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好笑,长波是局中的一颗棋子,他没有引来阿那罗的一见钟情,却把自己陷了进去。这个外表孱弱而俊秀的美少年,初开情窦,对他执行任务的对象一见钟情,他拿着那只血色墨玉久久地摩挲着,用的力大了,三个手指的指甲尽断,那玉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光滑依旧。
“长波,在做什么呢?”凤墨涵和凤长瑗一起踏进屋内。他极快地将玉镯藏在了袖中,先前还沉郁着恨意的目光骤然清澈如昔,和他的名字一样,水一般地温润。
“姐姐!”他轻笑一下,随意站了起来,素白的长袍拖曳在地上,衬着他年轻的、高挑的身材,俞显单薄。凤长瑗赶紧拿了一件外袍给他披上:“天还冷呢,怎么穿得这样少,也不怕冻着。”
“我不冷。”他拢了拢外袍,将自己裹在里面,“还是姐姐待我最好!”
长瑗迅速地瞟了一眼凤墨涵,后者的脸上并无异状,微笑着看着他们姐弟。“对了,听说你这些日子不大好,六姐专程过来看你,还不快谢谢她。”她吩咐长波。
“谢谢六姐。”凤长波羞羞怯怯,若不是凤墨涵眼尖,几乎要以为进门前的一瞬间只是自己的错觉。
帮他把了把脉,闲话一会儿,忙碌的凤长瑗就被阚丹青叫走了,想来是静亲王又有事找她,一个人面对着凤墨涵,长波的眼神有些飘渺。
“指甲断了呢。”她说道。
“哦!”凤长波浑不在意在淡淡一笑,拿起一旁的剪子修了起来,“也没觉得痛,若不是六姐说,我还没注意。”
没注意吗?都积起瘀血了,痛神经还真是够不发达的!她抬眼看着长波英俊的侧脸,没有说话。凤家的人都长得漂亮,尤其是男人,凤长波也不例外,温柔而可爱的男孩,瘦高个儿,腰身纤细,瓜子脸,白皮肤,两眼乌黑有神,这会儿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角投下两排阴影,竟让凤墨涵产生了一种“我见尤怜”的感觉。怪不得长瑗这么护他,谁有个这样漂亮的弟弟,不想将他呵护在手心呢?
“长波,你不是喜欢阿那罗么,她娶了大哥,你一定很难过吧。”长波放下了剪子:“也没什么难过的,是我傻,人家一句话就当了真……”凤墨涵摇了摇头:“你若是傻,这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凤长波正要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江萧颖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六郡主!”凤墨涵站起了身:“萧颖,什么事?忙忙叨叨的。”江萧颖过来,说道:“东交民巷那边又有人出事了,小雨专门跑过来送信,请郡主过去看看。”听到来的是小雨,凤墨涵也不多问,拉起江萧颖的手就匆匆而去:“走,去看看。”
凤长波看着两人走远,嘴角弯起一抹讥诮的笑,低喃了一声:“猫哭耗子!”
“来的只有小雨一个人?”凤墨涵问江萧颖。
“是啊,就她一个,我看她很着急的样子,却不告诉我是什么事,只说要见你,我就赶紧过来了。”江萧颖答道。
“谢秋华在旁边么?”凤墨涵又问道。
“她不在,问过我你没事情吩咐她,便出门去了。”江萧颖摇了摇头,小声道,“师傅,你还是不相信她么?她并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他一直想不通凤墨涵为什么不像相信他一样相信谢秋华,说起来谢秋华跟她的年限比自己长得多,何况那人是他看上的人,怎么看怎么好,想不透凤墨涵怎么总防着她。
凤墨涵没有回答,只是严肃地盯了他一眼,他感到了那目光中的威慑,不敢再替谢秋华辩解,也许郡主天生看谢秋华不顺眼吧,他想。
小雨隔了老远就扑了过来,拉住了凤墨涵的手:“六郡主,快随我来。”
凤墨涵二话不说,跟了她便走,江萧颖想跟前去,被她一个手势止住了脚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快速离去。凤墨涵如此紧张,是因为她知道小雨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因为沈轻飞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一直瞒着,平时避免与他见面,正面相交时又是易了容,所以正如没有人知道沈府住着一个和静亲王府六郡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一样,他也不知道凤墨涵和舒儿如一个模子刻出。她交待过沈轻飞,会定期去看舒儿,如果有急事找她,就告诉小雨,由小雨转告,别看小雨这孩子年纪小,行事却颇为机灵,在京中的小巷穿梭来去,如果捉起迷藏来,没人找得到她。
两人离了静亲王府,七拐八拐地穿过几条巷子,凤墨涵已然变了一副模样,小雨大概不是第一次见她如此了,也不见怪,不时瞧瞧四周,神色甚是机警。
“小雨,那人说了什么没有?”凤墨涵问她。
“那人说舒儿快死了,请你救救她,让我一定要赶快找到你,他要和我一起,我没答应,我说如果他跟着我,我就不去找阿丑了,让那个舒儿死掉好了。”小雨说道。
凤墨涵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谢谢你,小雨。好了,快回去吧,告诉那个人,我已经去见舒儿了。”
小雨应了一声,小跑着回去了。凤墨涵转身,很快消失在巷道尽头。她的心情很沉重,舒儿怕是熬不过这个春天了。
天空阴沉沉的,飘浮着一层细雨,她走到沈府大门前,身上已经落了一层毛雨,发丝微湿。唐璇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一见她来,扯了手就往屋里跑,边跑边说:“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请你快去看看,小姐不行了。”
进到屋中,她看到舒儿躺在床头,气息微弱,唐染就在旁边,床上的被子显然刚换过,屋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她又吐血了?”凤墨涵问道。
唐染默默地点了点头,难过地别过了头。
“娘,你放心,有阿丑在,小姐不会有事的。”唐璇上去拍了拍母亲的肩,母女俩一起希翼地看着她。
“我尽力而为吧。”她不想打击这对忠实的母女,不忍心告诉她们其实早点死对舒儿来说才是一种解脱,这个样子的舒儿,一定非常非常地痛苦,她的病根本没法治,这病很奇怪,她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是好几天又不行了,很快就有了抗药性,隔不多久又要换药,每种药都起一点效果,但这效果却又持续不了多久,她的施救实际上不过是连累舒儿受更多的折磨,当她所能想到的药方都用过时,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治舒儿。
唐染和唐璇跪在地上,一起仰头向上,嘴里念起了一种奇怪的语言,似梵语又不似梵语。凤墨涵明白她们是在为舒儿祈祷,也不打扰她们,定了定神,搭上了舒儿的脉搏。
“阿丑,你一定要救救她!”沈轻飞从外面进来,紧紧地抓住凤墨涵的手,眼中布满了血丝,失神落魄地说道。
见他状态不好,凤墨涵只得安慰道:“别担心,她现在只是累了,睡着了,你也去睡会儿吧,我保证你醒来就让你看到舒儿的笑脸。”
她把过了脉,察觉到舒儿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和她自己怕情形有点相似,也许是因为那股力量的反噬,她才会吐血,不过暂时死不了人。沈轻飞还在坚持不离开,舒儿动了动,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大喜过望,也不顾凤墨涵在场,情不自禁地低头下去,与她脸颊相贴,泪水滴落在她的脸上。
“傻瓜,我没事!别让阿丑笑话!”舒儿说道,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
沈轻飞不好意思地抬起了头,冲着凤墨涵摆了个难看的笑脸:“让你见笑了,我……我一时忍不住。”
“我明白!”她没有笑话他,只觉得感动。他能守着残废的舒儿多年,可见这个男人对舒儿用情之深。
“听阿丑的话,你去睡一觉,不然我就不吃药。”舒儿说道,看向沈轻飞的眼中满是痛惜。
“你恐怕一夜没睡吧,我帮你守着舒儿,药我会亲自喂她服下。”凤墨涵接口道。
沈轻飞怕舒儿生气,只得应了,他离去后,唐璇拿着凤墨涵新拟的单子去抓药了。
“唐染,你也下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和阿丑说。”舒儿开口道。
唐染应了一声,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阿丑,谢谢你这一段日子的照顾,你告诉我实话,我还能活多久?”
“你发病的时日越缩越短了,药力对你已经不大起作用,我的所学都快用不上了,照此下去,不出两个月……”
舒儿没有表示意外,她笑了笑,缓缓说道:“那么,我还可以陪他两个月。其实我早就该死的了,要谢谢你延续了我的命,第一次听轻飞提起你时,我还不信一个小孩子有这么高的医术,阿丑,谢谢你,你会成为一名好大夫!我一直很好奇你的真实身份,还让轻飞派了人跟踪你,可是都失败了,没有人能盯住你。你不要怪轻飞,他不赞成的,他真的拿你当朋友,只是我要做的事,他从来不会拒绝!”
“我知道,我不怪他!”凤墨涵说道,“舒儿,你和他成亲了吗?”
“没有!他一直想,可是我没有答应他,我是个活不久的人了,已经拖累他这么久,我死了对他才是解脱。”
“他这么爱你,”凤墨涵摇了摇头,“如果你走了,他会承受不住。”
“不会的,我要他帮我做一件事,事情没做完之前,他不会做傻事。这件事会很危险,很辛苦,可是我相信他的智谋,不会轻易失败,而做这样一件事,要花费很多很多的时间,也许一辈子都完不成。”
凤墨涵点了点头:“所以他会一直活着,直到帮你做好这件事,在这之前他不会允许自己出事。”
“对!”舒儿笑了,“你看你和我想的一样,有时候我就想,我们两个还真的挺像。”
“我没有一个像沈轻飞这样死心塌地的男人。”凤墨涵玩笑道,脑海里不由得浮起了步青澜嬉笑的脸,他和沈轻飞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如果换作是她,步青澜会如此吗?
“你会有的!”舒儿说道,“也许还不止一个。”凤墨涵失笑:“看你说得这么认真,连我都要当真了,如果将来没有,你赔给我一个?”舒儿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知道我是个巫师吗?我说的话都会实现的。”
“巫什么师,那都是骗人的。”
这时唐染在外面敲了敲门,说道:“小姐,药熬好了。”
两人停止了谈话,唐染端了药进来,服侍舒儿喝下,看她神色比先前好了很多,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再去熬点红枣粥来,你家小姐一定饿了。”凤墨涵吩咐唐染。
“我马上就去,谢谢你,阿丑姑娘。”唐染现在对凤墨涵是言听计从,因为她救了舒儿,在唐染心中,就等同于是她的恩人。
“阿丑,我能看看你吗?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看不到你的模样,我会觉得遗憾的。”回到舒儿旁边,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她再一次提出了这个要求。
要不要答应她呢?凤墨涵犹豫着。
“有什么不妥吗?是不是,你是我认识的人?”舒儿问道,“莫非你也是清月教中的人,我见过你?”
凤墨涵摇了摇头:“我怕吓着你。”
“让我看看好吗,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的样子,就连轻飞我也不告诉他,行么?”舒儿说道,急切地看着她。
凤墨涵叹了口气:“你怎么就这么想看我的样子呢?”
“我也不知道,最近就是非常想见见你的真面目,你不是当我是朋友么?哪有朋友之间连样子也没见过的?”
凤墨涵掏出了随身所带的一面小铜镜,递了过去:“喏,你看吧,就是这个样子。”
铜镜是荣慕枫送给她的那一面,她一直带在身上,这会儿突发奇想,干脆掏了出来,如果躺在墓中的人是舒儿不是自己,这面铜镜在遇到舒儿时会不会起什么变化呢?
“你又开玩笑!”舒儿拿起镜子照了照,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随即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