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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的秘密?”我重复念道。
睿儿点头,眼里闪着不可名状的亢奋来:“娘娘,可知道珍玉后。”
珍玉后是齐朝第一位皇后,她的传奇只在于当年始祖帝对她的圣宠,不仅母仪天下,她不仅是始祖帝唯一的皇后,还是整个后宫中唯一的一名女子,这样的独宠,是给矛任何头衔与富贵荣华都无法比拟的。
“珍玉后除了是后宫中唯一的一名女子以外,还因为半壁江山凤仪手中。”睿儿徐徐念道:“梅钗凤吟,半壁天下。”
我感到一股陌生的恐惧在不断地抗张,张大眼睛凝神睇去,却只看见睿儿眼中的簇艳火焰不断地跳动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娘娘,睿儿会为娘娘取得凤吟梅钗。”
入夜后的胶洲湾点点灯火映于水中,凉风徐徐划过荷叶叠影,荷香清幽四散,二楼镂空的金阳凤花窗子敞开,一抹倩影倚坐案前,昏黄的灯火让人瞥见一肩青丝下的莹亮。
一阵轻风拂动窗门,“吱哑”一声。我抬头看向窗子外头,漆黑的夜空,月光躲进云层深处,我起来往窗子走去,手刚触到窗子边沿,一股怪异迅速占据全身神经,我抬眼直视窗子一尺外的梧桐树,这株近百年树龄的梧桐树是胶洲湾唯一的一株,当初此楼说是相中这梧桐,司天台监张秉仁道:“梧桐复栖归。”一句话便定下这楼址。
我这刻却全身寒毛竖起,茂密的梧桐树越显得寂静诡异。我伸手欲关窗门,一点白从漆黑的叶丛中寻来,随即引出叶子悉悉索索的诡异声来。我迅速向后退去,那点白却已擒到了我半条臂来,我张口欲惊叫,那声呼喊却被一只手一双眼睛止住了。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双温暖的眼眸,逐渐定下心神,他这才放下掩着我唇上的手,然后两手攀到窗沿边上,我退后一步,他一个跃身进来。
“云晰。”他靠近来。
“太子。”喊完,过去把窗子关好才问道:“你为什么来了?”
…赵桓却说:“很久不见云晰了;十一个月三天五个时辰。”
…
这句疑似普普通通的话却把我直钉钉得无话可说。我无力地躲开他眼里的忧伤,侧过脸,似是疑非答:“原来将近一年了,云晰年前病后,倒是脑筋不灵了,倒是让太子挂心了。”
…
好一会的沉静,轻轻的声音:“我是痛心。”赵桓隐隐的声音让我回过头来,他眼内悲愤、慨然倾泻而出,这样的赵桓我是从来未见过的。听着他的言语颤颤:“我是后悔,当日我宁愿把你带走,从此终南山归隐也好过如今惹得咫尺天涯,里外是伤。”
…
“云晰。”他伸手擒来,我被他拉进怀里,他深埋我颈窝处,那些断断续续都成了不甘叹息。
…
我在想,我把这个干净的男子伤得体无完肤,他不爱太子头衔,得接受,不爱盛娇,得娶,不爱纷争,却无法抽身,就连唯一与赵池所剩下的这段亦兄亦友的感情也被我这个介入的第三者毁灭殆尽。
…
这种侧忍让我内疚,让我不安,让我的声音不自觉低低道:“太子,不要跟皇上斗,不要跟赵池斗,好不好?”
…
“云晰,你是为我担忧?”他从我颈窝抬头来,那双暖暖的眼眸漾出层层笑意:“我没有跟父皇斗,没有跟阿池斗。”他紧抓我手,手指一根一根地胶住我的,身上淡淡的青青气息夹着荷香,风飘四散融于四肢,让我全身松懈,那个无害洁净的,明月身姿的翩翩公子依然是干净得为人所喜。
…
他俯低脸,一层阴影袭下,我抬头,鼻尖碰到鼻尖,两片唇轻轻地落下,四瓣双触,一层湿意,我杏眼晶晶,那双温暖的眸子羞涩而闭。
…
赵桓一如我能一眼看清他,一如当日那伸剑而指的一瞬,他的信任,他的自始而中的笑靥从未害怕过我手中的利器,最重要的是,赵桓在我眼前从不掩饰他的所想所要。
…
他甚至不敢缠绵悱恻,只是轻舔一下,闭着眼停留在那刻,我的眼睛由始至终都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他全身肌肉绷紧,双眼紧闭压抑,好一会,他嗅着我的唇,低低道:“云晰,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如何想要你,为什么还是觉得把你亵渎了。”说完,睁眼睇来,满怖痛苦:“云晰你会害怕吗?会觉得被侵犯了吗?”最后两个字说得极其低,极其轻。
…
我有点捉不住他的话意:“你是有话跟我说吗?”然后突然明白过来,我勾唇轻笑:“明湖的事都不记得,因为我晕厥了。”
…
“但是,我记得。”他双手狠抓,却什么都抓不住,只好握紧我手恳求:“云晰不要对我狠心好不好?不要对我说弃之忘之,我可以容忍,我可以等待,但就不可以对我陌生,不可以让我死心。”
…
“太子这是为何呢?”我塑性坦然道:“曲家把持朝政,皇上将欲除之,太子慎重。”
…
“棋子未尽,焉知非福。云晰,如果有一天我要与父皇、阿池兵戎相见那也只是逼迫而已,我赵桓出生至今只是父皇与母后反手间可弃可用的一颗棋子,一颗为阿池排除障碍的好棋。”他最后的话幽幽悲切:“东宫成仁, 暗无大器。本宫且要看看此谶言如何既成功又作仁。”
…
赵池这话只是我不知;道尽的不仅是他一人,张秉仁再一次隐匿话中。
第二十八章:胶洲几渡(四)
赵桓当晚的话让我心里惊起一翻水花;他眼内对我的痴恋让我惴惴不安,对于赵桓,我是喜欢他的,他就像满山春色里那一点红、炎夏习习那抹沁凉、秋色无边那点凄艳,枯木里剩下的绿意。
…
我对赵池虽没任何感情,但我心里还有一把尺度,这无关乎专一与忠情,礼教与观念。我的原则一直不愿意给自己惹上任何的感情牵衅,当日曲就的执意,曲就的掌掴让我失望,但没有真正伤害到我,曲就给我的父爱是真实的,正因为毫无缘由的真实,所以我了解他,不了解他的作为,但了解他的心情。
…
至于爷爷,因为他是父亲的父亲,我对他自然而然便有了责任,这种责任让我有种不顾一切的保护,正如当日的舍身挡箭。
…
我想起仁国寺当日智空大师的话:“最后一阙《无心经》,境界为之无心。云晰你是继无心大师后的第二位习得《无心经》,三年之内习至九层,有此慧根老纳该欣慰,如若你能把这最后一阙参透,异立于三界之外是为尊者,尊者无仁、无义、无道、无德,是为四无,四无者随处方休。”
…
“随处方休?”
…
“以怨为念,无情所引,千年异魂,乾坤逆转。”智空大师那双看透尘世的眼眸,混浊而又透净:“身腐不老兮,魂依无所兮,尊者无道兮,无道为尊兮。”
…
这种拼弃欲念的为尊者,无任何道观,无任何依持,无任何依所,三界之外随处方休,我自问,这便是我想要的吗?
…
我知道,终南山八年无忧,那浅浅流过的痕迹即便无波无澜,我所以为的平淡而过,已是放下怨念选择重生;曲阳四小姐那刻开始,曲就那毫无缘由的父爱是情之扎根;皇宫里那暗箭的背后,我隐忍欲退却让我停步不弃,那是什么?那是对曲就、曲家、爷爷、睿儿甚至乎太子所有的不忍疼痛。
…
原来我一直执执念念的早已生牵衅。
…
我最后一次把《无心经》的终阙嚼于心,记于脑,黯然背后,我让自己谨记,失之最终,守之九层。
…七月七日前夕;我还在忙为明天的七夕准备着;曲恬派了他的书童翁治过来让我差使;他在前几天已邀我及睿儿夜游胶洲湾;画舫在前天已从曲阳抵达胶洲;正停泊在胶洲湾畔处。
…
这艘华丽的画舫昨天我与睿儿专程去看了一遍,一个词来形容“美仑美奂。”古人的工艺技术确实让人叹为观止,二层船身,碧青琉璃瓦,朱色圆柱,青纱幔掩映,二层为休息间,一门花厅,独自闲遐偷饮自乐,下层有舞榭,歌台,厅堂精美,七仙女雕花楼阁,锦毡厚铺,百花齐发,铄金花盏垂挂待花而生。
…
我这还准备着曲恬的七夕食材,楼下喧喧嚣嚣夹着女子声,我蹙眉来,这小楼除却嬷嬷凉菊及我外都是丫头,且丫头们都是那种沉稳安静之人,从没有人敢与男子直面大声说话,更何妨大声呼喝。
…
凉菊正报到:“以马蹄代之如何?”
…
“嗯,磨蓉,再看看效果。”我拔开纱窗,举目远眺,那边河湾堤沿,几名侍卫正与一名女子拉拉扯扯的,看了一会,侍卫一直小心谨慎地与女子交涉,谨守男女之防,女子大概也看出侍卫的忌惮,所以越发丢难。
…
凉菊叫来文仲,我盯着外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
文仲进得来道:“那姑娘前几天已偷来几遍,侍卫遣回多次,今日又来了,属下看她是姑娘家便不矛上报公子那边,如今看即便属下忍得,翁治大概也忍不得了。”
…
“偷来?作甚的?”我捉住重点来。
…
“采摘荷。”文仲有点无奈道:“属下已让她在河湾畔采荷一朵,只是那姑娘也忒贪婪,她道一朵不成气候,她想进得来小姐住处舟游荷花深处采够一簇回去。”
…
这还真有意思,这等大胆之人冒着会被下狱也执意一次又一次来采荷。凉菊在边上不屑道:“她还真以为她是谁?这等御赐之地竟也敢来嚣张。文仲你也失职了。”然后往窗外挑眉而道:“翁治虽跟公子一般好商量,但同样可以好手段。”
…
果然,一颗马蹄从翁治手中弹出,那姑娘随即消声,翁治头也不抬,只让人把那姑娘押到胶洲
留羁房听侯处决。自己便提着一篮子食材往厨房走去。
…
我却大好心情地拾级下楼,边走边对文仲对:“毕竟是姑娘家,带她到大厅里来吧。”凉菊却在一边叫嚷不停,说这种不知羞愧之人见来作甚,这等小事何需小姐来劳心,让下人们处理就好了,还道食材未拣好,明儿就是七夕,如果赶不及,那小姐就失信于公子,失信于整个胶洲城的七位公子。
…
下得楼,我扯着凉菊,越发好心情道:“凉菊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关心小姐失信还是关心公子失信?”这话果然让凉菊一阵大窘迫。我挨着她耳畔轻问:“还是凉菊也怕失信于公子。”凉菊脸上的红已延至脖颈处了。
…
“小姐……你……你……”一跺脚,闷闷一声:“坏呀。”然后一溜跑了。
…
文仲这时正好带着那姑娘进得来,我挨着软榻,一眼过去,嫩黄白纱镂空复纱衣,底衬朱色衫子,下身朱色荷花印襦裙;留发细盘,一支簪花金镶翠玉意外的淹进绿云之内;朱色荷纹秀鞋,杏眼透澈,唇微薄,柳眉略高,显得过于孤芳自赏;长得挺美,难怪让侍卫束手无策,多一点怜香惜玉纯属正常。
…
“小女子寂荷。”她站在厅堂下首,自报名字,盯着好一会,福身施礼道:“见过夫人。”我没有忽略那平静无波下淹盖不住的惊艳,眩目,然后才有那端庄的礼仪。十六岁的曲云晰比之去年那张稚子的脸已如当日赵贤明所言,长开得姿容脱俗,我能想像当年迟悦为何一个眼神一种身姿便让人膜拜为堪拟天人。
…
我不动声色指着下面的椅子道:“寂姑娘,你坐下吧。”然后吩咐人上茶来。
…
让得她喝下茶,我直道而来:“姑娘知道胶洲河畔湾碧荷已有人下,依然不惜冒险硬——”我估摸着字眼,挑眉问:“偷吗?”
…
“寂荷没有。”她立即否认:“寂荷之前已禀报夫人侍卫,所以算不上偷。”
…
好一个善于言词的女子,我偷眼看到凉菊在屏风后面催促,所以便不婉转了,我懒懒半直身子,作势道:“那本夫人可当从未听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