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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低喃, 轩然不是梦……不是梦……
第 七十二章:春意相见
离五月还有十天的日子,皇后的凤驾终于启程回京,收拾好了行李,木肯在云晰耳边说:“曲阳的福船已到达胶洲湾。”云晰点点头。
登上福船,这艘崭新的福船很大,船行很稳,云晰一眼便看出这是经由她送去的图而改过来的福船,裹着福船的头目,里头实则堪拟战舰。
船厅第三层,卧室、厕间、小厨是皇后的活动区域,采取开放式的船厅挂满清纱繁復,银勾铜柱绑着长长的穗绥,白清纱被大幅撩起。
袅袅香烟从琼欢边上的铜鼎冒出,把薄荷香片放进香鼎里,盖好金凤鉴鼎盖。春风和暖夹着室内淡淡的薄荷香让人神清气爽,接着琼欢便看到皇后从卧室走了出来。
她放下手头的工作,迎上前去,云晰摆摆手,吸着薄荷的清香呼出一口气,心情很好说:“琼欢,船行多久了?”
“才行三个时辰。”琼欢边回答边视意丫头奉茶水。
“船行得很慢。”云晰走近大片的窗子处,没看到白浪泛起,船也不荡。
“木侍卫计划娘娘三天才回到京都。”琼欢接过丫头递上的红枣参茶搁在几上答。
云晰一笑,回头问:“胶洲至齐阳本一天的路程竟然有本事让你们挪腾至三天,有何居心?”
皇后的促狭一笑使得琼欢也心情大好。
“娘娘明察,琼欢那敢使坏,这都是木侍卫的意思。”说着便把几上的红枣参茶递去。
“依我想,这确实是木肯的意思。”接过茶水才说:“帮凶非你莫属。”
琼欢正要反驳,木肯刚好掀帘走了进来答:“是有居心的意思,这春花烂漫,江风如画,两岸草木丰茂,接近京都水域,属下便会吩咐停船一天一夜。”
木肯说着便伸手去扯铜柱上的一条特大穗绥,两边船壁同时往后撤,江风猎猎,江面轻波迎面袭来。云晰的惊讶还未呼出来,宁儿丫头捧着一柄筝放到她身前,她狐疑地盯向木肯,木肯却单膝下地。
“属下斗胆邀娘娘一曲。”
琼欢也下地来:“琼欢邀娘娘一曲。”
接着是宁儿和厅内所有丫头都跪下:“邀娘娘一曲。”
云晰看着她的心腹和一地丫头,有点好笑地看着身前的筝:“你们这是威逼,看来本宫今日不弹一曲你们是不甘罢休的。”
地上那帮子人竟然很造反地答:“是。”
云晰惊愕后,笑得大呛。
摇摇头,试着把双手落弦,指尖摸着陌生的弦,低喃道:“……很久没有弹过琴了,十五年……”
一口叹息叹尽前尘往事,一句十五年满腹心事无从诉。
诉衷情,她的情。指尖生涩滑动,她的话在晦涩的琴声中荡开:“把酒诉衷情,折花借芳浓……”
弹的是耳熟能详的《宫平调》。这首同样晦涩的曲易学难弹,第一首的《宫平调》同样平平调调地过了,指尖与琴弦却相熟协调起来,一阵曲音快意泻下,曲意漫长,曲音如舟轻荡,平平伏伏,情意暗藏。
待到第三首曲从指尖划出,云晰已有点控制不住情感泻放,一曲情意浓浓的曲便轻易泻出,曲慢慢,指轻拈弄,柔意浓浓,高山覆流水,流水回飞泻。
女子的情,女子的意,贵为皇后,她的情她的意藏得无处可漏,她的苦她的涩无从可诉,曲,转又转,曲,婉又婉。
一阵箫声和意,箫合筝来,筝的大气与箫的清音把浓浓情意表露无遗,一个弹得荡气回肠,一个吹得柔情千寸。
江山隔水,迢迢远去,江壁千仞伫一人;春花艳,草碧浓,和风意,衷情诉,苦尽甘来泪两行。船行两壁,此曲绵绵无绝期,此情绵绵无断期。
那人一身白花缀紫,那人银锻束发,那人锦袍猎猎,江壁狭崖,壁垒千层福船上,女子长裙覆地,女子筝前垂目,女子指尖弦行,女子江风微颤。
白青纱绕风缭乱,乌木长发轻绾髻,梅钗妆鬓镶紫晶。
他,少年英姿焕发,握箫举目,眼里激情意流,仿若梦过。
筝慢,箫慢,筝停,箫停……
青竹男子姿容恬雅,他说:“你娘亲说,她的孩子,她的轩然,请唤她一声‘妈妈’。”
壁仞上,他眼眸眺望,福船上,女子垂目颤抖。他轻身飞下,随着一声轻响,他双脚着地。甲板上的声响跳动着女子的心弦,她几乎有点以为梦中,只有擒着琴案的手泛白筋露,整个身子摇摇欲垂。
她知道,其实知道的,只是去害怕,十五年,忧世伤生,十五年,埋□平。
脚步声停下之时,她抬头,泪眼花花,他轻喊,轻轻暖暖,一声:“妈妈。”道尽无尽唏嘘后的值得。
“轩然。”
“是,我是轩然,妈妈的轩然。”
…
皇后抑制不止后的大哭,大哭后倚在少年肩上的笑意盈盈,有多久了,有多久没见过皇后这样笑过。
福船停靠在京都水域踏界处,不远处已看到统领三军的兵部尚书轩辕志管辖下的京都水兵,战船在那边巡航。
琼欢很奇怪的是那边一点动作都没有,皇后的福身虽不是普通的福船,但也没有张扬这是皇后的船,竟然没有巡舰来搜查盘问。
“这是轩辕大人对娘娘的一点心意。”
木肯一句话解释了琼欢的疑问。
“轩辕志如今真算是圣意正浓。”
十五年前霍英宏领着御林军围剿靖王府后,皇后还没下决意,皇帝已首先把霍英宏京都水师督军一职罢免,虽然依然留任内阁学士一职,但实际上已驾空实权。而兵部尚书轩辕志接手了霍英宏几乎所有实权,除了御林军被皇帝个人调遣,京都禁卫军统领是傅运飞,但压下来的依然算是轩辕志。
福船停在边界水域一夜到次日的傍晚,那边终于驶近一艘战舰,木肯走出甲板已看到船头上紫衣官服的轩辕志,他一个跃身便到了轩辕志身前,侍卫举刀上前时,轩辕志已挥手让他们退下。
“轩辕大人。”木肯揖手作礼。
轩辕志微颔首应道:“木侍卫。”眼光却飘去前方皇后的福船上,透过白清纱隐隐约约看到里头晃动着一男一女的身影,轻风吹起一角,白衣灵修身姿,秀气玉容显贵,乌目里的侧目一瞬。
“是轩然殿下。”
木肯答。
轩辕志微愕,然后了然地笑了,原来当真是曲靖。
“此子非池中之物。”
好一记锐意眼神,那眼里的坦坦荡荡,就是太过坦荡掩藏了他的霸气意盛,轩辕志知道曲靖此趟京都之行不简单。
“代本官向皇后娘娘、轩然殿下问好。”轩辕志说。
“一定。”
轩辕志把眼光调好木肯身上说上最后一句话:“皇帝毕竟是皇帝,本官再位高权重,总不好忽悠皇帝一次又一次,希望明日在宫里百官能迎到皇后凤驾。”
轩辕志遣他的船走了,回去他还得捂着良心跟皇帝禀报,皇后船行慢游,明天才到京都。
木肯回到船厅上,正在与轩然下棋的云晰问:“木肯是谁?”
“是轩辕志。”
“哦。”云晰心在不言地答,她正在与儿子下棋是没错,不过下的却是飞行棋,很对不起,那个棋基本用不上脑袋的。
木肯看了一圈,只能感叹,皇后忘了她儿子已是十五高龄,这种幼齿的游戏对一个少年来说是很不耻的。可是,木肯又感叹一翻,那个某人儿子貌似玩得很开心,很如愿地直上云宵,赢了。笑得……还那个天真乐意的。
晚膳用后,皇后拖着儿子回卧室说故事,说着说着,皇后的故事没说完却是儿子的故事插了进来,皇后听着儿子小时候的事,听得一脸满足地睡着了,琼欢进来看到的便是皇后被轩然搂着,倚着床榻,那个少年一脸温柔地搂着。
“殿下也早点歇息,奴婢来看着就好了。”
“好。”他轻声说着,把母亲放平躺好再掩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轩然走出甲板,木肯走上前问:“殿下赴京只带文仲一人?”
“那又如何?”他挑眉问。
木肯很郁闷,这个少年样貌不像皇帝,说话的语气却跟皇帝如出一辙。
那又如何,确实不能如何,只是到了次日,福船终于行至京都水岸码头,来迎驾的轩辕志臭着一张脸对他说:“不止皇后娘娘摆了皇上一道,这个轩然殿下他的船昨天就到了京都,百官都列好队迎接,迎凤驾的,迎这个千岁殿下大驾的都一腔热切……”最后那声叹息,在看到那位英姿少年抱着皇后娘娘从福船上下来后闷吞下肚,十五年后,轩辕志头感觉又开始疼了。
第七十三章:珠胎暗结
皇后的凤驾一直由齐阳百姓夹道相迎回宫门,东正门进去,皇后便转往东华门的方向。轩辕庆幸的是,皇后娘娘回凤凰台阁那边,他还可以跟同德殿上面那位说,娘娘周车劳顿,先回凤凰台阁,当皇后下凤意让轩然殿下入住倾云宫,轩辕志惊得脸色大白,那位白衣少年看向他,脸容温憩,那过于坦荡的眼光让轩辕志认为很有问题,不,轩辕志看到的分明是促狭才对。
“好,轩然先到同德殿见过圣驾再去倾云宫。”
这句话让轩辕志对上面总算有所交代。
皇后想罢点点头,留下木肯照顾,凤驾才往东华门而去。
“大人,可以引路。”
那双过于干净的眼瞳又看向轩辕志了,轩辕笑得很僵硬地点头。
一行人总算到了同德殿,皇帝早在一刻前已知道皇后回了凤凰台阁,轩辕志进殿后,身后一位白衣少年,淡淡的紫花双襟锦袍,脸容清贵得如美玉无瑕,一根紫色锦锻束着乌亮墨发,随他一同进来的有御前侍卫木肯和一位赵池觉得面熟的中年男子。
少年随轩辕志入得大殿后,轩辕志回到左手第一行站好,少年踏着步往前行,直到御案前才行叩首礼。
“曲阳曲靖见过圣驾,皇上万岁。”
“起来。”
很威严的一声男低音,轩然抬头直视,赵池一身龙袍,面容清俊,年届已四十,眼角深了纹路,眼里多了大气,这该算是一个美男子,可惜那双过于深沉的眼瞳多了一抹阴骛,把他身上剩下的一点温润都抹杀掉。
赵池不得不承认曲家出的孩子都很好,靖王曲就年轻时一点也不比迟悦差,差了那么一点天人气质,到了儿子曲恂,即使有明月身姿的太子桓也只能屈居第二位,曲恬虽长得低了一截,但影响不了恬公子响誉天下的美誉。
而眼前这位曲靖,早在他五岁时虽顽劣成性却被冠上天资异秉,到了七岁,程王、沧王、卫王以及太傅范玮东便力荐他进殿听政。
好一双乌目清浅,好一双美目分明。
这个少年有一双过于清亮的眼瞳,像初生的婴孩,跟他的皇后倒有点像,清清浅浅。
接着轩然让文仲把一叠礼单呈上。
“这是父王的一点心意,望皇上笑纳。”
赵池往长长的礼单上上扫了几眼,点头,问了一句很亲切的话:“你父王可好?”
“回皇上,父王很好,念旧事,念旧人。”
答得滴水不漏,却又暗藏话中有话。
“闻说,你是与朕的皇后一同回宫的?”
赵池终于问来,轩然莞尔一笑,这一笑绝对是善意而又乐意的,百官眼里只觉得这一笑让沉闷的大殿如声乐奏响,悦耳又悦目。
“回皇上,是的,轩然到了胶洲,娘娘却已启程,轩然便往陆路快马追去,到了京都水域才与娘娘相见,父王让轩然带一句话给娘娘,所以便一同进宫。”
很诚实的的回答,下面他更诚实地问:“皇上要知道父王带给娘娘的话吗?”
赵池的脸色有点难看,有点怒,但还未来得及说话,轩然继续一句:“这个问题其实轩然也回答不上皇上,因为轩然都不知道,父王给娘娘的话是密笺,用火漆封好,嗯,皇上想知道的话可以问娘娘。”
眼看皇帝要大怒之时,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