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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是下错,是下错。姑娘已救过下一次,这次可千万不能动了杀念啊,否则下五百年修为就……”
道:“什么?已经活了五百年?”
雪蛇道:“也不是每只妖都能活这么久。不过天赋异禀,只要勤加修炼,就算被劈回原形,五百年后又是一条好蛇。”
“若再动馊主意,真会劈了。”听他连连点头求饶,凶神恶煞道,“真是看不出来,就这种流氓妖,都能活五百年。”对修行千年的妖怪而言,这个数字或许并非如此惊,可对而言,实是遥不可及。
“姑娘可是仙?仙不是能活得更久么。”
“当然不是,是灵。”
“原来如此。们灵都活不了太久,不论如何修行,最后都会变回原型。”说罢,他看了一眼被丢岸上的苏莲,“而且,有的灵变回原型的讨厌程度,可丝毫不亚于化之时。”
听他这样一说,感到有些沮丧。是水灵,也无甚原型可言,死了就是死了。道:“是啊,妖真好,能活那么久。”
雪蛇笑道:“那姑娘为何不考虑一下灵化妖?”
“灵化妖?”这三个字仿佛魔咒般脑中回响,充满了诱惑力。
“没错,本身的力量就不小,甘愿为灵,实是浪费。”
“住嘴,才不要变成妖。”当机立断,飞到苏莲旁,将它拾起,头也没回地走了。
“姑娘,下一直住这岛上,若反悔,有意和下生蛋,随时过来找下……”
回到天市城,把苏莲种了后院中,发现它的生命力远强过的想象。两天后下了一场雨雪,新莲跳雨,如倾泪珠,它便茁壮生长新环境中。以前书上看过,苏莲是仙莲,寿命极长,若长得好,活个一两千年不是问题。
漫天瑞雪中,坐雕花窗栏前,望着这朵莲花,心中竟又一次感到无尽遗憾。
连棵植物寿命都比长,这世道真是没了天法。相比下来,凡还真幸运。他们虽然寿命不长,却不与神仙妖共存同一个世界,没了比较,也便没了痛苦,轻松自洒脱逍遥。
玄月与一样,很喜欢这夜明珠般发光的苏莲,一直它旁边飞来飞去。一天下午,青戊神女路过此处,也被这苏莲吸引,便找联系胤泽,打算要走它。
听此消息,立刻赶院中,却见胤泽和青戊都那里。
胤泽似乎也才刚到,见来了,道:“这莲花不是的,是洛薇的。若想要,找她买下便是。”
还不等青戊回答,已道:“对不起神女,这花才弄到手,正爱惜着,未打算转手。”
青戊摆摆手,笑道:“洛薇姑娘,别误会,只是看这花漂亮,才找来了神尊,并未说现便要。洛薇姑娘若是不介意,过四五百年,再为养它也可以。”
愣住了。过四五百年,她竟就这样轻轻松松说出来……
按理说,她是好心啊,为何的心里竟会一阵空落……
强笑道:“好啊,多谢神女,周围有很多东西,寿命都比长很多,像养的花啊,这小老虎,都是可以活个上千年的,若是死掉,还真担心它们没照顾……”
听言,青戊眼前一亮:“这小老虎也会担心?没事,以后都可以交给。很喜欢小动物,而且神界常融天有六界最强的炼兽境地,到时可以带它去那边,指不定还可以变成千古名兽。”
玄月看看她,又看看,忽然钻到的怀里,呜的一声,像是哭。抱紧它,点点头道:“那真是太好了。谢谢神女。”
胤泽道:“这些事等两百年后再商量罢,反正也没多久。”
这样反复强调的寿命,有意思么?!愤怒极了,根本不想看他一眼,掉头就走。若不是方才的对话,还差点忘了,玄月是穷奇,有千年寿命,也比活得久。
真是好笑,仙界,怕是连池塘里的蜉蝣,也能活个百把年。师尊他究竟何时才会对消气?恐怕他寿命长,连情绪起伏时间也比长吧。
他生一个气,不理一回,这一生便去了大半。他再气一次,就直接捐棺了。
这天半夜,雪下得越来越大,披着大衣,敲了敲傅臣之的门。他打开门,有些吃惊地望着:“怎么,睡不着么?”
道:“哥……对好,是有什么原因吗?”
“是因为喜欢。”他答得飞快,像是根本没有思考过。
“那若是妖,还会喜欢吗?”
“会。”
“那若是魔呢?”
他将双手扶的肩上:“薇薇,不管是什么,哪怕是花鸟鱼虫,荒草枯树,都喜欢。所以,不要再问这些傻问题,乖乖回去睡觉。”
感动得不能自己,待他送回到房里,便终于下了最后决心。
翌日,留下一封信,独自乘大鹏离去,回到东海无名岛。不出半个时辰功夫,便又一次找到了雪蛇,问他化妖之法。然后,他带去海边,见了他们的长老。
长老带着一群蛇巫,让喝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面前施法跳了一个晚上,便让回到水中。刚回到沙滩,浑身就像灼烧般刺痛。身体细节的变化,既难忍,又令感到惶恐异常。
摸着自己的脸,对雪蛇道:“是开始妖化了吗?为何?为何觉得自己的脸都有变化呢?”
雪蛇道:“太紧张了,放轻松。修炼成妖,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只要静静地坐这里,等待自己变成水妖便好。”
“水妖?!”
“是啊,是水灵,变成妖,不是水妖,那是什么呢?”
此刻,不堪回首的记忆一下涌入脑海。黄道仙君和如岳翁到了溯昭,便是以除水妖为由。而竟真的做了这个决定,让自己变成最不愿变成的东西。
可是,若问是否感到后悔,答案是否定的。
不想深究,为何如此想活得更久。
也不想追究,为何这种可怕的欲念,会让不惜代价,甚至伤害自己。
只知道,自己不愿意再如此弱小。不要别像等喝杯茶的时间般,等死掉,带走所有属于的东西。
疼痛蔓延到了的双手上,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浅青色,就跟头发颜色一样,手背上还有形似鱼鳞的小皮块。
这个情况很不对劲,跑到水边看倒影,却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整个脸的皮肤都变成浅青鳞片,眼睛是金黄色,微微往外凸,若不仔细看,已然完全认不出之前的模样。
不可置信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变成这样了?”竟然连声音都变了。变得粗嘎难听,就像溺水的鸭子一样。
雪蛇道:“洛薇姑娘,知道爱美,但是也要想,才五十来岁,修炼五十多年的妖,几乎不可能化。能够勉强维持形,是因为灵力很高。接下来,就需要自己的努力了,如果潜心修炼,不出两百年,就会变得和以前一样貌美如花。放心好,哪怕现这么难看,也还是很喜欢,想和生蛋。”
他把安置海边,安慰直至夜幕降临,然后回到无名岛休息。他将七日之后来接,因为,那是完全妖化的日子。这段时间,都必须保持安静,待水里。妖身与灵身差别非常大。
的法术变弱了不少,能纵水,却再也不能登天。不过,体力变得异常健壮,不管怎么奔跑、跳跃、游泳,都几乎感觉不到疲惫。提及水性,与其说是变好,不如说是变成了鱼,水边呼吸完全没问题,还可以将水吸入身体,用嘴喷水发动攻击。
如此全新而陌生的自己,令感到十分新鲜,又有不少遗憾,例如,再也不愿看见自己的倒影。
夜晚的海底,比任何地方都要黑暗、冰冷。与水融为一体的感觉,并没有令多了安全感。相反,只剩下无边无垠的寂寥。
当冷月临海,残影万丈,苍穹往往因此显得格外孤高与虚渺,那些云雾飘去的极东处,有七颗星宿连成一片,此处数了数,找到了最中间的那一颗房宿。
那便是天市城所之处。那的碧蓝天,烟画楼,法华樱原,浮屠星海,都要过百年才能再看到。说不感到伤心,那肯定是谎言。
但是,未曾感到后悔……
妖化后第五天,竟有仙来到海边。他们施展法术,将几只未成形的水妖从水中拉出来,施展雷鸣球,把他们炸得尸骨无存,而后抖了抖衣袖,翩然而去。
站岩石后,呼吸急促地扶着石头,吓得腿都软了。
原以为自己已躲过一劫,不想有大喊道:“师兄,快看,那里还有一只水妖!”
转过头一看,发现空中飞着几个沧瀛门弟子,其中一个正指着道:“妖孽!还想躲?出来受死!”
只见一团雷光疾驰而来,正袭面门,纵身一跳,喷水结冰,把那弟子的手刺了七八寸的血口,而后跳到海中。
当身体浸泡入冰海,听见上方有道:“师兄,这妖法力高强,又对她有利的海里,恐怕们未必是她对手。们还是先回天市城,禀报师父。”
“好!”说罢,这一行弟子便回到仙界。
他们说的师父,应该就是几个师叔。想,水妖数量繁多,又无威胁力,他们应该不会大费周章,下凡亲自除害,于是忐忑地等待最后妖化之时。
可大错特错了。
第六日晚上,眼见最后一个凌晨度过,一切便将成定势,最应万无一失的时刻,竟看见了最不可能出现的。
“神尊,那水妖便是这附近出现的。”
“行。们先回去。”胤泽淡淡道。
光看着他月下的背影,都觉得鼻尖发酸,想要流泪。只是,不能见他,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躲岩石背后,静静等他离去。奇怪的是,明明已变成妖,按理说不应该像以前那么弱。
可是,为何会觉得,们之间的距离比以前更远了……
不应如此作想。师尊他对妖没有偏见,只要能长久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
偷偷从岩石后伸出脑袋,想要最后看胤泽一眼,但早已不见他的踪迹。
他已经走了……
这一别,恐怕就是上百年不能再相见。
离开了水,月色的照耀下,尚未成型的身体开始疼痛。转过身来,背靠岩石,望向高远的夜空,望向那东方青龙天的星宿,竟连胸口都疼得难以呼吸。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了回去。
正想回到海中,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么多天没找到,就是因为根本没有想到,会选择化妖。”
猛地回过头去,发现胤泽竟站另一侧。呆了一下,捂着脸跳入海中,却被一道神力猛拽住。紧接着,这道力量将重重一拉,扔了海岸上。痛苦地地上打滚,非但未能减少疼痛,还被束缚得更紧了。
然后,胤泽从空中缓缓落下,停面前,黑发也飘然落长袍上:“看看这徒儿,真懂事,做的事一件比一件令为师欣赏。洛薇,给一个机会解释,若是有理,可以考虑少打断一条腿。”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这些话也丝毫不温柔,却像一把照妖镜,把数日来的狼狈照出了原型。
哭道:“师尊,求您了,放过,让走吧!不想当您的徒儿了!”
他却很是愤怒,弯下腰,提着的领口,便把从地上拖起来:“看看,现不仅长得难看,声音也是难听至极。”
“您若是嫌弃,就让走啊!”挣扎着想要逃脱。
然而,离水时间太长,不仅浑身难过,连嗓子都变得越来越哑。
胤泽按住的双肩:“现把变回来,别动。”
“不!要成妖!”拼命推他,双手却被他抓住。
胤泽怒道:“若要收妖当弟子,宁可杀了她。”
“那师尊杀了吧!不要这么懦弱地活下去!宁可死,也不要这样活!”
闻言,胤泽望着,竟说不出话来。
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咬了咬唇,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师尊想什么,徒儿都知道。您不用否认。徒儿没有错,徒儿出身不好,没法成仙,没法成神,那徒儿想活久一点,也有错吗……”
还有很多很多委屈,都无法发泄。因为要和师尊分开,心中那种难言的苦闷,也无法用言语解释。最后,捂着脸,只剩泣不成声。
胤泽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