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呀?你这么说真叫我难为情!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又是为了我受这样的伤,你应该狠狠教训我一顿才对,怎么反而谢我呢?你究竟为什么待我那么好呢?”
“是啊,为什么呢?”他淡淡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心口,“你替我问问它吧。”
看见莎拉羞红的脸色,他动了动嘴唇还想继续说下去,却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把莎拉吓得尖叫起来:“这可不行!天哪!你伤得比我想像中还严重!得想想其他方法,光是站在一旁为你担心、为你祈祷,这根本没用!”
“我没事……”话还没说完,莎拉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她可再也不想听这些骗鬼的话了,除非亲眼确认,她才不相信他真的没事。
想到这儿,莎拉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下他的披风,铺在地上,扶着他的脖子让他平躺下。
“萨克,我可不会说那些失礼不失礼的客套话,你听着,我现在要解开你的衣服,好好看一看。伤口是在肚子上是吗?”
她边说边动手解领口的扣子,底下的骑士被她大胆的举动吓懵了,急忙慌慌张张地躲闪,苦着脸说:“隐瞒你是我不对,可是……哎,莎拉,别这样粗暴……”
“是啊是啊,我可不像你那么温柔!谁让你总是轻描淡写,让我担心得不行。好啦,别遮遮掩掩的,我只是想仔细检查伤势,看看我能为你做什么。”
不管萨克如何阻止,如何解释,都是徒劳无用的,莎拉执意解开他的外套、腰带,接着是护肩、短上衣,最后她小心地揭开因鲜血而粘在皮肤上的褶皱衬衣,在看见那骇人伤口的一刹那,吓得倒在地上,大哭一声:“我的天哪!怎么、怎么会这样?你的……内脏呢?”
萨克合上衣襟,痛苦地蜷缩起来。他说:“你不该看这些,我阻止过你。”
“告诉我,看在老天的份上,墨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噢!萨克,别再瞒我了,除非你要让我自责而死。”莎拉哭泣着求他,鼻尖激动得通红,他终于肯说了,他失去的那部分内脏的去向──是被墨王给掏出来吞吃了,莎拉禁不住又喊了一声“我的天”,整个儿瘫软下来。
她感觉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那种有别于痛苦、饥饿或者遭受背叛的恐惧,让她胃里一阵阵翻腾,头重脚轻,仿佛有个邪恶的东西正把她的灵魂从躯壳里抽离,只要她一动,地面就会裂开大口,将她完全吞没似的。她恍如置身恶梦,在茫茫的迷雾中穿越,一双黑暗的眼睛带着狞笑,把指引她的手夺走了──那只温暖的、永远牵着她的手,渐渐松开,越来越远了。
“不要!”莎拉大叫着回到现实,拼命抓紧那只手,泪眼模糊地亲吻它,把它贴在脸颊上。“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只是自私地考虑自己,用我那点可笑的同情心,自以为是地去拯救别人,一事无成却害你吃了苦,我多傻呀!”
越是明白这一点,她就越是懊悔和恐惧,当她听到萨克轻声央求她俯下身来听他说几句话时,一阵凄冷突然掠过胸坎,她简直就要崩溃了。“不!我不要听,你准是要对我说那该死的遗言,或者塞给我什么遗物之类的东西。噢!不,我受不了,让你的话见鬼去吧!”
她又是焦急又是气苦的脸那么生动,语调又那么严肃,把萨克逗乐了,他虚弱地勾起嘴角笑,紧接着又疼得弓起身子来。他说:“莎拉……你的表情那么可怕,我怎么敢在你面前断气哪?事实上,我只是希望你别再哭了,你的眼泪虽然打动我,但你的笑脸更能拯救我呢。”
莎拉抽噎着擦掉眼泪:“啊,只要你能好起来,要我做什么都行。”
“那么……请吻我吧,莎拉,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于是小心翼翼地把嘴唇贴在他的额头上,心怀虔诚地给了深深的一吻。抬起脸时,她听见萨克悄声耳语:“看,我说得没错吧?”她惊讶地摊开手,发现美丽的阳光已经像披着金色羽毛的天使一般,温柔而善良地洒下来了。
她忍不住激动地再次俯身亲吻他,高兴得大喊:“噢!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存在,我要衷心感谢他!用一切动听的词语赞美他!”
她迫不及待地扶着萨克起身时,又一个惊喜翩然而至。她抬起头望着天空──在他们的头顶上逐渐聚集了不少威武雄壮的狮鹫龙,正扑扇着翅膀发出欢喜的叫声,而听见叫声的同伴们又随之从四面八方涌来,黑压压连成一片,把天都遮盖起来。一个少年灵巧地从龙背上跃到地面,向他们跑过来。“莎拉!”他老远就叫喊起来,“我终于找到你们啦!谢天谢地!萨克里菲斯先生临走时曾交代过我,如果日出前他还没回去,就派兵到王宫来救人,你看,再迟一会儿找到你,我们就准备大干一场啦……”
至于后来席恩又说了什么,嘎帝安族人是怎么跪倒下热烈地向她表示敬意,他们又是何时把特拉伊的尸体搬上坐骑运回巫女神殿的,莎拉都不知道也不在乎了,她正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同时又担忧着怀里骑士的伤势。
他们两人的视线相遇,彼此微笑了一下。“我们回去吧,萨克,我保证你会和原先一样健康的!”
第十二章 魂葬 永别
席恩的叔叔金先生请来了族人当中最有能力的白魔导士和红魔法使,为生命垂危的骑士净化治疗。他们告诉莎拉,骑士之前为了保持清醒和行动自如,强行在异常魔法下使用极限术,对身体造成很大的损伤,再加上又被夺走了重要的体内器官,失掉一部分魔力,想要恢复到从前强健的状态是不可能了。“很遗憾。”他们由衷感叹,“但是请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力量来救他。”
莎拉来到萨克的房间门前,思绪万千,心情沉重地垂着头。斐黛尔小姐走出来,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向她做了个“走开”的手势。“萨克他……”莎拉刚开口,斐黛尔小姐食指抵着嘴唇,冷冷看着她,轻声说:“萨克里菲斯先生由我来照顾,不用你费心了。”莎拉只匆匆瞥到萨克一面,门就无情地关上了。
什么嘛!莎拉愣了半晌,才从嘴里冒出一句“岂有此理”,她感到心怦怦撞击着胸骨,什么东西正在热腾腾地往上蹿呢。
她想:“我不喜欢斐黛尔小姐……虽然对不起萨克,我就是不喜欢她!当然我知道她也同样不喜欢我,从最开始我们之间就有根带刺的木棍横在中央了。可这是为什么呢?”
里娅扭动肥胖的身躯,像拎小鸡似的把莎拉丢进澡池里,给她清洗、上药,动作利索得像是长了八只手。“你看看你,亲爱的,一个姑娘竟然把自己弄得那么脏!”里娅长吁短叹地轻抚她的头发说,“还满身是伤,又红又紫的,多叫人心疼啊!”
莎拉这才想起,原来她自己也是遍体鳞伤了,她几乎都没注意到呢。里娅小声念着魔法,那些伤口在药膏的作用下变得酥痒温热,令她十分舒服。
“哎,里娅!”莎拉把下半边脸浸在水里,幽幽地吐出几个泡泡,“你说……父亲和母亲,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呢?”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你问错了对象,我们水晶妖精是先代巫女造出来的,换句话说就是从石头里生出来的,我和里朗以及所有的战斗妖精都是如此,没有人类所谓的父母亲。”见到莎拉若有所思的模样,她问,“怎么啦?亲爱的,为什么而发愁呢?”
“没什么。”莎拉闷声不说话了,把整个头埋进水里。她想,如果她也是从石头里生出来的,该有多好,她也不必如此苦恼了。
“对了,里娅,等会儿叫里朗到我的房间来好吗?我有事找他商量。”
莎拉刚弄干净身子回到房间,里朗就敲门了,得到允许后他毕恭毕敬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探头探脑的金先生。他显然为这次不幸事件深为担忧,急于从莎拉那儿探听点什么,但是莎拉说只希望和里朗先生单独谈谈,他便很沮丧地掏出手帕,口中直抱怨得不到巫女殿下的信任是件多么屈辱的事。莎拉费了不少功夫才笑着把他打发走。
之后她开始和里朗说起她的决定,把她和特拉伊之间的私人恩怨原原本本说出来,里朗一直认真听着,表情不曾变过,直到莎拉说她想为特拉伊举行“魂葬”时,脸上才露出了疑惑。
“殿下,魂葬历来只有王室贵族或者德高望重的祭司、神甫等死后才可享有的特殊待遇,特拉伊先生他没有这个资格。”
莎拉叹了口气说:“这也是我找你商量的原因。你看,真的没有办法吗?”
里朗皱了皱眉低头思忖,莎拉盯着他那张几百年来一成不变的俊逸年轻的脸孔,忐忑不安地等他回答。“如果……”他犹豫着说,“如果不会太冒犯你的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魂葬而非复活呢?如果想对他做出补偿,趁着斐黛尔小姐还在的时候举行复活仪式,不是更好吗?”
“你这么想的,里朗?”莎拉苦着脸,把头转向窗外,“你一定以为我出于憎恨,而不愿让他复活是吗?我的确恨他,却又不仅仅是恨,我的情感里有更多的东西,只有我自己才了解。复活……唉,复活之后又能怎样呢?我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再一次冒着被他利用和伤害的危险去救艾娜公主,这样的话,公主注定会死,他也终将痛苦乃至崩溃──对他来说,绝望的生和解脱的死,究竟哪个更好些呢?我认为是后者,所以……”
里朗说:“所以,你替他选择了魂葬吗?”
莎拉点点头:“替一个人决定生死,是我从不敢想像的事,我现在却做了,不论这么做是正确是错误,我都不会后悔。只是可惜──魂葬并没有我想像得那么容易,说实在,叫我很难过。”
里朗想了想,安慰她说道:“其实,魂葬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真的?你愿意为他,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平民,举行圣洁的魂葬了?”
“没有身份地位,你可以给他一个,不是吗?”
莎拉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里朗笑了起来。莎拉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要我授予他骑士称号?”
“殿下,你是巫女,一切都以你的意志为准。如果是为一名骑士举行魂葬的话,我毫无异议地赞成你的决定,并愿效犬马之劳。”
莎拉为心头的重石落地而松了一口气,她笑着站起身:“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呢,里朗。但在那之前,请暂且替我保守秘密……”里朗答应了。
一直立在门外的斐黛尔小姐把这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听下来,在里朗先生退出房间的一瞬间,装作若无其事地从走道穿过,还向他微微屈膝打了个招呼,便回到萨克房间。
萨克已从昏睡中醒来了,诚挚地向周围为他疗伤的长者们致谢,他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可怕,嘴角还带着微笑,看起来比早晨好多了。他自己也能使用最初级的魔法来减轻伤痛,因而白魔导士一致认为他们的祈祷和净化十分成功,骑士先生正处在良好的恢复阶段呢。只是失去的魔力被墨王吞噬,即使通过一些高级魔法使内脏再生,那些法力也要不回来了,十分可惜。嘎帝安的这些法师又向萨克说了些应酬的客套话,便一个接着一个告辞了,最后只剩下斐黛尔小姐,执意留在他的房间里。
萨克问起莎拉在哪里,她的伤有没有及时治疗,斐黛尔突然恼火起来,背对着他,把托盘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