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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堂上响起了几声清脆的击掌声。
“古有缇萦救父,今有婧女陈情。”
众人朝发声处转过头去。原来在旁观审的太子殿下,早已站起身来,望着钟家小姑娘抚掌而笑。
一旁的程太傅,也一同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妙如褒扬道:“果然有钟御史的遗风。只可惜托了个女儿身……”
担当主审的大理寺卿范大人。见太子殿下和程太傅都表了态,赶紧派人替堂下中外着的,搬来椅子,命她坐下答话。
被宋氏扶起来时,妙如只觉得两条腿,好似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待她的腿脚恢复知觉,能行走时,太子殿下派人安排了轿子,送钟家女眷出宫。
临行前,还特意嘱咐她们,不必担心钟大人,只管回府静候佳音。
待妙如被送走后,刚才听审的众位大人,就此事展开了争论。
“此案可以结了吧?!既无原告,又无苦主,钟探花当年也是被人挟恩逼迫。”上个月刚入阁的工部尚书谢安良提议到。
内阁次辅沈潜则摇了摇头:“总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钟姑娘好似回避了一些问题,诸如她为何五岁就听得懂‘改运’的说法?”
“这有何难?!当然是小时候记在心里了,长大后问的别人。据谢某所知,从昭明三年起,确实有人就见过裴太医,隐居在苏杭一带。我有个本家叔祖,前年就从杭州寻访到他,请他来救过一命。她一小丫头,为何不说张太医,李太医,偏偏说是裴太医。”谢安良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
“这钟家姑娘,听说打小就聪慧得紧。沈大人是没见过她的画作。那功夫看起来,哪里像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儿家所作。虽然跟以往的风格不同,但惟妙惟肖的绘画功底,还是摆在那里的。”左都御史李瓒,早看出太子殿下对钟家那丫头甚为欣赏,故顺水推舟地随声附和道。
“老夫也不相信钟御史的后人,是个无骨气之人。他若是攀龙附凤,当年何必以探花之身,在彭泽这穷地方一呆就是三年。回京后不群不党,连前承恩侯石家,他都不买账。”首辅赵崇也加入到力撑钟澄的行列。
“那他为何一直不敢休妻?”沈阁老揪住此点不放。
“没听他女儿说吗?救命之恩在前,他现在不也没休妻?!若真是个阿谀奉承之徒。此时何不乘机跟杨家人撇清关系?!”谢安良起身反驳道。
太子殿下含笑不语,在一旁观战。
“让他去吧!老夫之前也动过此念头,让他跟杨逆撇清关系。没想到有自己的难处,是咱们苛求他了!”德高望重的程太傅,最后喟叹道。
在妙如进宫救父后,杨氏才得知,宋氏也跟着去了,心里很是不忿。
“她这是干啥?想在这种场合乘机表现?!好让皇上一张圣旨,把她扶正吗?这哪是一个妾室该出面的场合?!”宋氏就像柄剑,一直悬在她头顶。只要一想起来,杨氏就寝食难安,再也没法淡定下来。
“早知如此,要是咱们也跟着大姑娘一起去就好了!省得那贱人,朝您身上泼赃水。”崔妈妈并不知钟澄罪名中,有窝赃一项,是在代杨氏受过,还在旁边撺掇道。
杨氏有些心虚,没有吱声。不过经她提醒,一个激灵,似是想起什么来。
“去!把二姑娘给我叫来!”她吩咐守在门口的丫鬟丁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妤如就到了华雍堂。她一进门,杨氏就让崔妈妈,把屋里人都带下去。
屋里只有她们母女俩时,杨氏递给女儿一叠银票,催促道:“赶紧贴身藏好!这是娘亲仅剩的一点家底了,是你跟弟弟将来出嫁和娶亲的银两。母亲这里不安稳,官府的人,可能马上会来查抄娘亲的嫁妆。你先贴身藏着,等风头过了,再还给娘亲。”
妤如依言收了起来,神情有些忧郁:“娘亲……妤儿听过她们议论了,说爹爹入狱,是因为……他会不要咱们三个了吗?”
杨氏眉头一拧,沉声道:“不会的,娘亲向你们保证。他不敢!外公曾有恩于你祖母……就是休了娘亲又如何?!把这个藏好,有了银子咱们照样能过上好日子……”
妤如点了点头,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离去了。
果然,妙如回到家中后不久,刑部的人就跟着来了。
查抄钟府杨氏的私产,要求她拿出当年的嫁妆单子对照,把多余的部分,全部收缴充公。
杨氏还被带到刑部问话,让她倍感屈辱。
回来的路上,杨氏看到了父亲杨景基和兄弟杨俊贤,被关在囚车里,好似要带到什么地方去。她想跟上前去,却被人挡了回来。
第二日,钟家女儿勇救亲父一事,就在大楚的朝堂上传播开了。跟着这个传出的,还有钟杨两家十多年的恩恩怨怨。包括钟澄登科之际丧妻,被杨景基挟恩逼娶的传闻。
妙如再次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红人,不过此回她倒不甚在意。
反而希望此事传播得越广越好。
这样一来,世人对父亲的误解,就可以多一些人了解事情真相。今后无论是为官,还是开馆,都是大有裨益的。
下午的时候,钟家的亲朋好友,纷纷登门打探消息。当众人闹哄哄地询问妙如这几日的经历时,被关押多日的钟澄,终于回家了。
只见他衣袍赃皱,发丝凌乱,神色有些萎顿。看到府里来了如此多的客人,显然有些诧异。
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了他进门的第一句话。是对秦妈妈交待的:“去通知太太,让她呆在华雍堂闭门思过。没我的命令,不得出府半步。家里的事,暂交由宋氏掌管。”
他说的第二句话,更是惊得众人的下巴都险些掉下来。
只见钟澄望着女儿妙如道:“爹爹已向圣上请辞,交接完手头上的差事,一个月后咱们回淮安。”
第一百五十一章解脱
听到钟澄的决定,妙如能感觉到,此次他是真的放弃了。
想想爹爹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在官场上混,心既不狠,脸皮也不够厚。看他处理家人之间关系,就知道了。
其实有种人,天生擅长居于幕后。教书育人,启发培养学生,可能才是他的天赋领域。
从此以后,他不必为自己杨家女婿的身份而纠结,更不用在夹缝中求生存。
压在心头十来年的包袱终于放下了,妙如从心底替他高兴。
钟澄像完成了心愿般,仿若得到解脱和新生。在留京的最后一段日子里,隔三差五寻师访友,倾尽风流,有朝名士发展的趋势。
得知妙如要跟父亲回乡,长公主有些诧异。忙派儿子汪嗣弘前去劝说,想让孙儿提前把她迎娶进门,等及笄后再圆房。
“澈之弟,为何要辞官离去?甥女不是已经替你洗清污名了吗?”跟钟澄同游云梦山,在道边亭子里歇脚时,汪嗣弘开口问道。
“一言难尽,家中这种关系,很难再在宦场上有所作为了。澄比不得博然兄,可以寄情于山水。还是退隐江南,回去当一名教书先生,更加快活自在。小女今后就托兄台照应了……”钟澄淡淡说道。
汪嗣弘神色一暗,心有戚戚焉,他又何尝不懂个中滋味?!
只是那十年里,他处于昏迷状态,无知无觉罢了。
“家母想让两个孩子提前成亲,也好让他们早点在一起培养感情。再说,妙儿回到江南,又要适应那里的生活,怕有诸多不便。”他乘机提起婚事。
“小女想回去跟她二伯母再学学。况且,当年慧觉大师替她算过命。十五岁之前运道不顺。就是这原因,才让她上山拜了师。也是时候让她回去,在佛祖跟前拜拜,多修些佛缘。”
时值三月,春风拂面,下山后,两人纵马于原野,汪嗣弘又向连襟问起今后的安排计划。
钟澄勒紧缰绳回过头来:“澄想回乡开馆授徒,好好教养家中这几个小家伙。以后来京城的机会怕是不多了。有你们父子,还有长公主殿下照顾妙儿。我也算是放心了。”
“何不就在京成开馆,以弟之高才,拜倒在门下的学子,怕是会趋之若鹜。”他有些不解。
“澄想让妙儿的母亲,离她远一点,怕影响她今后的幸福……”
汪嗣弘默然,有对方比着,他感到自己对儿女的付出,还远远不够。
至直钟家人离京的前夕,杨家父子在菜市口问了斩。作为杨景基的女婿。两家均派出人来,替他们收殓并安葬了。在郊外找了块地草草埋了,此乃后话。
杨家从此成为大楚历史上翻过去的一页。
汪钟二人均受过杨家人的拖累,同时又都与杨氏姐妹共同孕育了孩子。他们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两府此后很少再提起那家人,似乎有成为禁忌的趋势。
在京里的最后一个月,妙如甚是繁忙。
除了和家人收拾行李,安排搬迁事宜,还要接待前来探望和告别的亲友。
听闻妙如要离京。傅红绡第一个赶过来求证。
她表现得十分难舍难分的样子。
想当初,一同进京。几年过去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胜似亲姐妹。虽然年纪相差不少,可甚是谈得来。妙如喜欢她的爽朗和真诚;傅红绡欣赏对方的才华和善解人意。
为了减少分别的伤感,妙如故意打趣道:“放心吧!就是到了淮安。我也不会忘了咱们生意的。江南的铺子正要需要人理,我把莲蕊派过去。她现在能读会写,一手算盘打得噼叭作响。放心,误不了姐姐的事。以后的新品,可是要从江南先流行起来了哟!”
“明年,明年等竑哥儿再大些,就让相公陪我回江南归宁,到时去看望妹妹。”傅红绡是个乐观的性子。想到对方两三年后,还是会嫁到京城来的,她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好啊!到时我一起上云隐山拜佛,为竑哥儿祈福。”妙如笑了起来。
两人正聊得起劲,帘外织云前来禀报:“姑娘。罗家三小姐拜访您来了。”
妙如一喜,忙拉着傅红绡迎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向她解释:“当初妙儿之所以能进宫,给皇后娘娘作画,得亏了镇国公府的萱姐姐引荐……”
傅红绡恍然大悟,兴致勃勃跟着出来了。
刚下走廊,院子外头迎面进来一群女子,把妙如两人唬了一跳。
走上前去,她们才发现,此次来的不光有罗逸萱,还有锦乡侯府的邱馨悦和承平侯府的聂锦瑟。
见到妙如,罗逸萱抿嘴一笑:“钟大人救回来了,妹妹果然气色好多了。上次见你时,还瘦得厉害。如今人们一提起孝女,大伙就想起妹妹你来。太子殿下那句‘古有缇萦救父,今有婧女陈情’的评语广为流传呢……”
妙如红了脸,带着羞涩地走过去,跟众女一一互相行了礼,又谦虚了几句。
随后把傅红绡介绍了她们。
等到一个空隙,聂锦瑟把妙如拉到一边,跟她道歉:“听说妹妹之前派人到府里,找过锦瑟几次,可惜我一直不在家。回来就听闻了你家的事。想来是有关钟大人吧?!不好意思,没能帮上你……”
妙如摆了摆手,不以为意:“此事怪不得姐姐,其实妙儿,当时只是想探探上面人的态度。后来正好萱姐姐,恰巧有那样的机会。既不伤体面,最后把事情还是圆满办成了。难得的两全其美。此事姐姐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聂锦瑟粲然一笑,两人就此揭过这事。
“钟妹妹,你们在聊些什么?”邱馨悦挤过来凑热闹。
“在说,两三天后的春宴,你能不能遇到未来的婆婆。”聂锦瑟笑着乘机打趣她。
“锦姐姐,我都还没说你呢!沈家大公子这次成了贡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