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整个屋子里充斥着她的尖叫声与痛哭声,程叔叔不断叫她冷静,而我整个人都懵了,不明白事情究竟为何发展到了这一步。
当天下午,我妈住院了。
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说是病人情绪不稳定,需要留院观察。我和程叔叔默然坐在病房里,面对这一室的白色,谁都没有说话。
向来很少抽烟的程叔叔最终站起身来,“我出去买包烟。”
我点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熟睡的人,握着手机往走廊尽头的阳台上走。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空气像是被压得密密实实的水泥,给人一种几近窒息的错觉。我猜想大概是要下暴雨了,狂风乱作,刮得树木簌簌作响。
又是一阵风吹得我头发都乱了,我没有去搭理,只是一遍又一遍拨通那个电话,哪怕陆瑾言一直没有接起来。
十分钟,我数不清自己一共给他打了多少次电话,最终平静地再次推开阳台的门,回到了安静的走廊上。
我和程叔叔一直等在病房里,快到饭点的时候,他去楼下的食堂打饭上来,留我一人守着我妈。
我慢慢地坐到了病床边上,看着我妈短时间内苍老了不少的面庞,不知道自己究竟该难过还是怎样。
最后,我掏出钥匙扣上的指甲刀替她剪指甲,就像小时候她帮我剪那样,过程中她的手指动了动,我下意识地去看她的脸,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那双眼睛里有不少血丝,定定地望着我,蕴藏着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嘴皮子蠕动几下,最终带着哭音叫了一声:“妈……”
然后便是断了线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坠,我埋头在她的手臂上,咬着嘴唇呜咽着,为这令我不知所措的现状,也为我那一夕之间变了模样的爱情。
从减少电话次数到不接电话,从长时间的沉默到温柔的谎言,我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悲哀地看着陆瑾言和我拉开了距离。
这样拖着又算什么?一个字都不说清楚,却等同于判了我死刑,偏偏不给我个痛快,而是一刀一刀凌迟我。
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从最初的隐忍到后来的放声大哭。
我妈伸手温柔地拍着我的背,安慰我:“嘉嘉,别哭。”
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她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她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而事实也似乎印证了这句话,如今,在我徘徊在陆瑾言与家人之间时,最终陪着我的只有妈妈。
良久,她擦干我的眼泪,低声问我:“嘉嘉,大四去法国当交换生,好不好?”
我一僵,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她一边握住我的手,一边劝我:“你不是一直想去法国走走吗?我想过了,如果毕业之后你想去那边读研,不如大四就提前去做交换生,适应一下那边的生活。”
“可是,可是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我不想去啊!”我慌乱地说,“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没必要去法国,况且学校也有外教,国内国外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最重要的是,哪怕和陆瑾言之间有了误会,我也绝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
我不相信他不会轻易放弃我,更不相信他是那种一朝一夕就会变心的人。
谈话没有持续太久,我妈听着我慌乱的拒绝,不断劝服我,最终又有了动怒的迹象。
她说:“签证和考试的事情我都已经计划好了,你要知道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绝对不会害你。”
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拒绝的态度。
而我最终沉默了下来,不仅因为我深知反抗无效,还因为她是铁了心要斩断我和陆瑾言的交集,不给我留半点余地。
我没再与她争辩,而是看着她很快药效发作,又沉沉睡去。
她素来雷厉风行,今天说了要送我出国,也许过不了一周就会把我绑上飞机。
窗外已经下起了暴雨,雷声突兀得像是愤怒的咆哮,与大雨一起密密匝匝地围困住这座城市。
我起身来到窗前,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油然而生一股错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将铺天盖地朝我压下来。
手机终于震动了一瞬,我打开来看,是陆瑾言。
“好好和妈妈相处。”
面对我很想他的短信,他只给了我简简单单七个字,别无他言。
我等了这么久,心里的恐慌已经快要把我压垮,几乎是几步就冲到了走廊上,重新拨通了他的电话。
嘟声几乎响过了十下,就在我以为他仍旧不打算接听电话时,他总算接了起来,“祝嘉。”
我忽然很想哭,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问题要问,整个人抵在冷冰冰的墙上,指甲都快陷入手心。
陆瑾言像是身处一个非常嘈杂的地方,声音有些不稳地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打那么多电话给我?”
我咬牙忍住哭音,“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答:“有点急事,一直没来得及接电话。”
没事,有点事,有点急事……他总是这样对我说,可究竟是什么事情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我?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我还是问出了口。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温言道:“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再告诉你,你妈妈怎么样了?”
面对他一如既往的搪塞,我终于没能忍住冲动,声音紧绷地讥讽道:“我妈不一样,她有大事,可就算大事我也成天挂念着你,动不动就打电话给你!”
陆瑾言顿时没了声音。
我觉得慌乱、委屈、愤怒、不知所措,千万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我终于颤声说:“陆瑾言,我妈是铁了心不让我们在一起。我每天在家里和她抗争,却又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每次问你你也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过得多糟糕?”
“祝嘉,我……”他似乎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等到那阵噪音过去之后,他只是急促地说了一句:“我这边有事,一会儿再打给你!”
“陆瑾言!”我出言阻止他挂断电话,飞快地做出决定,“我现在马上去图书馆等你,你一定要来!”
然后我就挂断了电话。
医院的墙壁与地板都是纯白一片,就连头顶的白炽灯也白得耀眼。
我头脑空白地站在走廊上,很久才握起手机往医院外面走。
我想把这些天的事情全都告诉陆瑾言,想告诉他我妈打算送我出国。我完全不懂得该如何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与她抗争,我急切地需要陆瑾言替我出谋划策。
当然,我更想要亲口问问陆瑾言这些天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个地步,外有父母施加压力,内有误会分隔彼此。
我冒着大雨赶到了图书馆,一心一意地等着我的陆瑾言。
他曾经以英勇的骑士姿态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每一次只要我一通电话过去,他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将手递给狼狈不堪的我。
这一次,我也同样相信他,相信不论面对多大的困难、不论我妈如何阻挠,我们也终究能像以前一样回归那个安稳明亮的玻璃世界里。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陆叔叔为什么不接电话!?我觉得你们办得到!
今天我要和男神去约个会,回家送小红包给你们哈哈哈、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天还未黑时,我抵达图书馆;衣服湿了一半;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六楼;默不作声地望着窗外的大雨。
管理员大妈远远地和我打了个招呼,见我神情有异;迟疑着看我几眼;没有走过来。片刻后;我注意到她去了走廊上打电话,联想到以前的场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一年半的时间里;每当我来到图书馆,几乎是前脚踏进来;陆瑾言就会后脚跟着来。
我曾经感叹过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竟然让我在一年半里每次来图书馆,都能见到那个英俊温和的男人。
我踮脚去书架上拿书时,会无意中从抽出书来的隙缝里瞥见另一边的他;归家踏入电梯时,会在又一次打开的电梯门外看见他;最终来到了那个傍晚,在一场细密的大雨中,他走进我的人生。
可正如我当初好奇的那样,世界上确实不会有这么多的机缘巧合,陆瑾言能够与我有意无意地相遇这么多次,想来不会与管理员大妈全无关系。
我时常看见她拿着手机去阳台上打电话,却从未怀疑过她是在联系陆瑾言。
而今灵光乍现,我才看清了这一切。
陆瑾言为了我这个小姑娘,真真是煞费苦心、不动声色。而我一旦一头扎进他给的蜜糖里,便再也飞不出来,宁愿溺死其中。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整座城市的灯火都亮了起来。
雨势小了又大了,大了又小了,最终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然而我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却始终没能等来陆瑾言,也没有等到他的只言片语。
他迟到了,失约了。
从来都不会弃我于不顾的人破天荒地不再出现。
图书馆闭馆的音乐声响起,我终于走出了大厅,踏进电梯,整颗心都随着它一起坠落下去。
我站在图书馆大门处给他打电话,一遍又一遍,他始终没有接听。
这场大雨也没有停歇的预兆,我只好紧握手机踏进雨幕,反正是夏天,淋点雨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可我走了没几步,又倒了回去,我想陆瑾言一定是有急事,万一他只是迟到了,赶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我怎么办?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蹲在图书馆旁边的屋檐下,等待他的到来。
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来,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不会对我置之不理。
管理员大妈下班了,看见我的时候吓了一跳,“小姑娘怎么不回家?”
我笑着告诉她:“我在等人。”
她张了张嘴,迟疑地说:“陆医生没有接我的电话,你们约好了?”
我点点头,“约好了,你快回家吧,不用管我。”
于是我就这样蹲在屋檐下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整个市中心都陷入一片灯火辉煌,再等到眼前的灯光一点一点熄灭下去。
雨水飘到我身上,衣服也*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然而陆瑾言一直没有来。
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一点,无未接电话,无未读短信。
我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麻的腿,终于又一次走进了雨幕。
回到家时,程叔叔和我妈都在医院,所以家里只有我一人,空空荡荡的。
我洗了个热水澡,钻进被窝,临睡前再一次看了眼手机。它依旧安静落寞地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我平静地闭眼睡觉,迷迷糊糊地陷入混沌状态,半夜里又被热醒。
一开始我以为是空调温度开得太高,到后来才意识到是自己发烧了,挣扎着起身去找温度计和退烧药。
温度计显示39°5,我昏昏沉沉地倒开水喝药,结果忽然听见手机铃声,整个人都僵住,杯子哐当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半,开水还溅在了我的脚上,烫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可我什么也顾不上,只是飞快地往卧室跑,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喂?”
妈妈在那头迟疑地问我:“嘉嘉,你在哪里?”
才刚提起来的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