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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过程中她的肩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到最后她实在扛不住稍稍动了一下,不想那肩上重量竟随着她的动作沿着肩头慢慢向下滑,她扭头一看,却见到肖天烨双目紧阖,竟是不知何时昏睡过去了。欧阳暖舒了口气,预备抽手扶住他放平在榻上,却未料一只手被他牢牢攥在手心,怎么抽都抽不出来,无奈只得腾出另一只手,费了好大劲才让他躺下。
欧阳暖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指,自己起身,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看到上面一排发簪钗饰整齐摆列着,金银玉石玳瑁,各色材质。然而,这些东西换不来她的丝毫记忆。
欧阳暖脚步轻动,突然不小心将一柄梳子掉在了地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一转眼,他却已经睁开了眼睛,沉如最深最暗的夜,毫无感情地看着她。
“为什么?”抬头直视他,轻声低喃:“我对这些东西毫无印象,若是日常用过,我总该有所感觉……”
肖天烨面色一晃,刹那凉薄。
欧阳暖心中一片冰凉,最后一点希冀没入深渊。原来,他所说的一切,果然是欺骗了她。想来也是,若她真是什么将军之女,就算父亲阵亡了,那母亲呢,其他亲人呢,就算这些都没有好了,为何那些宫女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奇怪的。
阿卓走进来,捧着药道:“娘娘,该喝药了。”
肖天烨坐于床侧,淡淡看了她一眼,便从她手中的托盘端起一碗汤药,起身走到欧阳暖旁边,竟然是要喂她。
欧阳暖一侧,错开脸。
他也不坚持,只就着那勺子将黑漆漆的药汁送入自己口中,忽地,却俯低面孔压上她的双唇,欧阳暖尚且来不及反应,一口药汁便己灌入她口中。下意识地,咬了他一口,眼前一花,他己倒退了一步。
“很好。”他伸出手,不紧不慢用左手拇指擦去唇角遗留的一点点药汁,之后收回手将勺子在碗中一丢,徐徐开口:“看来你是完全康复了,连药都不想喝了。”
欧阳暖顿了顿,道:“我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我的皇后。”肖天烨盯着她,眼中沉沉。
“如果是皇后,为什么我会一点都想不起来,只是昏倒而已,会连自己是你的妻子都想不起来吗?”更何况,若是耳鬓厮磨的情人,怎么会连最起码的亲近都这样排斥,欧阳暖脱口便回。
肖天烨一下面沉如水,波澜不兴,却又风暴在底。
“欧阳暖!”
欧阳暖?
欧阳暖直视于他,“怎么陛下终于承认我不姓木了吗?你不是说我叫木暖吗?为什么又叫我欧阳暖?为什么?”
肖天烨看着她,目中冷凉,深不见底,修长的手指根根紧握住了药碗,骨节泛白。
欧阳暖提了提嘴角,终是身上无力,笑也笑不出,虚软道:“陛下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真相吗?”
肖天烨倏地一挥手,重重打翻了手中的药碗。莹白的指缝之间几抹艳色刹那溢出。再抬手时,但见掌间鲜血淋漓。
看见艳丽的鲜血,欧阳暖眼前一阵头晕目眩。喘息空隙之间却被人纳入怀中,那怀抱动作似似乎要将她狠狠抱紧渗入骨血,又似乎转瞬一念恨不能将她杀死,不过恍惚片刻,他突然开口。
“暖儿,不管我是否说谎,你都永远不能离开我了。”但听他言语温存款款摩擎入耳,黑瞳如暮如夜渐渐深沉,一丝绝决惊鸿一掠,欧阳暖心中一颤,下一刻,他己放开她,快步出了门。
“把人看好!”
“是。”
听见那对答的声音,欧阳暖知道,自己把对方逼急了。可这也让她更加肯定,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纵然不是情人,却也有着很深的瓜葛。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欧阳暖知道这一次将对方的心给伤透了,因为他完全不搭理她了,虽然那肖天烨一向看来是好脾气的样子,但欧阳暖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暴躁的人物,这时候方才想起,外面的皮再厚实的人,也挡不住心里受伤,她觉得自己伤害了对方,一时间所有对肖天烨的排斥感觉都变成了愧疚感,对方待她温柔,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却不能知恩图报,甚至连一个亲吻都要刻意避开,实在是太对不起肖天烨。但是肖天烨生气的时候跟旁人都不一样,既不脸红,也不骂人,甚至连重话也不说,就那么冷冷淡淡的,不愠不火的,即便是欧阳暖想要道歉都无从开口,他永远是一副高贵优雅的模样,欧阳暖对着他,就这样连想好的话都说不出口。
每天就重复着吃药、泡药泉、用膳,睡觉,这样简单枯燥的生活。
肖天烨的故意冷落,欧阳暖并不在意,该怎么样还是怎样。
肖天烨看到这情形,脸色越发阴沉了,一时间害的所有人都跟着胆战心惊的。
在这日渐一日的僵持中,欧阳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好起来,反而更加严重了。
肖天烨被殿内的烛光所发出的淡淡的光晕笼罩着,显得身形更加高大挺拔,身上还有一股看不透的震慑力。他沉下声,“她怎么样?”
肖天烨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巫医小声地清清嗓子,“陛下,她身体太虚弱了。”
肖天烨的脸色变得异常黯淡,眸子不再严厉地盯着他,而是落到了沉睡中的欧阳暖身上。
“现在睡着了吗?”肖天烨问道。
“嗯。”巫医迟疑了一会,才领会他问话中的含意,“不过我在汤药中放了镇静的草药,喝了药之后感觉好了点,才终于睡着了。”
肖天烨沉默了一会,全部心神却都放在了床上的欧阳暖身上:“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这里……”
“今晚我会在这里守着她的。”
南诏的皇帝为这个女人守夜?宫女们面面相觑,然而巫医对于肖天烨亲自看护病人这件事,竟然一点也不吃惊似的。
欧阳暖在睡梦中渐渐醒来。似乎有人正密切注意着她,睫毛颤动着,睁开时,一只手立即伸过来,用十分轻柔的动作,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
“水。”她不甚清醒地开口。
对方没有犹豫,很快,一只杯子清冽的感觉碰到了她的嘴唇,杯沿轻轻挨着唇部,带来丝丝清凉的感觉,相当舒服。身体里一直被冰与火两种感觉撕扯着,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撕扯成两半。欧阳暖迫切地饮了大半杯,才完全清醒地看清眼前男人的容貌。
烛光下,肖天烨的面孔带着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但是此刻他看着她的表情却是别人无法享受到的温情脉脉。
“你……”欧阳暖惊讶,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忘记了正在和自己生气跑到了这里。
当杯子被拿开后,肖天烨问道。
“好些了吗?”
“好多了,别担心。”欧阳暖并不希望他为她忧心忡忡。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为她带来了烦恼。
“不,不是你的错。”欧阳暖对他笑,面色虽然苍白无力,语气却十分坚持。
肖天烨看着她,眼眸酝酿着深刻激越的情感,在烛光下极其美丽。然而,带给她不幸,这样的事实带给他的痛苦,令他心如刀绞。
“你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不用陪着我。”
“不要紧。”
躺着的欧阳暖,感觉到坐在床边的肖天烨刹那间沉默了。
“不要自责,是我自己身体不好,这都不是你的错。”欧阳暖轻声地说,想要给他安慰。
肖天烨把滑下的被子替她盖好,冷静地闭上双眼,“不,是我太疏忽了。”
肖天烨守在欧阳暖的床边,眼也不合地度过了一夜。这一夜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令他悲伤难忍。他让她不高兴,不开心了……这样的念头一旦在脑海中产生,便如同藤蔓生了根,一点点蔓延开,他却必须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执着地思考。自己的存在对她而言并不是幸福,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他轻轻的在她熟睡的脸上印了一个吻,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全部爱恋。可是……他终究舍不得放开她,是她教会了他什么是爱,怎样去爱一个人。
早晨,巫医第一个来到这里,“陛下,你还是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便可以。”
肖天烨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离开。
巫医看了睫毛微动的欧阳暖,重重咳嗽一下:“她好像要醒了?”
果然,欧阳暖的指尖轻微的动了动,睫毛微微颤动着,然后慢慢睁开,带着一抹让人心碎的、说不出的美丽。水晶一样透明美丽的眼睛,注视着眼前两个人:“巫医?”一直都是这个老人,在为她治疗。
“恩,是我,你醒了。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欧阳暖迷惘的眼神很快变得清醒了,她似乎想要牵动一下嘴角,却连笑一笑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眼睛睁开后,她开始寻找什么,那目光只在肖天烨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了开来。
“你这毛病,最忌讳忧心忡忡,多思多虑。”巫医一边说,一边露出担忧的眼神。看她如今的状况,实在是很不好啊。
如果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肖天烨那边,老天啊……
肖天烨看着欧阳暖,却是在对巫医说话:“情况如何?”
“要抽些血出来看看,具体怎么用药要等下一步再说。”巫医解释道。金雕的血终究是剧毒,虽然是通过肖重华过了毒,可不会一点都没有影响的。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肖天烨点点头,轻声说道。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情况通知我。”巫医知道他想要和欧阳暖单独相处,便点点头,踏着沉重的步伐先行离开。
“暖儿。”肖天烨念出心爱的名字,在床边半跪下来。以前看到她的笑容,只觉得如沐春风,可是现在再看到,却不知为何,令他产生一种心碎般的痛楚。她晶莹透澈的眼神微微颤动,最终还是化作一个淡淡的笑容:“不要担心。”
“你——不要离开,不要……丢下我。”肖天烨轻声说,黑色的眼睛深处仿佛有浓重的雾气。
“嗯,我不会死的,我这几天不都能平安度过吗?”欧阳暖看到他的眼神,那其中的悲伤难过已经让她震惊,她只能这么说,她不想因为自己,让这个男人整日里惶惶不安,夜不能寐。“你不要这么担心,你是南诏的皇帝啊,怎么可以这么脆弱。”
“就算我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却不能用它来保护你,我要这些又有什么用。”肖天烨漆黑的眸子泛着脆弱的光芒,欧阳暖立即感到心脏的痛楚。
为什么要这么伤心?为了她吗?
欧阳暖艰难地举起手臂,伸出手去安抚他,却被他一把抓住,贴在他的脸颊上。
看到他的眼中有悲伤,她不是不动容的,想要抚摸他的脸庞,轻轻抹掉上面的悲哀。但他却将她的手紧紧按住,仿佛害怕稍微松开便会失去。她的手心就像贴在他的心脏上,让他感觉到不是那样寒冷,让他的心激烈跳动起来。
“我爱你。”肖天烨一遍一遍,喃喃的说。
欧阳暖动了动,手轻轻从他的手中滑出,他想要抓住,却终究没办法留住,他很失望地看着啊,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