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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宗一惊,这王妃没病,女儿倒有病了?他赶紧满脸堆笑道,“本王就鸾凤这一个女儿,还请孙小姐妙手回春哪!”
孙延真点点头,冲鸾凤笑道,“郡主,如果明日无事,请到豫章公主府中来一趟,延真为你针灸疗治。”
……
回府的路上,薛枫和孙延真没有乘车轿,并肩步行在长安繁华的大街上。
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薛枫在想高阳到底去了何处,而孙延真却在不住地回味那一声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延真”。
孙延真蓦地叹息一声,自己这是怎么了?人家一个当朝驸马,叫自己一个民女什么都不为过,自己在这里自怨自艾、半是欣喜半是迷茫的干什么?
“延真小姐,鸾凤郡主到底得了什么病?”薛枫顺口问道,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啊?哦,其实,她没病。”孙延真深吸一口气,眼睛望着前方的街道,过往的行人如织,不住地从他们身边穿过,她的心,不由地又是一阵无助迷惘。
“没病?”
“是没病。是中了毒,但我还不能百分百确定,所以,刚才就没有道出实情。我想,一个堂堂的王府郡主,怎么会中毒呢?”孙延真长裙飘飘,脚步加快,前行了几步,又转过身望着薛枫。
一个家仆匆匆从前方奔跑而至,气喘吁吁,看到薛枫和孙延真大喜,“驸马爷,大事不好了,李安大管家让小的来报告驸马爷,在我家花露琼浆店铺的对面,今天新开了一家铺子,卖的也是和我们一样的花露琼浆,但价格却便宜一半。”
“什么?”薛枫一愣,他想了想,挥挥手,“到他们的铺子里去买一瓶,回来交给我。”
家仆应声而去。
等薛枫和孙延真回到府中的时候,家仆已经买回来了。薛枫发现,虽然质量和香味比自己的略差,但基本上做到了形似和神似。他诧异不已,这种东西是现代社会的产物,唐朝人怎么能有此创意?难道,是配方外流出去了?但很快,他就排除了这个可能。因为,据他的观察,李维此人忠贞不二,且寸步不离府中半步,配方除了自己,就他掌握,这绝无可能。
那么,是什么原因呢?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决定,亲自去看一看。他带着李维来到了同样位于西市的那家张氏铺子。只见,门庭若市,生意火爆,而对面的薛氏,却变得非常冷清,门可罗雀。
薛枫给李维使了个眼色,李维挤上前去,大喝一声,“神机驸马大人到此,闲杂人等回避!”
一众购买花露琼浆的顾客(大部分是女客)听了,不情愿地嘟囔着逐渐散去。掌柜傲慢得很,走出柜台,略一躬身,“驸马大人驾到,小人有失远迎,请问有何贵干?”
“大胆,见了驸马,胆敢不跪?”李维一声厉斥。
“小的只是一个商人,且此地乃是集市,在小可的店铺之中,驸马虽身份高贵,但既然进得本店也是一个顾客,岂有掌柜的叩拜顾客的道理?”掌柜是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精明强干,神色倨傲。
“好,很好!”李维刚要发作,被薛枫止住了,“我且问你,贵店的花露琼浆从何而来?”
“自然是本店自己加工制作所得。”掌柜昂然不惧。
“胡说,花露琼浆乃驸马大人的发明,你们从何而来?”李维忍不住斥道。
“这倒奇怪了,难道只有驸马大人才能想到用花瓣和酒加工花露琼浆吗?本店此法学自波斯,加了张氏的创新,与驸马大人的发明没有任何关系。”掌柜冷冷说道。
李维还要说,薛枫笑了笑,打断了他,“掌柜的,我也没说你们的制作之法模仿自薛氏。就是有些好奇,随便问问而已,不要见怪哦。”
“天下人做得天下事,驸马大人是当朝英才,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掌柜神色变得和缓了一些,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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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山颠之会
“呵呵,好,告辞!”薛枫转身出了店铺,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如火的骄阳悬在当空,但他却没有流一丝汗。他仰首看了看烈日,口中发出一声冷笑,大踏步离去。
店铺四周聚集的没有离去的顾客们,顿时重又围拢过来,张氏店铺中又传来一阵喧嚣。
薛枫边走边想,看来这并非是配方外流,而是人家模仿自己的香水自己琢磨配置出来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只要知道原料,多试验几次搞出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问题在于,这家店铺的掌柜何以敢以如此态度对待自己这个神机驸马?看来,他的背后,必然是有大来头,否则,一般的商贾,看到自己,也不致于如此狂傲。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样忿忿不平的李维,“李维,立即告诉薛安,立即降价,由一贯钱一瓶降为500文。”
李维应声而去。价格骤降,顾客又回来不少。但马上,张氏也跟着降价了,降为400文……一番价格大战下来,两家互相压价,到傍晚,市面上的的花露琼浆已经卖到了50文,与成本相差不远了,已经没有什么利润可图了。
听到李安的报告,薛枫沉吟一会,淡淡一笑,“薛安,再降,降为10文。”
“驸马爷,不会吧,10文?我们连成本也不够了!要赔很多的。”李安狐疑着。
“我们赔本,他们也赚不了。去吧,我自有主张。”薛枫冷哼一声。
薛氏的价格降到了10文,紧接着,马上,一个惊人的消息又传来:张氏的花露琼浆,免费赠送,见者有份!消息传开,长安城中,顿时轰动。排队索取花露琼浆的人,络绎不绝。就连一些普通百姓,都参与进来。
李安哭丧着脸,“驸马爷,这可如何是好?”
薛枫听了,居然笑了起来,“好,不错,有魄力,李安哪,我们停止售货,关门停业。”
薛枫尽管胸有成竹,但还是有些震惊。这到底是谁?居然这么大的财力和魄力,非要跟自己战斗到底。他粗略算了一下,加上包装瓷瓶、原料以及人工,一瓶花露琼浆的成本起码在30文,仅仅一下午的时间,张氏起码赔进了1000贯。
“既然要玩,咱们就玩到底,看看,最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薛枫望着李安垂头丧气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晒。
长安东郊的苍桓山。山之巅,月满盈。
薛枫昂首站在一块巨石上,迎面,山风阵阵拂面而过,虽然是夏季,也微微有些凉意。明亮的月光倾泻下来,将他的身影拉长,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斜斜的阴影。脚下,崎岖的山路上,远远闪现着5个黑影,如星丸跳跃,只扑山顶而来。
近了,近了。
薛枫脸色一如往常地平静,但心却在跳动着,一如那5个黑影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神机驸马,薛枫薛大人,如今春风得意,可还记得故人莺歌吗?”夜色中,黑影处走出一个一身黑色夜行服武士装束的长发丽人,声音微微有些伤感。
“莺歌公主,久违了。”薛枫长吸一口气缓缓道。
“如今国破家亡,流离失所,莺歌还叫什么公主?”泉盖莺歌身子抽动了一下,“原以为,你我此生再也无缘相见,岂料,还是见了。”
薛枫无语。
泉盖莺歌目光流转,继续道,“高丽一国沦为大唐附庸,我父亲失败服毒自杀,我都没有恨过,或许这就是高丽人的命吧。但你们那个都护蒋平,却率领乱兵洗劫了我的家,我的母亲被他手下的士卒强暴而死,我的哥哥被乱兵砍掉了一只胳膊,最后也死了,我的族人中足有百人被贩卖为奴隶。而我,要不是有几个忠心的侍女和侍卫相救,也恐怕命丧黄泉了。我好恨,我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我在大火中起誓:不杀蒋平,莺歌誓不为人!”
泉盖莺歌的声音在山风中激昂着,“我带着3个侍女,一个侍卫,一路跟随蒋平到了大唐长安,几次行刺都没有机会。终于,机会来了。我们伪装成胡人,以剑舞班子的身份混进了江夏王府……”
“大仇已报,我的心却片刻没有得到安宁。我还是无法忘记你,这个能为一个女子舍生忘死独斗群狼的男人!尽管,你已经是大唐的驸马。”
薛枫点点头,“倘若是如此,蒋平该杀!不过,他怎么会纵容乱兵洗劫民宅呢?难道他不怕大唐王法?”
“大唐王法?哼。大唐王法是保护大唐子民的,对于一个战败国的高丽人来说,哪里有什么公理可言?他知道我泉盖家族数代掌握高丽政权,家财万贯,他居然带着一队官兵假扮土匪,将我家洗劫一空……”
“相见不如不见,不见又盼相见。这种折磨人的情绪,莺歌快要崩溃了。上天对我,太不公平了,亡国,亡家,所爱之人又是别人的丈夫……”泉盖莺歌身子剧烈地抖动着,一头青丝随着摆动被山风吹拂着,乱舞着。
一个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公主,沦为一个亡国奴和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这种反差和境遇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看着泉盖莺歌痛楚的模样,心中激荡起她昔日的款款深情,薛枫心头一酸,柔声道:“你,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打算?一个无国无家之人,能有什么打算?苟且偷生罢了。”泉盖莺歌抽泣起来。面对这个自己倾心相爱的男子,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巨大的悲痛、无助和委屈。
薛枫几步上前,猛然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莺歌,留在我身边吧,让我来保护你。”
泉盖莺歌一颤,仰起泪花盈眶的俏脸,摇了摇头,“你那四个公主夫人能容得下我吗?我,一个亡国奴,一个刺客!”
“不,你什么都不是,你是我的莺歌。”泉盖莺歌脸上的哀伤无助,彻底击碎了薛枫心中那一层薄弱的防线,他俯下身去,吻去了她眼角的泪花,“从今天开始,没有人能伤害你。”
“你,我……”泉盖莺歌眼睛迷离,身子微颤,蜷曲在薛枫的怀里,居然渐渐昏睡了过去。她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
……
夜晚过去了,红日初升。山颠的清晨,颇有些寒意。漫天的霞光,播撒在山颠的每一寸土地上。
就这样在山巅的巨石上与莺歌相拥了一夜,薛枫的身子被山风吹得有些麻木和僵硬。他活动了下,莺歌柔声道,“枫,我……”
“莺歌,这几日,你们躲在什么地方?”薛枫将她搂得又紧了一些。
“我们在城外的一个猎户家中落脚。这家人祖上是高丽人,对我们照顾得很好。要不是他们一家的掩护,你们大唐的官兵早就发现我们这5个刺客了。”
“你受苦了。”玉人在怀,清香扑鼻,曼妙的身子,凸起的丰盈,薛枫情不自禁地一荡,俯身吻去。
莺歌羞喜交加,“枫,别,有,有人。”
“哦。”薛枫一惊,心想,我倒是忘了,还有四个观众呢,“让他们出来吧。”
“你们出来。”随着莺歌的声音,三个娇媚的女子,或从一旁的山石后,或从不远处的树杈上,或从草丛中,现出身来,互相一望,向薛枫和莺歌走来。一声长啸,一道黑影从薛枫身后的一颗大树上闪电般跃下,一个神色冷厉的中年男子站在了眼前。
3女一男,一起跪倒在地,“见过公主!”
“起来吧,如今国破家亡,你们都是我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