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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大办公室布局简约,一眼看去怕不有两百多平大小,望都望不到头。办公室整体是浅蓝色调,分割出了许多一米四左右高度的小隔桌,中间有好几条交错十字形岔道,还有几根挂着游戏海报的承重柱。
方澈低声向秦秣解说:“运营方面都在二十楼,二十一楼的全是技术相关,外面是策划部,我们的办公室在里面。那边还有一间专门摆放周边的展示厅,等下可以带你去看看。”
这个策划部也划分着好几个小区域,柳昔所在的美工组正处于整间办公室靠左的位置,那里靠近方澈他们做引擎调试的办公室。
当秦秣跟方澈走进他那件大办公室,才真是被震撼到了。
震撼人的不是那整面墙的显示屏,也不是那些尖端的主机服务器,而是那两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大男人,以及那些红着眼睛坐在电脑前,手指敲得飞快的工作狂人。
这间办公室大概百平左右,里面人不多,只有六个。
方澈见秦秣将视线落在那两个打地铺的人身上,便解释道:“他们是太累了,懒得跑回去,干脆就在这里就地补眠。”顿了顿,他又道:“这里空调开得挺高,你可以解下围巾帽子和外套。”这样说着,他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大衣,往右侧衣帽间挂去。
秦秣也解下了帽子和风衣,围巾却只稍稍扯开,并不取下。
“方澈,你也会在这里打地铺吗?”
“有时候会。”方澈回头露出一个笑容,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你要不要看看我的铺盖?”
秦秣愣了愣,忽听一个人大声打哈欠,然后用英语嘀咕:“哪里来的香味?好香!我肯定,又好吃的!一定有好吃的!”
方澈从衣帽间里走出,眉梢微扬,戏谑地笑了起来:“托尼,你的鼻子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灵!”
说话之人立刻从电脑前跳起,几步就走到方澈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手上的保温食盒。这个亚麻色头发的男子看起来是三十岁出门年纪,个子和方澈差不多高,都是一米八五左右。他五官深刻,脸型长方,下巴上胡茬子青青黑黑,头发凌乱,还有一个凸起的小肚腩。
“方,我可是你师兄,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饿肚子,是不是?”托尼这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硬是伸着脖子,眼睛眨巴眨巴做可爱状。
方澈轻嗤道:“半个小时前你才吃过,你的胃是黑洞吗?”
“方……”托尼还是眨巴眼睛。
秦秣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保温食盒密封性能很好,托尼居然能隔老远就从中闻到食物的香味,要不是他真的很饿,那他就是个顶级的老饕餮了。
“你想吃东西可以让你家苏珊给你送过来,这个食盒里的是我收到的礼物。”方澈手一抬,提着食盒走到一张办公室前放下,那飞扬的表情里怎么看都带着十二分的得意。
秦秣偏过脸去,在心里默默反省自己的认知:“这小子压根就没长大,还是这么欠扁!”但她已经生不起当初那种看小孩的感觉了,只是觉得心脏在温水里打转,跳得格外起劲。
托尼没那么容易放弃,于是接下来秦秣就看到了一场两个大男人对一个小食盒的精彩争夺站。
方澈身手敏捷,托尼却胜在无赖。
正僵持间,忽然有人大喝一声:“吵吵闹闹的,通通回来给我做这个测试!谁不认真工作,回去把你们学分通通扣光!”
托尼一下子就缩了肩膀,又坐回自己那台电脑旁。
方澈拉过一条椅子放在自己办公桌旁边,向秦秣招招手。
秦秣左右看看,见托尼已经是一副进入工作状态的样子,而其他三个人更是专心好像完全不知外事。她有点不好意思了,犹豫了一小会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方澈身边坐下。
方澈打开食盒,端出盘子和汤碗,又拿出勺子和筷子,分了勺子给秦秣,然后扬着笑意说,“我们开吃!”
秦秣无言了好一会,终是认不准小声问:“不是说让你专心工作吗?”
“那也不能让我不吃东西。”
“可现在本来就是工作时间。”
“那你还来?”
秦秣被这话堵住,好气又好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方澈夹起一块卤豆腐,手一伸就塞进秦秣嘴里,看她猝不及防的样子,唇角便高高往上翘起。
过得小片刻,他还是轻声解释道:“我们工作压力大,领队的教授允许我们用各种方式自我解压,偶尔闹一闹没关系,影响不到别人的。你看托尼,他其实也没那么好吃,只是喜欢表现得好吃。还有那两个躺在地上睡觉的家伙,他们在之前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秦秣听着,也不说话,只在心里犯疼。方澈说的虽然是别人,但秦秣只要稍一联想,就能知道他有多累。
两人随口闲聊,吃起了东西。秦秣吃得少,那些麻辣大多都进了方澈的肚子,辣得他额头冒汗,筷子却不稍停。
吃过东西收拾好碗筷,方澈就投入了工作。秦秣在旁边看着,那些枯燥的代码她是完全不懂,只觉得方澈认真的侧脸别有魅力。
过得一段时间,方澈显示器上的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个挥剑起舞,放出各种华丽技能的红衣女剑客。
秦秣心中一动,方澈恰好转头来问她:“感觉这些动作还算流畅吧?”
“看起来还不错。”秦秣问:“这个游戏里所有人物的造型都已经设计好了吗?”
“才刚刚起步,这些都是草稿。”方澈摇头,“引擎必须先于美术和建模完成,我们虽然已经将引擎完成绝大部分,但还需要与制作方面进行同步调试才行。有些事商业机密,我无权透露给你看,不然还能解释得更详细点。”
他突然凑到秦秣耳边,低声道:“别看这里连个保安都没有,其实监视器二十四小时都开着。引擎核心都锁在TE总部手上,而摆在外面的都是一些不需要保密的东西。”
秦秣侧头想了想,反问:“在这里,能随便带人进来的没几个吧?”
“我不介意稍微炫耀一下。”方澈靠到椅背上,唇角上翘,“我确实是特权人士。”
秦秣看他那样子,不知怎么,就觉得他身后好像有条豹子尾巴在慵懒地拍打。
“这里还招不招做人物造型的美工?”秦秣问出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
方澈眼睛一亮:“你愿意来做?”
秦秣挑眉:“你不怀疑我的能力?”
“我哪里需要怀疑你。”方澈起身去拉秦秣的手,“来,我带你去见美术组的经理。”
美术组的经理也同样坐在大办公室里头,他的名字叫禹万红,四十多岁,样子秀气,名字秀气,但确实是个大男人。
“方工介绍的,我自然可以信任。”禹万红同秦秣握手之后,脸上带着笑意,言语也很客气,“不知秦小姐擅长的是哪一方面?”
“禹经理客气了,叫我秦秣就行。古代人物造型设计,手绘,可以吗?”
不远处魏明那懒洋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手绘?现在这年代,谁还用手绘啊?怎么?不能电脑制图?”
禹万红脸上又隐约的怒意一闪而过,但他压制得很好,转瞬又笑道:“小魏,你这话可是有点偏激喽!咱们做造型,难道不需要手绘吗?”
魏明干脆从座位上站起,轻晃身走到禹万红身边,撇嘴道:“现在谁找工作不用先问清楚会几种软件?更何况,还是咱们做游戏美工的?柳妹妹,你说呢?是不是啊?”
柳昔被点名,也笑吟吟地站起身。她的办公桌就在禹万红桌子旁边,这一起身,便直接站在原地,目光扫过秦秣,又落在方澈身上:“是啊,只懂手绘,可是跟时代落伍了呢!除非,咱们请到的那位是《雕月》的作者。”
魏明接着应和:“唉,《雕月》那书里的几张插画可真是叫人惊艳!行内人一看就知道汴河沙在古代人物造型方面的功力。不说那书写得怎么样,就那几张画,我第一个看了,就得说一声服!”
秦秣本来还在思考着魏明是不是跟方澈有过节问题,这时候却突然兀得听柳昔和魏明将《雕月》作者猛一吹捧,她——脸部神经有些僵硬了。
这一瞬间的感觉就是:忍笑,原来可以将人忍得快内伤!
“咱们不是本来就在商量,要怎么请到汴河沙,让她帮我们做一些文史方面的考证吗?”柳昔看向禹万红:“师傅,你还说了,等下五点钟的时候开会讨论呢。”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二十七回:笔法
汴河沙是什么人,柳昔不知道,魏明不知道,禹万红不知道,方澈也不知道,但秦秣却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种站在旁边,听人拿自己的两个分身相互比较,还极力用其中一个去打压另一个的感觉,真是奇异非常。旁人不知道秦秣是在憋笑,只看她那僵硬的脸色,还以为她已经被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禹万红见魏明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汴河沙画技高妙,又完全是一副看不起秦秣的样子,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他一方面是相信方澈的眼光,所以自然对秦秣高看几分,另一方面也觉得这个小姑娘摸样干干净净,虽然够不上漂亮,但也是端方周正的样子,叫人看着亲切。
“行了!”禹万红声音沉下,心中对魏明恼火得很,却不好发作,只得说:“汴河沙是业内名家,一向又神秘得很,请不请得到还难说。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小秦姑娘能不能胜任人物造型的工作,不是要提前开会。”
魏明脸上一红,掩下那一瞬间的愤恨之色,又干巴巴地笑道:“行啊,是真金白银还是破铜烂铁又不是嘴上说出来的,有多少本事试一试就知道。就像我们柳妹妹,当初可以面试三关才靠近来,不像某些人,一来就想走后门。柳妹妹,是吧?”
柳昔却不应他的话,只是偷偷去看方澈的神色。见他脸上一片淡漠,是喜是怒完全不行于色,心里就有点发怵。柳昔打小就仰慕方澈,年纪渐长以后更是将那些感情化作了千万绕指柔,自然最最在意方澈对她的看法。
“魏明,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跟秦秣可是老同学了,她高中的时候就很厉害,要不是又真本事,她又怎么会站在这里?秦秣,你就露上一手给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看看,看他还怎么说东说西。”心念转动间,柳昔反而甜甜一笑。
她忽然想明白,不管其他人怎么阻止,秦秣这段现场测试都跑不掉。既然如此,秦秣自己去穿帮?反正柳昔是不相信秦秣这小小年纪能在绘画上又什么成绩,她又不是美术专业,家境还很一般,哪里能受到多少才艺教育?
方澈的目光淡淡扫过柳昔,默然的神色稍有缓和。
“那我就试试。”秦秣向柳昔点点头,心里僵着的笑意缓缓化开,又显露到脸上。
她现在的感觉其实比刚才更怪异,柳昔是个什么心思,秦秣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从前是见过万千种争风吃醋的方法,那些女人为秦大公子明争暗斗,有些手段甚至叫人匪夷所思。柳昔这点小演技火候还差得远,但她的姿态却是不差的。
至少退让在某些时候远比一味纠缠要有效得多,柳昔甚是聪明。
秦秣在心里苦笑,以前是别人为她争风吃醋,现在她却角色调换,和一个小姑娘成为了情敌。这个认知让秦秣心底不免生起郁闷,进而意兴阑珊。她可不想在拈酸喝醋中将自己磨得面目可憎,虽然爱情不存在退让,但泰秣也不愿意把这变成一场战争。
就算命运捉弄将她变成了小女子,而她又恰好在这一世找到了值得并肩而行的人,她也不该为了那个人而与一个小姑娘谋算不休。大丈夫无关性别,那应该是一种心胸。
这些念头流淌而过时,魏明也给秦秣拿来了画板卡纸和铅笔橡皮。
秦秣接过纸笔,有一刻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