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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恕听着不舒服“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打不下区区一个河北吗?”
“将军误会了。”萧晓云急忙解释:“河北虽然地广,却不适合将军亲身涉险。何况陛下对将军多有依仗,只怕也不会准许您离开洛州。我以为:您在上折子之前,要先选好出征的将领。不然就算您提出了打河北的建议,出征的任务由其他人的军团领了,最后如何计算功过,也是一个难题。”
王玄恕听了她的劝告,摸着下巴想了一会才说:“那你觉得谁合适?”
“谢映登,或者单雄信。”萧晓云答的很快:“要想让陛下赞同您的提议,就要用提拔有绝对能力的人”
“你当我是个傻瓜?”王玄恕斜着眼睛打量萧晓云,“你跟他们两个走的最近,说来说去,就是找机会提拔他们!”
“我没想到您竟然有这么愚蠢的想法。”萧晓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飞快的将地图收起来整理好,“所谓举贤不避亲。你既然征求我的意见,就不应该以如此狭窄的眼光来看我。如果您觉得我的提议不好,那就请您再从百官之中找两个比他们更优秀的将军吧!。”她把收拾好的文书重新抱了起来:“王将军,我并不认为自己跟才德兼备的君子结交是一种错误。相反,我以此为傲。如果您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情而否决了我的提议,那我只能说两个字:可惜!”
她的下巴高傲的扬起,抱着文书挺直了腰板扬长而去,再没有回头。只留下王玄恕盘腿坐在树荫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张大了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隔日,兵部侍郎王玄恕上书请求攻打河北,在宏伟的正殿里侃侃而谈。大郑皇帝龙心大悦,准了他的奏折,又不计前嫌重新提拔单雄信为征北大将军,谢映登为副将,领兵八万,按着钦天监占卜了出兵的良辰吉日,将他们亲自送出皇城。
果然如萧晓云预料的一样,单雄信与谢映登带着八万大军在河北如入无人之境,短短十几天就攻下四城十一县。前线频传的捷报为王玄恕赢得了圣上的恩宠,见风使舵的官员每日都上书称赞他“天降奇才,调度有方,实乃大郑之福也”。在一片颂扬声中,萧晓云却惹上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兵部侍郎王大人昨天就派人送了帖子来,今天在御花园赏花开宴,请您务必前往。”
“兵部侍郎王大人刚送来的帖子,明日约了众位同仁前往西山登高会诗,请您赏光同去。”
“兵部侍郎王大人派了小厮来,今夜胭脂巷的天香苑开楼,您如果有空,不妨也去凑个热闹。”
“胡闹。”萧晓云放下书揉着太阳穴叹气:“石榴,你怎么连妓院开门的口信都留下了。”
“也不能怪我。”石榴噘着嘴抱怨,“那个小厮说了,萧大人您虽然是女儿身,却最是风雅,与那些粗鄙的武官是不同的……”
“好了,好了。”萧晓云摇着头说:“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替我回绝了吧。一个女儿家去逛妓院,成何体统?”
“这个时候知道不成体统了。”宇文承都正好进门,听到她后面的几句话:“当初在蒲州,是谁吵着嚷着要去见世面,还兴奋的跟什么似的。”
“不过确实结交了一位美女,也不枉当时经历的那些凶险。”萧晓云想起朱玉凤明艳照人的脸蛋和火辣的脾气就忍不住微笑,“我记得蒲州的那家,也是叫做天香苑,对不对?”
“是啊,这个名字很常用。”宇文承都将披风解了下来,脑子里却映出萧晓云初穿裙装时的样子,那样绚烂的不加掩饰的艳丽,萧晓云只在他面前展示过一次,“瘦了很多。”他看着萧晓云没头脑的冒出一句话,“不过疤倒是看不太明显了。”
萧晓云听了他的话,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真的如他所说,她在额头上摸了几个来回才摸到那个肉刺,“你不说我都忘了。”她带着些微的怀念感叹,“那个时候留着这道疤,人人都当我是个少年,行事可比现在方便多了。”
她的脸颊线条已经变得十分柔和,怎么看都是一个俏生生的丫头。河南十八州的守将中有不少人都不愿意屈居在女子之下,对她的命令阳奉阴违,暗地里制造了不少麻烦。萧晓云无可奈何的叹气:“在军队里面,他们宁可听一个无知少年的命令,也不愿被更有经验的女人指挥。”
宇文承都将外袍上的腰带解开,嘴里随口说:“冲锋陷阵本来就是男人的事,你现在能在兵部站住脚跟,一方面是你有能力,却也是王世充要压制裴行俨故意抬举你。”他低下头去解衣服上的盘扣:“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错,至少比刚认识的时候好看了许多,也算半个美人了。”
意料之外的没有听到回话,宇文承都奇怪的抬头,正看到萧晓云正低着头偷偷的笑,见他视线瞟了过来,黑亮的眼珠子咕噜噜的打了个几个转,咳嗽了一声,收住了脸上的笑意却忘了上面还有淡淡的红晕:“你真会说话——这几天都不见你的人影,又跑到哪里去了?”
“虎牢关。”
“去视察裴家军了?”虎牢关位于大郑与夏国的交界,地势险要,是保护洛州最重要的军事要地。裴行俨身为兵部尚书,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将一多半裴家军都驻扎在那里。
“主要看了看地形,探访你的旧部只是顺便。”宇文承都走过来捧着她的脸,“怎么,又不高兴了?”
“没有。”萧晓云推开他的手,扭头去拿刚才放下的书,心里却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宇文承都每做一件事,她都觉得是针对裴行俨的。可是宇文承都又答应过她,不会再对之前的事情追究,她想要信任对方,除了压制心里的不安,再无他法。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宇文承都也摸清了些萧晓云的脾气:她若不想说,旁人再怎么也追问不出消息来。他不喜欢萧晓云这种不坦率的态度,却还是强压下心里的不快,转移话题随便又聊了几句闲话,便借口连日来的赶路太累,先回房去休息了。
第二日,萧晓云参加了朝会,刚一走出正殿,就被王玄恕逮了个正着:“萧大人请留步,我有要事商量。”
这个王玄恕实在奇怪:他毫不客气的辱骂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官员,遇到不卑不亢的萧晓云却极力凑上来没话找话,尤其是萧晓云偶尔为了保持距离对他冷面相对的时候,他甚至会表现出一副巴结的神色。用宇文承都的话说,这个人有些“犯贱”,可是萧晓云又不能明着与他翻脸,只得在脸上堆出疏离的笑意,“王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要吩咐下官?”
“你跟我来。”王玄恕引着萧晓云离了百官的队伍,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等周围没有什么人了,才神神秘秘的说:“这可是在陛下面前立功的大好机会,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萧晓云看得出来,王玄恕这是要把她往内廷引。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宫门处一个小黄门迎了上来:“奴才见过王大人,萧大人。”
“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那个小黄门从宫门后取出一个朱漆托盘,上面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只青釉刻花缠枝如意酒瓶。就在萧晓云上上下下的打量那个瓶子的时候,小黄门又鞠了一个躬,弯着腰在前面引路。
“王大人,”萧晓云忍不住出言询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王玄恕一脸的兴奋的跟在小黄门后面,面对萧晓云的问题,嘴里只是说:“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进入过枝叶茂密的御花园,顺着碧波粼粼湖边绕了小半个圈,又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三人沿着被爬山虎布满的红墙走了很久,终于在一扇黄漆大门前停下。萧晓云有些好奇的跟着他们推门进去,才发现这个院内别有洞天:正中央是一个小池塘,郁郁葱葱的铺满了荷叶,几朵粉色的莲花绽放其中,偶有一双燕子飞过,点起片片涟漪。临水建着一栋二层小楼,红砖金瓦,虽然满目富贵却不俗气,与湖水另一侧高高低低的秋千相映成趣。
在秋千上,有人背对着他们坐着,本来是低着头自顾自的在上面晃悠,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背部不自觉的挺直,慢慢的扭过头来。
“杨……殿下!”萧晓云看到他的面孔,顿时一惊,“没想到今日能够在此遇到殿下,萧晓云三生有幸。”她一边行礼一边暗想:王玄恕带她来见杨侗,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太仆!”杨侗对着她点了点头,“不,应该叫你萧侍郎。好久没见。”
好久没见吗?萧晓云仔细想了想,其实也不过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她看着杨侗,却有着说不出来的陌生:比起两个月前,他长高了一大截,原本胖乎乎的脸蛋已经消失,渐渐显现出男子略带刚硬的弧线;他的眼睛不再圆圆的如同猫眼,可是依然很大很漂亮,却没有了当日的灵动,挥之不去的犹豫,仿佛是蒙在明珠上的轻尘。
萧晓云看到他的眼睛,心里隐隐觉得情况不妙。正在这时,王玄恕一招手,那个小黄门快步将托盘呈到杨侗面前,“我奉陛下之命,带了江南的贡酒,特意来为殿下祝寿!”
短短几句话,将一路上所有的疑问都打散,萧晓云脑子里顿时闪过两个字: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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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晓云一惊之下微微变色,杨侗脸上更是不加掩饰的全是惊慌,“王玄恕,朕的生日还未到,何来祝寿之说?”
“殿下难道忘了,前几日张大人还给您祝寿呢!”王玄恕的脸上满是嘲弄:“陛下被朝中琐事缠身,因此晚了两天,还请殿下不要介意才好。”
他说的那个张大人,是右拾遗张怡兆,前几日与其他一些臣子突然被抓入天牢,罪名是,密谋兵变,行刺圣驾。自从宇文承都拿走了那个扳指,各种消息呈送到宇文承都那里就算结束。没了足够的信息,萧晓云只觉得做事不方便,可是今天站在这个院子里,眼看杨侗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来,萧晓云头一次对自己的退让感到了后悔。
从王玄恕的嘲笑中,萧晓云多多少少明白了些中间的关窍:王世充篡位,张怡兆忠于大隋,对于篡位的王世充很是不满,因此召集了一批人想要起事,复辟大隋,扶立杨侗重登大宝。结果事情失败,反而被王世充所灭。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杨侗是否参与了这件事,他都已经变成了王世充的心腹大患,为了防止再有人以他为号召,王玄恕亲自带了毒酒,名为 “祝寿”,实际却是送杨侗归天。
“啪啦!”杨侗一扬手将瓶子打翻,“王玄恕,别说张怡兆的密谋朕毫不知情,就是他真的成功了,论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太尉在禅让仪式上想苍天发誓,今后定会把皇位还给朕!举头三尺有神明,何况还是祭天之时的誓言,如今他想反悔,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酒瓶被打得倾倒在托盘上,浑浊的液体一点点的流了出来。那个小黄门急急忙忙的扶起瓶子,凑上前去看了看瓶口,这才小心翼翼的回话:“二位大人,瓶里还剩下一半……”
“足够了。”王玄恕将手一挥:“请殿下刚快领旨谢恩吧,我也好回去交差。至于您说的祭文……”他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那祭文是段大人写的,最后也是段大人念的,跟陛下可没有任何关系。”
“你!”杨侗没料到王玄恕如此强词夺理,气的浑身颤抖,“你们这些小人,骗了我大隋的锦绣江山!密谋篡位的时候,一边逼朕就范,一边又信誓旦旦的保证皇位一定有借有还,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你们就不觉得羞耻么!”
王玄恕没有感觉到羞耻,看了看日头却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