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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浮生流着泪看着陈龙象安详的面容,跪着说道:“爸,父亲,我一句都没叫过你,你就这么走了,娘泉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骂我不孝。”
“其实,娘并不怪你当年离家出走,她临死前说这一辈子最不后悔的两件事,就是嫁给你,生了我和富贵。”
“两件事,说起来不就是一件事吗?为你生孩子,嫁给你,说到头不还是为了你吗?”
“父亲,爷爷当年说你不如我,可你却不知爷爷当年还说过他不如你,我陈家男儿,只能跟自己比,跟下一代比,老爷子说自己不如你,说你不如我,只是想说我们陈家一代胜似一代。”
“爷爷说那么多,只是为了说陈家复兴有望,没想到你却将它理解为爷爷看不起你,理解为你不能振兴陈家,都错了,都错了啊。。。。。。。”
说到最后,陈浮生泣不成声,好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只说了这么多,可惜陈龙象听不见了,不然他肯定会欣喜若狂,得到老爷子的认可,对陈龙象而言不下于为他正名。
李红拂今日之所以换上一双布鞋,是因为这双布鞋是陈龙象给她买的,是黑色的,来时李红拂就隐隐感觉到陈龙象有些不对,直到陈龙象说着说着吐血而亡时,李红拂终于想通了为什么陈龙象会这时来针对陈浮生。
原来陈龙象已时日无多,他想在自己人生的最后阶段给陈浮生一个教训,也顺便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铲除长三角一带大佬的机会。
如今陈龙象死了,长三角一带的大佬也没有了,陈浮生作为长三角首屈一指的大鳄,接受一些势力真空的地盘对他而言毫无压力。
可以说陈龙象临死前下了一盘大棋,他用自己的势力邀请所有长三角地带的大佬联手攻打陈浮生,也为陈浮生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陈龙象的目的达到了,明白他苦心的李红拂死了,陈浮生和陈富贵现在还是半懂不懂的猜测着,不过这一切迟早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到那时,谁敢说陈龙象不是好男儿?不是陈家的好男儿?
陈家三代,四人,用前两代人的牺牲来保住后一代人,孰是孰非,自有后人评判。
远在上海沪大上课的陈安突然心好疼好疼,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这种感觉就像几个月前她弄丢玉佩一样,很是不安。
没心没肺的陈平此刻正在床上补觉,但紧闭着的双眼却溢出两行泪水,一边鼾声如雷,一边却挂上泪水。
离开大千山水,纳兰和李夸父两人找了家餐馆,要了三副碗筷,摆上三个杯子,倒上酒,两人一饮而尽,另一杯却被泼在了地上,只听两人喃喃道:“陈兄,一路走好。”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身后事' TOP '
'更新时间' 2012…07…03 10:00:04 '字数' 4034
172身后事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陈龙象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为陈浮生留下了一个真空的长三角,他的死,如果从功利角度来看是完全死得其所,但从个人情感角度而言,陈浮生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
陈龙象走了,李红拂也跟着走了,黄泉路上这两人一路相伴,应当不会寂寞,再加上很久以前就在下面的陈半仙和孩子他妈,一家人在地下团聚,未尝不是一种安慰。
死者安然,生者依然还要继续苦逼的日子,即使陈浮生在接受不了,总归还是要面对。
人嘛!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
陈浮生和陈富贵兄弟二人抬着陈龙象走出了大千山水,李红拂则由王虎剩、张三千、陈庆之三人打理。
来时步伐矫健的两人,走时却被人抬着出去,正应验了那句老话,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一路无言,一个小时后,五个走着的人和两个躺着的人一共七人进入陈家大院。
大管家张三千很快就让佣人们穿起白色丧服,同时陈家大院的门口挂上了一对白色灯笼,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接到电话的陈平和陈安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南京时已经是深夜。
陈平远远的就看见自家门口挂上的白色灯笼,深夜的陈家大院并没有往日的寂静,反而是一片忙碌,到处可见身穿白色丧服的佣人和脚上别着一朵黑红相间颜色花朵的亲属。
陈家,在南京没有亲戚,这些亲属大部分都是从张家寨走出来的穷苦刁民,算是陈龙象的娘家人,半个亲属。
陈安和陈平同时走进陈家大院,入目的是一个由稻草编织而成的灵堂,那里安静的躺着两人,地上还跪着两人。
不用看,陈平和陈安就知道跪着的肯定自己的父亲和大伯,快速的放下行李,陈平走到陈浮生面前,说道:“父亲,我来守夜!”
“大伯,我来吧。”陈安乖巧的走到陈富贵身前,小声说道。
陈浮生摇了摇头,道:“你们去休息吧,我和富贵守就可以了。”
陈平听着父亲用他那与往日雄厚嗓音完全不同的沙哑声音说出这句话,抬头好奇的看了眼父亲,发现陈浮生眼睛红红的,都是血丝,很显然是刚刚哭过。
想到这里,陈平拦住一旁准备劝阻的陈安,道:“那好,我先带安安去睡觉了。”
陈浮生点点,道:“去吧。”
陈平和陈安往房间的方向大概走了三十米,陈安回头看了眼陈浮生所在的位置,小声道:“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劝劝父亲和大伯啊?都那么大年纪了,守夜这种事应该有你我来做,哥,你不会是怕熬夜吧?”
“笑话,我夜店小王子岂会怕区区熬夜?我刚刚注意了下父亲和大伯脸上的神色,发现这两人明显是刚刚哭过的,可见我们那从未蒙面的爷爷在他两心中地位应该不低。”
“你现在劝阻是没用的,还不如睡好觉、养好精神明天晚上接班,心病还需心药医,你我说再多也打不开他两心中的结。”
陈平听到陈安如此说自己,一蹦三尺高,先是反驳,然后解释道。
“这倒也是,哥,你说我们那从未蒙面的爷爷是个怎样的人物啊?”
“不知道,不过我听说也是个大枭级的人物,我陈家男儿,有哪个是一般的?”
“切,尽往自己脸上贴金,陈平,我告诉你,不带这么不要脸的。”
“行了,别说废话了,爷爷走了,你我在这世间又少了一个亲人,哎!”
“是啊,哥,好好睡觉,晚安。”
“晚安。”
次日,陈平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窗子边拉开窗帘,发现今天是个好天气,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让人感觉全身上下懒洋洋的,很是舒坦。
在这初冬时节,有阳光享受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不过一想到大厅里摆放的灵堂和躺在那里的两人,陈平莫名的心情变得抑郁起来。
默默的穿好衣服,陈平三步并两步的走到灵堂前,一声不响的磕了几个头,道:“爷爷,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爷爷,我的血液里流淌着属于你的印记。”
“爷爷,素昧平生的爷爷,从未蒙面的爷爷,陌生而又熟悉的爷爷,一路走好!”
“小时候父亲总跟我提起祖爷爷的事情,他总说祖爷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说他能有今天全靠祖爷爷的栽培,那时我就在想,我的爷爷会是个怎样的人物。”
“会像祖爷爷对父亲那样用力栽培,还是会像很多人家的爷爷那样溺爱孙子,我甚至在想,我的爷爷是不是也会像很对人的爷爷那样给睡在身边的孙子讲故事。”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我见爷爷的第一面竟然是在灵堂。”
“安安从小就喜欢问家里除了父亲、大伯和哥哥还有没有人,那时父亲总会点头说还有,那时安安会用她那单纯的微笑追问是谁,而那时的父亲仿佛就像链子一般卡主了,没有下文。”
“我一次偶然中听大伯说我还有个爷爷,那时的我欣喜若狂,我不止一次的在脑中幻想过爷爷的长相,也不止一次的憧憬过与爷爷见面时的场景。”
“可我千想万想也没能想到我和爷爷见面竟然会是在这里,竟然连爷爷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竟然连亲口叫一声爷爷的权力都没有。”
“爷爷。。。。呜呜。。。。爷爷。。。。。”
说到这里的陈平已经是泣不成声,只是不停的呼唤着爷爷二字。
空荡荡的灵堂里没有人能给陈平一个回答,而这时阳光正好照进灵堂,给挂在正中间的那张属于陈龙象的头像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一刻钟后,陈平揉了揉由于跪着时间较长有些酸痛的大腿,站起身,恭敬的朝正中间的头像鞠了三躬,道:“爷爷,我走了,晚上再来陪您!”
陈龙象的死在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很多收到消息的人都亲自前来陈家大院吊唁,这既是对陈龙象的尊重,也是对陈浮生的认可。
傍晚时分,忙于接客应酬的陈平终于闲了下来,他又像早上那样重新回到灵堂,跪在了陈龙象身旁,开始自言自语的说着些什么,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时陈平才从陈龙象的灵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张家寨,还是那个穷乡僻壤的张家寨,但今天的张家寨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
因为今天一大早村民们就听见了好些汽车的轰鸣声,还有那敲锣打鼓声,和比过年还要多的鞭炮声。
张顺,是张家寨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一员,他自小在这里长大,到现在已经是个年约二十的小伙,但依然没有离开张家寨。
清晨,张顺按照自己的习惯准备去一趟村子的入口处,至于为什么要来这里,是因为他听说在遥远的二三十年前有一个和他一样的刁民就是在这里遇到了一次福缘,从而一飞冲天。
他不奢求自己也能像那位一样,鲤鱼跃龙门,他知道自己没那本事,他只不过希望能在这里遇见从城里来的人,顺便从他们手里得到些零花钱,在顺道取个媳妇。
因为他还听说当年的那位在这里随便给人带了一次路就获得好几十张红毛头,他的目的也就是这几十张城里人眼里的零花钱,他眼里的娶媳妇钱。
按照习惯,张顺会在村口从六点半待到七点,半个小时,不多不少,多了他感觉会妨碍了他每天的劳作时间,少了他怕错过福缘。
张顺就这样带有目标性质的从家走到村口,开始了他的一天。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等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相信自己和当初的那位一样,肯定也会有像他那样的一次机会。
对于自己的这种行为,张顺用四个字概括,守株待兔。
小学都没毕业的张顺知道的成语不多,但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四个字,他很羡慕那位一觉醒来带着兔子回家的农夫,也很羡慕那个二三十年前从张家寨走出的妖孽。
张顺小步从家踱到村口,随便找了个人脸庞大小的石头坐下,蹙眉观察远方。
六点五十九分时张顺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回头眺望一眼,确定远方没有行来的车辆后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张顺突然听到小孩的惊叹声。
“哇,好多车。”
张顺火头一看,大喜,暗想道:“机会终于来了,我张顺注定不会打一辈子光棍。”
很快,张顺就发觉到不对劲,因为在领头的那辆车上他看见一朵纯白色的花,貌似这群人不是来打猎的?也不像是来旅游的,看这形式,好像,似乎,貌似,是死了人才有的行头?
张顺慌了,好不容易遇到的一次机会竟然是死人进村?可是谁死在外面呢?死后还能有这么大的派头?
那位?张顺立马就想到了那位二三十年前走出张家寨的刁民,不对,很快张顺就将这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