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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胤禛盯着神色有异的齐恪看了一眼,眼角的余光扫到同样紧张的齐琛,却没见着那个口齿伶俐的不像五岁娃儿的小丫头,该不会在舞狮途中挤丢了吧?若真如此,他们的罪过大了。
“她……你们妹妹丢了?”
“回四阿哥,确实如此。所以……”
“嗯,你们去吧。别忘了一个时辰后来接。”要让他带着那群参差不齐的萝卜头摇摇晃晃地再挪一遍前门大街,他可没这个耐性。
“请四阿哥放心。”齐恪齐琛异口同声地允诺。只是,看着这南来北往的游客商贩,不知从何找起。
“齐琛,你沿着这头,我沿着那侧,无论找到找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在这里等。”齐恪牙一咬,与齐琛分了工。
“哥……”齐琛两手握了握拳,担忧地看向齐恪,“要不要先派人通知阿玛?”
“不。咱们先找。半个时辰后,再视情况而定。”齐恪说完,率先往街对面走去,沿着对面的店铺,一路往回找。
齐琛抿抿唇,迅速跟上。
胤禛看着远去的两人,转了个身,隐入酒楼外的暗角,抬抬手,一道影子落于他身后,正是他甫出生就存在的贴身暗卫祈鹰。
“你在暗中可有看到什么?”
“爷,是霓霄阁的人。”
“霓霄阁?”他听说过,京城最大的青楼。原来,还兼做如此卑鄙之事。想必,那里头的美貌才女,大多靠的这种手段强得来的。呿,不知幕后仗着谁的权势,竟敢如此大胆下作!
“绑走了她?”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朝廷正二品官员的嫡女也敢掳!当真不怕被朝廷封杀吗?
“不,是她坏了人家的好事。”祈鹰一本正经的回秉里,隐着一丝几不可寻的淡淡笑意。
“鹰?”胤禛不曾见过这样的祈鹰,从知道有他的存在至今,八年来,他总是面无表情,犹如影子一般,贴身守护,却从不表露私人情绪。
“属下逾矩。”祈鹰敛下眼睑,恢复原先的面无表情。
胤禛见状忍不住轻叹:“你大可做你自己。”
这句话,在过去的八年里,不知灌输了多少遍,却从无成功过。他没见过其他兄弟的暗卫,故而不知道面无表情是祈鹰的特点,还是所有暗卫的象征。
然而,他潜意识里并不希望祈鹰只是个追逐他脚步的影子,除了护卫,与他再无其他瓜葛。
皇室成员,鲜少有关系甚密的兄弟,不是敷衍就是轧脚,这一点,与前世应家的情况很相似。
故而,他一直想将祈鹰培养成为第二个齐拓,能共担风雨,分享成功的特助……
只是,情况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乐观。祈鹰的固执与死板,让他有时颇感无力。
譬如这个时候,“鹰,带她回来。”
“属下只守护爷。”祈鹰不为所动。虽然那个丫头的举动让他不禁莞尔,但不代表他可以擅离职守。
他们暗卫从一出生就注定活在暗中,主子到哪儿,他们就到哪儿。保护主子就是他们这辈子唯一要做的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胤禛无语地挥挥手,祈鹰顿时消失在他眼前。不过,至少从鹰的口气里可以听出,她目前是安全的。这就够了。毕竟,他身后还有一串萝卜头需要照顾。
……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无比熟悉的台词从一个年仅五岁的女娃儿口里蹦出来,显得无比诡异。
数秒时间的呆愣,让刚到手的少女有机会挣脱而逃。回神才发现煮熟的鸭子从他们手里飞了,一股怒气直想发泄到打断他们正事的好事者身上。
咦?真的就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儿!她身后既没有壮硕的护卫,也没有持剑的高手?
哈,凭一个乳臭味干的黄毛小丫头,就想诓过他们?
霓霄阁孪生兄弟安斗安生对望一眼,交换眼底不约而同的想法。
“嘿嘿,小妹妹,一个人吗?大哥哥请你去吃糖怎么样?”看着眼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女娃儿,两人有了新盘算,丢了跟踪好几天的肥肉,带只小天鹅回去也好交差。于是,一边好声好气地说着,一边往槿玺跟前凑近。
“吃糖?”槿玺心里暗笑,好蹩脚的借口。不过换作以前那个小胖妞,肯定会上当吧?只是那个小胖妞不敢独自跟进胡同与对方叫板就是了。
两个年约十七八、身材中等的小厮,她心里其实也没底。不过,看不下去对方竟然朝一个年仅十一二的清秀小佳人下手。
跟了一段路,他们三人纠缠时的对话,让她听了半全,听不清的,也被她猜了个十之八九。
原来小佳人是来京投靠远亲途中,被妓院老鸨相中,硬是想拉她去妓院营生。劝说不从,就想应捉。将她抓去调教成头牌名妓好替他们妓院接客赚银子。
偏不让他们得逞。
然而话一出口,小佳人顺利逃脱。槿玺才发现,所处的位置距离舞狮的天桥口已经有些距离了。即使想高喊“救命”,也不见得会有人听到。阿哦,这下要凭她的小短腿,逃出这个僻静的胡同,似乎有些犯难耶。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暗暗提了提气。四个月下来的体能训练,即使达不到成年人的身手,但要找个时机逃出胡同,应该还是可行的吧?
这样想着,当安斗伸出手想要扯住她胳膊的同时,槿玺一个旋身,钻出安斗的身前,绕道他背后,顺势一记用力的反踢,将丝毫没有准备的安斗借着尚有碎冰的地面狠狠跌了个狗吃屎。
趁安生呆愣的时刻,槿玺”嗤溜”一下窜出老远,直至胡同口出现在她眼前,回首朝两人挥挥手,同时扮了鬼脸,童稚的嗓音传至尚不敢置信的两人耳里:“少做些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会保佑你们的。”
一口气窜出胡同,回到天桥,却见舞狮的队伍已经散了,那群爷们和她的便宜兄长也不见了。
这下麻烦大了,槿玺拍拍额头,齐恪齐琛找不到她,肯定急死了。正欲四下搜寻,却被一道青色的身影卷入了怀中。刚要挣扎,却听头上传来一声清亮的嗓音:“别动。是他们吧?”
槿玺抬眼一看,果然是紧随她而至的安斗安生,想必不死心,还想逮了她回妓院交差。
“他们……”她喃喃地想要解释。
“他们是霓霄阁的人。”胤禛松开她的身子,护着她往酒楼里走去,“你两个哥哥去找你了,找不到人,会回这里碰头。所以,未免再失散,就在里头等吧。”
槿玺闻言点点头,透过他的肩膀,觑了眼胡同口那两道四下张望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那个……霓霄阁?”
“青楼。”胤禛瞥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害得她好一阵猛咳。青楼,也对,比妓院文绉绉多了。
“他们当街强抢民女,你们不管么?”槿玺跟着他在落地窗前的长凳上落座,双眸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希冀发现齐恪齐琛的身影。
“不归爷管。”胤禛若有所思地扫过她认真凝视着外头的小脸,解答她的疑问。
蓦地,槿玺发现齐恪焦虑的身影,迅速溜下长凳,一溜烟窜出酒楼大堂,“哥哥——”
“玺儿……你有没有事?去哪里了?吓死哥哥了……”看着妹妹好端端地站在自个儿身前,齐恪忍不住拥她入怀,因焦虑而狂跳的心总算缓了下来。
“我没事。让哥哥担心了。”她回搂齐恪,语带诚挚地道歉。被那两个贼头贼脑的小厮吸引了心神,忘记现在的自己不过才五岁。兄长发现她离散,必定心焦不已。
“没事就好。”齐恪放心地拍拍她的包包头,另一头的齐琛远远看到他们俩,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丫头,下回可不许随便松开哥哥的衣摆了,知道吗?”齐琛惩罚似地刮刮她的小鼻,再一次叮嘱。
槿玺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感动。他们俩,是她货真价实的兄长,而非被她搁在心里唠叨不服气的便宜兄长。他们对她,与林槿榆对她一样,有着满满的疼爱、关心与宠溺……
028 插曲(下)
小心地将那群开罪不得的皇子阿哥们送至正阳门内,齐恪齐琛方才大大松了口气。
“总算轻松了。”齐琛伸了个懒腰,靠在马车壁上,懒洋洋地瞥了眼探头探脑观赏街景的槿玺,忍不住唠叨道:“妹妹,下次买吃的时候,可要看清楚啊,若是周围有穿戴华贵的小公子哥儿,可千万要忍住别急着上前。再来一次今日这样的阵势,哥哥可真吃不消咯。”
槿玺一听,从窗外缩回脑袋,偏着头笑嘻嘻地觑着齐琛,“二哥,你不知道吗?这天子脚下,出门遇贵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啊。”
意即连她五岁的小娃儿都知道,他却不知道。真丢脸啊!
“哥,她是福晋口里那个乖巧文气的妹妹吗?还是我们其实带错人了?带了个调皮鬼出来?”齐琛不甘示弱,立即拉上齐恪与槿玺斗嘴。
“二哥羞羞!说不过人家,就拉大哥下水!”槿玺笑嘻嘻地扮了个鬼脸。自打心眼里接受他们这对兄长后,她与他们的互动也自然不少。浑似拿他们当成了林槿榆。
“好哇,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丫头!连你都取笑我,我齐琛的面子还往哪儿搁?!”齐琛佯装要挠槿玺的痒痒,惹得她忍不住笑倒在齐恪怀里。
马车内传出一阵阵脆铃般的笑声,随着风向飘得很远……
胤禛望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虽然还不敢确定,但是,她让他有种继续观察下去的冲动。
“四哥,二哥的马车到了……”胤禟扯扯胤禛的衣摆,伸手指指从西边驶来的明黄色豪华马车。
他回首,看了眼渐渐归于清寂的前门大街。小年夜,团圆日,大街提前打烊,回家的回家,出城的出城……而他,如今的居所,在紫禁城内……
…………
“咦?哥哥,哥哥,停下车!”槿玺收回趴在窗外的脑袋,朝齐恪急急唤道。
齐恪虽不知她发现了什么,却也立即吩咐马夫停了下来。
槿玺利落地跳下马车,回头朝蹙眉的齐恪不好意思地吐吐舌,一急又给忘了大家闺秀的礼仪。
马车停靠的铺子拐角,一个十来岁的少女缩在墙角,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地不知在说什么。
“嗨!真巧!”槿玺伸出右手,在她跟前挥了挥。少女被吓得缩紧了身子,小鹿般的眼眸小心地看向槿玺,“呀!是你!你没事吗?那真是太好了!呜呜呜……我好不容易找了几个人回去找你……没找着,那两个坏蛋……也不见了,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被他们抓走了?”槿玺好笑地替她说完她哽咽到无法出口的话。
“嗯……对不起……我刚刚一直在祈祷,希望你没事……呜呜呜……当时我不应该跑的……可是我太害怕了……我想找人救……我……哇……”少女越哭越大声,最后索性抱住槿玺嚎啕大哭起来。
哭得槿玺措手不及,“喂……小姐……姐,你别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没事,我可厉害了,一脚就踢翻一个,然后就跑出来了……你别哭了……”槿玺语无伦次地安慰着怀里的少女,甚至将她在胡同里的”丰功伟绩”也拿了出来哄人,不料,被齐恪齐琛听了个正着。
“乌喇那拉·槿玺,看来,你还有事瞒着我们!”齐琛隐含怒意的嗓音响彻在她身后,而齐恪则是满脸的不悦。
糟糕!她浑然忘了身后还有两个不知情的家伙在……哇咧……这下包不住了……
…………
“所以说,你一个五岁的女娃儿,竟敢只身跟着他们两个壮年进入小黑胡同?还出声救她?自己却差点被那些人绑去霓霄阁?”
听完槿玺简要再简要的叙述后,齐琛结合适才她们俩的对话,得出这么个令人止不住后怕的结论。
“那个……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