”
“我不饿。”徐离亲手倒了热茶过来,递给她,“糕点太干,喝点水。”
如此俊秀不凡、英姿出众的丈夫,如此温柔体贴,薛氏之前的不情不愿,顿时化作青烟一般全部散去,只剩一腔似水柔情——
爹爹果然有眼光、能识人,没有给自己选错丈夫。
******
第二天,薛氏一大早敬了婆婆茶,见到了二伯和二**,——听说徐家还有两个小姑子,在来济南府的路上走失了,倒是少了两个要小心应付的人。
婆婆看着是个和善好说话的,二伯笑容可掬,二**暂时看不出什么来,几个侄儿侄女都还小,全都是拿块糖便能哄的年纪。
薛氏松了一口气。
虽说自己是下嫁,但是给人做儿媳的,该做小伏低的时候还得做,遇上和善一些的人家,往后日子就要好过的多。
想起昨夜,丈夫一副生龙活虎的劲头,可是半点都不和善,……但是,那应该是爱重自己吧?忽地回了神,大白天的自己怎么想起这种事来?看了看满屋子的人,不由羞红了脸。
徐二奶奶见状笑道:“三弟妹还是个爱害羞的呢。”
徐夫人淡淡道:“新娘子,谁不害羞?”勉强说了一句凑趣的话,“难道都跟你一样没羞没臊的?”
让丫头拿了见面礼过来,是一对翡翠镯子。
徐夫人微微出神,——这一对是后头找出来的,不如以前自己常戴的那对好,再看向下面的儿媳,也不如自己挑的那个满意。
薛氏一直羞涩的微微低了头,并没有留意到婆婆的神色。
徐离却是看得清楚明白。
对于母亲来说,莲娘是她亲手挑中的儿媳,是从前那一段平安岁月的美好回忆,而薛氏根本不是她选的,一看到薛氏,只会提醒母亲想起徐家为何要娶她,想起那些血海深仇,想起两个在战乱中走失的妹妹。
徐离不想气氛尴尬,便道:“娘,我先带薛氏回去。”
薛氏看了丈夫一眼,觉得他这是在心疼自己,不想让自己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心里十分熨烫,嘴上却道:“三郎你自去忙,我在这儿陪着娘说会儿话。”
哪知道徐夫人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挥手道:“我累了,都回去吧。”
薛氏在家唯我独尊惯了,没有多去想婆婆的精神懈怠,见丈夫不反对,便说了几句谦逊的话,跟着徐离出了门。
到了连廊拐角处,小小声嗔了一句,“三郎,我有个乳名唤做萦萦。”——
方才居然叫自己薛氏,好不生分。
徐离看着她,“我知道了。”
“这里头有一个典故呢。”薛氏抿嘴一笑,很有谈兴的样子,像是急着把儿时趣事拿来分享,“我生下来的时候哭得特别厉害,声音特别大,我娘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所以就起了这个乳名。”
徐离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薛氏犹自不觉,一路上只是不停的说笑。
徐离不由微微烦躁,——徐家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难道不知道吗?方才没有见着两个小姑子,何曾露出过丝毫担心?何曾询问过一句?
薛氏这种养尊处优、不知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满心想的都是自己,如今做了徐家的儿媳,还是一副在家做小姐的做派!——
娶妇娶贤,果然不假。
于是顿住了脚步,叫了丫头,“先送你们三奶奶回去。”
薛氏被打断,诧异回头,“三郎,你要去哪儿?”
“我想起二哥那边还有点事,去去就回。”徐离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有耐心多做解释,也并不等她回答,转身便走了。
薛氏有点不满,嘟哝道:“新婚三日,什么事不能放一放?”
陪房过来的薛妈妈是她乳母,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怕她做了媳妇不知收敛,赶忙劝道:“三爷不是说去去就回吗?又不出门,奶奶先回去等着,正好换一身家常的衣衫装束,省得这个累赘。”
薛氏转念一想,趁这个时候回去,打扮的漂漂亮亮也不错,点头道:“好吧,就换那条新做的凤凰于飞。”
45错过(中)
徐离折了回来,方才一直觉得母亲恍恍惚惚的,实在有些不放心,——两个妹妹的走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长兄的死更让母亲倍受打击。
在乱世里,青春年少、如花似玉的妹妹们,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就连自己,都不敢深想下去……
一进门,母亲正在和哥哥****说着话,侄儿侄女们都散了。
气氛有些凝重,仿佛正在商议着什么要紧事。
“你回来的正好。”徐策开口道:“姝儿找到了。”
徐离一惊一喜,忙问:“人呢?”
“在顾家。”徐二奶奶见小叔子迷惑,解释道:“安阳失陷以后,顾家四房人口都来了济南,路上正好遇见一群逃难的流民。”咳了一声,“……是莲娘救了姝儿。”
后面要说的话更是尴尬,不由看向丈夫。
徐策接话道:“昨儿是你大喜的日子,顾氏不便登门,让人过来报了信。原本你二**去了一趟接人,哪知道姝儿不肯回来,说是想陪顾氏呆几天。”
徐二奶奶又道:“娘放心不下,打算等会亲自去接她回来。”
哥哥****你一言,我一句。
徐离抿着嘴,目光闪烁不定——
她还没死。
原本是自己对不住她,徐家对不住她,退亲、弃城,她一个弱女子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她居然还肯出手救下妹妹,委实良善难得。
那是一颗明珠,可惜自己没有好好对待弃了她。
徐二奶奶将小叔子的表情尽收眼底,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
徐夫人觉得小儿子的婚礼已成,一大早的,儿媳妇过来敬了茶,该走的礼仪都已经走完,站起身道:“你们各自忙着,我亲自去接姝儿回来。”
徐策看在眼里,心下明白母亲的埋怨和不满。
如今自己行动不便,弟弟刚刚新婚更不合适去顾家,去见顾氏,于是便叫了自己媳妇,“你陪娘一起过去吧。”
徐二奶奶忙道:“那是自然,我怎么会让娘自己出门。”
婆媳两人领着一堆仆妇,出门坐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往客栈而去。
徐策见人走远了,撵了丫头,说道:“三郎,我知道你心里惋惜顾氏,可是你已经娶妻,莫要再为她惹出闲气了。”
徐离一声冷笑,没回答。
“我瞧着,薛氏有些天真娇气。”徐策给弟媳下了一个评语,话锋一转,“想来是和姝儿一样,在家里娇惯了些,你只用稍微哄着她些就好了。”
徐离皱眉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三郎,我明白你心里不情愿。”徐策看着自己残了的双腿,眼里黯淡无光,“可是你总归还能够上战场、杀敌人,而我……”语气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