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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剑一哪能挨他这一巴掌?当下抬手一转,牢牢抓住了安家齐的手腕。两人顿时僵持不下,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陆公子,松手!不得无礼!”纪云瑄严辞呵斥。
陆剑一却恍若未闻,横眼斜睥安家齐,眉目间都是桀骜不驯的冷厉。安家齐气得满脸通红,空着的另一只手猛地就挥拳而上。却不防柳溪溪赶上前来劝架,这一拳竟不偏不倚重重砸到了溪溪肩上。溪溪哎呀一声叫唤,捂着肩头顿时就蹲到了地上。
这边打架的两人,一见溪溪受伤,即刻间便休了战。安家齐更是也蹲了下去,挨着溪溪关切问道:“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紧?你说你怎么就凑上来呢?我……我这一拳可是尽了全力……”又回过头冲着廊下候立的墨香喊道,“拿跌打药过来!还傻站着做什么?!”
柳溪溪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强忍着摇头道:“不用了,不怎么疼,不碍事。”顿了顿,看着安家齐又气道,“我又没出什么事。好歹也是陆公子救了我,你冲他撒什么气?”
安家齐怒道:“他救了你又如何?若不是他护卫不周,哪能让你走丢?又哪会出这种事?”说着,心火又盛,大喊着,“来人!把这狗奴才给我押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柳溪溪大骇,正要出言相阻,却听纪云瑄淡然说道:“打肯定是要打,但要先把事情问清楚再说。”言罢一拂袖,领先穿过前庭回了正厅。柳溪溪心一沉,偷眼看陆剑一,却见他面不改色跟在纪云瑄身后进了正厅,也只得随他们一同入内。
纪云瑄一袭白衣胜雪,面色清冷,端坐厅内正中首位,从容品茶,一眼望去颇有几分纪崇霖的影子。浅浅尝了一口,徐徐放下茶盏后,才淡声问道:“陆公子,三小姐因何走失,你且从头道来。”
陆剑一稍稍一怔。他自是不能说是他与溪溪争执把溪溪给气走的,一时眸光微闪,正琢磨说辞,却听柳溪溪的声音讪讪响起:“二哥哥,是我……我去解手时见楼下有人耍戏法,一时兴起就下了楼去看,却不料人多,挤来挤去的……我就被挤走了,找不着路了……”
纪云瑄与安家齐皆是讶然,瞪着眼睛看了柳溪溪须臾,纪云瑄恨恨骂道:“见过笨的,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找不着路,自己不会叫辆马车把你拉回来么?”
柳溪溪深低着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我……我忘了带银包了……”
纪云瑄这下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到底还是安家齐于心不忍,按捺着性子说道:“三妹妹,你忘了带银包也不要紧,只要报出你二哥哥或我的名号,这景州城还没有人敢不买账。或者,你也可以到府后,再让门口的门卫打赏。再不济,这街上你们纪家的铺子多的是……”
纪云瑄忿然跺脚:“三妹妹,你怎能愚笨至此?!不过小事一桩,却把我们搞得人仰马翻!你……”有心再骂下去,却想起以前三妹妹是如何的冰雪聪明、灵心慧性,如今变成这样子,总归是一年半前的那场变故造成的,便也心生不忍,诸多话语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安家齐眼神一黯,一缕失望飞掠而过,却转瞬即被强压下去。勉强撑出一个笑脸,对着众人说道:“这天也亮了。折腾了一夜,大家也累了,各自回去歇息吧。阿瑄,你也抓紧时间眯一会,我跟翼公子说好了,巳时过去接他。”
纪云瑄点头。抬眼看见陆剑一还在堂下立着,已无心理会,随手一挥:“你自己去悔过院领四十大板吧。”
柳溪溪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一听陆剑一还要挨板子,登时惊跳起来:“二哥哥,为什么要罚陆公子?”
纪云瑄斜眼睨她:“他护卫不力,令你走失,不该罚吗?”
安家齐一脸恨色,阴恻恻加了一句:“四十大板太轻了。依我看,一百大板也不为过。”
柳溪溪愤愤瞪了安家齐一眼,转眸见却撇见陆剑一暗暗对她使着眼色,让她不要再生是非。柳溪溪略一迟疑,就见一旁的墨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二公子!你中午在院子里说过,只要陆公子找回三小姐,就将四十大板减为二十。二公子对下人一向宽怀仁厚,赏罚分明,奴婢不敢为陆公子求情免罚,只恳请二公子能从宽发落,看在陆公子救护有功的份上,将功折罪,把板子减为二十。”
纪云瑄不为所动:“我是说过,他若是找回三小姐,就将板子减少一半,可那是得在天黑之前找回来!如今一夜都过去了,还有什么话好说?我不打他八十大板已算是开恩了。若不是看在他尽力搜寻,又救主有功的份上,这八十大板一下也不能少!”冷冷瞟了墨香一眼,“你若是再多说半句,我连你也一块罚!”
墨香懦懦低头:“奴婢不敢。”说罢,黯着脸色膝行跪退。
纪云瑄一脸倦色,挥挥手正要让众人散了,却见柳溪溪一脸凛然,直挺挺立于堂中,声音不大,却有如金石相击,铿锵有力:“二哥哥若是要罚陆公子,便连我也一块罚好了!”
纪云瑄的手蓦然顿在半空,眉头紧紧地蹙起,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波涛汹涌。他今天劳累了一天,又为了柳溪溪的事牵肠挂肚彻夜未眠,此刻早已疲惫不堪,柳溪溪却还为区区一个侍从而跟他纠缠不清,不由心火大盛,眼里寒星微芒,便要发作。
安家齐一惊,从椅子上跳起来,扯了柳溪溪的手道:“三妹妹,不过是一个狗奴才,不必为了他惹阿瑄生气。”
陆剑一见状不妙,暗中给柳溪溪打眼色,柳溪溪却瞧都不瞧他一眼。情急之下只得拱手说道:“三小姐,在下卑身贱体,皮粗肉糙的,挨几板子没关系。三小姐仁德,在下铭感五内。恳请三小姐以和为贵,切莫为了在下与二公子伤了和气!”
柳溪溪对他俩的话却置若罔闻,奋力甩开安家齐的手,毫不畏惧地迎纪云瑄的目光,朗朗声道:“二哥哥不是教诲我说管教下人要以理服人,赏罚分明么?此事陆公子何错之有?是我自己开溜以致走失,与陆公子并无丝毫关系。难道因为我是主子罚不得,就要陆公子背黑锅受罚?这就叫以理服人吗?若不是陆公子及时赶到,我现在也许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二哥哥不仅不赏,还要重打陆公子,这就叫赏罚分明吗?”
纪云瑄脸色愈发的难看,阴阴沉沉说道:“你既然那么上赶着要受罚,我就遂了你的愿!从今儿起,你给我待在流雪轩内,哪也不许去,禁足一个月!”
话刚说完,就听见安家齐一声惊呼:“这可不行!”众人皆掉眼看他,却见他赧然一笑:“今天已是八月初八了,禁足一月就要到九月初八了。阿瑄,我和三妹妹可是九月初五大婚……”
饶是纪云瑄一肚子火气,被安家齐这么一说,也不由哑然失笑:“你就只惦记着你的大婚!”
安家齐嘿嘿一笑:“我盼了这么些年才总算盼来了,可不得惦记着么?”
被安家齐这么一搅和,气氛总算有所松缓。纪云瑄倦怠地揉着眉心,漫不经心地朝陆剑一说道:“看在三小姐为你求情的份上,去悔过院领二十板子吧。”
柳溪溪一听还是要打板子,一急又要开口,却见陆剑一抢在她前面,对着纪云瑄深深一礼:“谢二公子手下留情!二公子处事严明,公正无私,在下心服口服。”
柳溪溪犹不甘心,还欲出声,却见陆剑一偷偷抬眸,眼里暖意融融,冲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柳溪溪嘴唇蠕动了几下,终还是将话语咽进了喉咙里。
墨香送柳溪溪出暮苍居时,低声在柳溪溪耳边说道:“今日多谢三小姐了!此番恩情,墨香铭刻在心,日后定当涌泉报答!”柳溪溪听得满头黑线,她替陆剑一求情,凭什么墨香来道谢?她还真以为她是陆剑一的什么人了?!一股郁气憋在胸口,气呼呼地回了流雪轩。
作者有话要说:
☆、溪溪暗访松涛院
橙黄橘绿时,寒蝉碧树秋,白云红叶共悠悠。
一眨眼,已过了八月十五丹桂节。这个世界与前世的不一样,八月十五虽也是个节日,却不是什么重大节日,更非柳溪溪印象中的中秋团圆节,而叫丹桂节。这一天,按大臻习俗,要折桂花枝插瓶,供奉桂花花神,吃各种各样用桂花做的食物,像桂花糕、桂花糖藕、桂花汤圆等,饮桂花酿、桂花茶等。到了夜晚,坊间也会较平时热闹,游人玩月,至晚不绝。
只是一个平常的节日,纪府的大公子纪云峰却从泽平赶了回来,倒是叫安家慧惊喜不已。过了八月十五的家宴,纪云峰也不提回返泽平的事,安家慧心里更是窃喜,愈发的温柔似水,期盼能多留夫君几日。
自那日之后,柳溪溪便没再见过陆剑一。陆剑一固然是挨了板子须休养伤口,没去暮苍居履职,可柳溪溪却也被纪云瑄禁了足,虽说有安家齐的求情,不至于禁足一月,但十天半个月的却也免不了。因了这禁足,连丹桂节柳溪溪也未能出去游玩,空在流雪轩里望月兴叹。
柳溪溪近来心事重重,游兴不浓,对于出游倒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不得自由倒真是她一块心病:这也意味着她丧失了逃跑的机会。眼看婚期渐近,她心头烦躁也一天盛过一天。
真的要为了纪云璃的爹爹跟陆剑一决裂吗?柳溪溪一想到这,就觉得一颗心一抽一抽地扯得生疼。不!她舍弃不了陆剑一!可同时,她也不敢想象,若是陆剑一杀了她爹爹后又带着她私奔了,纪云瑄知道后该是怎样的一副表情?进退维谷。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知道,她若是还这样保持沉默,事实上对陆剑一也是一种纵容。陆剑一眼下是受了杖责,有伤在身,行动不便,等他伤好了,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会动手,他是干这一行的,对这些应该是再熟悉不过。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噩耗传来。可让她去告发陆剑一,她也做不到。纪云瑄看着仁厚温和,但实际上,对于敌人,他从不手软。柳溪溪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在沸水里游泳的鱼,时刻都在受着煎熬,跳出去是死,留在水里也是死。
今天已是八月十八,距那天已过去了十天。柳溪溪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坐下去静观事态发展,又挂心着陆剑一的杖伤,遂悄悄避开静香,偷偷地往院门外溜去。
纪云瑄的禁足令事实上也只是做做样子,流雪轩里的人都知道,二公子对三小姐向来宠溺,并不会真的罚她,因此看到柳溪溪偷溜出去,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可惜,柳溪溪运气实在不好,刚走出流雪轩没多远,就迎面叫纪云瑄撞了个正着。纪云瑄与府里的侍卫总管纪云东带着一队侍卫匆匆而来,柳溪溪待要掉头避让,已是来不及。
当这一众下人的面,纪云瑄倒也没发作,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柳溪溪满面堆笑,讨好地说:“二哥哥,我实在是无聊,就在园子里走走,我哪也不去。”
纪云瑄淡淡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领着纪云东便与柳溪溪擦肩而过。柳溪溪心念一动,脱口而出喊住了纪云东:“东哥哥,你等等。”
纪云东是纪家一个旁支的子弟,按辈分是纪云璃的堂哥,与纪云璃同属云字辈,柳溪溪向来喊他东哥哥。
纪云瑄与纪云东皆停住了脚步,诧异回头。柳溪溪上前两步,对着纪云东问道:“东哥哥,上回府里窃玉的那个内贼后来可抓到了?”
纪云东摇了摇头:“没有。”
纪云瑄奇道:“你问这个干吗?”
柳溪溪一边迅速地在脑里想着托辞,一边慢慢说道:“既然没抓到,那就是说那内贼至今还在我们府里。说不定哪天又会出来生事。二哥哥难道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