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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父亲从未出过仕,说不定也会像姨父那样,在朝上被同僚攻讦。
自表妹那次在宫里,向朝中大臣为父陈情请命后,钟家人最终还是离京了。朝堂上的矛头,有转向汪家的趋势。有人甚至提议,让皇家收回掇芳园。理由是,他们一家,曾与靖王和和杨党有过很深的瓜葛。
想想也是。他母亲是杨家的长女,他父亲是靖王妃娘家的堂叔。若不是父亲沉睡近十年间,他们一家人龟缩在园子里,低调隐忍了多年。如今在京城里能不能保存下来,还是另外一回事。
杨家倒台后,父亲也不再以画会友了,整天也把自己关在家里,吟诗弄月。
若不是祖母着急遥弟和映儿的亲事。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邀几府的女眷到府中做客。
因此,他现在只得呆在这个角落,躲个耳根清静。
碧心湖旁边,两个年龄相仿的豆蔻少女,对着满池的莲花。谈兴正浓。
“现在这湖里都长满了荷花,不能划船。等到了春天或秋天,把船撑到湖中央,躺在上面,望着夜幕上满天的星星,跟在梦境中一般。水里的盈光,天上的星辉,相互交映……”
“说得泠泉更加神往了……若在此时。再远远传来箫声,就是你上回教的曲子,就更加完美了……”
“泠泉,你怎么知道那支曲子,用洞箫吹出来更好听?”汪峦映一把握住对方的玉手。
“我猜的!那曲谱所奏出的调子。婉转缠绵。若是用洞箫吹来,想必更加悠远动听……”少女脸上弥漫着些许痴迷,仿佛耳边正响着那佛语纶音一般。
汪峦映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到时,哥哥正是用玉箫吹出来的。于是就缠着他,硬是把曲谱要来了。”
“是嵘曦公子自己作的吗?”泠泉郡主脸上露出惊喜,连忙追问道。
“应该是吧!哥哥自从会作曲后,就再也没听他吹过别人写的曲子。除非是前人流传下来的经典名作。”汪峦映凝着眉头,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想是很少有佳作,能入得了他的耳朵吧?”泠泉郡主叹了口气。若是留意听,就会发现她的语气中,隐隐带激赏的意味。
“也许吧!”汪峦映摇了摇头,拉着同伴,“走,我们到东边去!荷花宴想来就要开始了。”
两人离开了碧心湖边,朝宴客的花厅赶去。
“哎呀!”汪峦映突然叫了一声,“她们怎么不见踪影了?肯定先走啦!要不,咱们抄近道,往桃花涧的那条路赶去。”
说着,她就拉了泠泉郡主,朝东北边走去。
进入那片桃林,不期然地,两位姑娘遇到了正在涧边背书的汪峭旭。
“呃,哥哥!”汪峦映有些意外,忙上前打起了招呼。拉了同伴作起了介绍,“这是南安王府的小郡主……跟王妃来府里做客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送药
送龚家祖孙下山的莲蕊,回到书院馆舍时,已到了掌灯时分。
进门后她就是副沉默不语的模样,在屋内拿起抹布,自顾自地擦拭起来。
妙如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对劲儿,遂放下画笔,抬起头问道:“怎么样了?可有把人送到地方?”
莲蕊点了点头,又静默了。
妙如走了出来,望着她绷着的苦脸,取笑道:“这是谁啊,竟然给咱们莲大姐气受”
莲蕊到底还是绷不住了,扑哧一笑,撅起嘴巴:“姑娘就知道打趣人家。”
妙如敛起笑容:“那你为何一回来,就是副怏怏不乐的表情?”说着,像往常一样,要到院子里走走,透透气。
莲蕊忙丢下手中的活计,跑到盆架那里净了手,拿过一柄扇子跟了出去。
“奴婢只是想起自己的奶奶。龚家小哥儿真是孝顺,这么高的山路,一路把他祖母背下去的。自己都瘦得弱不禁风。”她在后头解释道。
“哦?”妙如回过头,目光炯炯地望她,示意对方说下去。
“后来到他们家一看,真是……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一贫如洗?”
“差不多吧也难怪他们爬那么高,请大师看病……”莲蕊点了点头,感叹道。
“所以师叔要咱们下山时,顺便给老人家诊脉送药嘛”妙如突然好似想起什么,“明天起,没事的时候,拿素布做个袋子。以后咱们好用来装药,样式跟师叔随身的那个一样就行了,最好跟颜色款式都要一样,再绣上‘慈灵寺’三个字。”
“姑娘这是为何?”莲蕊如堕云雾里。
“我作为慈灵寺的弟子,广布善缘,替师傅师叔弘扬佛法啊”
莲蕊似懂非懂,接着道:“姑娘,奴婢打听到,龚家祖孙,原先不是住在北辰镇的,他们是睢宁人。后来听说云隐山的慧明大师,免费为穷人看病,还不收诊金,才搬到这里来的。”
望着山那边的寺院殿宇伸出来的飞檐,妙如若有所悟,点了点头,感叹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希望他祖母能早些好起来,咱们也算借师叔的光,做了件善事。”
书院再次放假时,已到了中元节。为了让学生跟家人好好过节,书院里多放了一天假。
回到槐香院的时候,在父亲书房里,妙如竟遇到久违的堂兄钟明信。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堂妹微笑。
待她向父亲请完安,跟他寒暄时,钟明信嘴角含着微笑,邀请道:“妙妹妹,你婧姐姐明日要回娘家过节。正想着请你过去玩呢还有你嫂子,那**们回来时,她正巧出了趟远门。”
妙如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明日一定到你们院子里,拜访五伯母、嫂子和婧姐姐。”
两人又陪着钟澄说了一会闲话,就告辞离开了。
午后,妙如带着莲蕊兄妹,提着从云隐山带下来的草药,寻到了龚家祖孙俩住的地方。
那是一条幽深的小巷,石板道的两边上长满了青苔,四周的院墙破败荒凉。墙头立着几只不知名的鸟,见有人来了,“噗”的一声飞开了。
显然,这些都是鲜少有人居住的老宅子。
莲蕊一人在前面带路,走到最里面那头,在一座破陋不堪的宅子门前停了下来。
她指了指里面:“姑娘,就是这里。”
“你进去敲门吧”妙如吩咐道。
莲蕊没有行动,在一旁解释道:“不用敲门,这是几家人合住的小杂院。白日里龚家小哥上学去了,就老奶奶一人在家,她身体不好,怕是敲了,还得劳烦她出来开门。”
“嗯,你先敲门示意一下。再推门进去,省得吓倒老人家。”
莲蕊点了点头,依言照做了。
妙如提着布袋,跟莲生在宅子的门口,等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才见莲蕊走了出来。
“姑娘,就龚家老奶奶一人在家,咱们进去吧”
妙如颔首安排道:“莲生,你就留在门口守着,若有男子进来,你且先挡一挡。到里面示意我们。”
“好的,小姐”
妙如跟莲蕊随后就进了屋内。
宅里的光线很是昏暗,除了头顶上几尺来宽的天井,露出些许光线,其他地方看的不堪清晰。因早晨刚下了一场雨,屋檐下还吧嗒吧嗒落着水滴。在午后这座寂静的老宅里,显得尤为清脆刺耳。
走进龚家祖孙居住的房间,迎面扑来年久沉积的霉味。虽是三伏天,到了里面还是感到冷浸浸寒意直入薄衫。
让妙如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莲蕊见了,忙用手臂箍了自己主子的身子,为她祛寒。
“钟姑娘来了?”刚走进里屋,老妇人含混的声音,从床榻那边传了过来。
妙如环顾四周,屋里确实家徒四壁,仅有两张床榻、一把椅子和吃饭的案桌。
她床榻上望了过去,龚阿婆的精神尚好,比前次在山上见到时,多了几分生气。
妙如简单问了几句,又让莲蕊展开纸墨笔笺,记下了对方所说的细节。随后又伸手替她把了把脉,也记录下来,嘱咐了几句后,又从布袋里取出带来的药包。
“这是师叔让晚辈带来几副草药,按单子上所写的每日煎服。”她拿出一张药单,放在桌上,然后让莲蕊收起文房四宝,放在屋子的角落里。
老妇人哆哆嗦嗦,要从床上挣扎起来,莲蕊忙扶住了她。
“姑娘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咱们祖孙俩三生有幸,这两年尽遇上好人。”
两人一怔,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前年杉哥儿在人家夫子的学馆窗外偷听讲学,谁知碰上个衙门里的老爷,考了他几个问题,竟破例资助他,正式听课去了。其实他小的时候,家里替他正经请过先生的……当时的夫子还劝他,过几年去考秀才。没想到遇到变故……”龚阿婆长叹一声,自怨自艾地唠叨,“都怪老婆子没用,拖累了他……”
妙如猜想,那位官老爷一定是看出,他是个读书好苗子,爱惜人才,才解囊相助的。
莲蕊接口问道:“您孙子上学去了?”
“嗯,本来他是不想去的,硬是要在家陪着我。我答应过不再干体力活了,这才肯上学去。他说帮人抄书能挣到钱养活两人。”
一席话说得妙如,眼睛有些湿润。当初爹爹也是这般,跟祖母相依为命携手走过来的。
主仆俩又陪着龚家阿婆说了一回话,才告辞离开。
第二日,妙如按约来到钟府东侧的兰桂园,拜见长房的伯祖母、五伯母和明婧姑嫂。
钟明婧见到妙如,很是高兴,问起她这些年在京城的生活。
“你的事,听哥哥说过一些。想不到上京后,你过得这般苦。不过好了,过两年你就离开她了。你未来的婆婆,不会像她亲妹子这般……”明婧替她担心起来。
“应该不会”妙如摇了摇头,“当初爹爹也是担心这个,没有应允,后来杨家倒台了。她们又上门提亲了,二伯母觉得表哥为人不错,对妙如还算不错……”
“那就好不过也不用怕,若真是她在背后有什么小动作,九叔一点会帮你出气的。
“还有一件紧要的事刚才跟姐姐说的那些,不要告诉你那小姑子陆烟翠了。我不想同窗们知道,我在京中的经历。好不容易逃到南方,先让我喘口气。省得惹来更多麻烦。”
“晓得了,是怕人集体拷问你吧?”钟明婧一副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的表情。
妙如脸色微红,掩饰道:“其实我就想过几天简单清静的日子,不想被人议来议去。”
收到此话,钟明婧知道她脸皮薄,遂转移话题,跟她聊起,自己嫁到陆家的生活。
妙如听得入了迷,心里暗想,难怪明信哥哥满意了,陆家长辈对他这妹妹还真不错。嫁对人家,出阁也不是多么恐怖的事。幸福都是需要用心经营的,不去尝试怎知自己得不到?
“你现在整日里上学,哪有时间绣嫁妆?”明婧突然想起这事来。
妙如脸有些讪然之色,沮丧地应道:“大家都知道,我这双手做不来那些。万一不赶不急了,京城里咱们家有位姑姑,她家是开绣铺的,到时拿银子到铺上买不就得了。”
“你呀没亲娘帮着操心就是不行到底还是不懂这些。大户人家对新过门的媳妇,都很讲究这些的,入门认亲时就拿手工女红作见面礼。”
临走的时候,明信堂哥偷偷塞给妙如一封信。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她有些纳闷,直到第二日上山的时候,她才有空把信封打开。
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幅画和张便笺,上面只有一行字:“妙妙,帮着把这幅画题上诗词后,等嵘曦再来时归还原主。”
她又打开那副画,上面是一个少年独登高楼,对着南方怅望,从山顶的升起的月亮,清辉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