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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糟了?怎么?”
不等安吉想完,老骨已经困惑地发问了。但安吉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而是笑嘻嘻地面对着老骨,谈起其他的事来。
此刻的她必须禁锢思绪,尤其是有关于西卡的思绪,琉璃岛的思绪。
“老骨,我走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明天一早。”
她轻抚那双精瘦的骨质手,淡淡地说着。
“明天吗?噢……太突然了。”
“呵呵,是很突然呢,突然……做出的决定。那么,我应该现在就去米榭萝大殿找威德索取自由吗?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碰得到他……”
“不,现在不行。”老骨摇着光溜溜的脑袋,慢条斯理地说着,“根据规定,无人束缚的妖奴是不可以在伊哥斯帕里自由走动的。你只能明天一早去找他,让他去向菲利克斯拿相关的批文,然后才能带你到大门守卫那里进行释放,懂吗?”
“噢?这样啊……也好。现在去米榭萝大殿打扰别人也挺不合适的,就明天好了。”
她说着朝巨大的落地窗走了去,踱着步。
“那么你都道完别了吗?跟你的朋友们。”
“嗯。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其他没说的嘛……无关紧要,说不说也没关系了。”
“哦……那么在刚才的时候有个无关紧要的人过来找你呢。好像才听说你要走了,样子挺着急。”
老骨不紧不慢地说着,一面“咔咔”地动着手指。看着安吉疑惑地回望了过来,他又转了转那对犄角上的眼睛,补充道:“是个学徒,黑小子,长得人高马大的,但有点呆。我猜你也不打算跟学徒有什么联系,于是就告诉他你已经走了,去参加晚宴了,他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怎么,我做得不妥吗?”
他见安吉的脸上有迟疑之色,不由得咯咯笑着发问了。但安吉只愣了几秒钟,表情便重新平静,微笑地看着老骨说:“不,你做得对,做得很好,谢谢了……”
安吉重新转身回去,望向窗外。
黑小子吗,当然是舍农。舍农……还是不用告之了。他的眼神总是太澄清,澄清得令人无法直视,令人觉得再多看一眼就会溺死在里面,溺死在那片纯净与柔情之中,永世无法逃离……
“啊!那是什么?”
她突然发现了什么,惊诧地叫了一声,然后紧紧贴在水晶窗上,专注地看向天空。
“那是……雪吗?”
夜色中,漆黑的天幕上光芒闪烁,无数细雪般的碎末飘舞着,轻盈撒向了大地。它们是雪吧,安吉思索着,可……为什么还会发光呢?荧光闪烁着,就像天空里的星星坠落了,又像是水晶的碎片,还有些像某个场景,某个安吉半年前曾见到过的场景,美丽得如同虚幻。
这……到底是……
“呀呀呀……戈明娅的宝石呀,幸运,真是幸运。安吉,今晚会是个奇迹之夜哦。”
身旁,老骨不知道何时也站了过来,正抬头仰视,凝神观望着。他的嘴角微扬,目光沉静,光影中竟带了几分崇敬之色,还有神往。
第十九章 戈明娅的宝石(下)
“奇迹之夜?戈……宝石?”
安吉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不明就里。
“戈明娅的宝石,戈明娅的宝石。戈明娅,没听说过吗?哎呀呀……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吧,连一个孩子都会比你强呢……”
老骨不屑地咂着嘴,一面转动眼珠子瞟了安吉一眼,跟着又转了回去,望向窗外的漫天飞雪喃喃起来。
“戈明娅的宝石,冬之奇观呀,唔……安吉,隐都大陆是被施了魔法的大陆,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对于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嗯?啊……知道,知道,这我还是知道的,哈哈哈……”她讪讪地笑着,再一次对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面感到挫败。
“嗯……但实际上,魔法屏障以外的真实世界却不是这样的。据说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万里冰原,寒冷彻骨,酷寒啊……有的时候,外面的狂风暴雪会穿透魔法屏障进入到隐都里面来,而且通常是在冬季——虽然,发生的几率很小,可它的确是会发生的,就像今天这样。唔……当那些冰雪呼啸着穿越屏障时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变化。具体的情况没人知道,也没有人去了解过,不过在那一系列变化以后,奇观就出现了。光芒闪烁的雪,细碎缤纷,像是破碎的宝石一般耀眼夺目,漂亮吗?呵呵呵……也因此,人们便以冬神戈明娅的名义给了这种特别的雪一个特别的名字——戈明娅的宝石。嗯……戈明娅的宝石,神之珍宝,神之珍宝啊。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它的确是具有奇妙之处呢——至少,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相信的,嗬嗬——它出现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只会在一小块地方降临,不过每当它降临时,接受了祝福的大地上便会发生奇迹,一些……美妙的,不可思议的奇迹,以至于到了最近的一两百年里都成了愿望实现的标志物,有很多人会在戈明娅的宝石下许愿哦,呵呵呵呵……啊,说起来最著名的一次便是在群山之战时呢。在那个有着戈明娅宝石的夜晚里,隐都灭掉了所有的弥忒司人,签下群山契约,从此隐入隐都,成为隐没者……”
老骨喋喋不休的叨叨着,陷入了回忆之中,而在一旁的安吉则神采奕奕地望着那些雪,那些璀璨得令人咋舌的“宝石”,赞叹不已。
哇……真漂亮。就像是满天的钻石都掉下来了一样呢,又像是雪花那样的轻盈灵巧,太美了,简直就不是属于人间的景象嘛。唔……还能实现愿望吗?冬神的珍宝。好,我也来许个愿吧,许什么愿呢?我的愿望,愿望,愿望是……
花妖之泪……
不知不觉中,她轻轻地默念下了这个名字,似乎是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可是就在此时,身旁细碎的叨叨声戛然而止,钻进静谧的空气中了无痕迹。老骨突然定在了那里,就像是被雷击般的僵立原地。连呼吸都已停止。然后他又猛地动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安吉跟前,伸手便向她的胸口抓去,不由分说。面对这一突发情况,安吉完全惊呆了。她本能地抬起双手来想要反抗,可老骨的一只手便将她两个手腕都钳住了,另一只手则伸进了她的脖子里,快如闪电,蹭得她的皮肉也生生的疼。
“老骨!老骨!老……嗯?”
正处于震惊中的安吉忽然停止了呼喊,也不再挣扎了,因为她发现老骨的手已经从她的脖子里面退了出去,而且还带出了一件东西来,一件跟随了她多年的、极为熟悉的东西。
那条项链。
她怔怔地望着老骨,又望望项链。昏暗的光线中,透明的坠子依然是那么的璀璨透亮,就像里面有着光明一般,炫目而又刺眼。安吉有些惊讶于项链的又一次华丽蜕变,不过不等她想明白点什么,面前的老骨已经全身战栗了,跟着便张开那张细嘴唇,颤声呜咽起来。
“‘潺潺流动的水晶泪呀,凝结成冰。化为最悲恸的相思,坠落人间。’噢……噢……我早就应该想到了……为什么,为什么到今天才注意到……我只是感觉……我在哪里见过的,一定见过……可是……记不起来了,记不起……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这个?花妖之泪……它不是传说之中的物体吗?属于卡亚那的瑰宝,至灵之物。卡亚那……卡亚那……花妖之泪,花……妖?”
突然,老骨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几声哽咽,像是夜魔的低嚎一般。他的脸扭曲着,充满极度的抓狂与惊恐,诡异而狰狞。他猛然间放开了安吉,踉跄几步,双手狠狠地抓着脸庞,发出一阵阵“嗞嗞”声来听得人头皮发麻,寒毛倒立。然后他又剧烈地战栗了起来,缩紧了瘦削的身子抱头喘息,仰天长啸,声音撕心裂肺。
“啊!!!”
“嗷——!!!”
“嗷——!!!!”
“老骨!老骨!老骨!……”
当安吉惊骇地从那一阵阵惊雷巨吼中解脱时,老骨已经化为万千尘埃消失殆尽了。她连忙呼喊他的名字,惊慌失措地四处探寻,可是跑遍了整栋妖奴楼还有周围的地方,除了无尽的寒冷和静谧以外别无他物,根本就看不到老骨的身影。安吉呆呆地站在妖奴楼前,惊魂未定,刚刚老骨那鬼哭狼嚎似的狂吼仿佛还在回荡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不明白。只是知道如今的老骨的确变了很多,似乎没了从前的沉稳老练而变得非常的焦躁易怒,情绪波动很大。说起来自从他开始沉迷于古书籍后就在改变,不喜欢有人打扰,一被打扰就发脾气,连妖奴楼里的事物也不打理了,就像个小孩子。安吉还一直只当是他也学会任性而为了,难得有了点爱好便一发不可收拾,完全钻了进去,可现在……
嗯?
‘卡亚那……花妖之泪……’
‘花妖之泪!’
什么?!
她猛地一惊,刚刚老骨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炸响开来,声震如雷。
他……说花妖之泪吗?他是说那就是花妖之泪吗?!
她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然后颤抖着取下项链,放到手心。微光下,粗糙皮绳上的椭圆形石头沉甸甸的,早已没了它最初的黑色外表,而变得晶莹剔透。它在隐隐闪着光芒,像是具有生命般的美丽而灵动,就连天空中不断飘落的戈明娅宝石此刻也显得普通了不少,在它的面前不禁黯然失色。安吉怔怔地盯着坠子看了好久,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然后她的思绪又突然变得像脱了缰野马一般肆意驰骋,渐渐地回放起场景来,一幕幕喧嚣地流过眼帘。
‘奥拉夫国王快死了,因为他是个天赋者,时间已经到了。’
‘安吉,你家主人犯病了。’
‘花妖之泪是卡亚那中的一眼泉水。从它之中提取出来的精华能够修复魔法创伤,治愈天赋者的独特怪病,完全的治愈。安吉,这就是我们的筹码,呵呵……’
‘……不过说起来,你家那位主人也算是非常幸运的了。其他的天赋者都会在自我异能显现后的一年左右就开始发病呢。而他,以那样的疯狂方式进行着试炼还一直撑到了现在,真不知该说是他的运气好呢还是体质很特别……’
‘什么?你也要一份?噢……不是我不肯,只是目前我所拥有的材料和方法仅够提取一份花妖之泪出来呀。我们的希望全都靠它啦,恐怕不能给你了吧……’
‘安吉,威德先生好像是最近病情在猛发呢。之前几年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唔……果然是个珍贵的研究对象呀……’
‘唔……说起来感觉好多了啊。除了身子比较虚、有些乏力之外,那些奇怪的痛楚和感觉都消失了,浑身挺轻松的。泽得殿的医术看来也不错嘛……’
‘安吉,你家的威德先生病好得真快呀,不是昨天才住进来的吗。看来是我的药方起作用了呀,呵呵呵呵……’
‘喂,布伯,我可以出去了吧,真的已经全好了。不信?你自己来看呀!’
‘……天赋者将它带在身边时还挺好的,不过一旦离开了,便又自然恢复到之前的状态,重新发病……’
‘……卡亚那……花妖之泪……花妖之泪!’
“啊!”
她猛地惊叫一声,握紧手中的项链,身子剧烈地颤抖着。然后,在片刻死一般的沉寂过后,她突然跑了起来,向着远处的米榭萝大殿,急速奔跑。
花妖之泪,花妖之泪,花妖之泪……
我一直都带着它吗?一直吗?这……究竟是真的吗?!
她跑过了树林,跑过了草地,跑过了一片寂静的水塘,一直到前方飘来乐声,出现那座金碧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