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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南窗是一张平常两倍大的桌案。案上分门别类摆放着文房四宝、笔筒、卷轴筒、经常用到的工具书(大多都是托洛克从法国带来的),桌前一把带扶手的太师椅,垫着槿玺亲手缝制的坐垫、靠枕。
东窗下,一张合体型打造的软榻,闲闲而摆,左右一对带屉小几。软榻对面是一把懒人摇椅。软榻和摇椅之间,是一张款式新颖的矮脚茶几,上头摆着一套上好的紫砂壶茶具,和一个槿玺亲手栽植的可爱小盆栽。办公累了可在这里稍做休憩。
不过,真正的休憩室,还在书房隔壁,由一道日式移门相隔。
入门是一组四片式屏风,绣着四名形态婀娜、顾盼生姿的古代仕女,是槿玺的恶搞之作。
绕过屏风,一张宽大的双人榻依北墙而放,两侧依次是双门衣橱、更衣架。南窗下是一张小型书桌,旁边一组双门书橱,靠近移门是一张双层花架,垂着四季常青的绿萝藤蔓。
花厅也当茶室。西南两面墙都是用透明的落地玻璃打造的,平时垂着卷帘。屋顶也挖了个天窗。若是冬季,想赏景、晒太阳,就卷起墙面窗帘,阳光透过玻璃墙和天窗,照进室内,相当馨暖怡人。到了夏季,也可以打开其中两组玻璃窗,微风习习,可乘凉观景,也可数星赏月。
西墙外是一溜观赏花卉。南墙外,视野所及,是一个九曲莲花池。池上由九座精致雅趣、造型独特的迷你石拱桥组成。池里,栽种着颜色各异、种类不同的莲花。到了夏季,荷叶田田、莲花盛放,景致煞是迷人。
莲花池再往东,是一片没什么遮挡的草坪,间或有几组石凳、木亭。这里是槿玺想着日后作烧烤用的好位置。试想啊,总不能迎着那群皇亲国戚去内院烧啊烤的吧……这里多好,距内院远,又离大厨房近,一举数得……
“中晴园”的东西厢房和倒座房。分别做了仓贮室、侍卫舍间,外院仆役舍间及储物、大厨房。
第三进院落,也就是日后两人共同起居的内院,叫“北槿园”。到这时,槿玺方才有所了悟,胤禛这是在向她表白吗?瞧,由南往北,依次取院名的中间字。不正是“昊”、”情”、”槿”三个字吗?应昊中意槿玺……呃,反过来说,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槿玺恋慕应昊?
……槿玺顿时一头黑线,该说胤禛自大呢。还是狡诈……总之,两人是纠缠于此,分不清谁恋谁,谁中意谁了不是?
抬头偷觑了他一眼,见他依然两眼直视前方,毫无所觉的泰然神色,槿玺不由得暗骂了自己一句”多心”,说不定这家伙并没她所想的那个意思呢。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于是,她也敛起了窃喜的心思。佯装镇定地欣赏起院内的布置来。
殊不知,待她将视线调开,转移到那些精巧迷人的亭台楼阁中时,胤禛含笑的眸光,方才朝她瞥去,微弯的唇角,显示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北槿园”的布局和前头两座院子明显不同。不再是传统的四合院模式。而是由五座错落有致、大小不一的园中园组成。当然了,这其中,或多或少地参照了费扬古府邸那座和园的布局。
胤禛对和园的设计确实很欣赏,觉得这样的园中园既实用又美观。
入园后,要沿着鹅卵石铺设的隐蔽小径走上数十米,方才看到三个岔口。往东竖着一块指示牌,上书“应惜阁”。也取自应昊和槿玺名字里的谐音字组成。正是他们二人共同生活起居的院落。也是整座宅邸中心的中心。
六亩大的“应惜阁”,隐在一大片花树丛中。三进式院落分管清晰。前进院是门房、正堂、库房。中进是胤禛和槿玺居住的正屋。各个房间功能齐备,装修是极尽欧式的舒适、豪华。后进是“应惜阁”下人们起居的小院。每进院之间由极富雅趣的小花园相隔,其中,亭台楼阁间或有之、花鸟鱼虫应趣养之。俨然是一座**而幽静的私家宅院。
三岔口往北和往西,分别是“福惜阁”,“福盈阁”。是为将来的儿女们准备的院落。
沿着林荫小径,继续往北,还有两座较小的园中园,一座偏西的小院落,是胤禛专门给槿玺预留打造的动物乐园,题名“百阙阁”。里头布置的确实像后世的微型动物园。有虎馆、熊舍、猴山……等孩子们大了,她会带着他们,来这里认识并和可爱的小动物们做朋友。
小白是第一个入住的房客。随之而来的,是从荷叶山带来陪伴小白的孤虎小花,一只通体纹花的斑纹母虎,和小白一雌一雄,倒也般配。
另一座靠近新邸北墙的小院其实是座佛堂,赐名“万福阁”。正屋是座高达三层的精雕塔楼,目前仅供着一座荷花打底的观音大士的金身塑像,坐北朝南地保佑着前方宅邸一切的人和事。塔楼两侧的佛堂,是供主家抄经礼佛之所。
这座佛阁,是康熙专程赐给胤禛的。至少,此前大阿哥、三阿哥成年出宫另辟的宅邸里,是没有这样一座礼佛之所的。
许是胤禛和槿玺两人手腕上从不离身地戴着一串情侣式的沉香佛珠的缘故吧。
殊不知,这对沉香佛珠是福塔寺的静一大师赠与他们的新婚之礼。说是可以辟邪驱障。从前不怎么信这些的两人,在经历了魂穿大清等一连串离奇古怪的奇遇后,倒也二话不说地收下且戴上了。
连带着康熙也误解了,竟然送了这么一座精雕雅砌的佛堂给他们,以贺乔迁之喜。槿玺着实有些无语。
一圈逛下来,足足花了两人小半日光景。槿玺感想良多。最大的感觉就是好奢侈!
更有,这么大一座布置奢华、居住舒逸的百亩大宅,竟然只住了她和胤禛两个主子……真是有够浪费的啊……
不过,转念一想,待他们百年后,这里将会为历史文明的一部分而被保存数百年、乃至近千年,槿玺也就淡定了。
她和胤禛,只不过是在这座历史文明悠长的演变进程中,占据了它区区数十年的居住权罢了。
于是,心情大好地继续蹦哒。
话说,除了这五座园中园外,“北槿园”还有一处面积不小的百草园。
为何不称“百花园”,而是学鲁迅叫“百草园”呢?因为这里栽种的大部分都是药用植被。
话说槿玺的“御物诀”练到六层末级,竟然有可御百草的融丹之法。所谓融丹,就是物理制丹。不通过火焰,而是根据融丹法教导的步骤,将数种彼此能激发新药效的药材压汁和匀,揉成一粒粒的草药果子。这些草药果子,就是”丹”了。
于是,胤禛就给她开辟了这么一处闲暇时可”练丹”的”百草园”。
看来,她未来的宅妇生活,又多了一项新奇消遣了。
169 腊八
得知四贝勒乔迁大喜,又赶上公务相对清闲的腊月,前来新邸祝贺送礼的六部同僚可谓络绎不绝。
槿玺又扎扎实实重温了一把胤禛被老康分封贝勒时的热闹场面。甚至比此前那几日的祝贺场面还要忙碌。
毕竟,在宫里时还有道威严的门槛拦着,如今可好,下了马车,就是自家大门,既是来者是客,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至于有心想沾儿子光彩的德妃,即使主动想来帮忙也没这个机会了。后宫嫔妃,哪那么容易说出宫就出宫啊。
于是,槿玺那个煎熬啊,第一次意识到家有长辈顶着的好处。无论这个长辈是不是发自真心的体贴你,只要关键时刻能上场就好……
好不容易熬过两日,主动邀请的、自发前来的……基本都已来过,无一不是带着贺礼毕恭毕敬前来、又提着回礼高高兴兴返家。
即使再忙再累,槿玺对这点很执着。无论对方此行前来是不是别有用心,但只要是和和气气提着贺礼上门道喜的,在其回去的时候,槿玺都会吩咐下人将事先准备好的伴手礼让对方提回家,和其家人分享来自天南地北的盛名特产。
至于那几个平素和胤禛来往频繁、相熟相知的同僚伙伴,自然是在伴手礼之外,再附赠一些自家商行出品的伴手礼了,譬如美酒、香茗、香薰、山珍、陶瓷、锦缎……总之,都是挑商行新推的货品赠送,顺便替自家商行打打广告,也算资源利用、一举两得了。嘿嘿……
腊八这日,是要进宫请安兼过腊八节的。不过,自个儿新邸的祭祀也少不得。
初六那日,敏容带着齐翎前来新邸贺喜时,就已经细细知会了槿玺在每个节日祭祀请祖的具体步骤。加上来清朝后、未出嫁前的那几年,也看过不少次敏容如何操作。故而也并不陌生。
于是乎,槿玺在腊八这日,亲手操作起了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的祭祀和请祖。
因为卯时要随胤禛入宫请安,于是,寅时未到,槿玺就打算起身了。好在新邸的主屋都铺了地炕,通了一晚上的炭火,室内温度足有十几、二十度。起身时丝毫不觉得冷。
这是胤禛结合热炕、壁炉、碳盆子的共同原理想出来的无污染取暖方法。在装修时。让工匠沿着主屋的廊檐,每隔六根廊柱挖个长方形的烧火炕,炕内砌灶,寒冬一到。在烧火炕里起火后埋几个炭条,让灼热的烟气逐渐透过大块铺设的地砖,层层传递,直至将整个主屋烧得暖暖烘烘的,极像现代北方取暖用的暖气,只不过眼下用的是炭,既昂贵又不环保。
这就是生在贵族、嫁在贵族的好处啊……若是贫民……唔,莫说贫民了,即便是普通老百姓。就算想得到这个法子,也用不起如此昂贵的炭条啊。
倒是老康,从胤禛处获知这个取暖法子后,也让宫内的工匠在乾清宫开工动土地大肆改造了一番,终于在今年入冬之前也用上了没有炭烟的地炕,为此,还特地嘉奖了胤禛一番。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也算是在终极boss处提前领了个年终大红包。
槿玺暗暗感慨了一番后坐起身。本没打算吵醒胤禛的,却不想,她刚挪了挪臀部,就被他抱了个满怀:“还早……”胤禛刚苏醒的嗓音带着些许喑哑,听在耳里有着说不出的性感悸动。
槿玺不由得颤了颤娇俏的躯体,窝在他怀里柔声答道:“要祭祀呢!额娘说单家独户了,祭祀请祖这些事少不得的……”
“嗯……”胤禛将脸埋在她颈窝。似答非答地应了一声。前世对这些事从不上心的他,如今也有些半信不疑了。
槿玺听他只发了个单音节词,就没声响了。低头一看,好家伙!又抱着她沉沉睡去了,遂好笑地抚抚他柔顺的发辫,对亲自给他操刀刮剃的半瓢弧头型挺满意。
话说婚后。胤禛的洗头、剃头事宜,都由槿玺一手包办了。别说没让丫鬟们近身,就连小太监,也被她留在了外间等候吩咐就好。
以她的话说,这是夫妻情趣。至少她在现代的父母就是这么做的。
胤禛自然乐得愿意。甚至提议将沐浴也纳入了培养夫妻情趣的项目中。只不过,在槿玺的再三要求下,他那关键部位不得不用布巾围在腰际遮挡着。否则,他那易羞的小妻子是死活不肯替他擦背搓澡的。
想到这些由婚姻带来的趣事,槿玺不由得有些发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明显。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忽而被胤禛拿下巴摩娑她脸颊的小动作牵回了神,咯咯笑着躲了起来。十六岁的少年,下巴冒出的绒毛胡须虽不刺人,可这么摩娑摩娑的,也挺痒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床上相拥厮磨了好一阵,直至磨蹭到不得不起身,再迟怕延误进宫请安的时辰,这才伸伸懒腰起身更衣。
胤禛手脚快,三两下就穿戴齐整了朝服,回头看到槿玺还在和旗装的纽襻做斗争,遂好笑地走至她身边,刮刮她的鼻尖,接过了她手上的活计,嘴里戏谑道:“让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