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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涧尚还沉浸在方才凤阙字字铿锵的话里,不解的抬头问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当我还是顾温婵的时候,曾对这样一句话记忆深刻。”凤阙柔声说道,侧脸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随即,她朗声道,“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隽涧好看的眉蹙在了一起。
凤阙紧接着说道,“我所说的劣根性,便是此,人总是不肯珍惜现在拥有的,直到失去了,才了解它的重要性,可是那时,就已经晚了。”
隽涧不解,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隽涧,你素来聪慧,诸臣无不对你夸赞有加,鸢夏对你的情谊,纵使陌生人也都看的通透,我不信,你会半点没有察觉,还是,你根本就是在逃避?”凤阙也不废话,干脆挑明了说道。
隽涧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说道,“鸢夏于我,便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般,在她面前,我可以随心所欲,没有负担。”
“朋友?若单单是朋友,她便不会为了你付出这么多,你可知,对于冰山雪莲来说,她们的花瓣便是寿命,鸢夏为了你,拔掉所有枝叶救了我,如今,她的寿命不过百年。”凤阙颇为沉痛的说道。
“什么?”隽涧不可置信的问道。
凤阙敛了眼眸,说道,“鸢夏是我的朋友,若是你的心里无她,那也勉强不得,她身为司医之神,相貌姣好,性格温和,自有无数爱慕者追随,你不是想知道,我与灼华的秘密吗,现在我便告诉你,灼华央我做媒,他想陪伴鸢夏余下的百年。”
隽涧手握成拳,脸上表情不明。
凤阙带着些期许的问道,“怎么,如今你还是执着的不肯面对内心的情感?”
隽涧面无表情,说道,“鸢夏乃是我的挚友,若她能得此好姻缘,我便安心了。”
说完,隽涧便跌跌撞撞的走了房间,留下凤阙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心中暗叹,这个隽涧,真不知他在别扭些什么。
正在隽涧晃神间,娇柔的身影却忽的回了头,天空中花瓣洋洋洒洒,落在她的发间,肩上,女子莞尔一笑,天地都失了颜色,温柔的声音响起,“隽涧,你来了?”
“嗯。”隽涧淡淡的回应,不可否认,那抹笑容就像是阳光般,照进他满是阴霾的心中,激起不小的涟漪。
鸢夏却并未在意隽涧冷淡的态度,像是早已习惯了般。
隽涧回想起方才凤阙所说的话,突地想跟她说会儿话,刚开了口,“你……”
“你来了。”鸢夏的声音尽是满满的雀跃,让人心情也不禁舒畅了起来。
隽涧看到灼华的身影,便将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咽回到肚子里去,看着两人眉宇间的羞赫之色,他心里莫名的酸了酸,难道凤阙说的是真的?
“你的身子不好,怎么不好好在屋里歇着,乱跑出来,当心着了凉。”灼华眼神中尽是宠溺的神色,话语间极尽温柔。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怎么说我也是神身,哪会如此娇弱?只是与高渐离一战迫在眉睫,我想着或许以后再没有机会回栖梧山看这美景了,便想着趁现在有空,多来瞧两眼。”鸢夏语气淡淡的,似乎要随时随风而去。
隽涧心里有些堵,也不知到底是因为方才凤阙说的那番话,还是因为面前的两人,他未多说,便转身离开,他怕再多呆一秒,情绪便会忍不住爆发出来。
“隽……”鸢夏虽是在与灼华对话,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注视着隽涧,眼下看他离开,忍不住出声叫他。
灼华连忙挡在了鸢夏与隽涧的面前,用手中的桃花扇挡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暗地里使了个眼色,说道,“别忘了凤阙交代的,现在若是心有不忍,便会功亏一篑。”
鸢夏脸上尽是哀伤的神情,怯弱的说道,“灼华,你说,凤阙会不会只是为了安慰我,才说隽涧心底有我,其实大可不必的,我已独自心伤数万年,仅剩的这百年时光,相比较以往,根本算不得什么。”
灼华忽的有些难过,在妖界禁地时,他与鸢夏相处了好一段时间,她与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很是同病相怜,她是个好女子,不应该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慢慢抬手,安慰性的摸了摸鸢夏的发丝,他说道,“你又何须妄自菲薄,天上地下,美人如你,必定引得千万人争相追逐。隽涧他与你相处久了,潜意识里认为你不会离开他,因此对你才不甚上心,凤阙这样做,激发他的危机感,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鸢夏抬头,美目中尽是碎光,脸上带着不确定的神色,说道,“可是,万一,隽涧他的心中从未有过我,这样倒显得刻意了,往后,我便再也无脸面见他了。”
“鸢夏,枉你活了数万年,竟半点冒险的勇气都没有吗?凡间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虽说这话粗俗了些,但也不无道理。左右你一无所有,没什么怕失去的,为何不拼尽全力赌赌,若是赢了,自然皆大欢喜,纵使输了,你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不是吗?”灼华劝解着说道,他是真的希望面前这个温婉的女子能得到幸福。
“是啊。”鸢夏低垂下了头,轻声说道,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附和灼华的话。
不远处,自隽涧的方向看来,倒像是两人相互依偎,互相扶持着般,宛若从天而降的一对璧人,说不出的相配,他心中不禁苦涩万分。
第249章()
凤阙自窗外观看着外面三人的动向,不禁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到底隽涧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只可惜,余下的时间,她不能再陪他们等下去了。
闭了眼睛,她的内心有些烦闷,为何秦淮遇自她苏醒后便不见了踪影,三日之期便要到了,难道他们连最后一面都要错过了吗?
正在凤阙惆怅之时,染久便跌跌撞撞的涌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姐姐……不好了……”
“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凤阙蹙了蹙好看的眉,心中焦急万分,却还是淡淡的说道。
染久深呼吸口,这才缓解了下,说道,“魔界放出话来,高渐离,抓了扶摇姑姑。”
“什么?”凤阙大喊,紧紧握了拳头,指节泛白,青筋都爆了出来。
随即,隽涧几人先后进了房间,隽涧与鸢夏尴尬的对望了眼,便匆匆别过了视线。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高渐离已潜入冥界,没想到连地藏王菩萨都不是他的对手,其魔功之高深,可见一般。”隽涧皱着眉头,说道。
“凤阙,现今你已然恢复了法术,能与高渐离抗衡的也唯有你,现在我们要怎么办?”鸢夏看了眼凤阙,柔声问道。
凤阙脸上并未有情绪波动,沉默以对。
灼华也是眉头紧皱,忽的说道,“按理说,现在正是与我们备战的时期,为何高渐离会突然将扶摇公主救了出来?其中,必有隐情。”
染久面色难堪,迟疑的开了口,说道,“柯离哥哥受了重伤,此时正在偏殿躺着,他说……高渐离劫十八层地狱之时,看到魔尊哥哥在他身侧……”
隽涧恍然大悟,回想起当日在十八层地狱时的情景,说道,“怪不得秦淮遇当时说,待日后高渐离统一六界,再将扶摇姑姑救出来,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鸢夏看了凤阙一眼,小心翼翼的为他辩解道,“他不是这样的人,若是先前他便存了这样的心思,为何要出手杀高渐离,还为凤阙涅盘护法,其中必有隐情。”
“隐情?呵呵,能有什么隐情?”隽涧却不相信,原本他对秦淮遇的误会已消散了些,可现在,他只痛恨自己的心软。
“别再吵了,秦淮遇站在哪边,并不重要,现下最要紧的是我与高渐离的决斗,若我们赢了,魔界便败了。”凤阙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道。
染久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拉着凤阙的胳膊,说道,“那便是了,有姐姐在,我们定然不会输得。”
凤阙侧脸,拍了拍染久的手,嘴角轻轻上扬,随后对上灼华担心的眼神,安慰性的点了点头。
灼华别过了头,心中不甚安稳,心中猛然闪过个念头,难道,她又想重复万年前的场景,施用凤族秘术,与高渐离同归于尽?
想到这,灼华下意识的看向凤阙,却只看到她孤傲的背影,摇了摇头,希望自己多想了吧。
“行了,你们都走吧,让我独自静静,染久,你照顾好柯离。”凤阙忽的开口,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
黑暗之境。
空荡的大厅中,高渐离背对着堂下众人而立,让人揣测不出他的表情。
“淮遇,你的身份素来为六界所不容,是本帝收留你抚养你,教你法术,让你成为六界的至强者,人人敬你怕你。可你却因着旁人的挑拨离间,在大婚之日,刺杀本帝,还留下眠歌一人,你可知错?”高渐离声调平稳,却让在场之人均是瑟缩了番。
秦淮遇低垂了头,像是要埋进地里般,冷清的说道,“孩儿不敢忘记,这些年义父对我的恩情,若不是义父的栽培,孩儿早就被神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杀死,先前是孩儿不对,还请义父责罚。”
“本帝问你,你背叛了魔界,如何还有胆量回来,就不怕本帝杀了你吗?”高渐离尖声说道。
“义父,孩儿既已诚心认错,便由着您处置,先前做了那样的事,本就不指望还能活下去,但义父您与凤阙很快便要决战,倒不如留我性命,说不定还能帮上忙。”秦淮遇继续说道。
“好,既是如此,本帝便再相信你一回,若是你再敢背叛本帝,那后果绝非你能想象。”高渐离竟未加责罚,轻描淡写的将他放了去。
正当大厅内陷入肃静之时,门外忽的传来魔兵的通报声。
“报告魔帝,您带来的客人不肯配合侍女穿衣。”
“哦?”高渐离阴阳怪气的说了句,随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亲自去看看,淮遇,你陪我一起。”
秦淮遇仍旧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恭敬的回答道,“是。”
眠歌自始至终,颇带恨意的望着秦淮遇,那模样,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了般,但那眼神却被当事人完全无视了。
倒是站在一旁的侑澈,饶有兴致的看着低眉顺眼的秦淮遇,心中泛起冷笑,素来不可一世的他,竟然会为了那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还真是让人吃惊呢。
“侑澈,魔帝今日带来的那位女子,到底是何身份?”眠歌望着秦淮遇的背影,咬牙切齿的问道。
侑澈无辜的耸了耸肩,玩世不恭的说道,“我只是下属,哪里敢问主子的私事,不过看样子,她对魔帝和魔尊都很重要,否则,怎么会在违抗了魔帝的命令后,仍旧安然无恙?”
“你就只会讲废话。”眠歌白了侑澈眼,拂了袖子便气冲冲的朝外走去。
侑澈却是满脸无所谓,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自嘲的说道,“反正,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就是咯。”
秦淮遇跟在高渐离的身后,暗暗攥紧了拳头,愤愤的想道,高渐离果然是只老狐狸,明知他此番回来不安好心,却并未处罚于他,反而还出乎意料的接纳了他,但却去冥府抓了娘亲做饵,这样即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