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贵子眼见时辰越来越晚了,草原上的风又凉,实在不敢继续让康熙发呆下去了。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提醒道,“皇上,夜深了,还是回吧。”
“嗯。”康熙这才收回了繁杂的思绪,揉揉有些发懵的额头,决定今晚还是到福清的营帐里过夜好了。
他,真的需要好好理理最近的事情了。毕竟,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他的确是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福清原谅他。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福清的。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福清,让他迷恋痴狂;而今这个一无所有的福清,让他心如刀绞。这辈子,他是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如果忏悔有用,他愿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以求她一个笑脸。否则,他也唯有将她强行禁锢,绑在身边……
康熙叹息着转身离去。
可是,福清显然却误会了康熙的晚归。
她抱膝坐在床头,眼睛怔怔的看着角落的大钟。
已经午夜了啊,他居然还没有回来,大概今晚准备去别处过夜了吧?
福清闭了闭眼。自己明明没有吃黄连啊。可为何会感觉,一股苦意从嘴里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福清的心一点一点的冷却着。
终于,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那块,象征着皇权与无尽宠爱的金牌,将它轻轻的放到了枕头边。连同自己十六年的执着,一起放下了。
这次,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福清有些惆怅,有些遗憾,却再没有一分一毫的不舍了。
她硬撑着站起身,走到倚在桌边睡着了严云身边,轻踢了他一脚,淡淡的说道,“云儿,走了。”
“啊?”严云马上睡眼惺忪的坐起来,迷糊的问道,“走?去哪里?”
福清紧紧身上的衣服,随手拢起散开的白发,眼里闪过了一抹坚定。“随便,先走了再说。”
然而,命运却不允许,她与康熙就此分道扬镳。
福清话音还没落地呢,夜琦便嗖的一下飞身进来了,急道,“小姐,我四处找你,原来你竟在这里。快过来看看吧,要出大事了!策旺他勾结了俄罗斯二王子安德烈,计划要在热河……”
他的声音在看到福清的那一刻,忽然戛然而止。
“您、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夜琦震惊的问道。
福清却顾不上给他解释,劈手便夺过了夜琦手里的信件。
能让夜琦慌成了这样,策旺一定密谋了什么大事。
就在福清看信的功夫里,严云已经义愤填膺的把康熙的所作所为讲给了夜琦。夜琦一听,几乎连肺都要气炸了。
他一把扯过了福清的胳膊,低吼道,“小姐你疯了吗?为了一个男人,就这样自暴自弃了!你怎么对的起师父这么多年的养育栽培?!”
夜琦在旁边喊的热闹,可福清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双眸幽深的盯着手中的信件。
果然不出她所料。策旺、安德烈、索额图,这三个人居然真的搞到一起去了。而且,还妄图要在热河翻了天!
让胤礽登基为帝,叫康熙去作太上皇?也真亏他们想的出来!
安德烈居然还狮子大开口的,要吞下整个漠北蒙古,而索额图那个老不死的竟然也敢答应?!
这样丧权辱国的条约也肯签,难道他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福清渐渐攥紧了手。这件事,保成也知道吗?幕凉也知道吗?
他们俩又在这次密谋的政变中,扮演了何样的角色?
夜琦见福清只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些资料,完全不理会他,不禁恼火的抢过了那几张纸,吼道,“你还有空看这个?!走,我们马上回朝花夕拾去!让师父为你治伤。”
“哎,你别瞎操心了,我根本就没事。”福清不耐的甩开了夜琦的手,说:“云儿那一针,只是将我身上的所有内力,都强行封进了然谷穴里而已。只要我冲破穴道,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你安静会儿,让我想想该怎么应付这次的事儿。”
当大变在即,那些儿女情长都显得这样渺小。如何将伤亡降到最低,才是福清此刻最关心的事情。
“小姐,你不是吧?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管他做什么?!”夜琦本来听福清说她没事,刚松了一口气,可待听见了她的后一句话,就又开始为福清不值了。
他负气的说道,“咱们还是回江苏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好了。他们谁爱篡位篡位,谁爱打仗打仗。天塌下来,自有那些高个儿顶着……”
“夜琦。”福清蓦地转过了头来,眼光凌厉的看向了他。“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般浅显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吗?”
“战乱一旦发起,天下没有一个地方能幸免,你以为江苏就能保得住吗?”
福清闭了闭眼,心里有些沉重,然而下一瞬,她的眼便蓦的睁开了,散发着如猫科动物一般的幽幽绿光。
“谁在外面?!”她厉声喝道。
严云一怔,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他一个筋斗翻到外间,一手捂住正要尖叫的青竹的嘴,一手提起她的肩膀,便把她拎了进来。
福清一见是青竹,脸色稍变,对严云说:“放开她。”
“宫、宫主,奴婢是来给您送吃的的……”青竹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颤抖着音调说道。
福清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她手里的食盒,只淡淡的问道,“你都听到了?”
她漫不经心的拿出一根银针,眼里蓦地闪过了一道阴冷的光芒。
“是,奴婢都听见了,不过奴婢不是故意来偷听的。”青竹的声音很小,却没有丝毫犹豫。
福清有些意外的看向青竹,垂眸思索片刻后,手法极快的将银针收回了针囊,说:“呵呵,你倒是诚实,就不怕我会把你灭口了吗?”
青竹怕极反倒镇定下来了。她知道,自己的生死便在福清的一念之间了。
她恭恭敬敬的给福清磕了个头,抬起脸,直视着福清的眼睛,真挚的说:“宫主您深明大义,侠骨仁心,奴婢佩服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把今日的事儿传扬出去呢?”
“奴婢相信,只要自己闭紧嘴巴,宫主您是绝不会为难奴婢的。所以,奴婢自然没必要撒谎。”
福清定定的看了青竹半晌,忽而展颜一笑,走过去,亲自扶起了青竹,说:“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瞧你还认真了。呵呵,吓着了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支紫红色的药瓶,递给青竹,别有深意的说:“来,这里有一颗补气益血的丹药,送给你,算我给你赔不是了。”
青竹的身体微微一颤,福清的手,冰冷的就像是来自于地狱的恶鬼。可她知道,自己此时除了吃下恶鬼手中的东西外,已别无选择。
青竹深吸一口气,蹲身道,“奴婢谢宫主赏赐。”说罢,她便接过那药瓶,当着福清的面,把瓶里的药吃了进去。
福清一直仔细观察着青竹的面部表情,直到此时,眼中才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不错,倒是个聪明的孩子。
青竹的面色灰败,幽幽的向福清问道,“宫主,奴婢可否先行告退了?”
“你还不能走。”福清淡淡的说道。
青竹急了,“宫主,您还不肯相信奴婢吗?奴婢真的不会把这事儿吐露给任何人的。”
福清莫测高深的一笑,说:“不,恰恰相反,本宫要你把今日看到的,宣扬的人尽皆知。尤其是准格尔汗策旺,更是要知晓的一清二楚才好。”
“什么?!”青竹惊愕的问。
“你附耳过来。”福清对青竹勾勾手指,低低的交代了起来……
约莫两柱香的时辰过后,福清方复又坐回椅中,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后,问:“都明白了吗?”
青竹跪下道,“请宫主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福清点点头,想了想,又柔和了下语气,说:“待这次的事儿解决了,本宫便赏你白银千两,并放你出宫分配。以后你便是自由身了。”
青竹惊喜的抬起头。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奴婢谢宫主恩典!”她磕头道。
“行了,你下去吧。”福清这才放下心来。果然,对待下人还是恩威并施的好。
夜琦见青竹出去了,方对福清问道,“小姐,您让她做什么去了?”
福清微勾了下嘴角,说:“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借她的口,将福清宫主与皇帝彻底闹翻了消息散布出去罢了。”
“啊?”夜琦不明所以的问道,“散布这些做什么?”
“你真笨。”福清嫌弃的说道,“我自然是想吸引策旺主动来找我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幽深的望向热河的方向。
“这次兵变,策旺谋划已久,索额图孤注一掷,安德烈野心勃勃,实力绝对不可小觑。若是想以硬碰硬,难免会损失惨重。”
“所以我想,若能悄无声息的打进他们内部,兵不血刃的瓦解了他们的兵力,岂不是……”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忧国忧民的为天下计了?!”福清话还未说完,严云便生气的打断道。没办法,他实在是为福清不值。
“难道您以前做的还少吗?可到头来又怎样呢?”他无奈的劝道算了,“算了,您就别再吃力不讨好了。”
福清直直的看着严云,一字一顿的说道,“云儿,你错了,我福清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从来都不是为了讨谁的好的。”
“还有,你们要知道,我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是一个中国人,最后……”她缓缓扫视过两人,加重语气道,“才是一个女人。”
她是一个人,所以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血流成河,战火四起,十万无辜黎民白白遭殃。
她是一个中国人,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所以她无法漠视外族入侵、国土分裂而置之不理。
而在人性面前,在民族大义面前,小儿女的恩怨情仇,青梅竹马的旧时情谊,就都变的那样微不足道了。
夜琦和严云,都在福清铿锵有力的话语中,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去。
此刻,他们方清楚的意识到了,大清第一书院的掌院院士,并非一个空头名号,而是一种将天下担于己身的……责任。
史上最狼狈的皇后
次日清早,青竹带着几个丫头进了御帐,准备为福清洗漱。然而,下一瞬,御帐内便响起了一片高声尖叫。
青竹带着哭腔扒住福清的胳膊,问:“主子,您的头发怎么白了?您的腿为什么动不了了?您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
可是,不管青竹怎么喊,怎么晃,福清都只是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出神。
其余几个大丫头,见一惯稳重的青竹都慌了,不禁就更加六神无主了。有个胆小的宫女,甚至双膝一软,噗通一下跪坐到了地上。
铜盆咣当一声掉落在地,震的每个人的心头都是一颤。
青竹此时反倒镇静了下来。
她转过头,对丫头们厉声喊道,“作死呀?!还愣着做什么?!
萍儿快去禀报皇上;云儿到前头找御医;环儿你到蒙古营帐那边,把这里的老大夫请过来!柳儿你赶紧去后帐,叫人给宫主送热水来,宫主的身子在发抖呢!”
她顿了顿,又加重语气道,“大家的脑袋能不能保得住,就全看你们的了!”
青竹方才点到的,都是平日里最没心眼,最藏不住事儿的人。
四个人往四个方向一路咋呼而去,如无意外,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福清宫主重伤毁容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营帐了。
思及此,福清的眼里,不禁闪过了一道莫名的光。
这后宫还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竞技场。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人,哪怕只是个姑姑,也不容小觑。
福清本来一直在装傻,直到严云悄悄给她比了个手势,示意门外已经集结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了,她才唔的一声,假作刚反过神来。
“你们、谁让你们进来的?!”福清猛的坐起身来,又好像体力不支般的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