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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饭店汪兆铭门外:
“哆哆哆”
“请问是谁在门外啊?”
“兆铭先生,是我。”
“哦,是文革啊,快进来,快进来。”
“先生,这么晚还来打搅您真不好意思,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向您报告。”
“哦,那文革你就说吧。”
第五卷 兵戈兴,狼烟起 第7回 汇报
说起来单于此时来见汪兆铭也真不是时候,此时的汪兆铭正被西山会议派一事搞得头昏脑胀,偏偏他又是如今KMT在北方的第一人,他夹在苏俄总顾问、广州本部与北方同志之间,很是头痛。
说起来这西山会议派在后世那是大革命时期KMT极端反动右派的代名词,可事实上西山会议派之所以成为西山会议派一大半的责任是在俄国人身上,一小半的责任却在前总理身上。
因为之前俄国支援国民政府并不是没有条件的,其中有一条就是国民政府承认外蒙古保持现状,说白了就是同意外蒙古事实独立。而不晓得前总理出于什么考量,这些密约尽管是答应下来了,可似乎KMT高层内知情人却并不多,至少西山会议派这些人是不知道这些密约的。
而前总理一去世,俄国大使加拉罕以及国民政府总顾问鲍罗庭就赶到了中央公园(当时公祭地),除了吊唁先总理以外,就当着国民党北方诸大佬的面把这些‘密约’给摊开了。俄国的意思自然是不希望因为先总理的去世而导致这些密约失效。
汪兆铭这些一直追随先总理的人也就罢了,可诸如谢持这些以前从没有听说过这些条件的人一看原来俄国援助是这么个情况,立刻就炸了窝。不但当场拒绝承认这些条约外,更在俄国大使与鲍罗庭走后,指着汪兆铭、孙科等人的鼻子就骂开了。
骂完之后这些本来就对国G合作颇有微词,还记着沙皇俄国在满清时期如何欺凌中国的KMT大佬们更在西山开会声讨广州国民政府、GCD以及俄国,单方面宣布开除廖仲恺等人的党籍。
这一下子真是搞得广州国民政府好生狼狈,不但苏俄决定加大对冯换章的援助(历史上美国使馆曾电告国务卿,苏俄经库仑援助冯换章大批军火,其中仅机枪就达5000挺),就是在北方KMT的声誉也大受影响。
在国民政府统一广东的关键时刻,国民政府自然是不希望节外生枝的,一方面公开通电开除西山会议派一干人员的党籍,另一方面也电告尚在北京的汪兆铭、孙科等人让他们不但要在北京帮助灭火,消除不利影响,同时也要安抚苏俄方面。与此同时如胡汉民等人也私下表示,希望北京方面在私底下做做西山会议派一干人等的工作,毕竟这些人是KMT元勋,真要是闹崩了,削弱的也是KMT的力量,丢的也是KMT自己的脸。况且在胡汉民这些人看来,西山会议派的激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苏俄也确实吃相太难看了。
说起来这两公一私三件事,那件事都不好办,而这些事件件都要落在汪兆铭身上;与此同时汪兆铭还要兼和与段祺瑞政府捣乱的任务,他这段时间委实是过得太充实了点。
“文革啊,你这么晚找我有事吗?”汪兆铭嘴上和单于寒暄着,一面示意秘书给单于倒水,又指了指椅子,意思是让单于坐下,手里还看着广州方面的电报。
单于这段时期都在和奉系人马周旋,略有空闲不是去找蔺月眠就是自己独自一个人逛逛这80多年前的‘老北京城’,还真和汪兆铭等人少了接触。当然,单于之所以和汪兆铭等人接触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单于不想掺和到KMT目前这一大堆烂事里面,再者说,他既然选择了校长,当然不太好和汪兆铭这些人走的太近。
结果今天这么一打量,汪兆铭比起才到北京时确实要憔悴了不少,不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连平时一丝不乱的发型也散乱了不少,单于甚至在他的西装袖子上发现了一处明显的油渍。
“今天是找先生汇报工作来的。”单于看汪兆铭这么忙,也不废话,爽快的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哦,那文革你稍等一下”
汪兆铭知道这段时期单于一直在奉系厮混,平时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他这个时候巴巴的跑来汇报工作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快步走到书桌旁,随手拿起一张纸,刷刷的写下了几行字,然后把纸递给了秘书,交代了秘书几句,秘书也就拿着制片推门出去了。
听着秘书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汪兆铭像撒了架似的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双手边揉两边的太阳穴,边苦笑的说道:“文革不要见笑,这段时间事情实在是多了点,总理又仙逝不久,孙科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夫人(宋庆龄)素来不插手政务,于是这些日子我真的是忙坏了。”
看着汪兆铭在自己面前劳累的连架子也摆不动了,单于也不禁有点点感动,但是旋即又警惕起来,谁知道是不是在自己面前玩礼贤下士的把戏?
“先生要不要我明天再来,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单于知道自己这句话其实很虚伪,可是这种场面话却不得不说。
“算了,算了,今日事,今日了;你这么晚来肯定是奉系那边有什么要紧的事了,你就说说吧。”汪兆铭也知道单于的话当不得真,于是示意单于赶紧说事,他也确实是累很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单于看汪兆铭确实是累的不轻,于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去郭松林家赴宴一事详细的向汪兆铭做了汇报,为了避免影响汪兆铭的判断,他用了尽量客观的语气来陈述整件事。
汪兆铭开始还边揉太阳穴边听单于的回报,可是越听他的表情越严肃,到了最后汪兆铭不但坐直了身子,双眼更是恢复了神采。
“文革,我不是怀疑你,可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想问一句你能肯定郭松林真的对你这么说?”
汪兆铭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正愁没办法削弱奉系,老天居然就把这个机会送到自己面前。但是出于谨慎,也出于本能,他还是希望单于能再次确认他所汇报内容的真实性。
“我用总理信徒的名义发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属实。”单于知道这件事对于KMT来说何等的重大,所以他也很正式的用下级对待上级的态度来回答汪兆铭的问题。
“属实就好,属实就好;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汪兆铭边说边站了起来,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单于看汪兆铭正在努力消化自己所带来的颇具震撼力的信息,也没有说话,端着杯子喝起水来,刚才说了一大堆,他还真的有点渴了。
慢慢的,汪兆铭的步伐逐渐缓慢下来,这在单于眼中自然代表汪兆铭已经逐渐消化了自己带来的信息,于是也放下了杯子,正襟危坐的看着汪兆铭。
最后汪兆铭已经完全停止了踱步,他回过头,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单于说道
“文革,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自从上次两人夜谈以后,汪兆铭对单于看问题的前瞻性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而且这么大的事,他虽然在心里确定了,理顺了整件事,但是到底怎么为KMT谋取利益最大化,当然也为他本人谋取利益最大化,他还没想好;因此他想先听听单于的看法。
第五卷 兵戈兴,狼烟起 第八回 谋划
“先生,我只觉得郭君一事对我们有利有弊,但是具体怎么做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对于汪兆铭来着一出,单于事先也不是没有想到,但是单于并不想把他的看法坦然告诉汪兆铭。
来这种在领导面前抖机灵的事,作为下属来讲最好还是少做的好,当然单于也不算敷衍汪兆铭,尽管这件事单于自己有了些头绪,但是具体该怎么做却没有想清楚。
汪兆铭听单于这么说,也没有觉得这是敷衍,在他看来单于能看出郭松林有可能反奉一事有利于KMT就算非常不错了,如果单于还能把如何处置说的头头是道,那才真是“多智而近乎妖了。”
“文革,那你觉得他郭茂宸成功的可能性大吗,恩,从军队考虑的话?”汪兆铭自己对军事方面并不熟悉,所以他希望单于这名军事高材生能帮他在这方面做做分析。
汪兆铭倒是对单于的军事素质信任的很,全然没有想到单于尽管在黄埔名气甚大,可是却从没真正上阵扛过枪,商团叛乱时单于只是在先总理门口守了一宿大门而已。
单于看汪兆铭一再询问他的看法,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想了想,决定还是稍稍泄露点天机。
“以文革看来,如果仅从军队面考量的话,郭松林担任讲武学堂教官多年,在军中颇树威信,又是张汉卿的副手,奉系精锐实际是掌握在他郭松林手里;三八旅这样的部队对上张作相、吴俊升等人的部队赢面至少超过7成。”
单于这话并不算夸张,至从第一次直奉大战奉系惨败以来,张作霖卧薪尝胆训练出的精锐之师绝对不是张作相、吴俊升手下那些民团武装所能比的;当然就如单于所说的那样,这仅仅只是从军事角度考量。所以接下来他大概向汪兆铭普及了一下近代军事常识以及奉系内部的一些基本情况。
“哦,文革你这段时间很用心啊,我之前听人说你在奉军里天天和张雪良这个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正想找机会提醒你,没想到你…恩,不错,你很不错。”
单于没想到汪兆铭在听了他的介绍后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不禁道一声惭愧;因为奉系的情况单于早在历史资料里就了解的八九不离十了,心里也就没把KMT交代给他的‘摸清奉系内部情况’的任务当回事,没想到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不务正业的表现,在汪兆铭处狠狠的砸了他的黑砖。
“谢谢先生夸奖,不过把各方面因素综合考虑的话,我不太看好郭松林。”单于也不想追究到底是谁在汪兆铭面前给垫的黑砖,反正木秀于林的道理他懂;反而他很紧张汪兆铭会因为他的分析而作出错误的决断,要是这样的话,汪兆铭固然要负主要责任,可是单于本人的责任也轻不了。
“哦,单于,你仔细说说。”汪兆铭这个时候似乎彻底的放松下来了,坐回椅子上,朝单于微笑着说道。
“先生,经过这段时间和奉系的接触看,郭松林尽管在中下级军官里声望不错,可是在高级将领里他却显得矫矫不群,很是孤立;而且他虽然很得张雪良的信任,但是军中财政与人事大权还是掌握在张雪良处,也就是说他没有囤积军火物资的资本,因此我个人不太看好郭松林。”
单于想了想,他所说的这些情况在北京不说众人皆知,至少绝对瞒不过有心人的耳目,所以也就对汪兆铭坦然相告了。
汪兆铭听了单于的话,又是半响不吱声,直到单于都开始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汪兆铭说话了:“文革,听你这么一说,我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你说他郭松林会不会是在你面前演戏呢?”
单于万万没有想到汪兆铭的思维这么跳跃,无奈之下单于只好耐着性子陪汪兆铭在屋子里做着这样那样的在他眼里很无聊的情报分析。
汪兆铭房间里的灯竟是亮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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