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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不用去衙门了,他整日留在府中陪着两孩子疯玩,听身边的老仆妇学了一些育儿的知识,不时蹦出两句“孝父”自夸之语。让人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小家伙们却不顾父母间的调侃,两人并排立在窗口,瞅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甚是好奇。看着路上的建筑和行人,不断往后倒退,小人儿犹感新奇,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嘴里“哦,哦”地乱叫。引得外面的行人,有些也驻足下来观望这对可爱奶娃。
妙如在后面忍俊不禁,心里直犯嘀咕,这两孩子也不知随了谁,还挺爱看热闹的。
旁边陪着她一道上山的罗逸芷,一副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表情。
“怎么了?”妙如一扭头,发现小姑的眼睑下面青乌一片,不觉蹙起眉头,柔声问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我昨晚梦见那女人了。”罗逸芷脸上带着些许憔悴,再次确认道,“我亲娘真是她害死的?”
“这还能做假?据郑嬷嬷提起,说你这两年越长越像她女儿了。你看,咱们院子里管小厨房的万嬷嬷,是母亲生前的陪嫁丫鬟,她也能为你证明。那女人以为把府里以前的老人清理干净,就可是瞒天过海,万无一失,真没人知道那些事了……”妙如喃喃自语,“或许,她以为有‘孝玉’在手,可以有恃无恐……”
罗逸芷低下头来,沉默不语。前天她眼睁睁看着衙差,将她喊了十几年的“母亲”,上了枷锁给强行带走了,心里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后来,八哥特意前来找自己,怂恿她到父亲三叔跟前求情,被她严辞拒绝了。反过来,还劝罗擎风他消停点。
“不要跟我说,养恩大过生恩。若不是六哥出意外后,爹爹警觉起来。我又是一女娃,特别讨他老人家欢心。说不定连我条小命,也一早没了。养我的是罗府锦衣玉食,与她何干?本来,我是有亲娘的……”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将罗擎风说得顿时傻了眼,这两年来,他越来越发觉弄不懂这妹子了。
“我有一双眼睛、一颗心,自己会看会想。以前她对我的态度,芷儿一直不太明白。直到亲身经历过,她利用我达到自己目的之事后,芷儿才清醒过来。跟人家真正的母女完全不同嘛”
这番话驳得罗擎风哑口无言。
作为从小到大的见证者,他都有亲身经历过。当然知道妹妹说的,都是实情。
“当了十几年的兄妹,八哥,在这里我劝奉一句,你趁早谋好后路。省得到时,被她连累得流离失所……”
“这话是什么意思?”罗擎风一脸困惑。
毕竟在同个屋檐下生活多年,罗逸芷不忍他还蒙在鼓里。遂把这些天来,她从嫂子那听到的只言片语,告诉了这位“哥哥”。
罗擎风当场跳了起来:“不可能,当国公府的人都是死的?这么离谱的事怎会发生?”
“那女人在堂上已经承认了。连当年大内当值的太医,也找了出来。哥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管怎么样,她抚养你我十多年,这是事实,没有生恩有养恩。”罗擎风内心虽是挣扎,却也没忘提醒她。
“所以,我不会去落井下石。哥哥你就不想找回自己身份,知道生身父母是谁吗?”
这话让罗擎风顿时瞠目结舌。
罗逸芷回来后,整夜都没有入眠。直到第二天,她来陪嫂子时,听说他们要上龙泉寺。自己被邀请一同跟着来了。
一家人坐着马车上到半山腰时,中途换了轿子,朝山顶行去。罗擎云坐在马背上,护着家中女眷的轿子,在旁边一路紧紧跟着。
今日来上香,是他们两口子临时决定的,不是什么礼佛的黄道吉日。山顶大雄宝殿前面的广场上,人也不是很多。
对于龙泉寺的殿宇禅房,罗擎云倒是熟门熟路。领着妻儿妹妹上完香后,直接就找到了智空法师那儿。
跟江南灵慈寺妙如的师傅——慧觉大师不同,智空法师是个面容清癯的老者,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看见罗家夫妇前来还愿,他花白眉毛下的那双睿智的眼睛,立即泛起和煦的光芒。尤其是看见他们身后,乳娘手里抱着的两位小娃儿时,嘴角更是弯成了船舷状。
走上前罗擎云禀明了来意,老禅师把他们一家子引进了内室。
青烟袅袅,室内寂静一片。慢慢地,只余下女子清悦如玉的声音,在跟老禅师探讨佛法。末了,智空大师喟叹一声:“不亏是慧觉师弟的弟子,没想到你一位在家修行的居士,竟能有如此慧根。难怪一年前,他跟老纳谈起女施主时,言辞间颇感欣慰。”
“大师过奖了只不过,净昙比旁人早一步入得佛门而已。这些年又遭遇到比常人多几分的坎坷。年初的时候,多亏大师替净昙指点迷津,才能捡回这一条命的。”
“那也是施主存了慧根,心持善念,所以次次都能遇难成祥。阿弥陀佛”智空法师将右手抬至胸前,念了一句佛语。
“法师,因此我想给他俩在龙泉寺寄个名,求佛祖庇佑孩子们无病无灾,一生顺遂。”妙如道明所求。
说着,她让两乳娘将姐弟俩抱了过来。
智空法师摸了摸毅儿光洁的额顶,感叹道:“这又是个威震四海的栋梁之才。”说完,他转过去瞧了瞧彤儿的面相,对妙如道:“你这两孩儿生得极好,都是大福大贵的面相,将来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妙如双手合什:“净昙不求别的,只望他们平安幸福。”
在旁边一直没言语的罗擎云,突然间开了口:“大师,我们曾遭遇的苦楚,作为父母,自然不希望他们再受一次。”
妙如听了,跟着问道:“不知,这两孩子将来的姻缘是否顺利?”
“姻缘在命数中早已定下,强求无益。”
“那他们俩既已寄名佛祖座下,是不是不便早早定下亲事?”
“是可以这样说,施主只需记住随缘便好”
跟罗擎云对视一眼,妙如放下心来。
最后回去的路上,罗擎云问起妻子:“你为何不想把彤儿定给俞家?”
“咱俩还没吃够订亲的苦吗?以后还不知有多少变数,何苦让孩子早早搭上后半生,咱们做父母的,也跟着提心吊胆。”
罗擎云暗忖,妻子一向比他理智,原先以为,她会从大局出发,反过来劝他暂且应下。为了取信陛下,先跟俞彰虚以委蛇一番。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此事的,就是她
自从当上母亲后,她似乎心里柔软了许多。他不由想起,当初两人亲事定下后,为了讨好夫家众人,她在百忙之中还抽空来辅导他妹妹。
在女儿的事上,她一反常态,寸步不让。其实,若能跟韩国公府结成同盟,今后倒是能过上安稳日子,少了一些上面来的忌惮。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自己唾弃了
他更舍不得拿女儿的幸福当赌注。
“累了吧?前面有个亭子,叫唤仙亭,咱们到那里歇歇脚。”走到半山腰,罗擎云扭转马笼头,返回妻子轿前问道。
妙如欣然同意。
在那儿休息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候,突然是半山腰的东侧,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那夫人,妙如是认得的,就是承平侯夫人顾氏。在许多场合,彼此都见过面说过话的,见妙如一家人果然在山上,顾氏眼睛一亮,就要过来跟她打招呼。
“聂夫人今日也来此处上香?怎么没见到令嫒?”跟她寒暄过后,妙如问起聂锦瑟。
一听她提起女儿,顾氏的眼泪忍不住就往下掉。看对方这架式,妙如顿时慌了神,忙问其故。
聂夫人身边的嬷嬷,将前因后讲给了她听。
“她要出家?”这个消息不啻一道惊雷,让妙如即刻呆立当场。
“小女一向与郡主您交好,上次她丧子之后,就是您把她劝好的。看来,这次还是得劳烦您搭把手,劝劝小女吧”聂夫人泪眼婆娑,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妙如心下戚然,点了点头,连忙安慰她道:“夫人不必如此,我与令嫒在闺中时就一向要好。劝她本是应该的。不知她如今在哪里出家,还请夫人派个人,到前面带路才好。”
“就在山脚下的白云庵,臣妾这就引郡主前往。”
妙如走过去,跟丈夫商量了一会儿,最后两人决定,由罗擎云将两睡得东倒西歪的孩子先送回去。把一部分侍卫和仆妇留给了妙如差遣。
跟着聂夫人来到白云庵时,妙如赫然发现:庵堂外面,有一名年轻男子,正跟庵里的尼姑在那儿纠缠。
第三百六十三章破镜
见到这种场景,聂夫人大惊失色,带着仆妇护卫,快步冲上前去,打算一探究竟。
带着袁嬷嬷和春渚,妙如紧紧跟在她后头。
那男子着一身灰白绸质长袍,一双白底墨缎面的云靴。听到后面有声响,青年转过身来,发现了带着仆役站在后头的中年妇人。
男子一惊,忙要上前施礼,谁知对方却抢先开了口:“沈大公子好雅兴,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来纠缠于我女儿。”
聂顾氏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她又接着道:“也不知沈公子得哪位鸿儒的真传,连圣人‘非礼勿视’的教诲,都抛诸脑后了……”
这话不可谓不严厉,读书人最敬重的,不外乎“天地君亲师”。此番指责可比单挑他本人不守礼法的错,可是高明多了。
沈浩然听闻后,顿时僵在当场,尴尬地放下拳头,讪讪道:“岳母大人见谅,是小婿不对。回乡的半途中,听说锦娘要出家,我快马加鞭赶回来,只是想劝她一劝……”
“沈公子说完了吧?”聂夫人的眼神不善,满脸阴鸷接着道:“容本夫人说两句。不论之前你俩早已和离,‘岳母’、‘小婿’和‘锦娘’这样的称呼,怕是有些不妥我女儿的闺名,岂是能由外人随便叫的?”
聂夫人恼羞成怒,也顾不上体面,厉声叱责起来。
从未见过聂夫人这等怒形于色的样子,沈大公子身子一抖,忙改口道歉:“夫人息怒,小生也是担心令嫒……”
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在这里发作。经旁边的嬷嬷提醒,顾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方当即改口作了补救,她遂收敛起怒容,放缓语调说道:“多谢沈公子操心,只不过咱们承平侯府,从来没有让外人,插手家事的惯例。沈公子还是早些启程,不要在此地多作停留为上。”
就在两日之前,沈浩然跟着家人,行船到了沧州。
此时,他收到妹妹派人急送过来的消息,心里有了几分计较。当晚他就把刚得到手上的笺纸,拿出来和父母一起商量。
得知前儿媳聂锦瑟欲落发为尼,沈段氏却是一脸不以为然。
对他们父子说道:“死活离了咱们家,我就知她再找不到更好的……”她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信中妹妹说,锦娘之所以遁入空门,十之八九对儿子放不下。不若孩儿回京一趟。若是能劝服她,咱俩破镜重圆。这也是好事一桩。”沈浩然向父母恳请。
沈潜捋了捋胡子,说道:“若是浩儿回去能好好争取一番,聂家心疼女儿,重新接纳这女婿也说不定。等日子久了,气也消了。皇后娘娘自会想起这妹婿。咱们家也算有条生路。”
身为锦乡侯府世子夫人,沈嫣然如今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沈母心疼女儿,也赞成儿子赶回去,想看看能否争取聂家的原谅。如若不然,就算回到江南之地,到时这续弦媳妇也不好找。
沈浩然当然明白妹妹的苦衷,征得到父母同意后,他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见到前岳母还在记恨沈家的所作所为,沈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