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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口浓重地蜀音。见了贫道就大笑道。‘郭京啊郭京。尘世间地滋味如何。子瞻看你来了!’。”
“啊,东坡居士!”皇帝脱口惊叫。
“陛下,东坡居士是信佛的。”皇帝身边的那个内侍看郭京很不顺眼,出言提醒。
皇帝皱了一下眉头,道:“住口,当年张胡大师侍奉太上道君皇帝时,神游昆仑玉虚宫,就曾经见到东坡居士。佛本是老子化胡而成,佛道本为一体。”
张胡本名张虚白,当初很得太上道君皇帝的信任,当时赵桓同他有过接触,也是张道人的崇拜者之一。
皇帝着急地看着郭京:“你说下去。”
郭京忙回道:“东坡居士又道‘这次下凡本是来接你上天享福的,无奈,未来东京城和皇帝有难,还需麻烦你一遭’,说完话,他就伸出一根手指往贫道的腿上一点。说来也奇怪,贫道的两条腿本烂得可以看到白骨,可被他一点,立即长出肉来。临走的时候,东坡居士还传了贫道一套六丁六甲道法,说是可以助陛下打退北奴。”
“这又是什么道法?”
“自然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郭京见皇帝有些怀疑,“陛下若不信,可当场实验,且看贫道的仙法。”
“好,看看也好。”
“端盆热水来。”
待到一盆热气腾腾的开水端来,郭京口中念了一通谁也听不懂的经文,喝了一口茶水,对着那盆水一喷。
奇迹出现了,却见那盆清澈见底的开水突然边得殷红如血,并急速地旋转起来。
“啊!”
皇帝吓了一大跳,连退了几步,还没等他站定。盆中又有了变化,只见,盆中那一片艳红中突然有一点扩散开来,从红色的水底浮起一颗种子。
郭京念经书的声音更大,须臾,一声暴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手指猛地朝那颗种子上一点。
那颗种子在水中一颤,突然爆开,一朵洁白的莲花悠悠开放。
精舍中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震撼了。
皇帝痴痴地站在那盆血水前,只觉得毛骨悚然。
在未登大宝之前,他在诸皇子中是行事最低调的一个,一直都默默侍奉父皇,装出一副对皇位不感兴趣的模样。太上道君皇帝本是一个笃信道教之人,赵桓跟随父皇二十多年,为讨好他,也跟着打坐修炼。这么多年下来,不说走火入魔,至少他是对所谓的道法和神仙之说早信了个十成。此刻,看到这神妙的一幕,早激动得浑身哆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但皇帝和孙傅激动得浑身乱抖,连先前那个出言反对的太监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
真神人呀!“皇帝满面潮红,大叫:”还请仙长救救T7宋朝!“
“这个……”郭京装出一副踌躇的模样:“若要退了北奴也不是没办法,当初,东坡居士就教了贫道一个六甲驱魔法。需要招募六千六百六十六个出生期合六甲者,封为六丁壮士和北斗神兵,择日出兵,可致太平,直袭击至阴山乃止。”
“只是……”郭京稍一犹豫,说:“贫道乃方外之人,身无余财,又无官职,如何能招募得那六千六百六十六个壮士。”
“朕给你!”皇帝斩钉截铁地说:“朕封你为成忠郎,给你一万贯金帛。”
郭京心中一阵狂跳,眼睛都绿了,心中暗道:“发财了,发财了。哈哈,这个皇帝还真他妈好糊弄啊!富贵险中求,古人诚不欺我。
“陛下!”一。个文官急冲冲地从门外冲进来。
一群太监跟在他身后着。急地叫着:“张大人,官家正在接见郭仙人,不见外官。”
屋子中几。人同时抬头看去,来的正是监察御史张所。他厉声怒吼:“身为一国之君,值此国家危难存亡之秋,不问苍生却问鬼神,糊涂!”
听张所说得难听,皇帝的脸阴。沉下来,他走到门口,以手扶着门框,怒道:“张所,你来做什么?”
张所大叫:“陛下,我听人。说你正在召见郭京这个骗子,局势都变成这样了,陛下还让人在宫阙之中装神弄鬼,传了出去,岂不让天下人齿冷。”
皇帝大怒。:“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所也。不下跪,径直站在皇帝身前,亢声道:“陛下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披甲登城,以为忠贞勇敢之士表率。如此,三军用命,开封牢不可破。”
“朕已经请郭仙人施仙法退兵。”
“就他?”张所看到郭京那副扬扬得意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出来,提起牙就投了过去,正中郭京脑袋:“我打死你这个妖人!”
郭京一时不防,被打得眼冒金星,“啊!”一声叫了起来,“陛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皇帝大怒:“张所狂悖,你这……这这这,你也要学李纲?快快向郭仙长赔罪。”
张所大声说:“臣乃堂堂监察御史,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食秩虽然不高,却执朝廷风气所向,如何能向一个骗子赔罪。陛下,若要退北奴,靠的是军心士气,一个骗子顶什么用?”
皇帝冷笑:“军心士气?张所,你说得轻巧,你现在去城上看看,看看朕的兵都是些什么人?浮浪子弟,市井泼皮,无赏不肯用命。靠他们,能退北奴否?”
“东京守军固然不堪使用,但是……”张所突然大声道:“臣刚得到消息,河东节度使、东明侯杨华尽发河东主力,正与宗翰在郑州大战。陛下,东京得救了!”说到这里,张所满眼热泪:“陛下,胜利就在眼前,切不可受到奸人鼓惑啊!”
“杨华来了,可是真的?”皇帝面色突然一片血红,“可是真的,天啦,真不愧为朕之臂膀,国之干城,总算没有抛弃朕啊!”说到这里,皇帝猛地扯掉头上的道冠,有眼泪扑簌而下。
张所狠狠地点点头:“消息已经确认了。”他猛地跪在地上,“陛下,臣要弹劾孙傅。”
一刹那,郭京和孙傅都面如土色。
“奏来。”皇帝来了精神。
还没等张所说话,一个黄门匆匆地跑来,“陛下,臣有紧急密报。”
皇帝一看,这人正是负责监察百官的太监头子,心下一惊:“说。”
那个太监有些为难:“陛下……”
“但说无妨,这里都是朕最心腹之人。”
那个太监突然跪在雪地上,有些恍急地说:“陛下,臣刚得到线报,那……河东镇判官关群去了……去了宁德官。
“
“什么!”皇帝面色发白,大吼:“什么,他去太上那里做什么。关群,关群怎么还没回去?杨华现在来京城究竟想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皇帝咬牙切齿:“郭京,你马上去招募六丁神兵,朕要让天下人都看到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朕不会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来拣便宜的!”
郭京闻言一脸狂喜。
……
“陛下!”张所跪在雪地上看在皇帝的背影,低声哀号。
皇帝转身看了他一眼:“张所,你的监察御使也不要做了,收拾一下,去九弟那里。”
“陛下!”张所心神恍惚,雪落下来,堆在他的肩膀和帽子上。
“不,杨华不是奸臣,不是军阀!”张所跪了半天,这才默默地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回了家。刚到家没一刻钟,皇帝的圣旨就下来了,免去张所监察御使一职,调去康王的大元帅府,任河北招抚使。
按说,招抚使这个临时职务一般都由朝廷大员担任,职位比之小小的监察御使品级不知高了多少。
但现在河北一片烂,他张所无兵无粮,去了也不过是挂一个虚衔,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皇帝这是变相地流放他。
回家之后,他叹息良久,在床上转辗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半夜时,有家人来禀,说有一个叫王彦的人求见。
“王彦,好象有这么个人。”张所抓了抓头皮,回忆了半天,这才想起,王彦字子才,高平人,本是老种手下的一个将军,当初随老种征讨西夏时颇立了些战功,现任清河尉。老种病逝之后,他还留在东京没走。
只不知道他深夜来访究竟为何?
心中疑惑,张所忙披衣起床。
一看到王彦,张所心中一声喝彩,好一条铁塔般的汉子,心下便生好感。
“见过张大人。”王彦不卑不亢地拱手为礼。
张所微笑道:。“王将军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王彦沉稳地说:“听说。张大人要去河北任招讨使,手下定缺人手,王彦愿随大人前往。”
张所大喜。:“久闻将军乃种宣抚手下第一大将,能得你的襄助,张所不甚荣幸。不过,陛下的任命才下来没两个时辰,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王彦道:“大人去河北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了。”
张所抽了一口冷气:“东京。地面还真是邪了!”
宁德宫。书房,太上道君皇帝居所。
三根细长的手指捏着一枚温润的田黄石,一个风度翩翩的朗目的白晢青年面带惊疑地看着眼前这个河东镇的首席参谋。
屋外雪落无声,黑压压看不到一丝灯光。靖康一年的冬天冷得让人血液凝固,但书房的地下因为铺设了地龙暖洋洋让人睡眼朦胧。
青年人正是大宋郓王赵揩,上一次夺嫡之争的失败者。
作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赵楷这一年的日子过得很不顺利。自从兄长赵桓在李纲和吴敏这两个政治强人的强力扶持,终于登极之后,他就受到了严密的监控,日子过得极窘迫。
如果不出意外,他这辈子也就是一个当缩头乌龟的命。
在太上道君皇帝逃往镇江时,赵楷发觉事情不对,也随着逃往东南。在镇江时,太上道君皇帝截留漕运,插手东南政务的主意就是他出的。他甚至做过开封被金人攻陷,自己在东南登基的美梦。
可是,他没想到大哥赵桓竟然答应了金人所提出的所有条件,与金人和了。
而太上道君在东南的所作所为实在太离谱,引得天怒人怨,迫于朝野巨大的压力,太上只能带着众人回了东京。
在金军撤退之后,皇帝也腾出手来巩固政权。随着他的威严日显,赵楷觉得自己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平时更是不敢离宁德宫半步,生怕被人暗杀。也只有在宁德宫中,在太上的保护下,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宁。
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现在,道君皇帝还在,若他千秋之后,自己又该如何同大哥相处呢?
一想到这点,赵楷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本来,回京的路上,童贯还试图联络西军各路将帅发动兵变,助太上道君皇帝重新登基。可刚一走到东京,就遇到了杨华,包括童贯在内,一众捷胜军将领都被枭首示众。
杨华的雷霆手段赵楷看在眼里,凉彻心扉,有这样一员猛将在,任何人都拿大哥没办法。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杨华居然派出使者送上厚礼悄悄来联络自己。
他究竟想做什么?
赵楷怎么也想不通,他转头看了看身边一个白衫中年,道:“明诚,你对金石骨董金银玉器素有研究,帮我看看这枚田黄。”这个明诚的中年人姓赵名明诚,本是山东人。是有名的金石大家,在京城名气很大。不过,比起他的夫人来,赵明诚还要稍逊几分。
他的夫人姓李名清照,号易安居士,是北宋文坛领袖。
赵明诚虽然有功名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