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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袋一下给炸了,天哪!难道她真的杀了人?真的像他推断的那样,为了不使游自力的事泄露而杀文室灭口?如果这个真相在不远的将来大白于天下,他是不是还得亲手为她带上手铐?
不,这太可怕了。
龙琪站了一阵后走了,小方站在她站过地方,看着那束红得刺眼的玫瑰,他还送过她同样颜色的玫瑰。而杨小玉告诉他: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
她爱文室吗?不,小方不愿承认这一点,可是她给他送花,还说“你帮了我”,他帮了她什么?而且在遗嘱中她还把所有的财产留给他,这意味着什么?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简单。
小方在心里一片迷糊,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是继续保护她,还是证明她是凶手?或者两者同时进行?他说不清。
他闭上眼,风好软,好暖,好静,温温润润中似乎浮动着一种暗香,那香好奇特,花香?不,不是,这里没有种着花,全是各种树木。可也不是树叶的芬芳,小方的鼻子一向很灵,这不似天然植物香,而是一种人工合成的香,对,香水的味道,而且……是跟文室案发那天,从他出事的那个电梯中飘出的味道是一样的……
天哪,龙琪刚从这儿离开,这是她留下的味道吗?
小方的心里更糊涂了,他迈开步子,却不知去哪里。
前方,风光如画,枫叶燃情,落叶似锦。
小方迷迷糊糊地进了影视城,他作梦也想不到自己此时最想来的,竟然是这里。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那并不是一场戏,而是他前生经历过的精彩故事。那后来的结局呢?元贞姐妹们到底怎么样了?安若素和元康有结果吗?
城内除了工作人员,还没有别的游人,很安静。小方的双腿跟着心一直到了东方家的府邸,他其实只在这里待过一夜,可他把一个最动人的梦,留在了这里。这一刻,他又鬼使神差般,先进了安若素的院落,翠竹森森,葛藤碧绿,正是秋天,落叶横阶,参差斑驳,门户虚掩,屋内帘帐秀幔迎风拂动,剑,还在墙上挂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正在局中,宝鼎中的龙涎香刚好焚尽,尚留一缕余香,人呢?
人呢?
人去楼空燕巢倾,又一阵秋风掠过,秋阳秋云秋草秋花秋叶秋声秋色更助秋兴,凄凉肃杀……什么人可以承受得这般冷落?
小方默默地站着,突然手上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原来是他的泪──我怎么哭了?
怎么哭了?因为心已经走了。没来由地相逢,没来由地相识,没来由地相思……
本以为可以相依相随相伴哪怕上天入地,到了却是一场梦,若了也好,可终究了犹未了。昨夜梦去心亦去,醒后梦还心不还。
心花本为她开,不料心亦随她而去。
那她呢?
唉,身后又是谁的一声叹息?那么地亲切、温存,可触可摸直指人心?
小方回过头──是你?
是她,她在他身后,也不知站了多久,好像是上一个轮回就来了。
小方刚才还空落落的胸腔突然之间就被充满了──心回来了。被她带回来了。
这就是上天给他最大的福分,就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只要她在,就依然完满无缺。
他也不再想她到底杀没杀人,这已经不重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在一切还未得证实以前,她就是清白的。就算她真的杀了人,谁又规定警察不可以迷恋一个凶手?
“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坐坐?”她像主人一样邀请他。──如果她是安若素,这就是她的院落。
他梦游一样看着她掀起帘子,进门,坐在榻上,动作娴熟,举止从容,好像她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架上花依然是碧绿滴翠飞珠溅玉,窗纱上的竹影还是斑驳如梦,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俨然就是前生的故事在一刹那重现了。
“坐吧,元康。”
她叫他元康,难道她也觉得那场戏是他们前生的故事?
“你知不知道我们后来怎么样了?”他痴痴地问。至于这个“我们”,自然是安若素与元康。
“你希望是什么样子的?”
“我希望大团圆。”
大团圆是最滥最俗最老土最让新锐人士们鄙夷不屑的一种结局,但在生活中,谁又不希望自己的故事是大团圆?
她笑了笑,“关于这个结局,我以后告诉你好吗?”
好!那还有什么不好的,只要她说的话,他都觉得好。然而他们现在谁也没想到,后来她对他说出那个结局时,是在那样一个特殊的状况之下。
“你坐吧!”她说。
他点点头,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他们前生肯定就是这么亲近,这么无距离。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了,走得那么甜蜜,那么沉醉,那么饱满。如果整个生命都可以包裹在这样的时空里,那是怎样一种幸福?
这种幸福,上天肯给吗?
如果不肯,那就珍惜当下吧。
他侧过头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一来一去间,那一腔心事两种闲愁就被印证得明明白白。──你也是,我也是。
小方在现实与梦境中痴了半天,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和这次所为何来,便轻轻问道,“告诉我,我的头发怎么变长的?还有你的?”
他开始查案了。
“我从香港请来一个美发大师,他把你的短发一根一根接成了长发,很简单的,就是个费事,他和他徒弟整整忙了六个小时。”
“那那个麦考尔博士呢?”
“你说呢?”龙琪问而不答。
那还用说,肯定是一托儿。小方不由好笑,两人走出院子,一路上姹紫嫣红开遍,他奇怪地走到树下,晃了晃树干,然后恍然大悟,“我说现在怎么会有桃李杏花,原来是盆栽的,再埋到地里。这会儿的气温跟春天差不多。”
龙琪微笑。
“那你是怎么是飞起来的?”──御剑凌空,尘落漫飞,潇洒之极。
“吊钢丝。”
“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就得问你自己喽。”龙琪意味深长地。
小方苦笑,他叹了口气,“好了,现在该你告诉我,我该做什么?”
是进入主题的时候了,龙琪说:“你还是先说说你今天遇上了什么事。”
小方斟酌着将彪哥被子抓、自己抽屉被撬、电话被窃听等都告诉了龙琪。龙琪点点头,对他说了十几年前的那桩旧案和她对欧阳明和陆文辉的怀疑。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出这个人呢?尤其是在这时候。”
“杀人者死,可他至今仍逍遥法外。而且在游自力这件事中他又一次浮出水面。我想,他至少也是个联络员,像蛇一样默默地潜伏着,伺机而动,借刀杀人。他的存在对我们太危险了。”
“噢!”小方沉思,“可就所发生的情况而言,我还是不能确定。比如在警队发生的那一切,窃听、撬抽屉,欧阳局长可以做到但陆……陆市长──”小方说到这里卡了一下,毕竟那个人的分量与众不同,“但对于陆文辉,他的手好像还伸不到那里;而你们酒店发生的这一切,市长可以做到,局长就未必了,不在他的权限之内。所以我们还是个不清楚。”
龙琪沉默一会儿后,“这一潭水太浑了。”
“是太浑了,而且让我无法接受,真的,欧阳明是个老警察,更是个好警察;陆市长他也应该是一个好市长,我对他们还是比较了解的。”小方心情很沉重。
龙琪叹息一声,小方以为她要发点什么感慨,不料她什么也没说,盯着远处的一株桃花沉默着。一只蝴蝶在花前翩翩起舞。
她的这份沉默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突然想起她在作安若素时说的一句话──“不要说她救过我,就是她生我养我,如果她敢作奸犯科,那也只有三个字──杀无赦!要不,天下还有公道吗?”
她就是为了这一刻而说的那一句话吗?
也就是说,她在那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用意的。──想要公正,想要正义,那是不可以讲私情的。这一点,小方明白。
他想了想说,“你放心,我会找出那个人的,不管他是市长还是局长。”
龙琪笑了笑,不置可否。小方苦笑,他真是怕了她了,于是说,“我倒不是不怀疑他们,我只是感觉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他俩这次都没动手。而那个真正的、出卖游自力的人,开始公开露面了,是他操纵了这一切。”
龙琪蹙眉,这一点,她不是不知道。
他看着她,“那真正的危险可就来了。”
龙琪则说:“已经来了。”
两人边说边经过一条杨柳合围的夹道,又穿林渡水过了曲沼回廊,来到小王爷元康的院子。院门虚掩,迤逦的粉墙拦住了一干喧闹的夭桃妖李,片片莹洁的花瓣飘落在如丝的细草上,小方又不由得神思杳然,他梦游般走进小院,宛然还是昨天的样子,甬道上的鹅卵石溜光水滑光可鉴人,路两边细草铺毡,落红糁地,芭蕉翠竹绿意更浓,蔚然深秀。
画依然是那幅画,美而深远,让人一颗心若雄若细若沉若浮!
他又来到后院,那道飞瀑还在飞溅,清水白沙,潇潇扬洒,那簇嫣红的芙蓉开得更盛十分,再放眼望去,府内远远近近楼宇连亘,亭台曲沼错落,西下的夕阳照在上面,辉煌如金。
这真是我前世呆过的地方吗?梦时依稀仿佛,似有无数个片断在此起彼伏。
“谢谢你。”他轻轻地说。
“谢我什么?”
──谢你给了我一个梦。因为有这一个梦外之梦,又延伸出一个身外之身,人生,也就多了一种别样的滋味。这是小方想说的,但他没说,他也学龙琪,把有些话咽进肚子。
但他的心思龙琪又怎么会不明白,她轻轻地道:“警察也相信梦吗?”
“一个好的警察,首先要有丰富的想像力,相信一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所有可能性。”
“你跟别的警察很不一样。”
“你见过很多警察吗?”
龙琪摇头,“电视上看过。”
“那是广告,就像卖水果的总是把最漂亮的果子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其实,警察只是一种职业,一种工资稳定福利比较高的职业,人们在选择这个职业时,对它实用性的考虑要多于其他。”说起这,小方无限感慨,他同事的那番话在他心里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龙琪笑了笑,也许这话有点消极,但能正确认识到自己,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保你喜欢。”
“哪里?”小方见龙琪的笑容有些神秘。
“你只管跟我来就是了。”
他就跟着好,走了没多久,看见一道灰色的高墙,就那道墙,墙上有一道门,龙琪说:“推开这扇门,你会得到一份惊喜。”
什么惊喜?不会是回到远古大唐吧?如果是那样,小方将毫不犹豫。他看着龙琪,对方点头示意要他开门。他推开那扇门,结果,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小方心里生出一丝遗憾。他们这座城市背山面海,对于海,他早就不稀奇了。
“跟我来。”
龙琪在前面带路,又走了很久,小方突然眼前一亮,他看到了──看到一所用洁白的石头砌的房子,落日为它浴上一层红光,房前房后,层层叠叠的百合花梦一样地荡漾开来,氤氲化生……
好像谁说过的──在某一天,我漫无目的地走,走到海边,看到一所房子,那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