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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份贵贱,与我何干?我又不巴巴地求着他们!”
“你还小,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活在世上,总有要人援手的时候。身份越高的人,能耐作用越大,能帮到人的越多。我们不能把他们跟奴婢和贱民等同对待。”
妙如不说话了,作为一个从现代来的灵魂,很难认同此种观念,就像父亲很难理解人人平等的思想一样。
见女儿不吱声了,钟澄继续说道:“想想看,你救起那小丫鬟,若映儿最后没救回来,你大姨、外公和外婆会怎么看待这事?你如何在他们面前自处?让爹爹如何让他们面前抬起头来?跟他们说,我女儿信奉众生平等,为了个贱籍的小丫鬟,连她表姐都不救了?”
“他们会以为你有毛病,缺乏长辈的教导!上流社会该有的教养和眼界,不是这样的!人是分等级和贵贱的,这是社会的规则。要在这世上生存,你就得遵从这些,否则就要吃尽苦头。”
“映表姐若救不回来,鹤儿是不是就得陪葬呢,算白救她了吗?”妙如猛地抬起头来,问出了两天来一直纠结于心的问题。
“跟在映儿身边伺候的,万一到了那步,她估计是活不成了。怕是连自己都不想苟活了。你不去救她,反而还有一线生机,毕竟不会让人说成,主子的性命,是被她耽误的!”
妙如顿时感到浑身冰凉。这是怎样一个变态的社会?
到今天她才感到,这时空的人命不值钱,尤其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当初她还想着父亲若不要她了,就丢掉身份,流浪或者跟慧明师叔游历山河去。
“其实我当时大声帮她呼救过,也吩咐过她们下水去救,还有人听从了我的安排,最后拿来了竹竿。”妙如这才把真相倒了出来。
“那当时为什么没人出来说句话呢?”
“可能是我人微言轻,没人愿意替我出头吧!”
钟澄目光暗下去,女儿的这话他相信。不知内情的,以为她是庶女或外室女;知道内情的,知晓杨家母女不喜欢她,也没人敢去触杨老夫人的霉头。以后还是少带妙儿到那边府里了。
钟府正院的华雍堂内,崔妈妈正在跟她主子汇报:“夫人问起小姐身上动静,还特意让老奴带来几副补药。”
她一脸愧疚望向杨氏,接着说道,“请恕老奴多嘴,把姑爷和小姐现在的相处情形,告诉她老人家了。”
“我娘她可有说些什么?”
“老夫人也没多说什么,只说等过几天,她亲自来到咱们府上,替小姐好好调教一番妙姐儿。让小姐那天找由头避出去,省得被人捅到姑爷那里,让您下不来台。等她被驯服了,这个大麻烦解决后,姑爷跟您自然而然会和好如初的!还有,她身边得力的婆子,老夫人叫您在那天也尽量支开。”
“真的?娘亲真准备这样做?”提起这个,杨氏心中充满希望。
论到妻妾相斗,调教庶子庶女的手段,母亲是唯一让她佩服不已的人。与父亲结发几十年,恁是没有个庶子长大成年,俊弟也是三十岁上头才生的。家中曾有过几个千娇百媚的姨娘,到最后都老实了。庶出姐妹在娘面前乖得像猫儿一样,尊她这个嫡母,比对亲生母亲还尽心恭顺。最后还都被打发远嫁了,也没个在跟前碍眼的。被人当成夫妻恩爱。也没传出虐待庶女的名声。当然也有她的功劳在里面,嫡女都远嫁了,别人还能说什么?!
月底最后一个午后,妙如正在浮闲居睡思昏沉,有口无心地背着父亲布置的作业。
突然织云从院门外走了进来:“姑娘,听门房的周大娘说,有位工部谢侍郎的夫人程氏,上门来谢姑娘。可是太太一大清早,就带着二小姐出门上香了。谢夫人正在前厅候着,姑娘要不要迎进来招待一下?”
“工部谢侍郎?这名头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妈妈,你可还知道这位是什么来头?”妙如习惯性地问总在一旁参谋的秦妈妈。
“姑娘忘了?秦妈妈今天跟着太太一起,上山给老太太烧纸钱去了。”烟罗在一旁答道,“前头在船上救的那小公子,不就是工部侍郎家的?”说完,上来帮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烟罗,把上回爹爹赐的上好碧螺春拿出来,准备几碟茶点,客人来了好招待。”赶忙吩咐起来,妙如决定单独亲自招待这客人,不能失了爹爹的体面。
“锦缎就在院门口守着,等我们把客人迎进来后,你再跟进来招待!莲蕊留在垂花门那里守着,太太回来了,提前过来知会一声;锦绣,跟织云一起,跟着姑娘我,到前厅去迎人。”安排完毕,妙如望了望几个丫鬟,想让她们看看,还有哪里不妥?众人纷纷点头应是,各自忙开了。
一群人就来到了钟府前厅知君堂。
只见堂上坐着位妇人,全身上下穿着锦罗绸缎的华衣,正在打量堂上的陈设布置,她身边带来的两个丫鬟,也在交口接耳。见有人朝这边走来,她赶紧收回心神,咳了一声,提醒婢女们收声,敛容在椅子上端坐起来。
妙如上前行完礼,自报家门互相认识后,客人就说明来意,并送上礼物。随后小主人就请她们屈尊移步到内院,以便好好招待一番。
一行人随着她回了浮闲居。路上妙如偷偷打量着她,这谢程氏三十出头的样子,神采飞扬中带着几分从容和世故。
宾主双方分次坐下后,丫鬟上完茶点后就退了下去。程氏打量钟家使女们的举止后,暗自点头,把视线挪到眼前这小姑娘身上。
肌肤白玉一般纯净无暇,眉目如画,静静地坐在那里,她身上散发出种清灵透彻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程氏心中暗叹,小姑娘才这点年纪,过几年该是多么飘逸出尘。
在京城地面上,她也算是见过不少闺阁少女。上至宫里的皇家公主,下至低阶官眷,像这妙姐儿此般容貌气质的,也算是少有了。加上淡定的神态,她脸上有种超出年龄的沉稳,让人很安心,欲去亲近。难怪被慧觉大师破例收为关门弟子,还传她灵慈寺的医术。
双方寒暄后,程氏就询问起她回京后的生活,问习不习惯北方的气候。提起船上救她大儿子的事,她再次诚挚道了谢。妙如跟着礼让了几句。双方的话题,就转到程氏一双儿女身上。
“婶子也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儿,整天闹得我头都晕了。哪像你这般懂事,六岁就上山学医了。有空来家里,替婶子好好劝劝她。不说像你那般乖巧,起码要让她看看,别家姐妹都比她文静知礼。”提起自家女儿,程氏一副头疼的样子。
说起女儿的一些生活趣事,程氏跟妙如正聊得起劲,就看见屋外进来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地朝她行了个礼,就凑到妙姐儿耳边,低声说起了什么!后者听了,也是满脸惊色,不知所措的样子。
程氏心中好奇,钟府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看把这小丫头吓得,刚才还是副镇定的样子。
只见她朝自己这边望了过来,目光中充满遗憾的抱歉,还有欲言又止的犹豫。
程氏见了有些不忍,忙主动出声询问道:“大侄女可是遇上什么为难之事?此时你家没个大人在,婶子虽然无能,好歹是个长辈,见过一些风浪,可以帮衬你一二。”
听了她如此体贴,把心放回原处,妙如才吐出了原委:“我母亲的娘亲突然来访,家中没个长辈在,二妹妹也跟去寺里了,三妹才五六岁。只有妙儿能接待了,要不,婶子跟我一起见见她!”
见她又有访客,程氏也不好意思久留,起身说道:“哦,婶子此趟就到这里。下次请你到我家玩去。”叫上丫鬟,就打算回府,刚迈出右脚,突然想起什么来:“你外祖母可是杨崔氏?她对小辈们也蛮和蔼的,为何这般急色?莫非……”程氏没接着往下说下去。
心下却猜开了:不对,崔氏明明是元配,难道钟杨氏不是她生的,是庶女?也不对,前些年她还在京城时,多张扬啊!又想起当年杨氏头次说亲对象,是个簪缨世家的嫡子,她绝不可能是庶出的。难道,妙姐儿是庶出的?不过她年龄,应该是杨氏进门前生的……
看着她脸上变幻不停的神色,妙如也不知她在琢磨些什么!此时从院门外传来了崔氏的声音,略带些怒气:“怎么,长辈不在家,就不见我这老妇了?老身特意来看望你们大小姐的,正好补上前次的见面礼!”
程氏听到这里,算是有些明白了:哪有疼爱亲外孙的,第一次见面不备下见面礼的?头上腕上随便取下一件就是了!这妙姐儿十有**是庶出,而且还不得老人家欢心。明知女儿女婿不在家,也不打道回府。看这来头,怕是非要见见小姑娘了,难道另有所图?正好,今天可让她赶上了,这场大戏没道理要她错过。若能听到些隐情,也好跟爹爹说说,说不定能就此挖出当年杨阁老招婿的内幕。
念头闪过,就对妙如说了声:“再出去也来不及了,婶子不想见你那外祖母,借耳房躲躲!”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招来她的丫鬟,一起闪身躲进了旁边屋内。
妙如呼叫不及,只得随她去了。
崔氏进正厅时,烟罗刚把程氏用过的茶具收拾完毕。
看见厅里并没有客人在,想着刚才她们拦着自己的理由,崔氏就上了火:“不想见长辈,就谎称有客来搪塞,让丫鬟们挡着你外祖母!你母亲没说错,果然是缺人教养的!”
刀锋一样锐利的数落,把躲在里面的程氏惊呆了。这是人前对晚辈呵呼备至的杨阁老的夫人?彻底颠覆她心中的印象。
程氏转过头来,瞄见了屋内香案上林氏的牌位,忽然明白过来:这杨氏原来是人家的填房。妙姐儿并非她猜想的那样,是庶出。原来是钟探花前头妻子所生!刚才还在纳闷着呢!通身的气派,怎么看着也不像是庶出的啊!原来是这样……
第三十六章过招
“妙儿见过外祖母!您老近来身体可还好?”妙如上前就是行礼。
见崔氏轻嗯了声,妙如忙过来扶她坐下,让锦绣上了茶。崔氏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呷了一口碧螺春,朝四周环绕着丫鬟们望了又望。
妙如明白她的意思,把她们几个都打发了下去。好整以暇,等老夫人开火。
“还是跟你那三妹妹一样,叫我声杨老夫人吧!你这声外祖母,我承受不起!半月前,因为你,我差点失去个嫡亲外孙女。”见没旁人在了,崔氏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指责起她来。
“杨老夫人在上,容妙儿禀来,那天汪家表姐落水后,我真喊过人来救她,不信问您亲外孙女妤妹妹。”
“叫的人在哪里?听旭儿说,他赶到时,看见你正救着那小丫鬟。湖边可没一个人下水救映儿的。”
“杨老夫人,在杨府,妙儿是第一次去做客。吩咐自然没人听,那些仆妇也不大认识我,当然没人理睬。出这事儿,应该责罚的是那些管事,不该是我这个客人。若妙儿不是您女儿家的孩子,只是您家老爷同僚家的过来玩耍的,会把映姐姐落水没人救的责任,怪在一个客人身上吗?请老夫人明鉴!”
“好一张利嘴!老身说的是你该找来能救的人,保证映儿生命有保障后,再去管其他闲事!”
“妙儿是佛家弟子,有人在身边呼救,只需伸个手,就能救回条人命。为什么不去救她呢!这种关乎性命的事,在妙如看来,从来不是闲事。看着人濒死而袖手旁观,轮回时,让妙儿如何面见佛祖?”妙如平静地说道,“妙儿救人,从来不看对方身份地位,只救可救之人!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