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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溪俯首噤声,一副瑟瑟的可怜样。见纪云瑄敛了敛怒气,坐下喝茶,方敢细声细气地问道:“这陆意之,到底是什么人?二哥哥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纪云瑄啜了几口茶,冷冷扫了柳溪溪一眼,方道:“你给我记住,以后最好不要提这个名字,尤其是在爹爹面前!”
“为什么?”
“这人是爹爹不共戴天的仇人,爹爹每次听他的名字,听一回发一回火,现在府里都没人敢提这个名字了。”
“可……爹爹不是已经杀了他吗?”
“杀了他是便宜了他。就算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难解爹爹心头之恨。”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仇恨?”柳溪溪小心翼翼地问道,心越发地下沉。
纪云瑄摇头:“具体内情我也不知道。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娘还没过门。”顿了顿,看了眼柳溪溪,又训道,“我看你这都是闲的,没事翻那些陈年旧账做什么?你若是真是闲得发慌,不如去跟娘学学如何持家理财、管教下人,省得日后去了安王府贻笑大方。”
柳溪溪却兀自出神想着心事,纪云瑄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进耳里。纪云瑄见柳溪溪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拂袖起身:“罢了,我也该走了,爹爹还在等我呢。”
柳溪溪一听纪云瑄要走,忙一把扯住他袖子,急切说道:“二哥哥,纪家跟玄极门的仇恨真的就不可调和吗?冤家宜解不宜结。为何不能……”
话未说完,就见纪云瑄蓦然回首,怒目而视。他早上被柳溪溪闹这么一通,心中本就不快,此刻再听柳溪溪说出这么不着调的一句话,顿时怒不可遏:“三妹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怎么调和?如何调和?难道这些年我们纪家为此而死的几百条人命就白白牺牲了吗?那些人的血就白流了吗?”
柳溪溪没料到纪云瑄反应如此激烈,一时吓得呆若木鸡。
纪云瑄忿忿然从柳溪溪手中一把扯出袖子,骂道:“我看你真是闲得发慌,才有时间想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罢了,你昨天不是要去闻香阁挑香露吗?我今儿个也不出府,让陆公子陪你出去逛逛,省得你整日里闲的想些有的没的。”
就在此时,墨香匆匆过来:“二公子,你怎么还在这?老爷都派人来催了!”
纪云瑄狠狠瞪了柳溪溪一眼,甩甩袖子,健步如飞地走了。
柳溪溪跌坐回石凳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费尽心思一早上,却还是一无所获。
陆剑一一早上都坐在竹林边上拭剑,此刻方走过来,淡然开口:“三小姐,二公子让在下陪三小姐出去逛街,三小姐可需在下前去备车?”
柳溪溪以手支额,闭着眼颓然挥了挥手:“轻车简从即可。除了你和车夫,其余人等一概不带。”
陆剑一稍稍一怔。纪府里的人出街,哪一次不是前呼后拥一大堆奴仆侍卫随行,像柳溪溪这般要求,却是前所未见。但见柳溪溪一脸倦态,只闭目养神不再言语,便也没有多话,默然转身备车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康楼溪溪失踪
从闻香阁出来,时已近午。车夫阿来驱着马车候在门前,陆剑一也牵了马伫立一旁静候。钱掌柜满脸殷勤的笑容,上前一步为柳溪溪撩开车帘:“三小姐,这边请。”
柳溪溪却顿住了脚步,望着街对面的景州城内最负盛气的酒楼杜康楼,心思一动,对钱掌柜和阿来说道:“我在杜康楼用过午膳再回去,钱掌柜先请回吧。阿来,你把马车赶到杜康楼那边去候着。”
辞别了钱掌柜,柳溪溪提步走进了杜康楼。这杜康楼也是纪家的产业,柳溪溪和纪云瑄、安家齐之前来过几次,那纪掌柜出自纪家本家的旁支,自是认得自家小姐,当下亲自迎了出来,又安排了雅间酒席,一切妥当之后,才恭敬退下。
柳溪溪今天一早便赶去暮苍居找纪云瑄,连早餐也顾不上吃,此刻早已饥肠辘辘,见了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当下口水分泌加速,过去捞起筷子便大快朵颐了。
陆剑一持剑抱臂立于窗前,眺望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半天也不曾言语。
柳溪溪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胡吃海塞。她特地要来杜康楼吃饭,自是要借这个机会跟陆剑一好好谈谈。可不管怎样,都要把肚子先填饱了再说。
正毫无仪态地啃着一只鸡腿,忽然听见窗边静默了半天的陆剑一轻声说了一句:“你何苦去惹你二哥生气,就算你知道了这其中的内/幕,也改变不了你爹杀死我师父的事实。”
柳溪溪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到了桌面上,饭也不吃了,抬眸冷眼盯着陆剑一的后背。她为了挽救他们之间的感情在做各种努力,而他不尽力也就算了,却还在此说风凉话!
陆剑一似未感受到她刀锋般凌厉的眼光,仍旧一动不动地俯瞰楼下车水马龙的街市,身姿若山岳般巍然挺立。
柳溪溪盯视片刻,心头的怒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言的悲辛:“那你又何苦一定要报仇?就算你杀了我爹爹,也改变不了你师父已死的事实。”
雾气渐渐弥漫上溪溪的眼,她竭力睁大了双眼,不让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剑一,人死不能复生,你罢手好不好?我爹爹欠你的,我来替他偿还你。”
“还?你怎么还?这些年我若不是心心念念要为师父报仇,我早已死了千回百回!我活着,就是为了要找你爹报仇雪恨!你还得了我师父的命,还得了我这些年遭的罪么?!”
“可是,即使你杀了我爹爹,你师父也活不过来了!你这样做,于事无补,却会生生毁了我们两个人的幸福!”
“幸福?不杀你爹,我这辈子谈何幸福!”
柳溪溪望着一意孤行的陆剑一,眼里的泪水渐渐蓄满了眼眶,却兀自强忍着不肯落下:“一个死人,就比我这个活人还重要吗?”
陆剑一冷笑,声音仿若冰刃,锋利尖锐,却又寒意刺骨:“就凭你?你算什么东西,竟也妄想和我师父相提并论!”
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涔涔而下。这就是她心心念念抛不开放不下的男子!这就是她准备抛却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与之私奔的男子!这就是她宁愿背叛家人也要一心维护的男子!柳溪溪再也忍不住伤心,泪水似断线珍珠,一颗颗地砸在大理石桌面上,漫出一片形状怪异的水渍。抬起手,拿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柳溪溪对着陆剑一的背影说道:“好!你今日所说的话,我记下了。”说完,扭头冲出了雅间。
砰的一声巨响。陆剑一回过头来,室内已不见柳溪溪身影,紧闭的房门还在兀自轻颤。陆剑一没由来的一阵烦躁,走到桌边,抓起酒壶,一气狂灌。酒水顺着下颌蜿蜒而下,瞬间洇湿了一大片前襟。
陆剑一这厢喝着闷酒,没看到楼下柳溪溪冲出了杜康楼,汇入人来人往的街流中,莲青色的身影瞬息淹没在人海里,踪迹难觅。
杜康楼前门的墙根下,车夫阿来酒足饭饱之余,躺倒在马车甲板上,面上掩了一顶草帽遮阳,呼呼睡得正香,嘴角一缕涎津,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
陆剑一在楼上灌了三壶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柳溪溪应该快到纪府了,遂扔了酒壶,提剑阔步下楼。
刚出杜康楼的大门,就瞅见阿来腆着一张笑脸迎了上来:“陆公子……”一边招呼一边还探头探脑地往陆剑一身后看。
陆剑一脸色骤变,一把揪住阿来衣襟,厉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没载三小姐回去?”
阿来一脸惊吓:“陆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三小姐呢?我问你三小姐呢?”陆剑一疾言厉色。
阿来满面懵懂,迟疑着反问:“三……三小姐不是跟你一起么?”
陆剑一暗叫不好,猛然撒手,扔下阿来疾步冲上街头,但见街上人潮涌涌,川流不息,哪里还有柳溪溪的身影。
阿来已意识到大事不妙,跟着跑了出来,哆哆嗦嗦地问:“陆公子,这……这到底怎么了?三小姐呢?”
陆剑一一阵懊恼,但事已至此,也是无法,只能对阿来吩咐道:“三小姐走丢了。你先回府里去看一下三小姐回去了没。我去那边荣记糕点看一下,三小姐喜欢吃他们家的点心,兴许去那边买点心了也不一定。”
阿来吓得脸色发白,只扯着陆剑一的衣襟发抖:“陆公子,我这么回去,二公子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陆剑一冷冷斜他一眼:“你在这里呆着,二公子就不打断你的腿了?”
阿来声音里都带了哭腔:“陆公子,三小姐明明是和你一起上了楼的,这……怎么就走丢了呢?”
陆剑一本就一肚子火,见了阿来哭哭啼啼,更是不耐:“少啰嗦!走丢了就走丢了,哪来那么多话!你要是不赶紧回去叫人来找,回头三小姐出了什么岔子,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来被陆剑一一吓,抖抖索索地爬上马车,驾车回府了。
陆剑一步履如飞,去杜康楼马厩牵了马出来,也不顾街上行人熙来攘往的,纵马狂奔,一路往荣记糕点铺飞驰而去。
陆剑一驱马在景州城里绕了一圈,却不见溪溪踪影,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挥鞭策马,急速赶回纪府。
纪府庄穆的大门,四开八扇,一字排开,气势恢宏。陆剑一甫一下马,即有小厮见了,一溜烟地往旁边耳房里通报去了。
陆剑一方一踏入大门,就见府里的门卫管事纪友福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从耳房里出来,对上陆剑一的视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陆公子,二公子吩咐过了,让你一回来就即刻往暮苍居去。”
“知道了。”陆剑一早料到有这么一遭,当下淡然应道,又问,“三小姐回来了没有?”
纪友福摇了摇头,悄悄地抬眼打量陆剑一,极力掩藏眼里深处的那一缕幸灾乐祸。却见陆剑一脸色沉静,水波不兴,并无他想象中的惊慌失措,不免有点无趣。
见陆剑一举步便走,纪友福赶紧冲躲在门边看热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当即会意,颠颠跑上前去,殷勤地说道:“陆公子,我给你领路。”说着,在陆剑一前头小跑着往暮苍居的方向去了。
陆剑一心里暗自冷笑。他在府里当差也近半年了,何时需要别人带过路?不过是怕他偷溜罢了。当下也不说破,依旧一脸漠然地跟在小厮身后。
离暮苍居尚有一段距离,卵石甬道上走着的两人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暮苍居传了出来,正是车夫阿来的声音。小厮脸色稍稍发白,偷偷回眸瞟了陆剑一一眼,却见他仍旧沉静如水,无波无澜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纪府的规矩,处罚下人,从不在主子居住的院落里动刑,一来是怕污了主子千金贵体的眼,二来也是怕万一刑罚过重,一个不慎打死了人弄脏了主子的地。是以向来犯了错的下人,都是交到悔过院执刑的。此次纪云瑄不顾规矩,在暮苍居大动刑罚,可见是动了真气。
两人刚一踏入暮苍居,就听见纪云瑄一声断喝,仿若雷霆乍起:“拿下他!给我打!”两旁顿时涌出数名彪悍侍卫,一拥而上一把擒住了陆剑一。小厮吓得簌簌发抖,赶紧躲一边去了。
纪云瑄立于院中,脸色铁青,看着陆剑一的两眼,似要喷出熊熊怒火。庭院当中,放置着两条长凳,阿来被绑在其中一条长凳上,从后背到大腿,早已皮开肉绽,一片血肉模糊。一边一个粗壮男仆,手持巴掌宽的板子,还在用力挥打。皮肉击打的噼啪声,夹杂着阿来哭爹喊娘的狼嚎,简直令人不忍入耳。
纪云瑄举臂遥指庭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