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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铭沉默,这两个不同的答案,仿佛摆在他面前的两扇门,他不知道门后有什么,也不知道该推开哪一道,去看看门后的世界。
天邪子没有催促,而是望着苏铭,等待苏铭的回答。
苏铭觉得自己应该是听从二师兄的劝告的,毕竟二师兄说起当年回答错误时,那神色的凝重,罕见出现。
但……
苏铭目光一闪,抬头望着看向自己的紫衣天邪子,缓缓的开口。
“师尊,我想见一下斗法。”
这就是苏铭的回答,他绕开了会与不会这个圈子,走出其外,去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去管回答了会或者是不会后,出现的任何变化,而是说出了一句明显与二师兄完全不同的话语。
天邪子在听到这句话后的刹那,目中忽然露出了强烈的光芒,那光芒瞬间就将这洞府映照,让苏铭无法与其对视,双目更有刺痛,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看来老夫收的这个四弟子,野心……不小!”天邪子的声音沙哑,透出阴森之意,回荡四周时,隐隐存在了残忍的感觉。
“你大师兄当年回答的否,你二师兄当年回答的是,至于你三师兄,他没有回答,而是装作睡觉。
你,是唯一的一个,没有遵从为师的话语之意,跳出其外来回答之人……我便成全了你,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斗法!”天邪子大袖一甩,顿时一片紫雾凭空出现,直奔苏铭而去,转眼之下就弥漫在了苏铭的身体外,猛的一缩之中,赫然紧紧地贴着苏铭的衣衫与身体,竟把苏铭的长衫化作了紫色,与此同时,连带着苏铭的头发,也全部都成为了紫。
如此一来,这洞府中的师徒二人,看起来,竟全部都是穿着紫意!
这种紫,透出的是一股血腥的沉淀,一种让苏铭心脏加速跳动下,体内爆发出的似难以压制的煞气冲动。
他的体内,本就存在了煞气,那煞气的来源是其蛮纹血月,如今在这紫意的冲击下,这股煞气数倍的轰然爆发出来,充斥了整个洞府。
天邪子目露奇异之光,大笑中右手虚空向着苏铭一卷,顿时卷着苏铭,瞬间消失在了这洞府内。
二人的离去,尽管煞气惊人,可外面盘膝打坐的子车,却是没有丝毫察觉,甚至就连虎子,还有二师兄,都也是如此。
唯有那在冰川下闭关的大师兄,其双目隐隐仿若睁开了一道缝隙,但很快就又重新闭合。
南晨之地的天空上,虚空一阵扭曲间,天邪子与苏铭的身影出现,苏铭的右手被天邪子抓着手腕,是被强行带入而来。
全身一阵剧痛,苏铭面色有些苍白,他在现身的瞬间猛的回头,一眼看去,身后一片虚无,大地没有尽头,尽管是黑天,可还能隐隐看到地面青草碧绿,这里……已然不是天寒宗!
苏铭睁大了双眼,目内有了骇然。
“传送阵虽好,但在我蛮族没有传送阵的时候,强者如何行走……这种外物,也就唯有那些对外域存在敬畏的人们才会去模仿,去学习,去研究。
舍本求末之举!”天邪子冷哼一声。
“我蛮族之修,若修为能达到蛮魂巅峰后,迈出那一步,便可以自身代替传送,游走天地,自身不灭,则气息不绝!”
苏铭心神震动,看着天邪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师也做不到这一点,不过以造之术,只要范围不大,但凡我去过的地方,取此地一物,就可来临!
只是此术施展,必须要为师在紫衣时才可。”天邪子沙哑的开口,松开了抓着苏铭的手腕,目光里有了凶残之意,望着大地。
“七师弟,你会斗法么!”随着天邪子突然的如此话语,苏铭猛的低头看向天邪子目光所望之处。
那片大地青草弥漫,为平原,此刻有风在上吹过,使得那青草哗哗作响,除此之外,便是寂静。
许久,一声叹息从那大地深处传来。
“你提前了……四师兄……”
在这叹息传出的同时,苏铭亲眼看到这片平原的青草,瞬间枯萎,竟全部成为了飞灰消散,大地阵阵晃动,轰鸣一起,竟有一道巨大的裂缝从这地面上似被两只无形的双手生生的掰开,那裂缝深不可测,其内漆黑无比,但却有两道目光,明亮至极的,从那裂缝内露出,看向了天空,落在了天邪子与苏铭的身上。
苏铭被那目光一望,全身顿时有了一片阴寒,但紧接着其右目血光一闪,身体的紫衣与那血光融合,形成了煞气似与那目光对望。
“四师兄,这是你新收的弟子么……”大地裂缝内,传出了沧桑的声音。
“苏铭拜见七师叔。”在对望的瞬间,苏铭脑中轰的一声,他的煞气似无法抵抗那目光的来临,可这目光没有恶意,只是一扫便收回,苏铭呼吸立刻急促,向着大地抱拳一拜。
天邪子冷哼一声,向前一步迈去,瞬息间就出现在了那大地的裂缝之外,向着裂缝,一脚狠狠的踏下。
顿时在天邪子的身后,出现了一片虚幻的血海,那血海内的石像,双目露出了精光,抱胸的双臂,竟缓缓的张开。
与此同时,苏铭看到从那大地的裂缝内,那两道目光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瘦弱的身影从那裂缝中走出,其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让苏铭的目光有了扭曲。
他走出了五步,走到了天邪子,那一步踏落的下方,右手突然抬起,握拳之下,一拳轰向天邪子的右脚。
与此同时,在这身影的身后,随之出现了一片莫大的虚幻,那虚幻中赫然存在了无数身影,那些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此刻全部都跪拜在地,向着此人膜拜。
“大地阴魂之力,非我蛮族之修,七师弟,你依旧还在修行外域之法,这不是造!”天邪子声音沙哑,在传出的刹那,他的右脚与那瘦弱的身影的拳头,轰然的碰到了一起。
一震滔天的轰鸣回荡间,天邪子的身躯一震,连续退后了十多丈,但那裂缝中的瘦弱身影,却是一直退出了数十丈,这才停下。
“你一样被师尊驱赶出门,你所追求的造……已经偏离了蛮族的轨迹,与我……一样!”
“何来一样之说!”天邪子没有再出手,而是目光炯炯。
“我修外域之术,用来创造属于我的道路,此为我之造,你所修,结合了巫族之术,岂有不同!”
“心不同,神不同,境不同,本末不同,处处不同!十五年前,我紫衣之身你尚可与我平手,十五年后,仅仅这紫衣身,你已不敌!
错与不错,造与非造,既言辞说不清楚,那便看谁……更强!
你,错了!”天邪子大袖一甩,转身走向苏铭。
苏铭呼吸急促,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天邪子出手,方才那一脚踏下之力,让苏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在那一脚里所蕴含的奇异,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想要去记住,但脑中对于那一脚落下与那瘦弱身影的一拳轰去的记忆,竟然在不受控制的慢慢散去。
直至天邪子走到了苏铭身边,大袖一卷带着苏铭刹那消失在了此地之时,苏铭依旧脑海迷茫。
当天邪子与苏铭离去之后,这片平原寂静下来,那瘦弱的身影低着头,慢慢的飘入裂缝内,盘膝坐在了深处。
“四师兄……你当年被赶出师门时,师尊曾言……你,错了。”沧桑的声音化作了叹息,那裂缝渐渐并拢,恢复如常之后,平原上一瞬间,再次出现了无数青草,在风中,哗哗作响。
天空上,一片乌云密闭,有雨水洒落,更有雷霆轰鸣而过,在那天空上,一阵扭曲间,苏铭与天邪子的身影,缓缓显露出来。
在他二人出现的刹那,雷霆剧烈的轰鸣而动。
“懂了么?”天邪子背对着苏铭,望着前方在那雨幕里,一处部落的寨子,缓缓开口。
苏铭沉默,神色懵懂,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却还是有深深的迷茫。
“走吧。”天邪子向前走去,身子落在了大地上,踩着地面的积水,迎着天空的落雨,向着那雨幕中安静的寨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苏铭默默的跟在后面,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天邪子那一脚踏下的身影,已经消散了很淡很淡,记不住,留不住。
随着走近寨子,苏铭的耳边依稀听到了一种声音。
“喀嚓……”
“喀嚓……喀嚓……”
如摩擦骨头的声音,在了雨水雷霆里,从这平凡的部落寨子内,渐渐传来。
第二卷 风起天寒 第257章 曲终人散
天邪子神色始终阴沉,走近这寨子的大门,脚步没有丝毫停止,在其身体与这寨子碰触的刹那,苏铭在其后双目瞳孔猛的一缩,他看到这寨子的大门竟有了扭曲,仿佛在这一刹那被凭空的挪移去了其他地方,使得天邪子缓步走了进去。
苏铭在后跟随,也同样踏入,直至他二人全部都进去后,苏铭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那寨子的大门,又重新的恢复。
天邪子显然并非第一次来到这里,此刻整个部落内绝大多数的人们都已经沉睡,更因雨天,四周没有篝火,在这相对的寂静里,除了雨水的哗哗与时而的雷霆外,便只有那喀嚓喀嚓的声音,在持续的传来。
似这声音,便是指引天邪子的方向,他走在这寨子内,踩着积水,渐渐穿过了一处处屋舍后,苏铭看到了在前方,有一处很是普通的兽皮帐篷内,有灯火透出。
这是一个小部落,一个与苏铭所在的乌山部,几乎同样大小的部落,如这样的小部,在南晨之地实在是太多太多。
看着四周,当苏铭把目光落在那透着灯火的皮帐上时,他清楚地听到,那喀嚓喀嚓如摩擦骨头的声音,正是从这皮帐内传出。
天邪子走近,掀开了皮帐的一角,迈步走了进去,苏铭跟在其后,也随之进入到了这皮帐里,在进去的瞬间,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不大的皮帐内,摆放着大量的骨头。
除了骨头外,还有一些石头,这些种种之物,其中绝大部分,都赫然是做成了埙!
这是苏铭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埙,也是他在南晨之地,第一次,看到埙器!
苏铭身子一震,目光在那些埙器上扫过后,落在了皮帐里,一个老人的身上。
那老人头发花白,穿着兽皮衣衫,赤裸着上身,此刻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块兽骨,在一张石板上摩擦。
似乎这兽骨的形状,与他要做出的骨埙有些不符,他要把多余的地方擦去。
天邪子神色阴沉,望着那老者,走到其面前,盘膝坐了下来,目光移动,落在了老者正摩擦的那块兽骨上。
老者神色如常,仿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了手中的骨头上,没有察觉天邪子的到来,也没有看到苏铭的存在。
他平静的在那里,不断地摩擦着,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回荡这皮帐内,更有一些飘摇出去,久久不散。
时间慢慢流逝,苏铭始终望着那老者手中骨头,在其这渐渐地摩擦下,被磨去了一个棱角,有了圆润。
天邪子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同样一直望着,神色慢慢有了变化,时而阴沉,时而明悟,时而复杂。
外面的雨,更大了,雷霆时而轰轰,有时候会出现刹那的明亮,将这皮帐内的三人身影,映照在帐皮上,晃动中又很快散去。
那老者神色的专注,让苏铭似有了明悟,他不知何时已经不再站着,而是盘膝坐在了一旁,望着那骨头的摩擦,听着那喀嚓的声音,这一刻的他,忽然有了一种自白素出现在第九峰后,从未出现过的平静。
此刻的苏铭,因这平静的凝望,沉浸在了一种如忘我的状态里,他的眼睛内只有那在被摩擦的骨头,他没有看到,天邪子坐在那老者的对面,其身上的衣着,似有了改变。
那种改变,只是瞬间发生,又再次恢复如常,若不仔细看,很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