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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脚步虽然沉重，离开的却很快。李世民收住笑容，看着她青白色的影子在山路上摇摇晃晃越走越远，几乎快要没了踪影的时候，才慢悠悠的说，“你跪在那里做什么？难道觉得我今天面子丢的还不够大吗？”
站在他身后的段志玄，在萧晓云离开的时候，已经跪在他的面前。听了他这句话，弯下腰磕了个头，“臣请辞。”
李世民微微仰脸闭上双目，静了片刻一字一句的说，“这次出征洛阳，你本就功居前列，尤其是此次斩获宇文承都，为我大唐清除暗藏的敌人，又收服了萧晓云，扭转了战局……如果你走了，之前的努力拼搏流血流汗就全都白费了。”
段志玄垂着头，低低的应了声是。
“不光如此。”李世民叹了口气继续说，“连你现在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也都会失去。在西北的痛苦磨砺，在太原九死一生，所有的付出和牺牲，对长安来说，都比不上朝里有心人送出的一个‘叛逆’的罪名。”
月色黯黯缭绕天际，段志玄沉默半晌，低声答道，“任何事情都有好有坏，没有谁能得到全部。”
尉迟敬德与他的关系极好，听了这个回答眼睛一瞪就要跳起来教训他，却被李世民一把按住：这个忠心却也粗心的将军没有发觉，段志玄的回答正是萧晓云刚才说过的话，一个字都不差。只要听段志玄说的如此自然，李世民就已经明白，他去意已决，再说什么也难拦住他，“没有谁能得到全部……这句话果然没错。”他苦笑着说，“就如同现在，我从鬼门关里脱了身，却要失去最好的将军。”
李世民一伸手将段志玄扶了起来，“从起义时就在一起的兄弟中，有人战死沙场，有人死于奸邪，有人背叛，有人离心，最后留在我身边的人却只有你。可是现在成功再望了，你却要离开。”他伤心的叹着气，悄声说：“她对你很重要，这点我很早就明白，可是你为了他抛下一切，这一点我不理解，也不能释怀。”
李世民说的如此郑重坦白，让段志玄听的有些微的怔仲，脸上显出愧色，却仍然低声道，“对不起。”
“算啦。”李世民拍拍他的肩膀，“你今日受了重伤，不能不送你去外地疗养。等你们安定下来，记得给我个消息，我也好跟朝里有个交代。”
漆黑双眸微微有些湿润，段志玄凝目看他半晌，倒退两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随即转身顺着山路追了下去。
碧水浩浩空茫茫，斯人离去空断肠。
他在气愤中悲伤，在孤独中努力，在痛苦中等待：等到了她的成功，等到了她的爱情，等到了她的伤痛，等到了她的心碎，却没有等到最想要的那一个回眸。
他错过了婚姻，错过了相互扶持的信任，错过了共苦之后本应有的同甘，再也不想再错过最后一个抓住幸福的机会。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胸腔里咚咚的心跳声震的脑子直发痛，他飞快的奔向前方，在重重的喘息中，对着视线里越来越大青色身影尽量的伸长了手臂……
人世间尽管有变迁
友朋里尽管有难测的胸怀
我只知道 你是我
最初与最后的爱
锦瑟无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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