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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末儿心知格格是在安慰她,示意她别与青绦一般见识。只不过,任谁听到这样的安慰话都会害羞吧。末儿羞红着双颊,不依地跺跺脚。她才没有与青绦一一般见识呢。只是觉得青绦太不将格格当主子了,心里不平,着恼罢了。
“好啦,别恼了。你们都比我大,若是被旁人瞧了去,还道是我这个小丫头在欺负你们呢。万一来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路见不平,来拔刀救助你们了,我可咋办呢?!”槿玺夸张地挥舞着小手,表情逼真地演绎起公子救佳人的戏码,逗得三个丫鬟笑声不绝。
“格格,还需要逛其他店吗?”好不容易止住笑,绛蕊帮着末儿两人将蜡烛搬上马车后,询问槿玺。
“哦,还有一样……你们知道哪里有卖玻璃器皿吗?”其实青绦提的是陶瓷瓦罐。不过,槿玺觉得还是玻璃器皿好些,透明的器皿,调起色来也更加精准吧。
“玻璃器皿?”三个丫鬟面面相觑,不一会儿齐齐摇头。
“唉,就知道这个玩意儿很稀缺。算了,还是改天让哥哥们带我去吧。”槿玺对照了一遍采购清单后,除了玻璃器皿,其余全齐了。于是,收好清单,朝丫鬟们眯眼一笑:“那就完成任务啦。接下来,咱们观花灯去——!”
037 上元灯会(中)
“喜荷,主子呢?”提着食盒回到膳厅的喜竹,困惑地皱着脸问一旁正忙活的喜荷。
“咦,不是在书房吗?从御花园赏灯回来后就钻入书房没见出来过唉。”喜荷一听,搁下手里的活计,擦干双手后,出了膳厅,轻手轻脚地走至书房外头,侧着耳朵倾听了一会儿,又伸手叩了叩书房的门板:“主子!宵夜准备好了,主子?四阿哥?”
书房里半晌没有反应,喜荷纳闷地收回手,自言自语道:“怪了……刚还在呢。”
“要不要进去瞧瞧?”喜竹跟在身后,担忧地提议。
“别!你忘记喜莲的下场了?”喜荷闻言,狠狠瞪了喜竹一眼。
她可一日都不敢忘了自家主子的忌讳。
当年主子才满五岁,三令五申不许宫女太监随意进入他的书房。可仗着自小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喜莲,偏不信邪,没经主子同意就擅自进书房送点心。可想而知,结果自然是重罚了。不仅被罚没半年例钱,还被贬去了浣衣局。没有主子的命令,终身不得出浣衣局。
“当然没忘。可万一……”喜竹忧心地蹙着眉。忆起方才从御花园回来的主子,满脸沉郁,生怕有什么意外。
“呸呸呸,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主子能有什么万一?!”喜荷睥了小丫鬟一眼。新年已满十四的她,比喜竹大上两岁,是南所的大丫鬟。走了喜莲之后,主子没再增加宫女。倒是添了个太监。这不,硕大的四合院,除了她与喜竹两个近身宫女外,就只有随时跟着主子出入的小李子,与留守南所传达旨意的小柚子,另外还有两个清扫院落的粗使丫鬟。人手配比上,远不及其他阿哥们。
不过,怪异的是,主子不仅没有觉得伺候的人手不够用,相反,自打主子满五岁起,就不曾再让她们近身伺候了。她与喜竹,比起其他阿哥们的近身宫女,可是悠闲多了。
…………
“出来透透气吧,鹰。”胤禛晃晃悠悠地走出宫门,垮过正阳门外的月亮湾,看着前方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朝着空气说道。
“爷?”祈鹰无奈地现身,好在主子事先遣走了小李子,身上穿的,也是普通至极的青色常服。
“怎么?带你出来过个元宵节,还怨爷不成?”胤禛似笑非笑地扫了祈鹰一眼,径自往人群聚拢的地方走去,“走吧,咱们去好好猜猜灯谜,兴许还能领个大奖回去。”
祈鹰无奈地紧随其后。
自打主子满五岁,可以自由出入宫门后,每年上元节都要以这种方式带自己现身人前。
不愿意吗?当然不是。只是,身为暗卫,他怎可如此光明正大地出入人前?这不合皇家规矩。他该是终日生存于暗处的影子。
“扯扯嘴角,别让人盯着你瞧。”胤禛虽然没回头,却也能猜到祈鹰现下的表情。“别忘了你带着人皮面具,就算是皇阿玛见了,也认不出你就是祈鹰。”
这张人皮面具还是三年前,他花了一百两银子从一个江湖术士那里买来的,具有几可乱真之奇效。
也是自那之后,祈鹰才肯听从他的招唤,出宫时偶尔现身于人前。
“爷,宫里还有节目未完。”祈鹰尽责地提醒。
“别管那么多。权当是出来办正事。”胤禛依旧是平静无波的语调。
办正事?祈鹰暗扯嘴角,皇上交代的任务,这是第二次被利用了。
第一次就是宫廷筵宴那日,借着出宫探查太子与霓霄阁关系的名头,去了宣武门南堂,带回一大包据说是“宝贝”的玩意儿。
如今,又要借着这个名头,堂而皇之地逛正阳门大街上的花灯展去了。
说实话,御花园挂出的花灯盏盏都比民间的花灯来的精致瑰丽吧?用得着如此舍近求远、舍精求粗吗?
祈鹰再一次将目光投向自家主子的后背,虚龄九岁的皇四子,身高已窜到自己前胸,且已隐隐有了上位者的霸气。假以时日,必定会大放异彩。
“爷的背上没开花吧?”不知何时,胤禛回过了头,望着一言不发只盯着他瞧的祈鹰懒洋洋地反问。
“属下逾矩。”祈鹰一僵,忙收回视线,抱拳垂首而立。
胤禛见状,无奈地仰望星空。月亮很圆,星空很美。
只是不知远在另一个时空的亲友,有否如现下的他这般的闲情逸致?
苦涩地摇了摇头。他一“死”,应氏船务会有多乱,他可以想象。也完全知道,应氏乱的,并非是船务事项,而是继承人之争。
应氏几个旁系血亲,从他出任执行长开始,就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子不放,希冀能取代他的职位统帅应氏。
若非不甘心母亲的嫁妆被应家那些豺狼吞噬,他还不屑将自己的青春如数贡献在金玉其外的应氏船务上。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会在第一时间撤资,绝不让母亲的嫁妆被应家卷入无底深渊似的船务公司。
只是,如今,他除了喟叹与惋惜,别无它法。他连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都莫名其妙。
只知道行驶在高速上的车子刹车失灵,撞上了中央护栏……苏醒后的他,已是刚出母体的皇四子胤禛……
“爷!”祈鹰微微上扬的音调,显示其内心的忧虑。
“没事。走吧,去碰碰运气,民间的大奖不见得比宫里的差。”胤禛敛下心绪,唇角一扬,率先迈往最为热闹的花灯展处。
“……这组花灯上的谜,若是哪位看倌能猜出来,赏金十两。外加醉酒翁米酒佳酿一坛……猜中这组花灯之谜的,赏金二十两!外加两张宋家面馆的高汤面券……”
一经公布如此高赏金额的灯谜,人群里爆出阵阵欢呼,随即,蜂拥似地往这个灯谜铺挤去,生怕错过如此高额的大奖。
胤禛见着这番场景,好笑地立在几丈外,虽好奇所谓高额赏金的谜面究竟是什么,却也不急着挤入人群。
蓦地,眼底流光一闪,透过灯光与月光交织而成的火树银花般的七彩光晕,瞧见了那个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还欠下她不少宝贝未还的小丫头,此时正趴在灯谜铺后方的茶馆二楼窗前,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底下这群兴奋的百姓,笑颜盈盈……
038 上元灯会(下)
第一组灯谜是由五盏花灯谜面组成的字谜。五个灯谜全猜中者方能赢取大额赏金。
只可惜,拥来挤去的参与者很多,五盏全中者……没有。
“这个我晓得,‘刃’打一字,就是召。意即刀口嘛。怎样?老丈,我可是猜中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挤入人群,喜滋滋地朝负责灯谜的老丈说道。
“没错,这位公子才华了得。不过可惜,猜中五盏才有奖哦。”老丈笑呵呵地点头。
“唉,老丈,那我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年轻公子满脸的哀怨。
“哈哈哈,这是掌柜的规定,我做不了主哦。”老丈依旧满脸含笑。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被猜中,掌柜的岂不亏大发了。之所以在茶馆门口设灯谜,本意就是吸引更多的游客进去歇脚喝茶嘛。
“咦?这光是一个‘雨’字能猜出什么字呀?”
“‘上下一体’,又是什么字呀?”
“呀,这个我知道!老丈,老丈,这‘内里有人’是不是肉字?”又有个读书人模样的喜不自胜地欢叫道。
“没错,恭喜这位公子,不过,只有五盏花灯上的谜面全部猜中才有奖哦。”
“唉,老丈,不能猜中一个分得二两银子吗?”读书人摇摇头,可惜其他三个灯谜他无力猜中。
“呵呵,抱歉,这是鄙店的规矩哦。否则赏金也不会这么高。”老丈笑呵呵地解释。
”这最后一个谜面……‘思’打一字……唉,我的娘喂,怪不得那么高的赏金,哪里能猜得到嘛。“
“看看另一组,老丈,另一组花灯谜面是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后,很多百姓都转而望向老丈提在手上的另一组谜面。
“这组嘛,是猜药材。喏,我挂在这里,大伙儿看看,不限时间,尽管慢慢猜,累了可以进茶馆歇歇脚,今儿晚上元宵,茶馆一律半价。”老丈依着掌柜的吩咐,将第二组花灯挂上枝条后,顺便给茶馆做了一番宣传。
“猜药材?”
“‘不知道’?咦?这也算谜面?”
“’三省吾身’……唔,猜不到。唉,看来,不懂药材的人,是没机会赚那二十两银子咯。”
“就是啊,早知道就拉着药铺伙计一道来凑热闹了,猜中了分到点酒钱也好呀……”
“你傻啊,出谜的岂会挑简单的药材做谜面?肯定都是冷门的啦。”
“也是……唉,看来这高额赏银是没咱们的份了。走,喝一杯去。难得今个儿天气好,对酒赏月,岂不妙哉?”
“也是,据说’醉酒翁’今儿晚上有品酒大赛,咱们去试试?”
…………
高额赏银灯谜铺前的人群逐渐散去,两组高难度灯谜依旧无人能破解。
“老伯,我来试试吧。”槿玺笑眯眯地跳到铺子前,围着挂在茶馆门口那两株桂花树枝上的花灯转了一圈,最后锁定那组二十两赏银的药材谜。
“就这组吧!”槿玺指指那五盏药材谜面的花灯。她大学辅修的正是药膳学,接触过不少种类的药材,何况,二十两白花花的奖金,她一点都不想错过。
“小姑娘,不是老伯我欺你年幼,这谜面可是咱们长公子亲自出的,难度不比考举人哦。”老丈笑着说道。
“这样好啊,猜不中也不会觉得丢脸。猜中了还有二十两银子!”槿玺嘻嘻一笑,凑到花灯前,饶有架势地思索起谜面来。
“唔,这个‘不知道’就是‘生地’对不对?”槿玺扬起小脸,开心地朝老丈眨眨眼。
“没错!小姑娘,你还真有本事。这组谜面,目前没人能猜出一个。这样吧,即使你猜不中全部,老伯我也送你一张宋家面馆的面券,算是我个人送你的奖励,怎样?”老丈由吃惊转为敬佩,笑呵呵地说道。
他倒不是瞧不起槿玺,委实是长公子出的谜面,无人能及。每年的元宵节灯会,无人能领走萧家产业的灯谜奖金。
“行!若是我全部猜中,换我请老伯吃面。”槿玺一口应允,早在楼上歇脚时,就听说这宋家面馆的面是京城一绝,吃过一回就想吃第二回。如今既有这个口福,自然不会往外推了。
“哈哈哈,好个有志气的小丫头。”老丈尚未来得及接口,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笑呵呵地走上前,其身侧跟着一位约莫十二三的公子哥儿,一脸的沉思。
中年男欢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