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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
婴儿的一声啼鸣,她终于软倒下去。
她让自己睁开眼来,气息低沉,却咬字清晰。
“把孩子拿给我看。”
方丛仁把孩子抱到她身前,皱巴巴的孩子湿漉漉的闭着眼。她伸出手,方丛仁很了解地把孩子放到她怀里。
她抱着孩子,闭眼,却说:“琼欢,去守住公子,给我守住公子 ”
“娘娘……”
“这是命令。”
琼欢跪下地答:“是。”
然后云晰让木肯进来。
进来的不止木肯,还有文武兄弟和一位她意想不到的人。
寂无夏。
一股泪意直冲脑门,那深底的悲恸一点一滴蚕食四肢。
“告诉我,靖王府怎样了?”
木肯一点也不突兀皇后迅速理通,他默然跪下。
文仲跪下,低头不语。
身子伏下来的武仲却突然抬头来,剑光从这一眼突起,但下一刻他倒卧在地。
“哥……”
武仲瞪大眼看向腹中那柄剑,执剑的人是一脸泪意的文仲。
他说:“武儿,哥不能,哥欠你的,我们更欠小姐的。”说着他手中用力,剑穿过武仲身体。
血从武仲嘴角滑落,他去握文仲手:“哥,我明白了。”往腰间一抽,一柄鸳鸯刀交到文仲手上。
文仲伸手一抱,松了剑的手,往武仲脸上一掩,阖目。
“小姐……”文仲把鸳鸯刀擒在手中。
云晰却说:“你们欠我的,欠我父母两条人命,所以……”她盯着文仲说:“你得还。”
“文仲愿意以命抵命。”
“护他,护我的孩子。”一行泪终于落到婴孩的脸上,云晰把孩子交到文仲手上:“把我的孩子带走,带回曲阳。”
“小姐……”
“皇后……”
“娘娘……”
“云晰……”
“他姓曲。”云晰的泪糊了她的脸,她看向榻上的程碧蓝,那张死灰的脸,碧蓝已没有气息了,竹芯把两个脸孔紫色的婴孩抱在怀里,一脸惊恐。
死婴。这两个字盘桓在云晰脑海里,所有的谜底都揭露,揭露的真实让她震惊无力,曲恬,当他把催生汤药放到安胎药里是否想过这个结局?
恨?
还有恨吗?
云晰知道她已没有恨的力气了,曲家到底怎样?看到不该来的寂无夏,她知道了答案。
寂无夏跪在床边,把一只紫檀木的盒子平举她面前。
她知道是什么?
十五岁的及笄,曲就答道:“云晰想得不错,这是曲家的祖传玉佩,代表着曲家一切权力。”曲就把玉端起来,直直看向她道:“也就是说,齐朝一半兵权便是它。”
…
曲恬在同德殿没有等到赵池,他往正东门出,途经御花园,一身艳衣的盛娇站在那久侯多时。
“二哥。”
曲恬停下来,他看着盛娇道:“盛娇,你终是来了。”
盛娇笑,果然,曲家最睿智的是曲恂,最谋略的却是曲恬。
“我来是告诉你,霍英宏没有出城门。”
盛娇一句话让曲恬脸色发白。
“他答应过我不会这么做的。”
盛娇大笑。
“二哥,你错了,他是皇帝,他或许会看在你暂搁一个子夜的份上,让靖王府三百条人命好好死去,让霍英宏困死靖王府,屠杀焚毁的是我。”
“你要灭尽曲家?”
“不,我没有。”盛娇笑:“二哥,我还等着你看呢,曲家还有两个人,除我还有你,而且阿池留你一命,我自然也留你一命,留你看看我们的好妹妹,她不会是曲家第三人。” 盛娇说着,从袖间拿着一柄薄薄的匕首,她步步走向曲恬。
琼欢寻到御花园时,曲恬正扶着廊柱一步一步地走着,脚步蹒跚,琼欢站住脚,不安地喊了声:“公子。”
曲恬没有回话,步履却越发不稳,终于他倒下地,琉璃宫灯下,地上细细的雪屑上铺着清晰的血痕,长长的回廊铺着一条深艳的红,触目惊心。
琼欢掩脸扑去,曲恬手脚筋脉尽断。
第六十八章:凤凰台
漏刻的箭杆过了子时,踏向丑时。
皇后的紫英殿里传出了皇后娘娘生的小皇子夭折。
卫风到长安宫跟皇帝禀报,皇帝依然平静地听完。
“知道了。”
说完,皇帝便往宫外走。
那一时那一刻,皇帝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把齐朝的另一半兵权握回手中。
卫风跟在皇帝身后想,这便是赵池,把伤掩埋,他依然是一个真正的帝皇。
…
紫英殿里,木肯看着皇后喝下热汤,她已经疲累了,但同时她清醒,木肯无法解释眼前的女子,苍白无血色的脸,那双静清的眼瞳却坚定沉着,藏在眼底深处那股悲恸被深深压了下来。她穿好衣服,外裳,厚底锦履。
“娘娘……”
木肯不确定地唤,他只答应殿下在皇后生产那一天把皇后下达的指令暂搁,却不明白皇后要做些什么,发生什么?但显然皇后很有把握,势在必行的把握。
她从椅上站了起来,丫头搀扶的手她松开了,丫头再为她袭上大红衬金的九龙追凤大麾,这是正装的中宫外出服。
“木肯,接下来,你要做的也是睿儿希望的。”云晰双手紧握:“护我,重启凤凰台。”
皇后还未踏出宫门,她本来要找的人却先她一步到来,张秉仁捧着凤冠进来,他跪于地上。
“臣为娘娘引路。”
凤凰台阁于五百年前开始,每个入主中宫的女子都会知道珍玉后,只不过云晰知道得多一点而已。凤凰台阁只任过一名徐珍玉的女子便再没有人能重启凤凰台。
梅钗握齐朝半数隐势力,但真正能在凤凰台阁站住脚的只有重启凤凰台,而凤凰台的唯一钥匙便是凤吟,那柄真正的凤吟自珍玉后便无人奏响。
天下以齐朝为中心,真正入主京都齐阳才算为帝皇。
梅钗凤吟主半壁江山,把齐朝以外三国加上曲阳,云晰想,五百年前的始祖帝后宫女子只得珍玉后不是鹣鲽情深的独宠,是权力分庭抗衡,是天下分崩两壁。
她与赵池终于走到这一步。
…
凤凰台阁在东南门,那个高阶台阁,九九八十一玉阶。是夜,通往凤凰台阁的宫道上飘着雪,张秉仁捧着凤冠在前方引路,皇后身后跟随着一队属于无殿阁的梅影,黑暗的夜,宫灯大力摇曳着,刮起的雪花吹动了了皇后身上的大麾,每一步,每一脚,她踏得如此稳。
凤凰台阁一睹镂金大门被锁,云晰摘下鬓间的梅钗,手指在那颗紫水晶中旋转,里头是一根雕着梅花凹痕的簪子,仔细一看这一根簪子似簪非簪,云晰把那根簪子伸进石壁上的锁孔。
“轰隆”的一声闷响,拉动了沉重的大门,随着大门打开,屋内燃起第一盏宫灯,接着屋内灯火大盛,一盏一盏接连不断地燃起。
依然是张秉仁在前面引路,进去的只有皇后和他,三刻后,木肯看到皇后穿着正红宫装,大麾垂地,凤冠已加冤,张秉仁在她身后捧着一柄黑檀木的筝,一柄奇怪的筝,木肯在旁细数,二十三弦。
云晰在踏上九九八十一玉阶时,问:“公子出城未?”
“娘娘放心,有寂城主在,公子一定会平安回到曲阳。”木肯多加了一句:“文仲带着小公子已近胶洲水域。”
云晰脚步一顿,下一刻,她踏出第二步,就是这一步,她身后霎时刀光剑影,而她的步不能停。
盛娇那一眼里的志在必得,她轻轻把手一放,底下弓箭手齐放,第一波箭矢猎杀后,铺往玉阶的天梯人群相继倒地。
木肯回头一看,他以手作势,让人以近身博击,让箭矢失余地。一人身影如鬼魅迅速转移;剑光几下闪烁;梅影中数人倒地。好快的身法。木肯掀唇一笑,眼瞳满载跃跃欲试的兴味,他睹在玉阶口,对一旁的张秉仁道:“请张大人登凤凰台。”
张秉仁道:“木侍卫小心。”说完,张秉仁捧着那柄檀木筝随皇后登玉阶。
张秉仁前脚登阶,那如鬼魅的人已逼近木肯,木肯反手握剑,几下剑光掠去,两人已纠缠一起,剑光一划,木肯的长剑轻挑,男子的面巾被刮落。
“是你。”
此人居然是刘础,看来盛娇早有准备。
“是我,木侍卫。”刘础说着,身手动起真格来,曾任御前侍卫的木肯岂可用那几招脱身形影便能应付。
握剑捏寸,臂膀力挽,在刘础的剑密集纠缠不息时,隐身于凤凰台阁底下的盛娇,没有人看到她眼内的复杂眼光,她仰头看向九九八十一玉阶,云晰已走到半途,盛娇眼内冷光闪过,她伸手打下手势,她的人迅速往木肯与刘础靠拢,几下起落,她轻易便到了玉阶口。
…
轩辕志的任务主要是守住齐阳长东正街到皇宫这条主道,子夜过后的长东正街开始铺满雪屑,轩辕志所领的一队禁卫军便守长东正街角位到皇宫这条地段。
夜色暗沉,子夜后的靖王府大火还在华东街那段扑熄喧闹着,他未动分毫,底下有人来报,恬公子还在同德殿,他继续驻守着,他刚派出两队禁军,一队让傅运飞到城门处驻守,另一队去了靖王府。
这个晚上很多意外,霍英宏临阵挂靴,半路皇帝密旨,杀了靖王府一个措手不及,曲家葬身大火。
踏进丑时,轩辕志执行这个夜的第二个任务,侯圣驾,不费吹灰之力收回占据齐朝一半兵权的曲家水兵与陆路合共十万军骑。
风雪大急中,他举手作指令,那密集来的风雪,一团红色向他扑来,所有禁军动作利落的抽剑拥他,风雪中那张清晰妖媚的脸,泪流满面地一直淌,一直淌……
轩辕志一疼,他伸手掩胸,那团红色身影不管不顾,红纱裙被剑光刮过,一片,两片,裙碎片片,滴答滴答,一滴两滴,沿路铺红……
轩辕志数着数着,听着听着,看着看着,终于他举手,大喊停。
“轩辕……”
子媚扑进他怀里,轩辕志摸她肩,搂她臂。他想问,怎么啦?他想问,发生什么事?却一句话也问不出,这样的一个诡异的夜晚,他问不出,包括他解释不出为何霍英宏领了御林军去围剿靖王府,皇帝置曲家于死地的半路密旨,他一个字也问不出。
“子媚。”
他只喊了她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名字。
子媚却抱他的腰,搂他的脖颈,一阵泪意湿了轩辕志的脸颊。
子媚说:“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
轩辕志突冷,寒意袭身,他伸手去抬,抬她的脸,她却抬了起来,单凤眼狭长妖冶浸渗水光。
她的唇盖了下来,盖到他的唇上。
“轩辕,护她,护云晰,帮我护她。”
轩辕志站在原地,漫天飞雪,那身红衣身影消失于皇宫那头。
…
云晰踏上最后一块玉阶,九九八十一,一共八十一级玉阶,这块玉阶堪称天阶。
整个凤凰台以八卦图象相呈,汉白玉栏杆柱子以术数九为祥,云晰接过张秉仁的筝,抱着筝沿着栏杆边沿第一层,把筝放到正东位一块凹陷处,筝的底部刚嵌了下去,她伸手从二十三弦筝上急速滑过,第一响凤呜划破暗夜,台阁上一阵震动,边沿处的环形向上延伸。
这是第一层。
云晰足下的锦织厚履踏出第一步,凤凰台第一层灯火亮起,她念:“用我手画我心。”脚下便沿凤凰台行走。
行到第二步,她身后剑势抵触,剑光在她身前身后闪过,行到十八步,一块裙角被挑在地上,她继续走第二层。
“用我心握你手。”
第三层,盛娇的脸已近她前,剑尖直指脸孔。
一柄剑抵在她鼻孔处,两柄剑便扭打一起。
“太子妃先过了奴家这一关。”
子媚的剑快速掠掉身后盛娇的人,一地伏尸。
…
凤凰台上第一响凤鸣划破丑时的夜空。
赵池刚走到东正门那片宽阔的广场,皇宫的东正门就在眼前,底下所有人跪下地,他回过头,东南门的凤凰台上亮起第一层灯火。
雪屑飞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