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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又落,春去春又归,岁月流水将人间的四季转的飞快,眨眼之间便是秋离冬去,又是一年新春。
御花园第一支迎春花吐出芬芳的时候,领兵北上单雄信终于攻破河北最后一座孤称,将十六州全部纳入囊中。这是大郑建国以来获得的最大的胜利,不仅收复了河南曾经失去的十个县,还从唐军手中夺取了河北一十六州,将李渊压在西北一带,成为中原最大势力。这次胜利带来不仅仅是广袤的疆土,还有周围各家反王的依附和拥戴。王世充在新建的庆阳宫里踌躇满志的为班师回营的单雄信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仪式,提前享受起君临天下的喜悦。
萧晓云从书桌前起身,整了整衣服,才对着来访的客人欠身躬身,“侯爷,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里走动?”
因为河北的胜利,提出这个方案的王玄恕功居榜首,不但如愿以偿的升为兵部尚书,还被封为忠义侯领益州道行台大将军,风光一时无二,“昨天给单将军庆功,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后来多少人找你喝酒都找不到。”
“侯爷说笑了。下官实在是不胜酒力”萧晓云微微抬手请他落坐,“我本来就比不得侯爷海量,被他们灌的头晕眼花,不告辞也不行。”
“哈哈哈……”王玄恕大笑着进门,却瞅着萧晓云说,“我怎么听下人说,你的书童身体又不好了?”
这个在去年冬天新进了萧晓云的府,据说是打猎的时候从雪里挖出来的,生得一副好面孔,肌肤赛雪,发黑如云,只是在雪里埋的太久,眉眼间染的满满的都是霜雪,清峻而且冰冷。偏偏萧晓云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将这个小小的书童宠上了天,好几次为了给他治病,竟然连朝会都告假不去,惹的洛州城里起了无数传言。
萧晓云何等聪明,自然明白王玄恕打趣的意思,微微一笑点头道:“小侗昨天晚上有些不舒服,请大夫熬药的折腾了半夜……”话音未落,石榴正好托着热茶进来,萧晓云停下解释,转而去问石榴,“他现在怎么样了?”
托着热茶进来,萧晓云停下解释,转而去问石榴,“青儿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有醒。”石榴将把茶盅整整齐齐的摆在王玄恕的面前,然后才弯腰回话,“不过身上倒不似昨夜那么热了。”
萧晓云点点头,“请大夫看了么?”
“陈大人已经号过脉了。”石榴退到一边回话:“说杨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安心调养一段时间即可。”
“陈大人?哪个陈大人?”王玄恕在一旁问:“不会是御医陈观之吧?”他见萧晓云端坐在椅子上,含笑点头毫不否认,大叫道:“你……你……”他有些惊讶的说:“一个书童而已,用得着请御医吗?”
“当然需要。”萧晓云面色不变,点头道:“我觉得足够就好。”她扭头吩咐石榴:“多封些谢礼给陈大人,只怕今后还要再麻烦他。”
石榴答应了一声,行礼退下。王玄恕在一旁鬼鬼的笑:“萧晓云啊萧晓云,我听说段志玄和宇文承都为你争得不可开交,想不到你也有这样一天,居然栽在一个小书童手里。”他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咂嘴:“那别说了,今日陛下带百官游湖赏春,你定然是又要告病假了。”
萧晓云完全不觉得受了什么奚落,耸耸肩若无其事的说,“果然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忠义候爷。那就有劳您帮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王玄恕巴不得萧晓云少在皇帝面前露面:如今他是兵部尚书,理应比两个兵部侍郎要更出彩。可是裴行俨这个人每到应对之时就处处较真,好几次让他下不了台,十分恼火;倒是另一个兵部侍郎萧晓云还好些,全部心思都放在那个书童身上,十次朝会有九次不去,偶尔去一次也是瞌睡打盹心不在焉。
“咳,咳。”王玄恕察觉自己答应的太快,意图曝露的太明显,急忙干咳两声掩饰:“可是萧大人,这次在河北大获全胜,今天陛下只怕要问如何一统中原,建立霸业……你看……”
萧晓云听了这话皱起眉头:这个王玄恕未免也太贪心,借着自己的计策取了河北,升官发财封爵之后,居然还想着从自己这里讨主意继续出彩。若是这主意如此好讨,官位如此好拿,那天下也就没有流离失所的百姓,尽是剽窃他人的贪官了。她脸色有些沉,耐着性子说:“王大人,您也知道,我最近很少已经过问政事了。”
她这话说得没错。萧晓云自去年年底,就为她的书童求医问诊,兵部的事情大多托付别人处理。就连非她盖印不可的文书,都是派侍卫取回来直接盖了章再送过去。王玄恕也知道自己这么问有些勉强人,但仍然腆着脸陪笑:“萧大人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嘛,无妨,无妨。”
一方面怕被抢了风头,另一方面又想要借着别人的才干爬升,萧晓云暗骂他贪得无厌,却不得不假做思索。她低头皱眉想了一会,耗的王玄恕没了耐性,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坐不安稳之后,才扬声让石榴将宇文承都请来,“不怕忠义候爷和单将军笑话,我这些天实在是没有时间处理公文。文侍卫处事妥当可靠,最近又为我分忧不少,或许可以听听他的意见。”萧晓云对着进了门的宇文承都招手:“这些日子让你历练军务,汇报一下具体情况和心得,让小侯爷指点指点。”
宇文承都会意,点点头对着王玄恕微微欠身:“在下以为……”
“等等,等等。”王玄恕知道这个侍卫是个出口成章的人,他说出来的那些话,稍加润色便是一份完美出色的奏折,比他绞尽脑汁写出来的还要好,“萧大人,可否借贵府的笔墨一用?”
“这个……”萧晓云面露难色:“下官府里的东西自然是由大人您随便用,只是小侗昨夜病的厉害,今天好容易才醒来,我……”
“您请自便,您请自便。”王玄恕急忙说:“不用跟我们这些粗人耗着。”
“那不是怠慢您了,这样可不好。”萧晓云摇了摇头,看了宇文承都一眼,才又说,“要不这样,让文侍卫跟您去府里一趟。他帮我处理的军务大多是江南那边的,对北边的战事并不太了解。既然您雄才伟略,志在一统中原,不如教他些北边的情况,也好让他多学些掌握全局的方法。”她笑了笑说:“万一陛下问起,南北军事您都说的头头是道,这样也省了被别有用心的人找麻烦。”
“那当然,那当然。”王玄恕没想到萧晓云想的比自己还要周到,连声表示同意,又急忙说:“前几日陛下赏了我几支长白山的老参,你这里大概也用的着,一会我就派人送了来。”
“多谢侯爷。”萧晓云微微欠身行礼:“陈观之开的那些药里,又是人参,又是雪莲的开了一堆,实在是难找。您这么一说,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雪莲我那里也有。”王玄恕急忙说:“我让人一起送来。”
萧晓云笑着点了点头,吩咐宇文承都,“你今天跟着侯爷去府里,学的认真些,把大人吩咐的事情做完了再回来,不用着急。”
王玄恕为着即将到来的出彩的机会兴奋不已,等宇文承都答应之后,就急急忙忙的告辞离开。萧晓云送他出了大门,看着轿子在转角处没了踪影,才扭头对留下来的人笑:“忠义侯爷为国事操劳,晓云身为下属,自然也不得不以国事为重。刚才冷落了单大哥,真是不好意思。”
这话里的内容实在是假的很,不管是王玄恕还是萧晓云,都没有操劳国事的样子。单雄信皱起浓眉,“晓云……”
“进去慢慢说。”萧晓云做了个手势率先进门,却朝偏院走去:“六哥呢?”
“牺牲了。”单雄信僵硬的回答:“我早已经上报了兵部……”
“我知道。”萧晓云打断了他的话:“兵部知道他已经牺牲了。可是我心里不安,还要多问两句。”
“为什么不安?”
“向王玄恕举荐你们两个的人是我,若是六哥就这么去了,让我觉得他好像是被做兄弟的出卖了一样。”萧晓云说着这话,不经意的瞟了单雄信一眼,二人视线相碰,单雄信心里一骇,不知为何眼里仿佛有把刀刺进来一样,痛不可当,再抬头时,看到萧晓云站在他的面前,身高只到他的眉心,面色平和如常,遮住了半个太阳。
单雄信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心道今日阳光真盛,竟然有些刺眼。嘴里回答说:“怎么会是你的错。我和老六可都没这么想过。”
“可是我总这么以为。”萧晓云边走边说,“河北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把怂恿王玄恕把这个又便宜又大的功劳交给你们。”她跨进偏院的院门,扭头盯着单雄信:“在河北,也就张善相能跟你们勉强一拼力。单大哥,我心里觉得很奇怪:破了张善相之后,河北剩下的只有散兵。随便一个将军都能剿灭的流寇,你们打了三个多月,还把六哥牺牲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单雄信为难的看了看周围,除了院子一角种着的两棵柳树正努力的向外吐着嫩芽,连常见的瓷盆瓦罐都没有,更不要说人了。
“别看了,我这里是安全的。”萧晓云看到单雄信的样子,笑了起来:“这件事太蹊跷,我这么轻易就看得出来,其他人自然也不难发现。你若想朝里有人为你说话,我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单雄信摇了摇头,“我可没有要利用你的意思,只是诧异老六说的没错,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他压低了声音,“老六也不知怎么着了魔,去北方了。”
“北方?”萧晓云想了想,“夏王窦建德?”
“是突厥。”单雄信说:“突厥不知什么时候与李渊结盟,李世民在太原与刘武周对峙的时候,他们长驱直入进了河北。最后三个月,我们其实一直在跟他们周璇。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可都是些骑兵,作战迅速,我们的大军总是受到偷袭,反而处于劣势。”
“这件事太奇怪了。”萧晓云沉思了一下说:“李渊的结盟只是稳定后方的暂时之计,怎么可能会放他们撕破北方的防线进入中原?”她想了想没有想透:“那六哥呢?”
“打着打着就突然说要去突厥。”单雄信叹了口气说:“他执意要走,又说大概此生也不会回中原了,硬要我报一个战死沙场,我也没有办法。”
“啊?”萧晓云瞪大了眼睛:“这就完了?”
“还能怎么办。”单雄信很是无可奈何:“真不知道这个家伙心里想什么。”
“那突厥进入河北的事,为什么兵部没有接到消息?”
“我可是一直在上报。”单雄信说:“我手里还有兵部对这件事的批示呢。”
自从王玄恕升任兵部尚书之后,北方的战事就一直掌握在裴行俨手中,萧晓云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沉思,猜测着这个消息到底是谁授意瞒住了她。这时从屋子里传来一个哑哑的声音:“来了不进屋子,又弄出那么大的响动,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单雄信听到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萧晓云却在一边拍了拍头:“看我这脑子,居然给忘了。”她笑眯眯的对单雄信说:“我新收了个书童,这两天卧病不起在床上养着。单大哥若是不忙,陪我进去看看他,如何?”
第二章
这是一个漂亮的少年,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让人看了之后只能用“漂亮”来形容。他们两个人进来的时候,这个少年顺着动静抬头看了过来,纯黑的眼眸里全是疏离,散乱的视线投在不知名的远处,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萧晓云走了过去,在床边的一个椅子前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