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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去,就等于是输了。
她得去。前面的无边夜色中,是枪口。
尽管江远哲也去了。但江远哲不是去火拼,而是为了遏制以后的局面。给对方一个警示──小心,手莫伸太长。黑道,如黑夜,夜幕一旦降临,则无处不在。暗杀、绑票、扔炸弹……样样精通,犯在他们手里,那是比被警方通缉还可怕。
一般人,尤其是那些作奸犯科的官员,是不敢招惹黑帮,特别是江远哲这样的海外黑势力。因为这些蛀虫们捞够钱后,随时准备潜逃境外,一出境,他们就什么也不是了。只是别国一个普通的有点儿钱的侨民。
江远哲的作用在以后,而不在今晚。
所以今晚应付危险的,只有她和上官。别人,她谁也没有带,包括杨小玉。
因为对方是想通过今夜的事,看看还有谁,在插手游自力这件事。以便一网打尽。按常理,如此生死关头,该出面的,都会出面。比如小方。
既然知道对方最想要的是什么结果,那就不能让其遂了心愿。否则以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这场接力赛也许最终的结局还是个输,但不要跑到最后连队员都没了。
这才是龙琪的本意。
还要更重的一点,对方今夜,也是想看看,有谁,在帮龙琪。以便一网打尽。因为按常理,如此生死关头,该出面的,都会出面。比如小方。
所以,龙琪不让小方跟着。他不能出事。绝对不可以。
──如果说这是一场极度危险的接力赛,那乔烟眉接的是第一棒,龙琪第二棒,小方是第三棒,也是最后最关键的一棒。他不可暴露。这件事可以输。但不要跑到最后连队员都没了。
那留下的人,就只能──等!
等!!
骰子已经掷出去了,那么,其中的一种结局就是,血本无归!
当然,也可能是全赢。
可是在没有掀开底牌之时,每一秒都是煎熬的。比惨败更惨的是揣测是否会惨败。
──她,能回来吗?
小方已经不敢再想这个问题了。
他是警察,可他现在却像个局外人,只是眼睁睁地等……
有首歌就这样唱:眼睁睁地看着你,却无能为力……
这世上原来还有一种更深刻的痛苦──无能!
这种痛苦平常你看不到,只有在非常之时才突然令你心惊。──心比力大,所以叫有心无力。
无力的心是什么心?
应该是最苦的一颗心,比黄连还苦,苦不能言。不是不想,不是不敢,而是想了敢了也不能。无能,原来是这样折磨人。
善良首先是一种能力,爱情其实也是。
如果你对你的爱情无所作为,你的爱还有什么意义?对别人,对自己。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无情更可怕,那就是无能!
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看着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小方痛苦地闭上眼。
“你怎么了?”有人问他。
是杨小玉声音,他睁开眼,却是一双熟悉的、亲切的、想要一吻的大眼睛。
“你──”他无比激动,一用力,居然站起来了。可等看到全貌,又失望了,因为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男人。是龙言。他跟龙琪酷似。
“是方队长?你好。”龙言微笑。他永远是这么一付表情。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噢,龙律师,你好。”小方也……笑了笑。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在微笑。──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自己人。
“原来你们认识?我正准备介绍呢。”杨小玉说。
“很奇怪吗?”龙言说,“就工作性质而言,我们跟方队长他们应该属近亲。”
“没错,我们负责抓人,他们负责放人。”见到龙言,小方多少得了点安慰。
杨小玉一旁像菜没放盐似地,“挺好,一个靠抓人领薪水,一个靠放人挣大钱。俩全靠那些犯罪养活着。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话让龙言心里更是一动,莫非,这位方队长真的跟我姐姐有点儿什么?嗯,这个小伙子还真不错。这样一想,龙言顿时对小方充满亲切感。
杨小玉在一旁看着这两人颇为一见如故的意思,便建议,“回房间聊吧,平常也难碰到一起。”
“不必了,屋里太闷,不如就在这里坐坐。整日瞎忙,想不到星星这么亮。”龙言说着,在台阶上坐下。
小方也挨着他坐下,“是啊,空气这么新鲜,花儿开得这么好,就这儿吧。”
他们三个并排坐在台阶上,夜色中,花朦胧月朦胧心情更朦胧。
“方队长,家是哪儿的?”龙言开始盘问了。
小方一句一句回答着。杨小玉一旁心情复杂。
这时,酒店的花园中,还站着一个人。
是刘雪花,她站在一棵花阴下已经很久了,层层的露水打了她的鞋袜,她浑然不觉。
她看着龙琪走了。
──她去哪里,刘雪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雪花也不清楚,但自从龙琪让她参演了那场戏以后,她就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危险的味道正在向她、向整个酒店包围。
她害怕,她想知道,可她又不能问。她身在事外,心却在事里,她焦急,也许更焦急,没根没底的急。终于,那种危险到来了,她能闻得到。
可是,她不能问。但,她不能不关心。
所以她只能站在这株花阴下,一个人,静静地,等待。不知等待什么。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是何苏琳。她来了。她也终于坐不住了。刚才,她就很想问一问小方和杨小玉他们,但她终于是忍住没问。
问与不问,知道不知道,结局是一样的,都是于事无补的。只不过是多一份牵挂的心。多心不如无心。
那何必问?
何苏琳这时却又问了,“雪花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么问?”刘雪花反问。
“因为关心。除了关心,还是关心。”
刘雪花闻言笑了笑,“好孩子,有时候,关心,是问;有时候,关心,是不问。”
何苏琳心里一动,是的,有时候,关心,是不问。而不问的关心,才是人生历练到最高境界的体贴吧!
所以她的体贴,远远的、淡淡的、轻轻的,却是有味的。
花瓣随风落下来,一片、两片、三片……落在刘雪花身上。她好像已不是那个好出风头爱显能揽权多事的女人了。
但她是。依然是。
每个人都有好几付心肠,而最真最纯的那一付往往藏得最深。
这三个坐在台阶上,夜凉如水,星辉如银。
一秒、二秒、三秒……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对有的人,是快乐地渡过,有的人,则是煎熬。
“记得有一年……”龙言开口了,“我们出海去玩,结果遇上大风,海浪把我们刮到一个小孤岛上,困了三天三夜,饿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渴。如果是沙漠里也罢了,干脆看不到水也罢了,可我们面对的是滔滔大海,那都是水啊,可那水没有一滴是能喝的。看着被浪潮扬起四溅的水花,晶莹透明,我们就更渴……人生的痛苦,莫过于此!”
是啊,守着水,却渴死,这种痛,比没水还痛。
小方听了这段话,心里实在难受。这就像他跟龙琪。
杨小玉忍不住了,站了起来,想了想,走到小方另一边坐下。
“方队,关心你一下好吗?陆薇……怎么样了?”杨小玉突然问。轻轻地问。
小方不知杨小玉为何会提及这个,他看了一眼左边的龙言,有气无力地,“还好吧。”
“不,我的本意是……她不是被我们的扈平给撞了一下吗,我想替老扈问个平安。”杨小玉这么说。其中“我们的扈平”这一句,让小方很不自在。
“没怎么撞着,擦伤了一下。”他说。
“那也忽视不得,谁知道有没有内出血骨折之类的。”杨小玉显得分外热心。
“没有那种状况。小乔陪她去的。说没事。”
“对了,”杨小玉这时想起什么似地,“医院应该给一个诊疗手册,以方便复查,你拿到了吗?”慢慢逼近主题。
“好像……查完身体后,小乔给直接送到主治医生那里去了。后来,是陆星去拿的。”
陆星?杨小玉沉吟着,“那你没跟他要过来看看?”
“他给我了。”小方说,“是扔给我的。”
“扔给你的?”杨小玉诧异一下,反应过来,看到妹妹怀孕三个月,不生气才怪。“那是生气了吧,那你没看看诊疗手册里写些什么,让陆公子大发雷霆。”
那还用看吗?小方摇了摇头──那时,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已经让他自以为那个诊疗手册上写的是什么了,他说:“我哪有空细看……”
原来他没并看到那个手册里的内容。也是,那会儿有陆家兄妹也够他应付的了,一个凶巴巴,一个娇滴滴。估计没多会儿上官又去了,他听到龙欢的消息自然是马不停蹄往这边赶。想想这位方警官也忙得够可怜的。
杨小玉笑了,“像你这么勤奋的人,老天会帮你的。”一语双关。
“老天?唉……”小方长叹。
“你们说什么?谁是陆薇?”听了半天插不上话的龙言突然问。
没人回答,说不出口。
“方队长,好像,是你的什么人吧?” 龙言是敏感的。律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刚才被提到的名字应该跟小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方踌躇着,杨小玉轻轻道:“是方队长的老婆。”
“哦──”龙言用眼神质询着小方。只能用眼神。
小方有点受不了这种眼神,律师的眼神有一种压迫人的质感,他说:“是的,陆薇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
“祝福你。”龙言说。说着笑了笑。招牌式的笑。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亲切。他在自觉地向后撤退了。小方既然能让他姐姐看得上眼,那也算是抢手货。被别人占了先机是难免的。这是个竞争的年代。
小方看得出对方的心思,经过一阵难堪的沉默后,“谢谢。”
龙言微笑,“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结一次婚,就像打仗一样。你家人又不在这里。会很忙乱的。”
风度是无可挑剔的,颇似乃姐。小方只好再说:“谢谢。”
“不用客气,真的,我妻子美馨就喜欢帮人家筹办婚礼、满月酒什么的,越忙越复杂她越有兴致。你要缺人手,我把她的电话给你。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她很唠叨。”
“好的。”小方说。说着想着,他们那个家,是什么样子的呢?
“干吗叹气?”杨小玉问。
“你明知故问。”小方压低声,他很生气。也不知为什么。
“我说的不过事实。”杨小玉也低低地。
“你不如干脆骂我两句好了。”
“为什么骂你?说实在的,我倒有点佩服你。”
小方闻方回过头看着说话者。
杨小玉叹了口气,“要说难受,我现在比你更难受,因为我今生最大的渴望就是把龙琪赶快嫁出去,嫁给一个她真正喜欢的人。”
“为什么?”小方有些不明白了。
杨小玉想了很久,“这么说吧,我很喜欢她,我也很恨她。因为我们是……”
“是什么?”小方有点急,生怕对方说出点什么。
杨小玉这时意味深长地:“方队长,你有时很俗,俗不可耐。”
小方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