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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心源斋的酸梅。
于是在一个午后,她看到了传说中的段夫人。
秦玲珑本是搀在段志玄的胳膊上,身边的人突然收步站稳,身体僵直时,她就觉得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她只看到对面一大一小两个人。小的那个长的轮廓分明,鼻翼高挺,眼睛特别大,正看着他们两个,脸上全是探究和疑惑;大一点的那个不知在想什么,完全没有看他们。头发在胸前扎了两个麻花辫,身上穿着宝蓝色的棉袍,外面罩着墨绿色的夹袄。这身打扮,是长安城内满大街都能看到的普通小姑娘。
那个姑娘一直低着头,袖子被旁边的男孩拽了拽,才抬起头来,额前的刘海长长的垂下来,挡住了眼睛。然后秦玲珑听到了一个清凉如水的声音:“怎么了,玄道?”
随后对方的眼神也投了过来,顺便把额前的头发拨了拨。秦玲珑突然觉得这个动作很熟悉,那个人看了他们俩一眼,耸耸肩对段志玄说:“嗨!”
就像每天都见的朋友打招呼一样的熟悉,对方沁人心脾的声音里带着满不在乎:“我来买一些东西。”她似乎没有觉得粗布衣服的自己跟三品大都督之间的差距,伸手朝旁边的大门摆了摆,脸上还露出一点惊讶:“嗯……你逛街?”
秦玲珑一边想自己为什么对于那个动作很熟悉,一边留神两人的言谈举止。段志玄的态度有一点冷淡,那个女孩却毫不在意,露出白皙的牙齿灿然一笑:“好巧。那么我先进去了。”这个粗布的小姑娘不仅不懂得笑不露齿,在大街上公然拉着身边的男孩往铺子里走,要东西的声音还特别大——这些都不是大户人家教导的女孩能做出来的。于是秦玲珑放了心,当作笑话一样问身边的人:“他们是谁?”
即使是不在意,她依然在心里嫉妒那个女孩与段志玄说话时的那份随意,于是刻意放柔了自己的声音,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却听到段志玄低低的说:“萧兰,我的……夫人。”
什么?秦玲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粗布衣服,绑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姑娘,就是长安城里传来传去的段夫人?
秦玲珑不敢怀疑段志玄的话,却怎么也不能将这个粗布衣服的女孩跟城里的传说联系起来。三品夫人?她想象这个女孩受封时的情景,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她拨头发的动作那么熟悉。原来,她们见过!
刚被段志玄安顿到永乐巷时,曾经有一个姑娘在雪天午后来敲门。小丫环打开门时,她听到一个微哑的声音说:“请问这里是刘府吗?麻烦通禀一声,云儿前来拜见姑丈。”
小丫环说没有这个人,对方愣了很久才问:“还是要麻烦您一下:这里是永乐巷三号吗?”
她听这个姑娘说话很有礼貌,从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只看到对方穿着白衣,手里打着一柄紫色碎花伞。听着小丫环说这个房子是刚买下来,声音里透着着急:“这可怎么办?我特意过来……”
“下雪天冷,姑娘不如进来歇一下。”她那个时候在屋里闷得发慌,于是邀请对方进来。
对方踌躇了一下,在门外说:“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说罢,收了伞跟着小丫头走长廊进了院落。在门口的脚垫上,这个姑娘认真地把鞋底擦干净,才整了整衣服进来,这个动作做得十分自然。
走的近了,秦玲珑才看到她身上原来穿了一件白色兔毛的披风,脱了披风露出紫色的坎肩和紫色碎花曳地长裙,与放在一边的伞十分相配。身上一片素净,只在脖子上戴了一个用绳子穿起来的紫色玉扳指,想来是极重要的物品。墨黑的头发在头顶斜分了垂过肩膀,较少的一侧在鬓边用两颗珍珠卡住碎发,较多的那一侧则垂下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的额头和半只眼睛,露出上翘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唇。
“多谢姑娘邀请。”她侧身行了一个屈膝礼,“奴家姓萧,山东临淄人。本是来投靠姑丈,谁知刚才听贵府的丫鬟说他们早已搬走。奴家孤身来到长安,一时之间也不只如何是好。只好前来打扰,探问一些消息,若是夫人您有他们的消息,还请不吝赐教。奴家感恩不尽。”
秦玲珑很喜欢这个姑娘的说话得体,于是跟她攀谈起来,说话的间隙,这个姑娘不断的用手拨开眼前的刘海。两人聊了近半个时辰,在吃茶点的间隙,秦玲珑打量着对面小口吞咽点心的人,心里忽然“格登”一声:也是山东临淄人?她想到段志玄与自己初识也是因为二人同是临淄人。若是段志玄在这里,一定会跟她聊起来,心肠一热,说不定就留她住下,然后帮她寻亲。她心里有点不安:这个姑娘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穿着打扮却不俗,加上举止大方,一看就是出身不俗。若是段志玄与她一见如故……秦玲珑想起自己曾经在依翠阁待过,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这个姑娘喝完茶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愣住。秦玲珑知道自己刚才表情全露在脸上,一时也不只如何是好。还是这位姑娘先起身:“感谢夫人的茶点,我还想去旁边几家打听一下姑丈的消息,就此告辞了。”
秦玲珑顿时觉得心里一轻,于是送了她出门,后来就将这件事情忘掉。
没想到曾经的一个过客,居然是专门探访的段夫人。
秦玲珑站在大街上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有了一个主意:既然当时这位夫人没有任何动作,那就是默许她跟着大都督了。从段夫人这里下手,或许自己就能进都督府。
想到这里,秦玲珑立刻扑进门去,抓住那个女孩的粗布衣服,哀哀的哭道:“夫人,求您救命啊!”
对方转过了身,旁边的男孩却问她是谁。秦玲珑听说李四公子十分维护段夫人,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没想到这位夫人先把他打发走,这个举动让她对进都督府有了更大的信心,脑子想了多次的“苦衷”就这么顺利的说了出来:“夫人,玲珑与都督心心相印……”
她哭诉的时候,段夫人始终一言不发。等她说完了,才低身将她扶起:“看看,好好一个美女,哭得妆都花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外面的事情大都督很少跟我说,要是我早知道您有了身孕,一定要过门拜访的。对了,我还没有请教您的芳名和住址呢?”
她分明是知道的!秦玲珑突然想也许这位夫人只想让她留在外面,所以上次谈访以后才没有消息。她心里一寒,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开始后悔,脸色煞白的说:“奴家……奴家娘家姓秦,名玲珑。住在永乐巷。”
“你放心,我今天回去就跟母亲大人说,立刻选黄道吉日让你进门。”粗布衣服的女孩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光芒,然后整个人现出了三品夫人应有的高贵,嘴角挂着的笑容比冬天的风雪还冷,秦玲珑只觉得心里害怕,完全反应不出对方的意思。然后就听到她在耳边说:“总不能让段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吧。”
这,这……秦玲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终于进入都督府了,她和她的孩子都有名分了!她站在心源斋的铺子里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段夫人已经走了,连带着陪她来的段志玄,也没了人影。
许是讨论她进府的事情了吧!她高高兴兴地回家等消息。
然而消息却一直没有等来。呆了半个月,她终于忍不住,派了丫环去都督府打听:才知道段志玄已经领兵出征。那么段夫人呢?小丫环也不知道,听说夫人出去办事了,不在府中。
接下来的日子度日如年,段志玄走前并没有打招呼,所以也没有留下多少钱。就在秦玲珑把最后一件首饰当掉之后,右尹刘大人派人送来了银子——段夫人走前把银子留给刘大人,只是委托的人临时离开了长安,最近才回来。
秦玲珑去刘大人府上道谢,对方因为公务繁忙无法接见,只让她回去安心养胎,等段志玄回来就帮她进门。当然,这也是段夫人临走时的交待。
然后,等孩子五个月的时候,她在一个黑夜坐着青衣小轿从侧门进了段府。
肚子里有轻微的震动,秦玲珑勾起一个笑容,脑子想着那个词:苦尽甘来。
小的时候,母亲经常用这个词教育她。临盆的日期越近,她就越频繁的想起这个词。也许是也要做母亲了吧,她一边甜蜜的想,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突出的小腹。她那美貌的母亲本来也是士族,因为家庭败落不得不做了爹的小妾。生了两个哥哥和她,终于在大夫人去世五年后扶了正。贤淑体贴,宽容大度,她每次跟着母亲出门,都能听到这样的夸奖,在外公家不断败落时还能得到赞誉是非常困难得事情,对此母亲很是骄傲。
苦尽甘来,母亲说到这个一生的经验时,眉眼中总有一种掩饰不住的骄傲,令少年的秦玲珑看得有几分神往,于是也存了不怕吃苦的心思,女红、礼仪总是练的比别的女孩子勤快,在临淄城内博得了“第一才女”的称号。进宫后也曾圣眷如隆,可惜后宫佳丽众多,皇上的心思很快就转到其它人身上,连去扬州的时候都没有带上她。长安城破时她被无良的太监骗了卖给依翠阁……
可是不管怎么说,如今自己已经进了三品都督府,又怀了丈夫的第一个孩子。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就是都督府的当家主母了。虽然名义上的主事应该是段夫人,可是她外面的事务繁忙,甚少回家,从她进门以后就未曾见过,府内的事情,还是由她来负责比较好……
四更梆子响过,秦玲珑在半睡半醒中露出了笑容:真的是苦尽甘来!
(第一卷完)===========》
文案
隋朝末年,群雄崩扰,旌旗乱野。
放弃了都督夫人安逸生活的萧晓云,独自踏上了求生闯荡的道路。在纷繁的乱世中,她遇上了一生的对手,扬名天下后突然销声匿迹;她与生命中的梦魇纠缠不休,却与心之所属失之交臂……
如火般绚烂的生活,如水般明净的心。在矛盾与对立中,她用自己的方式书写了这段辉煌的历史。
火泽睽
作者:双陆
引子
夜,长安大都督府
“叮……”伏羲币在空中打个转,在期盼眼光中落到桌子上。有两枚还轻巧的撞了撞,在桌子上滚了一滚,最终停了下来。
穿着黑色劲装的人先忍不住,凑了上去……
同一时间,雍州城外七仙观
“这是什么?”书生打扮得人不屑的看了一眼桌子上仅有的三枚钱币:“老道,你到底要赌什么?”
“无量佛!”对面的老道士唱了个诺,整了整乱成一团的胡子,对着这个书生眨了眨眼,透出一丝神秘:“贫道的弟子有些法力,能够断人命运……哎呦!”
“老道士,你连这七仙观都输给我了,怎么还不死心呐!”书生手里的马鞭勾住他的胡子:“你若是赌,就赶快拿赌注出来。否则我睡觉去了,你还是请便吧!”
“公子,公子!”老道士眼泪汪汪的保护着自己的胡子:“我这个小徒弟白虎,很有灵气的。这一次你若是赢了,就让他帮你算算今后的前程如何?哎呀呀……”眼见书生起身要走,他急忙抓住:“我徒弟八卦易经学的极好,庙会的时候要二十文一卦呢!”
“切!”书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的前程掌握在自己手里,用得着别人来算?”
“看看,看看也好。聊胜于无,聊胜于无嘛……”老道士看到书生再次坐下来,赶紧推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上来:“白虎!”他拉长了声音,摆起几分师傅的威严
被推出来的人穿着一件大的离奇的道袍,怨恨的看了老道一眼,捡起桌子上的伏羲币,恶声恶气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