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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团并不耀眼的蓝色光华咋现在水晶的手心里,远看过去,跟吉普赛占卜师用的水晶球一模一样;可是近看才发现,那不是水晶,而是一团水,一团聚集成球状,在一个极为狭小的球形空间里告诉回旋转动的水球。
水,在回旋;恨,在回旋。
无穷无尽的愤怒,彻彻底底地融入这两个仿如无尽漩涡的水球中。
“少废话,拿命来——”伴随着与水晶美貌完全不相匹配的怒吼声,两个水球簌地一声,从双手手掌中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而是以肉眼难辩的极速飞了出去,长长的水线在虚空中划出两条浅蓝色的尾巴,仿如两颗小型彗星,忽闪一下,就掠过了两人之间那段并不短的几十米距离。
好快!显然,龙太子心中也吃了一惊,似乎没有预料到,那两个水球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他更没有料到,水球在飞到身前之际,还会产生变化。一个水球,悄然加速,本来明亮的蓝色飞行轨迹线悄然飘拂了起来,到最后忽闪一下,整个球消失了。
另一个球则变得慢缓起来,使人很容易把这个蓝色光球跟蜗牛联想到一块。
本能觉得有问题,可是,太迟了一点,刚想动作却发现双腿不能动弹了。
“什么?”
与太子惊讶面容相对的,是水晶自信之极的笑容。
根本不给太子反应的时间,刚才那个蜗牛水球霎时间再次加速,并飞到太子头顶两米左右的地方绽放开了。
“幻舞……水莲!”
美丽,飘幻。唯美得让人窒息,漂亮得使人恐惧。映衬着将近晌午的烈阳,蓝汪汪的水球颜色突然变了,幻化成一朵倒盖向下的金色莲花,铺天盖地向下放扑罩过去。
抬起头,满眼都是绚丽的金黄色,整个人宛如置身于一个瑰丽的金色的天堂。
头上,天幕一般的水罩子凌厉地扑下。
脚下,地网一样的水带子柔棉地纠缠。
头顶是一朵莲花,脚下也是一朵不知在何时形成的莲花。
两朵莲花,看似缓慢但极为高速地开始合拢了。而在上面那朵莲花的花心中,更有无数水箭,暴雨似的飞出。
中!完全想象不到龙太子在水球及身之际还有躲开的可能性,同时,在太子的身上也察觉不到有护身能量的流动,水晶心中的惊喜立时泛漾到脸上。
成功了!?
“噗!”宛如一个被针刺破的气球,太子整个人被打穿了。
咦?不对!
还没看清楚被击穿的身体是怎样的,水晶凭着经验就听到,那绝对不是人体被击穿的声音。
替身?看着呈液态状模糊扭曲了的龙太子,水晶心中一惊,她马上意识到,被打中的决不是太子。
一股异样的不妙感,蓦然惊动了水晶背脊上的神经,几乎是同时,一层极为纤薄,但犹如千层蜘蛛丝叠合而成的冰丝网,悄然在水晶的运劲下,结在了水晶背部衣服的内层。
“碰!”就在这百分之一秒的超短瞬间,刚刚结成的丝网勉勉强强地顶住了从背后突如其来的猛击。
“啊——”小半口鲜血,从水晶玲珑的嘴巴中激喷而出。
挡,是挡住了。完全仿照防弹背心结成的冰丝网完美地阻止了那来历不明的一击,身体并没有外伤,可是,随之而来的强大冲力,却无法就地消弭。
在这瞬间,水晶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误入火车轨道的笨女孩,被飞速驶来的火车撞到了,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
以背脊为中心,全身上下都是麻痹式的痛楚,水晶几乎怀疑自己的脊骨已经像一根被折断的火柴一样,啪啦地断掉了。
“身体……不能动了。”剧痛,剧痛,还是剧痛,从未承受过这种痛苦,水晶秀丽的面庞因痛楚而拢紧了。
双眉颦拥,但坚强的她始终一声不吭。
身体不受控地往前扑倒了,清丽的面庞被地上的碎石狠狠地擦破了,整个上身沾满了肮脏的污泥。两泉悲清的眼泪也同时洒出。
“父亲,我无法给你报仇了!呜。”
“不错,想不到水晶小姐年纪轻轻,就能把异能运用到这个地步。如果晚个十年再来挑战我,或许你就成功了。可惜,可惜啊。”嘴巴上可惜,轻蔑的神气一点都不少。
随着清脆而沉稳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身后越传越近,水晶知道自己完蛋了。
在这里,四野无人,本身自己就是挑这里人迹罕见,才把车子放在这里的,谁知道?水晶心中又是气愤,又是绝望:假如我能够在此前多省点气力,或许还能够放手一搏。
自己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独行侠,靠着过人的本领,偷取情报卖给警察赚取高额回报。可是现在栽到家了。要知道,警察是绝不会承认跟自己的关系的。
此时此际,怎么想都是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的。
水晶放弃了,瘫软在地上,任由自己的思绪比身体更早一步堕入绝望的悬崖。
就在此刻,气氛变了。
“咦!”龙太子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人,普通的事情,绝不会让他发出惊讶的哼声的,到底是谁让他失声呢?
好奇的脉动居然暂时麻痹了水晶心中的绝望,使她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没有人接近,但接近的是感觉,炽热的感觉。这绝不是接近正午时,太阳发出来的热感。没有风吹过,却有热浪涌来。一层层,一叠叠,犹如海水涨潮时的波浪绵绵不绝。
热力,越发强大起来。水晶不禁怀疑自己的触觉了,心忖道:难道我睡在火山口上了?
很快,她否定了自己无聊的猜想。她知道,不知为何,忽然凭空来了一个火系的异能高手。本来,异能者是一整年都难碰上一个的稀有生物,现在不但一来来了两个,而且都是典型的化异能为战斗力的高手。
是警察那边突然良心发现?
是突然来了个见义勇为的好市民?
还是超人碰巧路过?
各种各样荒诞的想法,在水晶脑子里飘然而过,但没有哪个想法能够说服她自己。身体还是痛得要命,那种带有麻痹的痛楚,使得她怀疑自己是否下身瘫痪了。更可怕的是,一种若阴似水的力量,从身体的伤处慢慢开始扩散,她不确定这是否对方攻击时留下来的力量,能够确定的就是这绝不是好东西。
“哦?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龙太子一口气说了三个“想不到”,只是语气一次比一次更显得惊讶不安。
对方一阵沉默。无形的热气舞动得更加不可捉摸,一扇一扇的,就像一只虎视眈眈的老鹰,在高空中一边扑打着翅膀,一边死盯着自己的猎物。
对方的站位也很奇特,恰恰站在了水晶和龙太子两人组成的线段延长线上,不偏不倚。
在沉默的寂然中,两人背后的热气波浪,似乎越发聚拢起来,渐渐地缩小为一个扇形。
以龙太子为目标?还是同时以我们两人为目标?
对方的的意图根本不清晰了。含糊缥缈的杀意,只让水晶判断出对方可能出售,却不知道对方出手的对象到底是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因为成一直线的关系,几乎所有的热气,都是扑打在龙太子的背脊上。
“原来不是黄雀而是英雄救美啊!我什么时候成了反角了。”轻轻掀起浓疏恰到好处的剑眉,龙太子水蓝色的清眸中自信的神色分毫不减。“我可不喜欢这种感觉。”
仿佛是抱怨,他耸了耸肩膀。
可就在此际,感觉突然变了,本来一浪浪连绵的火气忽地变得缓慢而极具威压力,如果此前仅仅算是热风,现在的就是以不可抗逆之势滚下山坡的熔岩。
逼力十足,凶意狂傲。
太子没有动,因为他知道,在此刻,他每一个动作,每一分气势都被对方牢牢地锁住了。
再动,就是死。
只要他一刻不把自己的杀意从水晶身上收回来,他就永远无法抵御后面这人的攻击。
一个很简单的选择摆在他面前,要么放弃,坦然地离开;要么冒着受伤乃至送命的危险,继续向这个并未影响他事业主心的女盗贼出手。
答案,显而易见。
“呵呵,完美的主角,总是会耐心等待下一次闪亮登场的机会。相信我,我们会再见面的。”手指轻轻一拢秀色的灿烂金发,龙太子嘴角微微一扬,背负着双手,极为大度地走开了。
清脆的皮鞋声,不缓不急地远去了,似乎死亡的阴影也被接近正午的烈阳所逼退。
水晶依然趴在地上,但四周的空气好像轻松了起来。
“知道么?无知的冲动,等于向死亡的大门冲锋。”没有脚步声,一个厚实的男音忽地从水晶身后传来。
“哼!在我看来,人最凶恶的敌人就是他的懦弱。”水晶头也不回,倒顶了回去。
“呵呵,你那么英勇,为何还要在那栋大楼里跑出来?血战到底啊。”
“人第二凶恶的敌人就是愚蠢,你不知道么?”
“哦,那么请问,你刚才表现的是你的愚蠢呢?还是你的英勇?”
“是我的愚蠢。”
完全没有料到,水晶居然大方地承认了。那男子反而不会说话了。
“但你想想,假如世上每一个女人都能用绝对的理性去思考行动,那世界上还有被男人骗上手的女人么?”
“……你嘴巴真厉害。”
“啊,痛……先生,可以扶我起来么?”水晶低语着,脸上露出了带有哀求的微笑,轻轻颤抖着的身子在向对方明证着自己伤势的同时,也若隐若现地散发出楚楚动人的娇柔之气,使人忍不住心中对她的爱怜之意。
“哦,差点忘了,让淑女就这样躺在地上,的确不大好。”没有拒绝,反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水晶可以感觉到,一只可以称得上君子的手,细心地从自己的左腋下穿过,轻轻地架起自己的腋窝,另一只手拉起自己的右手,把自己翻过身子来。
她并不清楚他是谁,甚至无法判别这份友好的善意是真是假,可是长期的独立自主让她坚信一条真理:在黑暗世界里,把你从死亡边缘救出来的,可能并不是恩人,而是黄雀。同样地,把你从安逸的窝里推到死亡边界上的,可能不是仇人而是恩人。
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所以她做出了一个并不善意的决定——偷袭,先制服了对方再说。
如果是正面对战,此刻的她连百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可是她有她的优势。
美丽的连衣裙,在她难看的着陆时,肯定破损了不少,假若对方是一条色狼,肯定会不怀好意地把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胸部;若果对方是一个君子,他就会挪移开自己的目光。无论如何,在对方分神的刹那间,就是自己出手的好时机。
果然没有猜错,就在对方把她的身子翻过来的时候,她明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突然加重了。
好机会!
水晶马上有意放软了自己的双腿,使身体开始轻轻颤抖的同时,让对方感受到依靠在他身上的重量突然增加,这通常意味着自己快要晕倒了。
“哦。”这一种只有演技派老练演员才能发出来的呢喃,她敢打赌,对方肯定分辨不出来。
现在,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会联想到,她即将要昏倒了。
一如预料的那样,抱着她的双手更用力了。水晶几乎是顺势倒了过去,把沾了灰尘但显得可怜万分的螓首无力地靠了过去,感激地呼出一口气。
肮脏的尘土,无法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