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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裳收回视线,闭上眼睛靠在软垫上静心养神,脑海中不觉回忆起当初在水牢中对檀君说过的话:
“如果这次我能够熬住活着走下九莲台的话。那么我想,我大概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来了。”
从怀中取出已经破碎的玉佩,上面此时正泛着淡青色温润的光————‘只要握着这一半,无论我身处何方,你都一定能够感觉到。’
睫毛微颤,似乎有什么渐渐地涌现出来,溢满了眼眶。
“……………小姐,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昆仑啊?”
一旁的小丫鬟轻声询问道,取出手帕轻轻地拭去了她眼角的温热:“你看,都流泪了。”
【京城】
经过漫长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北冥的都城。
马车在相国府门前停了下来,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上前撩起布帘,探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
“小裳,辛苦了。”
慕卿裳盯着那张脸略微怔了一下,片刻后才猛然醒悟过来:
“长、长孙先生?”
长孙凌微笑着向她点点头,依旧如当初那样温文尔雅:
“事情经过我都知道了,有些话想要单独对你说,赶快下来吧。”说完,掌心向上,示意她将手递给他。
慕卿裳点点头,乖巧地把手放入了他手中,被他轻轻握住搀扶着走下车来。长孙凌的手指修长剔透、骨节分明,却不同于云涯子的苍白冷凉,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暖。
“慕叔叔,我有事要对小裳说。先带她去偏厅一下,很快就领她回来去见你们。”待她落地站稳之后,长孙凌这才回头对着慕傲天和杨子清夫妇拱手施礼道。
慕傲天微微颔首:
“去吧。”
沿着雕花廊柱穿过别院来到了一间摆设别致古雅的房间,长孙凌先一步打开了纸门,站在门口笑道:
“过来吧。”
慕卿裳满头雾水地顺着他的意思走了进去,长孙凌迅速关上了门。见她坐定,这才敛去了嘴边笑意,开门见山就说出了一句令她浑身血液都为之冻结的话:
“小裳,你想不想,救玄霄?”
夜幕降临,慕卿裳拖着满身疲倦慢吞吞地往寝室走去,只觉得每一步都仿佛在漂浮着踏足云端。
适才,她终于对慕相夫妇坦白了一切,包括她的灵魂来自异界,寻找诛仙剑的契机与因由等等。
原本以为会引起一大片骚动之声,却不料在她讲完之后,竟是满室寂静。沉默许久之后,慕傲天慢慢起身来到她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依旧慈祥如故:
“……………无论如何,不管你究竟是宓妃转世还是异界孤魂,想要留下还是选择离开,你始终都是我慕傲天的女儿。
身为父母,不论你今后选择走怎样的道路,我们都会乐见其成,永远站在你身后支持着你。如果这个世界是你所害怕的,是你所不熟悉的,我也会赞成你离开,”
一旁的杨子清忍不住双手掩面呜咽着哭泣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滴落下来。
第一次看到娘如此伤心,她攥住手下衣摆死死咬紧嘴唇,眼中有荧光闪动:
“爹…………娘…………”爹娘的关怀与温暖,一直是她心底深处最深刻的那份柔软,对这个时空最后的眷恋。
“裳儿,不要害怕,”
慕傲天俯身抚摸着她的头发,褪去往昔傲然冷厉。如今的他不再是朝野之上,只手遮天的一国宰相,而单纯只是一个宠溺护短的好父亲: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爹娘给你顶着,去吧,我的好孩子。
以后要是还有谁敢欺负你,爹就立即派人把他切成无数肉片串起来吊在城门口给你解气,看谁还敢对我慕傲天的女儿无礼!”
“爹,你这是…………徇私枉法………”
慕卿裳抽着鼻子边擦眼泪边笑道,原本空旷碎裂的心脏慢慢涌入了一股暖流。
“便是枉法也无妨,若是为裳儿,爹就算要与全天下为敌又如何?”他眸中寒光一闪,蔑视地说道。
杨子清走下来用力将她抱入怀中,泣不成声:
“我苦命的孩子啊,你这一路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瘦成这般萧条的模样?!快让娘好好看看,”
说完,伸手捧住她的脸庞,细细抚摩着,眼中泪光更浓:
“你倘若这么一走,怕是永远无法再见到了。
这些年来我和老爷从未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就这样狠心地丢你一个人在那冷冰冰的山上,与那狠心无情的仙人在一起,险些便害了你,简直悔不当初哪!
别的富贵人家公子小姐,从小就是锦衣玉食深养在院里不知人世疾苦,整日里莺歌燕舞地过着安逸日子。我们成亲许多年方才将将膝下得了你这么一个孩子,却无奈儿时就铁着心肠送你去寻仙访道,纵然长大也不曾见上几面,实在是愧做为人父母。”
“其、其实吧…………师父他对我还是挺关心的…………”慕卿裳僵着舌头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小心肝儿插了一句。
杨子清闻言下意识地一愣,慕傲天脸色骤然阴沉:
“拿剑刺你一身血窟窿是关心?三番五次抓你回去,把你送进炼魂鼎里是关心?这关心法老夫倒是从未耳闻过!”
“呃…………这个嘛,他也是有苦…………苦衷…………”她斜眼扫到慕相越发冷凝的目光,识相地马上闭嘴躲进了娘的怀里。
“哼,”慕傲天一甩袖子,冷笑道:
“那你腹中之子又怎么说?枉费他百年修道成仙,既为一派掌门,难道不该是清心寡欲、恪守天规么?又怎会做出这等为天下人所不耻的师徒****之事来?!”
“那时候他中了毒……………”唔哇,老爹的眼珠子里都快冒火了诶,赶紧收声。
“仙是仙,人是人,本就已是荒缪。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当年送你入云涯子门下为徒,便是希望他传授你礼法学识,而不是让他无视世俗法规给老夫弄出个丧伦背德的混帐事出来。他是逍遥九天之上的上仙,你呢?你莫不是一时智昏,真打算这辈子就跟着他隐居世外,携手相伴一生了?!”
慕卿裳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
“爹,那会死人的。”
“还好你脑子尚且清醒不曾鬼迷了心窍,”慕傲天脸上的寒霜这才褪掉了一些,
“云涯子的心性,老夫与他深交多年,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此番他将诛仙剑留在昆仑,便是断了你逃走的念想;在你身上施法,是不让你有机会挣脱。他看似无情无欲、禅透生死,骨子里却执拗得很,若然有了让他在意的事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他既做得出沦丧师德之事来,又敢将你私藏在碧霄宫内,就不会顾忌世俗的伦理纲常。他说一月之后亲自来接你回去,就势必一定会带你走,你怎么就给我惹上了这么一个大麻烦呢?”
他训斥完,转身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清茶,脸上写满‘恨铁不成钢’几个大字。
“老爷,裳儿已经很委屈了,你怎么还这般色厉内荏地责难她?”
杨子清不满地说道,将小裳从怀里扶起来:
“这事儿你就甭管了,回头我好好与她谈谈。裳儿听娘的话,先回房去。”
“嗯。”
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冷汗,慕卿裳立即应声着迅速退出了门外,背后冷湿一片。
打开窗户,阵阵舒适清爽的夜风吹来,很快赶走了先前的昏乏之感。
环顾了一下周围,依旧是熟悉的摆设,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素雅的熏香铜炉,正冒着白色的袅袅檀香。
哇~~果然还是家的感觉最好!
她忍不住开心地扑倒在床榻上使劲打滚了几下,然后紧紧地蜷缩起身子,弯曲成一个虾米状。顿时惊得正在旁边收拾衣柜的奶茶尖叫连连:
“哎哟我的大小姐啊!你可千万要悠着点,小心莫伤着了腹中的小主子!”
悻悻地舒展了身子调整回原状,慕卿裳单手支鄂趴在床上,满脸不屑:
“………………小孩子哪有那么金贵,我小时候爹娘还不是放着满地乱跑,像养院子里那堆花草似的。”
“我的姑奶奶啊,您那时起码是呱呱落地长了两条腿能下地蹦达。再加上相国府守备固若金汤,所以没人管你。但小主子现在还是块血肉养在您肚子里,一不留神就磕碰着了,这怎么比啊?!”
奶茶哀嚎一声,抱头倒在桌子上颓然道:
“人家做娘的都是老老实实窝在家里百般伺候万分小心,似珠玉一般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抬起中指指着一脸上书‘关我屁事’字样的某人,声音颤抖:
“可是小姐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就整天上窜下跳没个定性的,是不是要存心吓死奴婢啊!”
慕卿裳扬起鼻孔,斜目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幼稚。
奶茶小心翼翼地捧了碗人参鸡汤过去给她,讪笑着说道:
“对了,小姐,你知道吗?”
“什么?”喝了一口,香浓美味,啧啧,好享受哇~~
“王爷明个儿就要正式登基为帝了,现在举国上下都在欢庆呢!”
握住汤勺的指尖微微停滞了一下。
慕卿裳轻轻放下汤碗,乌黑柔顺的长发顺着她的肩膀滑落下来,流泻在长裙上,遮掩住了她的侧脸:
“这样啊,我知道了。”
之前慕傲天已经对她说过,明天湘王登基为王,她要作为朝廷重臣的家眷前去恭贺新皇安康。其实无论见不见都无所谓了,当初的青涩心动早已被日后的提防伤害所湮没,黯然回首,现在徒然只剩下满地苍凉。
有道是寻常见了,不如不见。
“前些日子王爷特意遣人送了无数彩礼过来,还有百匹绸布,南海珊瑚,珍兽奇鸟,最特别的是其中还有一只雪白的小白鹿诶!”奶茶兴致勃勃地说着,慕卿裳垂下眼帘,望向窗外的眼神之中带着几许淡淡的惆怅。
“王爷真是个痴心不悔的妙人儿哪,他说一定要迎娶小姐入宫为后。此生绝不再纳任何一妃一妾,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可惜,老爷却毫不留情地一口拒绝了,连顿都没有顿一下,真是遗憾。”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缓缓摇头,往昔万般纠结,最终化为幽幽地一声长叹。
王爷,如今你终于得偿所愿守住了你风氏江山的万里河疆。站在人间帝王的最高点看尽这红尘繁华兴盛湮灭,沧海桑田。
你是不是,也会回忆起,彼时我们携手游完,纸鸢诉情之时的单纯岁月?
如今的你,究竟,快乐不快乐?
风逐轩,我自始至终不曾后悔曾经爱过你,那样张扬青春的日子里,你是我唯一的温暖。
我能够想象着在黑暗中描绘出你龙袍加身、睥睨天下的英伟身姿,我们离得这么近,却始终隔得那么远。
曾经与君咫尺远,而今堪比天涯遥。
谓之,咫尺天涯。
卷六:忘川寻魄长思忆,断情渊中忘前缘 岂得双全
软轿静静地停在了天华宫门前,再往里走经过汉白玉石廊绕个弯转入正庭的话,就是整个皇宫里最主要的核心———沅清殿,也就是皇上登基之处。
慕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