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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官场浮沉(下) 第五十七章 难报亲恩
凌晨的时候,我换上一身淡青色的男装,对着镜子粘上两撇胡须,又抹黑了脸,悄悄潜进翠微镇,这时天空还是墨一般黑,街道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我下了马,隐在树丛后,望向孟府的方向,心里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回去。府里早已息了灯火,爹娘想来都在睡梦中,阿桑如果真是九王爷的人,一定猜到我会回去,现在进府,岂不是自投罗网,可是不回去,重新开始浪迹天涯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当初我离家时,对爹娘许下的誓言,回到他们膝前尽孝。
我走到孟府后面的巷子里,这里有一家小小的酒馆,还没开门,我伸手到门上叩了几声,过了好一会,门才打开,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探出头来,向我道:“这位客官,要喝酒还早,等天亮了再来吧。”说完就要把门关上。我一手抵着门,另一只手托着一锭十两的银子,向他笑道:“打几斤最好的酒,再布几个时鲜的蔬菜。”
小二看到钱,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连声道:“客官请进,客官请进。”
我大步进了店,走到楼上,打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小二很快送了酒来,又端来几盘色泽鲜亮的小菜。我挥手道:“你下去,我自己来。”
小二笑道:“客官慢用。”转身走了。我一人坐在空旷的酒店里,望着孟府大红的府门,自斟自饮。
天渐渐亮了,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提着篮子,推着板车,从酒馆楼下走过,我喝完了一壶酒,又拿来一壶,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喝,竟不觉得醉,也许是早已醉了,醉了的人从来都不认为自己醉。孟府的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下走过,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菜篮,是爹爹府里负责买菜的佣人孟吉。我看着他渐去渐远,身后并没有人跟着,府门外也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九王爷并没有派人在这里守候。
酒店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声地喧哗,尽情地谈笑,没有人注意我。太阳升起,又渐渐西沉,夜色渐渐暗下来,我终于下定决心,从酒桌站起身,迈着有些踉跄的脚步,下了楼,走到后墙外,提了一口气,轻轻纵身跃进院子。
院子里并没什么变化,一切还是当日我离开时的景况,只是院中的梧桐树长高了许多。我站在树下,四处张望,不见有人躲藏在暗处,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前面的拐角处,是爹爹的书房,我穿过树从,悄悄走过去,从窗子向里张望。房中点着油灯,爹爹坐在书案前,手中捧着一本医书,正在认真观看,他的样子,比上次我离开的时候,又苍老了许多。眉头紧锁,神情忧郁。难道都是因为我?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是娘,身后的丫环手里捧着一个茶盘,盘里盛着一蛊汤。娘一直走到爹房里,示意丫环把汤放在桌上,舀了一碗,递到爹手里,爹接过汤碗,叹了口气,又放了下来。
娘摇摇头,轻声道:“老爷莫非还在为丽君的事忧心?”
孟老爷道:“是啊,几日前皇甫兄捎了书信过来,信中言道皇上已经下旨,准丽君回乡探亲,还说北地叛乱已经平息,该是操办婚事之时,不可再拖了。”
孟夫人叹气道:“可是丽君到现在还不曾回来,难道路上出了什么事不成?”说到这里,慌忙打嘴道:“瞧我这嘴,都胡说些什么,丽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孟老爷叹息道:“但愿如此。”
我在窗外看着他们,心中百感交集,呆立了好一阵,终于决然地回过头,不管九王爷有没有在府中布置人手,我都不能现身出去见爹娘,真相一旦暴露,只会给爹娘带来更深的担忧和痛苦。想到这里,我轻轻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是给爹娘的,信中言明我有要事在身,暂时不能回来,要他们不要记挂我,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回来随侍他们身旁,向他们尽孝。
穿过环形门,我迈动步子,慢慢步入后园,一直走到爹娘的卧房前,轻轻推开门,门内一片黑暗,我把书信放在桌上,转身退了出去。
园中的桃树,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尽了,一片初冬的萧瑟景象,前面的回廊尽头,是我从前住过的闺房,房檐重重,雕梁画栋,只是一片漆黑,连梁上的听雨轩三字也隐在黑暗中。走廊上也空空荡荡的,寂寥无比。如今小兰不在这里,还会有谁为我收拾房子呢,琴榻上的古琴是否还如我离去时一样,披着鲜艳的红绸,书案上的砚台,墨汁想必都已经干透了吧。
我的脚步不知不觉走过去,一直走到门外,伸手在门上轻推,手还没触到门上的雕花,门忽然呀的一声,无风自开。我心中一惊,正想转身离去,一双有力的手一把拉住我,将我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轻叹:“丽君,你回来了。”
门在身后关上了,室内变得一片昏暗,铁穆耳轻轻托起我的下巴,借着微光,仔细看了看我,愣了一下,忽然扑的一声笑了起来:“好啊,扮成这个样子,连我都认不出来了。”说完还伸手轻轻摸了摸我唇上的两撇胡须,我顿时羞红了脸,慌忙抬起手,自己把胡须取了下来。
铁穆耳静静地凝望着我,火热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又移到我唇上,轻轻触碰,我在黑暗中都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丽君,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责备,我犹豫片刻,很快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逃开。
铁穆耳用力抱住我,不让我挣脱出去。我抬起头看着他,来不及说话,他的嘴唇已经落到我唇上,舌尖硬是撬开我的牙关,探到我嘴里,寻着我的舌尖,紧紧地纠缠着,他的呼吸又急又热,喷到我脸上,让我心慌意乱,头昏眼花。我用力退着往后躲,铁穆耳紧紧地跟过来,一直把我逼到墙角,压着我贴在墙上,我无法动弹,无处躲避,只能接受他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烈的吻。
他吻的太深了,几乎让我无法呼吸,我终于支持不住,眼前渐渐变得昏暗起来,在晕倒前的那一刻,我模模糊糊感觉他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向着门的方向走去。
第七卷 官场浮沉(下) 第五十八章 擦肩而过
北地。
少华从沉睡中醒来,头疼得厉害,象要裂开一样,慢慢睁开眼,一道刺眼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他脸上,晃得他眼前发花,少华很快又闭上眼,摇了摇头。宿酒未散,浑身又酸又痛,说不出来的疲惫。
“将军,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少华再次挣扎着把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俏丽的脸庞,脸上全是欢喜的笑容。
再摇摇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紧紧地握着少女,心中一惊,顿时松了手,脸红道:“对不起。”
翠袖揉了揉手背,翘着小嘴笑道:“将军,你好大的手劲,把奴婢的手都握青了。”
少华脸上顿时一片滚烫,慌乱着道:“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真得很对不起。”
翠袖扑哧一笑:“跟你说着玩的,饿了吗,我去给你端早膳来。”说完就要起身离去。少华急忙叫住她:“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身体?”翠袖转了转眼珠,“还没全好呢。”
少华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明白这个女孩的心事,自己欠着她一份救命之恩,本来不忍拒绝她,只是丽君那样高傲的性子,怎么容得了别的女人,大都城她赌气出走的那一幕,少华至今记忆犹新。
该说的终究要说,咬了咬牙,少华缓缓道:“翠袖,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意识到他语气中的郑重,翠袖转过身,看着他,脸上神情坦然:“奴婢知道。”
“我答应了未婚妻,不能纳妾。”少华继续道,脸上有些红。
“奴婢知道。”依然是那句话。
“你救过我,就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让恩人作我的奴婢。”少华语气加重。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赶奴婢走。”泪水从翠袖眼中滑落。
“对不起。”少华低下头,还能说什么。现在除了对不起,他真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翠袖用手捂着脸,肩头不停地耸动,抽抽噎噎道:“将军,奴婢没有什么奢求,只想能够伴在将军身边,有没有名份,做妾还是做奴婢,我都不在乎。”
少华深深地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丝帕,递到她手里:“翠袖,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这么好的姑娘,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归宿。”少华咬紧牙关,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茫茫的黄土地,冬天已经来到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寒风扑面刮来,卷起地上的黄沙,铺天盖地,无边无际。
“将军,为什么?”翠袖满脸泪痕,望着他的背影。
少华低头无语。不接受她,只是因为不想伤害她。倘若带别的女人回去,她一定会不顾而去,就如当日在大都一般。
翠袖走到他身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他手里,转身向帐外奔去。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存着一线希望,以为他会留下自己,至少让自己服侍他,至于是以什么身份,她根本不在意。
少华低头看手里的东西,是一块碧玉,上面还刻着两行小字,“同生同死,不离不弃。”
这不是自己送给丽君的吗,怎么会在她手里。
少华迅速追出营帐,一把拉住翠袖的手,“这碧玉,你从哪得来的?”
翠袖使劲甩开他的手,大步向前走。
“翠袖。”少华用力拉住她,眼中写满了焦虑和希望。
翠袖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军营失火的那天晚上,我姐姐从你手里得来的。我原本打算做个纪念,即然你要赶我走,我留着这个碧玉还有什么意思?”
“军营失火?”少华联想到那个擅长医术的侍卫,脑中顿时一阵轰轰乱响。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一句话。原来丽君,她曾经来过,惊喜、感动、还有内疚,如奔腾的波涛,一起涌上心头,缠绕着他。
翠袖甩开他的手,回到自己帐中,收拾好包裹,拭干眼泪,大步走出来,陈方从一旁赶过来,手中提着一个重重的包,“姑娘,这是将军给你的,将军还让我送你。”包里是几百两银子。
“不用,我自己走。”翠袖语气生硬。
“姑娘,千万别生气,你不知道,我们的将军向来惧内。”陈方脸上露出笑容,不用猜,也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将军那么喜欢自己的未婚妻,自然不能带别的女人回去,否则未婚妻一怒之下,说不定就不肯嫁给将军了。
哼。翠袖瞪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陈方不由分说,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扶上马背,“将军的命令,属下可不敢违抗,不把姑娘平安送到家,那一百军棍会把属下的屁股打烂的。想想都好怕。”陈方胖脸皱成一团。
噗。翠袖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笑了就好,你这么好的姑娘,难道还怕找不到好男人吗?”陈方一夹马腹,带着少女,向营外驰去。
“将军,你的信。”吴浩从大帐外奔进来。
少华把目光从手中的碧玉上移开,抬头看着他:“谁的信?”
“是肃卫将军周祥。”
少华一脸惊诧:“就是失火那晚和侍卫一起失踪的周祥?”
“正是此人。”
少华霍地站起身,“快把信给我。”
吴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