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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语。“什么?!”元爱张大了眼。
水墨疲惫地靠在元爱背上,“那夜我躲着等你,图雅公主拿到了一幅图逃到那里,她发现了我,不知为何将东西塞给了我。我看过,不过几个奇怪的图形。当时李振也在,所以我想,这图应该就是高延那幅。”
“哈哈哈,”元爱低哑地笑了起来:“爹说的果然没错,天命不可违,他们费尽心力,你却得到的如此轻而易举,我画的你记住了吗?”水墨苦笑:“我可不想当皇帝,我只想要活着,回家!”“阿墨,这是命,命里注定。”元爱低得近乎呓语。水墨狠狠摇头,“可为什么是我,我没害过别人,也没抢过别人的男人,甚至没乱丢过垃圾,为什么偏偏是我!”
“阿墨,我只知道,爹占卜到你的出现会带来改变,却无法判断吉凶,所以他只能将你送上战场,生死由命……”元爱话未说完,前方忽然传来人濒死前的哀嚎祈求,让人不寒而栗。
水墨脸色苍白地看见皇帝的手下,将一对对囚犯拉到河边,只砍倒一人就踢下河去。就算另一个没受伤,他也无法挣脱死去同伴的重量,会被拉到河底,活活淹死。“啊!”元爱被人粗鲁地拉起,水墨也被迫站起来。兵卒用力一推,她们就排在了死神的队伍里,一步步地走向死亡。
“阿墨,你听我说,那日皇帝刑讯我,以为我昏过去了,因此我偷听到,他想……”元爱拼死扭头,在水墨耳边说道。水墨连嘴唇都白了,戾气,那不就是瘟疫吗?皇帝他想做什么,如果他通过河水传播疫情,那死的绝不止赫兰人,正在对阵的天朝士兵也躲不了啊……皇帝战无疆此时正站在松岩城上,微笑着看着城外凄惨的景象。等了这么久,终于要实现自己的目标了。赫兰巴雅、顾边城、燕秀峰,甚至李振,他们都会不知不觉地死在自己手里,然后再没有人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燕家手握兵权又如何,他们的亲信军队都被自己调到赫兰边境等死了,哼哼……“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水墨痛苦地咧嘴,血腥气愈浓,也就是说她们离死亡更近了。元爱好像低笑了一声,水墨一怔,感觉到她手中有一硬物摩擦绳子,“爱爱?”“嘘,这本是我让自己保持清醒用得,没想到此时还有作用。阿墨,看我俩谁更命打吧。”元爱轻声说。
水墨心中的滋味难以形容,她终于体会到,死或许可怕,可看到希望再被夺去的滋味,更痛苦。水墨无法压抑求生本能,可那样元爱就会死。生命与良知,短短不过几十步路,她已被折磨得快要发狂。
“过来吧你!”水墨被一个兵卒揪到了行刑手跟前。她下意识地看向那人,他的厚背砍刀上鲜血淋漓,还挂着点人体组织,眼睛因为杀人的兴奋而充血。水墨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我是不幸,还是幸运呢……“阿墨,我求的事安宁,你求的是自由,我们各取所需吧。”元爱扭头说道,声音温柔如同初见。她说什么?水墨因为极度恐惧而无法思考,就看见侩子手慢慢地举起了屠刀。“啊!”水墨大叫,刹那间,她突然面向了另一侧,其他兵卒冷漠的面孔顿时映入眼帘。
背后噗一声响起,跟着水墨觉得身子一重,人已跌入有些凉意的水中。隔着荡漾的水纹,她甚至能看清那侩子手冷酷的笑容……侵入鼻腔的河水让水墨猛然清醒过来,她赶忙憋住这最后一口气,拼命地挣脱着手腕绳索,用力踩水,但水压越来越重,身上的伤口剧痛。水墨近乎绝望之时,绳索忽然松了,她奋力将右手拔出,但左手仍和元爱纠缠在一起,这时水波震荡,又一对囚犯摔入水中。生怕被岸上的官兵发现,水墨拉着元爱向河岸游去,就算元爱是累赘,在没有确认元爱真的死去之前,她,不能放手。
在松岩城休整时,水墨曾数次和鲁维来这里饮马,对环境熟悉得很。十几米开外就是一片苇子,虽然离那些人很近,但足够隐藏,他们根本想不到这样还能有人活下来。水墨叫着自己的名字,水墨,你要坚持,不能死,你有两条命,不能……水墨眼前阵阵晕黑,她机械地游着,忽觉得手上一松,再回头,元爱不知何时脱离了自己,她手上的绳子如蛇般在水中飘舞。不!水墨不自觉地张开了嘴,河水登时涌入,窒息的感觉让她眼前一黑,接着胸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他便在无知觉。
“哗啦,哗啦。”河水冲刷着水墨的腰腿,她还没张开眼,一开口大吐特吐,发黄的污水从喉咙和鼻孔中喷薄而出,连吐带咳,水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她勉力抬头看去,不知自己何时上了岸,不远处有一根粗壮的树根正半浸在水中。想起自己晕过去之前被什么撞地,也许是它救了自己。
水墨费力地翻了个身,仰望着蓝天,夏风带着暖意拂过面颊,刺目的阳光让她暂时失明。她抬手捂住眼睛,泪水不能自已地流下,“爱爱……”
数次从死亡关头逃生,可水墨从没有像这次,是用另一个人的死来换取自己的生。痛苦中的水墨想起元爱临死之前的嘱托,她紧咬牙关,“该死的皇帝,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水墨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保住自己一条命。她别无所求,可现在元爱的死,让她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更何况还是顾边城和谢之寒的安危。
如果元爱说的没错,那骠骑驻地应该就在河边。只要是骠骑宿营地百里之内,一定有他们特定的标志,水墨翻身站起,她遥望着长长的河岸,下定决心,一步步向前走去,任凭身上的伤口烧灼作痛,也不停下。
水墨第一次主动向危险进发,不是为了她自己。
清澈的河水流淌不息,带走了生命,洗净了血腥,一叶制作简单的扁舟正飘荡其上。质朴的汉子将网抛撤出去,嘴里还哼着山歌小调。他慢慢收网,感受到的重量让他喜笑颜开。汉子用力拉网,捞上来的“鱼”却让他吃了一惊。
容颜清丽的女子脸色苍白如纸,血痕虽已被河水洗净,毫无起伏的胸前,伤口却让人胆寒。汉子手忙脚乱,想碰触又怕亵渎了这般美好的女子。
一根粗糙的手指终于按在了女子的脖子上,汉子几乎是跳了起来,抄起撑船的长篙,一声唿哨,扁舟如箭般射出……
第十三章 抉择
茂密的树叶吹得刷刷作响,除了偶尔的马嘶,你不会注意到这里驻扎着骠骑半数人马,将近千人。帐中的顾边城仔细翻看着斥侯传来的军报公文,他长眉微蹙,浑不似平日的淡然自若。谢之寒让他驻扎在此,以防高延人异动,主战场则交给了燕秀峰。“将军!”王佐在帐外大叫。顾边城头也不抬道:“进!”
王佐大步走了进来,抱拳说道:“将军,您让查的事情有些结果了。”
“喔?如何?”顾边城抬起了头。王佐脸色也不太好,“奚族、氏尾、东罗、仓孙几大氏族还有一些小氏族前段时间,不知为何发生了战乱,有的几乎亡族灭种,死尸遍地。因为天气炎热,很多都已腐烂,但斥候发现了活人的脚印,好像有人在搬运尸体!”
搬运?顾边城沉默不语,这几日,不时有士兵发现顺河而下的死尸,他心中不安,才派人前去侦察。原以为那些边境氏族畏惧天朝战力才不敢前来侵扰,没想到竟然是起了内讧。他又想了想,“王佐,你……”
“将军!!”康矮子大喊着冲了进来。虽然平日里顾边城温和待下,但正值战时,康矮子不经允许,擅闯主帅营帐是要砍头的。王佐怒道:“老康,罗大人不在,你就忘了军规吗?!“康矮子赶忙单膝跪地行礼,”将军,属下莽撞,但是,阿墨来了,他被出去探查消息的斥侯发现,带回来了!““什么?!”顾边城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临走之时,他特意留了谭九在京城观察动向,传递消息。可除了知道皇帝闭门不出,只有姐姐照顾,就连顾平都联系不上,更不用提水墨。顾边城不再多言,大步出营。
王佐一把拉住想要跟上的康矮子,“真的是阿墨?”康矮子一翻白眼,“那小子,不,”他压低声音,“那丫头我还能认错!不过,她一定吃了很大的苦,你没看见,她后背的皮都烂了,一身恶臭。”
水墨变成阉人入宫之后,顾边城没再隐瞒王佐这些高级将领。当他们得知水墨竟然是女子,都大吃一惊。且不说水墨有结嗉,胸膛平坦,就她那大大咧咧的样子,有时说话比自己这样的男人都生冷不忌,哪里像女人了?再说,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战场厮杀上活下来,又有那么多鬼主意……男权社会中成长的骠骑校尉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将军!”正要出门的军医差点被顾边城撞了个跟头。顾边城一把捞起他,“她怎么样了…‘因为伤口感染,她正在高热,神志不太清醒。背后伤口太多,溃烂太厉害,属下无法用扩大伤口的治疗,只能用清洗过后,敷上解毒消肿的药膏试试。”
顾边城走到用行军毯临时垫起的床铺,盘膝坐下,伸手轻触水墨。她的脸庞瘦可见骨,脸上细小的刮痕无数,头发纠结,身上散发出腐臭的气息。十指乌黑,其中两个指甲已然开裂,显然是扒住什么硬东西造成的。此时人虽昏沉沉的,却依然眉头紧皱。
顾边城的结嗉动了动,发现自己竞说不出话来。他暗自调整呼吸,再开口的沙哑,还是让他有些吃惊。他轻唤道:“阿墨,阿墨?”军医回禀:“将军,要是想要和她说话,只怕属下得施针才行。”可对她有不好影响?“顾边城问。军医摇摇头,”痛是一定的,其他无妨。““将军,阿墨,呃,水墨出现得太突然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或情况。”
王佐习惯性地称呼水墨,忽然想起她不是男人了,便赶忙改口。康矮子瞧着顾边城的脸色,心中叹息,将军大人何曾面对一个女人露出过这样的怜惜?枉费自己花丛中打滚了这么多年,竟没看出水墨和将军大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想到这儿,谢之寒俊秀的脸忽然出现,康矮子挠了挠光头。
顾边城只是突见水墨惨状有点心乱,他也明白事态紧急,便对军医点点头。军医技术娴熟,烧针认穴,瞬间就完成了。水墨眼皮急速地颤动两下之后,缓缓张开眼,嘶哑地说道:“好痛!…‘阿墨?你感觉怎么样?”顾边城探身过去,观察水墨的脸色,对她身上的臭气恍若不闻。
“顾,将,将军……我,我……”水墨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居然真的找到了顾神将,又是惊喜又是委屈,情绪激动之下,更觉昏眩。“不要激动,冷静!”军医轻喝道,手中的长针在水墨穴位上轻轻捻压刺激。
“阿墨,没关系,说不出就先休息。”顾边城柔声安慰。“不,不!”水墨挣扎道。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她拼力将自己想要说的说出来,不能让元爱白白死掉……水墨再度昏了过去,军医摇头,表示不能再刺激她了。王佐小声问:“她说什么,断断续续的,我没听明白,你呢?”康矮子回想着:“她说什么一,什么气,花?还有,阿爸?”王佐瞪着他,心说这都什么鬼话!
“不,她说的是戾气,还有堤坝!”顾边城沉声说道。戾气?王佐和康矮子都被这个名词吓到了。在战场上他们无所畏惧,生死由命,但若是得了疫病,那般凄惨死去,还不如一刀杀了他们痛快。疫病不同于战争,而是老天爷对人性贪婪好杀的惩罚。
“我终于懂了!”顾边城脸色大变。那些氏族的尸首定是用来制造戾气的,有人想要掘开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