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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云龙忙道:“将军,小人本是山西朔州人,是草原上贩运牛马的商人。可刚将牛马贩到太原,就遇到金人入寇。后随流民到太行山做了贼寇,若不是做了将军的兵,只怕已经饿死在山寨里了。说起来,将军还是我的恩人呢!”
杨华难得地笑笑:“你做了我的俘虏,反倒要感谢我。呵呵,你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也算是一桩特长。最远能看多长距离?”
梁云龙更是得意,“禀将军,小人也不知道能看多远,在草原上,隔着三五里地,我也能分出一只羊地公母。”他一说起牛马来。两眼都在放光。在龙卫军中,懂骑术的人凤毛麟趾。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马。说起来,这家伙也算是一个技术人才了。因此,他很自然地就被分配到李鹞子的斥候队里,当起了侦察骑兵。
只不过,现在龙卫军没马。他也只能同大多数人一样腿儿着。
看他如此得意忘形,李鹞子一鞭子抽到他背心,骂道:“你的话也特多了些,快走快走,前面开路。”
“是,长官!”梁云龙很自然地一个立正。大声回答。
声音惊起了一群飞鸟,众人心中同时一惊,抬头望去。头顶的阳光温暖地投射下来,映得雪地上一片白亮耀眼。透过头顶浓密的树枝看出去,太空一片湛蓝,有片片白云漂浮。
这是一个难得地好天气,春天仿佛突然降临。^^^^但照例的春寒还是让人四肢冰冷。尤其是这群飞鸟带动地积雪扑簌着落到人头上肩上时。
一大早,杨华就点齐部队,说了一声:“我带你们去见血。”就以急行军的速度带着队伍一阵猛跑。到现在已是中午。路才走了一半。可新兵们都累得不行了,很多人脚底都打出了血泡。地上的雪也很厚,脚一踩下去,雪就灌进鞋子里来。被体温一热,化成雪水,湿漉漉地贴着脚板。
风吹来,冷得人发抖。雪花飞扬中,一千五百名新兵的鼻端都在急促地喷吐着白气,额上的汗水一颗颗滚落下来,沾在棉衣上。结成晶莹地冰凌子。
到处都是散乱的脚步声。士兵们背山都扛着沉重的铠甲和兵器,在这样崎岖的满是积雪的山路上急行军。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很多人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死活也不愿意爬起来。
刚开始时,军官们还都低声咆哮,用鞭子不停地抽着那些倒在地上地士兵。走了这么长路,那些以前的流民何时见识过这样的长途奔袭,又不知道如何分配体力,早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杨华招手叫赵明堂过来,让他下令,所用军官都必须帮掉队的士兵背铠甲。部队以十人队而小单位,掉队一人,另外九人连坐。
“这样是不是容易激起士兵们的反感,等下若哗变了却是个大麻烦。”赵明堂还有些顾虑。
“我就是要让他们明白军队是一个集体,你不能光顾着自己走,你的战友掉队了,你也跑不了。”杨华冷冷地说,“若所有人都不顾战友的死活,只顾着自己走路,这队伍才真的要散了。我们龙卫军都是新兵,战斗力不强。如果再没有团队精神,根本就没办法打仗了。”
因为有了连坐法,士兵都都站起来,相互扶持着,一步一滑地在山路上走着。
这一条路实在太窄,根本没办法走马。即便是杨华,也得迈开大步朝前走去。在茫茫雪地上,这一条路盘旋在森林和悬崖峭壁之间,一不小心就有落下山崖的危险。
队伍分成十五个都,每都都由四个老兵率领。为了加快速度,杨华随李鹞子地斥候对在前面开路。
将为军之魄,只要杨华自己不倒下去,队伍就慢不下去。
李鹞子后面是梁红玉率领的跳荡队,也是这次战役的主要突袭力量。因为是正面的突袭队,加上又是山地作战,这队人马都没有穿甲,手中沉重的陌刀也换成锋利的横刀,以便节省体力。
在跳荡队的后面则跟着赵明堂的中军主力。他们的装备异常精良,浑身板甲,手持陌刀,背上还背着大弓。一走起路来,直睬得地皮都在颤抖。也因为这样,中军走得很慢。再看老赵,已经累得满脸发青,胸口剧烈起伏,只想声嘶力竭地咳出声来。可因为怕惊动敌人,他强自忍着,满头都是湿淋淋的冷汗。
途中甚至还有人摔下悬崖去,发出撞击岩石时地沉闷声响。若不是杨华早有安排。让所有人都在口上勒了一张布条,只怕那惨烈地叫声已经响彻云霄了。
可惜,战友的死并不能在队伍中造成哪怕一丝一毫地波动,所有人都只是淡漠地朝山崖下看上一眼,然后低头赶路。
见梁云龙惊动飞鸟,李鹞脸色大变。提起鞭子正要打。
梁云龙下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不住小声地说:“在下知罪,将军饶命!”
杨华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温和地对梁云龙道:“这事是你的过失,可刚才你已经立下功劳。功过相抵,就不罚你了。你可服气。”
梁云龙忙低声道:“小人服气。”
“去吧!”杨华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在前面探路。在他看来梁云龙不过是一个小兵,被李鹞子打了也是打了。可这人懂骑术、视力极好,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是商人出身,能写会算。在龙卫军中也算是个值得培养地人才,所以。杨华决定在观察他几天。如果真堪使用,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立下功劳,不妨提拔他做一个承局。
大概是看出杨华地心思,李鹞子在杨华耳边悄悄说:“将军,这人没什么用处。”
“这又是为何?”
“此人胆子极小,等下上了战场只怕要尿裤子。再说,商人都是一群惟利是图,胆大妄为之人。却不知这人怎么这样?”
正说着话,正在前面探路的梁云龙突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大概是刚才挨了鞭子。他也不敢叫出声来,只面色苍白地坐在雪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杨华微微一皱眉头,走过去问。
“地上……地上……”梁云龙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雪地。
杨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禁不住抽了一口凉气。眼前的情形实在是有些吓人,就连他这种从死人堆里打滚过来地人一时间也差别被吓得叫出声来。
却见雪地上,一条孤零零的手臂探了出来,黑漆漆的手消瘦无肉,像一条光秃秃的树枝一样横在路上。而梁云龙刚才惊起飞鸟,怕受到责罚。正心思恍惚。一时不察,恰好被那条手臂绊翻在地。
梁云龙本以为是一条树枝。坐在地上,定睛看去,却是一具尸体。这下把他吓得够戗,浑身都酸麻了,坐在地上不住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杨华无暇理睬梁云龙,他指了指雪地,“把尸体给我刨出来。”在这么一条秘道上居然出现一具死人的尸体,这一点让他有些惊讶。难道说消息走漏了?
李鹞子也不废话,立即摘下圆溜溜的头盔,带着两个士兵在雪地上刨了起来。
很快,一具已经略显得干瘪地尸体被挖了出来。他身体微微蜷缩着,像一只死了很久的虾米。死者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只两件破烂的麻布短衫,到处都是补丁,有的地方还破得可以看到里面青紫色的皮肤。
尸体身上也看不到伤口,不知道究竟是得病还是被冻死的。
“死了大概两天了。”李鹞子肯定地说。
“这个人我认识。”一个斥候惊讶地说:“他叫秦老三,本是孔彦舟亲兵。却不想却死在这里。看来,这条路我们走对了。”这个斥候也是投降的新兵,身材高大威猛。在加入龙卫军前也算是孔彦舟的精锐,同死者也认识。
按说,死者是孔彦舟地亲兵精锐,待遇也一定极好。可看到死者这番光景,杨华心中一动,难道说他是被冻饿而死的?
“脱掉他的衣服。”杨华下令:“破开他的肚子看看。”是。“一个斥候掏出一把匕首,挑开尸体的前襟,正要动手。李鹞子却一把将他推开,恶狠狠地指和梁云龙,”把刀给他,让他来。“
“啊!”看着李鹞子白森森的牙齿和恶意的笑容,梁云龙叫出声来。他牙齿上下磕击,“李将军,我、我……我……”
“我什么我。”李鹞子接过那把匕首,野蛮地塞到梁云龙手里,用满是凶光地眼睛逼视着他:“刀我放在你手里了。既然做了我龙卫军的兵,就是要杀人的。你现在有三个选择:一,破开这具尸体地肚子;二,自杀;三,杀了我。呵呵,看你这熊样。杀我地胆子你是没有的。就连杀一个死人也下不了手。那么,你还有自杀地勇气吗?”
杨华开得有些不耐烦了。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李鹞子,你搞什么鬼,时间紧迫。”
李鹞子转过头来,嘿嘿一笑:“将军请稍微待,我在调教新兵。”
杨华看了看天色:“你弄快点。全军一千五百人都在等你,给你一壶茶时间,我要知道孔贼他们都吃些什么。”
“是!”李鹞子一把抓住梁云龙的手,猛地往地上地尸体上一刺。
“啊!”梁云龙又大叫起来。三个斥候扑上去,两人将他狠狠抱住,一个人从后面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刷!”万千为斥候特制的匕首锋利无比。即便遇到冻得僵硬的尸体,也很顺利地切了进去。
大概是天气冷的原故,尸体也没任何气味,甚至没一滴血流出来。肚皮翻开,里面青色地肠子,惨白的胃都暴露在阳光下。
梁云龙惊骇地看着这一切,使劲地挣扎着,但怎么也无法从三个壮汉的手上挣脱。说来也奇怪,他被应该将眼睛闭上的。可在死人的肚子被翻开的一刹那。他如中梦魇,如同被雷劈中,定定地坐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李鹞子抓住他地手,将死人的肠胃切开。
“难道……这就是人的五脏六腑吗……”
梁云龙突然发觉自己期待中的恐惧并没有出现,内心中却有一种隐约的激动。
“这就是人啊,死了之后同牲口没什么两样。”
“生命原本是一种如此虚无的东西,说没了就没了,没任何意义。我也是这样。”
杨华对梁云龙这个普通士兵的心理活动没任何兴趣,他看了看死人被切开的胃,里面空空如也。
看来。敌人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天有这么冷。他们能保持平时战斗力的三成就算不错了。
龙卫军全体出动,以有心算无心。以饱暖对饿殍,此战赢定了。
“好,立即动身,破敌就在今日。”杨华走上前去,拍了拍梁云龙地肩膀,“士兵,带路吧。”
沿途到处都是细作留下的标志,一支支刻在树皮和岩石上的箭头指引着龙卫军行进的方向。
黄昏时分,火红的夕阳将整个雪山的顶峰都映红了。远远望去,如同一把沾满热血的弯刀。山腰,在夕阳的光辉照耀不到的地方,树木呈现出一种浓墨般的黑色,只树冠积雪沉沉地压着。森林中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没有任何声音,一千五百名龙卫军士兵都坐在雪地上,瞪着眼睛看着前方地谷地。
在路上狂奔了一天,总算到了这里。路上指示方向地标志已经消失,眼前是一片宽阔平坦的山谷。
终于到目地地了。
狡兔三窟大概指的就是孔彦舟这样的人。眼前,敌人的营盘看起来已经修建有一段时间了。大营外面围着一圈木栅栏,栅栏上还修有两座简陋的箭楼,上面有两个士兵提着强弩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