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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一念及此,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愕然,纷纷朝他望了过来。
唐元宗脸色越发难看,冷冷道:“七弟,你笑什么?”
楚易灵光飞闪,霎那已构建起一个大胆狠辣的计谋,当下朗声道:“皇上,臣弟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某些奸贼自以为得计,却注定作茧自缚,引火烧身。”
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木甫,似笑非笑道:“李丞相,你要本王滴血认亲,自无不可。但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王也听到坊间风传,说你才是逼奸伍娘娘、杀人灭口的元凶——嘿嘿,你敢当着大家的面,也来一次滴血认亲吗?”
众人哗然,李木甫哂然一笑,淡淡道:“老臣光风霁月,无愧天地,还怕宵小造谣中伤吗?”
楚易哈哈笑道:“一言为定!”
楚易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喜悦,暗想:李老贼啊,李老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日我不将你斩尽杀绝,誓不为人!
过不片刻,众卫士端上两个金盆,分别放在两个碧玉棺上,肃然环立。
御医小心翼翼地从伍慧妃腹内死胎中抽出两滴血,各自注到两个金盆中。
楚易扬眉道:“本王先来。”大步走出,咬破食指,将鲜血滴在左边的金盆内。
环视众人,朗声道:“各位仙人、菩萨,你们可千万看好了,哪一个是逼奸皇妃、犯上作乱的叛臣贼子,万万不能让他逃脱了。”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凝神查看。
楚易乘机翻手取出太古金族的“螺母织霞针”,御气飞舞,在李东侯乔化的“宣王”臀上轻轻一扎,还不等他察觉,便已绕回手中。
而后又悄悄地隔空运气,将另外一个金盆中的胎儿血珠蒸腾化散,而将“螺母织霞针”内的李东侯的血珠,神不知鬼不觉地注入该盆之中。
电光石火间,便已偷梁换柱。所有人聚精会神地看着第一个金盆,竟无一个发觉。
围观了半晌,只见那两颗血珠滴溜溜地转动,好不容易挨到了一块,却又分散开来,始终融不到一块儿,众人或惊或喜,或奇或怒,议论纷纷。
眼见李木甫、张飞羽等人面面相觑,满脸惊疑骇怒,楚易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怒恨,忖道:老贼,现在该轮到你偿还血债了!
当下朗声道:“陛下,臣弟是否清白,现在已经水落石出了。还请李丞相也遵守诺言,让大家看个明白!”
唐元宗又惊又喜,松了口长气,沉声道:“不错!七弟的鲜血既然不能和胎儿相融,足以证明七弟绝非其父。现在该轮到李卿证明自己清白了。”
韦庭松、裴永庆等人与李木甫素来有隙,纷纷哄然附和。
李木甫脸色铁青,气得几乎爆炸开来,却又无可奈何,心道:难道那伍妃的丫头竟敢骗我?那死胎当真不是这厮的精血?
被众人再三催促,只好走到金盆边,咬破手指,将鲜血滴落其中。
血珠滴在盆沿,划过一条弧线,和盆中李东侯的血滴撞在一起,晃了一晃,立即融合无间。
“是他!果真是他!”
众人脸色齐变,炸开锅似地哄然大哗。
“什么!怎么会这样?”李木甫仿佛被霹雳当头劈中,猛地倒退一步,瞠目结舌,眼珠险些掉了出来,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楚易厉声大笑道:“李木甫,罪证昭然,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楚易指着李东侯,高声大喝:“法相大师,你拿‘四空钵’照照这位宣王,看看他到底是谁!”
法相一怔,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紫金袈裟轰然鼓舞,一个黑铜圆钵破空飞舞,打下一道紫光,笔直地投射在“宣王”的身上。
紫光闪耀,喀啦啦一阵爆响,李东侯嘶声呼痛,瞬间恢复原形,挣扎哭叫道:“爹,快救我!”
“咦?这不是李东侯吗!”
“此人不是李仆射的侄子吗?怎的又变成了他的儿子?”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惊呼迭起。
裴永庆反应极快,喝道:“来人!快将这冒充宣王的叛贼拿下!”早有卫士一拥而上,将李东侯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
霎时之间奇变陡生,形势急转而下。
楚易不等李木甫等人回过神来,高声道:“陛下!用淫蛊逼奸伍娘娘、种下孽种的,不是臣弟,更不是别人,恰恰正是这李木甫李大人!今夜伍娘娘在康王府中悄悄与臣弟见面,就是为了说出此事!”
这句话一出,登时如巨石投江,激起千层浪,满殿大哗,唐元宗的脸色更是陡然大变。
楚易转过身,戟指厉声喝道:“李木甫,其实你才是龙虎宗的真正天师,是也不是?这几十年来你隐姓埋名,混迹官场,党同伐异,陷害忠良,扶植自己的党羽势力;同时在幕后操纵天师道,积蓄力量,图谋叛乱……”
众人哄然,眼见李木甫目瞪口呆的惊怒情状,无不疑云大起。
楚易暗想:“李老贼啊李老贼,你不是喜欢栽赃嫁祸,死无对证吗?嘿嘿,现在老子便以牙还牙,让你尝尝哑巴吃黄连是什么滋味!”
接着又森然喝道:“李木甫,你明知陛下最为宠幸伍娘娘,倘若伍娘娘怀了龙种,必能被立为太子,所以一方面陷害太子,除之后快;一方面想来个偷天换日,用你的骨肉冒充陛下龙种,神不知鬼不觉地篡位夺权……
“伍娘娘被辱之后,痛不欲生,但却羞于启齿,不敢向陛下辩白。左思右想,便乘着今晚夜宴,请求本王相助。不料她身边的丫头早已被你收买,你得知消息,生怕阴谋败露,又嫁祸本王和伍娘娘,妄图杀人灭口……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反贼‘秦皇转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赶到,抓了我们做人质,逼迫陛下早日召开仙佛大会,把你的如意算盘搅得大乱……
“你狗急跳墙,派人前往慈恩寺刺杀太子,偏巧又在大雁塔遇见了伍娘娘。于是她便惨遭你杀害,成为进一步陷害本王的棋子……
“而后,你又将宣王绑架,李代桃僵,让你的私生孽种假扮康王……你早已算好了,太子既死,康王又没了靠山,日后的江山怎么也逃不脱你儿子的手掌,是也不是?”
他义正词严,滔滔不绝,真话、假话相互交杂,顺理成章,李木甫纵然想要辩白,也难以洗清了。
每说一句,众人便惊哗一阵,原先还有些半信半疑,但瞧张飞羽等人那惊骇沮丧的神情,哪里还会有假?越听越是义愤填膺,一时汹汹斥骂,喧哗如鼎沸。
楚易心中大快,朗声道:“陛下明鉴,这叛贼用淫蛊逼奸皇妃,谋杀太子,嫁祸本王,还用自己的孽子替代宣王,弑主篡位……恶行滔滔,罄竹难书,实是罪不可赦!”
唐元宗狂怒不可抑,蓦地拍案而起,厉喝道:“李木甫!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这反贼拿下,凌迟处死!”
满殿剑气吞吐,法宝飞舞。李木甫、张飞羽等人还未回过神来,已被道佛群雄、金吾卫士里三重外三重,团团围在中央。
李木甫脑中空白一片,半晌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直到此刻,方才醒过神来:自己数十年辛苦经营的心血,竟被这厮莫名其妙地瞬间翻盘,毁于一旦!
惊怒交集,喉中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哈哈狂笑道:“好!好!好一个齐王李玄!本座还是李木甫太过小觑你啦!想不到天师大业,竟毁在你这登徒子手中!”
说到最后一句时,李木甫呼的一声,周身黄袍鼓舞,手中多了一柄狭长淡绿的玉尺,青光怒爆,流星似的朝楚易激射而来!
“翡冷翠!”
晏小仙、萧晚晴齐齐失声惊呼。
玉尺长三尺三分,温润光滑,玲珑剔透,在朝晖中变幻着深翠浅绿的光泽,就像是一泓清澈春水,在楚易手中蜿蜒流动,让人恨不能捧掬而吸饮。
楚易正色道:“不错!这法尺就是龙虎天师的信物,名列‘道门十大神兵’的‘翡冷翠’了。想不到这传闻丢失了百余年的神尺,竟然就藏在李木甫李天师的手中;更想不到他对我这么器重,尸解成仙之际,竟还死活要将这宝贝馈赠给我,真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晏小仙格格笑道:“既然他这么有诚意,大哥就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萧晚晴忍俊不禁,莞尔道:“楚郎,这位李木甫李天师又是怎么尸解成仙的呢?”
楚易叹道:“这可是本王见过的最壮观的尸解过程了。这位天师先是胸口挨了齐真人的‘赤宵’一剑,肚子又吃了不空法师的诛魔四方镢一镢,接着后背又同时被法相长老的‘四空钵’、惠能和尚的‘六灭棍’化了一下缘,而后脑门上又被玉虚子的‘天刑’凿了个洞……粗略一算,至少有十六位高人帮助他完成了尸解过程。大家齐心协力,帮助同道,真是可喜可贺。”
他还没说完,晏小仙早已笑弯了腰,坐在床上直揉肚子。
眼见楚易安然而回,她已自欢喜无已,听说楚易以牙还牙,移花接木,用李东侯的血替代死婴之血,让李老贼死了个不明不白,惨烈无比,更是心下大快。
萧晚晴一边帮她拍背,一边微笑道:“那么张飞羽呢?其他那些龙虎道士可有逃脱的吗?”
楚易哈哈一笑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说呢?”长袖一卷,左手掌心又多了一柄青铁剑,碧光流离,照得满室皆绿。
“青离火!”
晏小仙又惊又喜,拍手笑道:“敢情这位仁兄临死前大彻大悟,也将神兵送给大哥啦!大哥一夜间就得了‘道门十大神兵’中的两件宝贝,可喜可贺!”
萧晚晴微微一怔,叹道:“是了,张飞羽、李木甫就算有再大的神通,又怎能挡得住道佛三十几名绝顶人物的围攻?逆天行事,负隅顽抗,终究自取灭亡。”
楚易扬眉冷笑道:“我原本还想给这些妖道留些后路,感化号召,一起对抗魔门,但他们大逆不道倒也罢了,居然敢如此对待仙妹,那就饶他不得了!”
当下又将先前发生之事,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
李木甫等人只道凭着“滴血认亲”这一毒招,便能将李玄置于死地,自以为铁板钉钉,胜券在握,因此也未做其他准备。
不想轻敌托大,玩火自焚,反倒被楚易杀了个措手不及。
道佛诸门、金吾卫各部争功心切,短短半个时辰之内,便将京城内的天师道众扫荡降伏,从李府救出了惊魂未定的宣王。
王忠良等与李木甫勾结的朝臣、武官倒有大半是效忠宣王的,眼看宣王情状,这才追悔莫及,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倒戈相向。
因而这场酝酿已久的叛乱,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彻底镇伏,烟消云散。
萧晚晴微微一笑,沉吟道:“这些牛鼻子凶狠毒辣,比妖魔邪魅有过之而无不及,死了固不足惜,但大敌当前,少了一股制约魔门的力量,终也是缺憾……”
楚易眉毛一扬,笑道:“晴儿放心,天师道这一叛乱,倒将道佛各门的内讧暂时消解了,而且敲山震虎,让天下人短期内不敢再起二心,也算是死得其所。”
顿了顿,楚易又得意洋洋地微笑道:“况且魔门听闻此事,必定认为李玄设计瓦解了天师道,对我这紫微大帝的疑虑和嫉恨也会暂时消减。嘿嘿,这才叫一石二鸟呢!”
晏小仙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