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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画押?”段志玄奇怪的看着那几张纸,上面雪白一片半个字都没有:“这是白纸啊。”
“时间来不及了,你先签字,我再往上面写内容。”萧晓云说:“你也说了信我……”
段志玄立刻点头,在雪涛笺上提笔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指印,将那几张空白的纸交给萧晓云:“这样可对?”
萧晓云点点头,将纸笺交给段志亮收好,对那个小兵吩咐说:“快点带段都督出去,告诉谢将军依结盟之礼相送,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安排。”她想了想又吩咐道:“还有,段都督在营里的时候,这个仗一定不能打起来。”
小兵答应了一声,去请段志玄。萧晓云扭头吩咐罗士信:“把地图名册都拿来,志玄归去之后,唐营的队伍未必肯撤。我们这次要倾尽全军兵力,打的对方再无还手之力,才能保得住他!”
罗士信答应了一声当先跑出去,萧晓云刚要吩咐其他事情,却被段志玄一把拉住:“你还不快走?”她皱眉说:“一旦他们打了起来,你这叛逆的罪就做实了,我这计就没用了。”
“小岚!”段志玄脸上神色紧张:“你不跟我回去么?”
“我干嘛要跟你去长安!”萧晓云低声斥道:“生死关头,你怎么开始说这些废话了!”她起身将段志玄往外推:“还不赶快去中军大帐!”
“这怎么是废话。”段志玄在地上站的稳稳的,如同脚下生根,任凭萧晓云怎么推都不挪动脚步:“我这次来就是要救你回去,你怎么能不跟我走呢!”
“段志玄!”萧晓云推不动他,立时火了起来:“我承认你救了我,可是你也不能因此就变成我的主宰让我全听你的啊?再说了,现在的形势不是我有危险,是你没有办法自保!我若不留在这边配合,你打算一出辕门就被砍头么!”
话一出口,萧晓云便知道自己说的太重,只怕要伤人。果然,段志玄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这么说,倒是我做错了?”
他的眼神锐利,生起气来竟然也隐隐透出威严,瞬间就将帐内的气氛压低了几层,看得那个小兵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萧晓云自知理亏,可如今的情势,最要紧的是让段志玄快些离去,容不得她说软话道歉,因此只将头扭向一边,看起来倒像是默认一般,把段志玄气的脸色发青,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还是段志亮见两人僵住,急忙上来推段志玄:“二哥,那些都不重要。现在你的安危要紧,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段志玄也不出声,只是深深看了萧晓云一眼,转身出去,再不回头。
寒云路几层
第一章
那日段志玄离去之后,唐营果然如萧晓云预料的那般未曾撤军,主将谢映登亲领八万大军迎敌,将唐军打得丢盔卸甲,后退三百里才得胜而归。
当夜,萧晓云派信使带着都督段志玄亲笔画押的结盟书直奔长安,求见兵马元帅李世民,责问唐军撕毁盟约的举动,同时传递了北道行军长史萧晓云的意愿:如若唐军再有此类不守信的举动,她将倾尽全力,誓将冀州境内唐军赶尽杀绝。
此言一出,长安上下震动。冀州是向东扩展的基石,若是此地失守,大唐不但难以东进,就连自保也要费些困难。唐王李渊用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贿赂王世充身边的人,又亲自书写约定,将一个兵马的约定升级成国之盟约,才终于保住了在冀州的驻兵。
到了腊月廿八的夜晚,派到长安的探子也传来了消息:大都督段志玄,软禁主将,有违军令,按律当斩。念在此举为抵抗宇文逆贼,且与洛州结盟本属今冬东线用兵之策,更兼其在西北用兵中战功卓著,免去死刑,官降三级,迁兵部侍郎,由秦王亲自看管。
“这个结果也不错。”罗士信点头:“降级总比砍头好。不过云姐姐,你也真是厉害,居然一张纸就救了他的性命。”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萧晓云摇了摇头道:“主要还是秦王出力比较多,我不过是给他送了个求情的借口罢了。”
“借口?”
“没错,这是个简单的利益分配问题。”萧晓云见罗士信一脸茫然,于是朝段志亮努了努嘴:“你来解释给他听。”
“如果二哥就这么回去,定然是死罪,就算秦王想保他,也不过是算个将功抵过,最好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相信只能在天牢里呆个三年五载,等天下大赦才能出来。”段志亮解释道:“可是我们把结盟书送过去就不一样了。二哥完全是为了国家大义,对驻军主帅劝说无效,眼看时机将过,不得已才做出有违军令之事,真要细究起来,也不能说他做的不好。更何况他如果因结盟而获罪,就表示大唐想要与我们开战,那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与他们决战了。”
“开战又如何?”罗士信想了想说:“我见过志玄的武功,比宇文承都只好不坏。除了裴大哥,我们这边根本没人能和他打成平手。”
“你别忘了,李世民西征打了整整一年,把整个国库都打空了。”萧晓云刻意忽略掉他随意谈起的那个名字:“从薛举到薛仁果,西北降了又打,打了又降。就算他们的武将再勇猛,也没有那么的粮草可供挥霍。”
段志亮点点头说:“不错,唐营现在急需要做的是充实国库,储备粮草。反正他们已经平定了西北,后方稳定,没有后顾之忧,正好趁着我们与宇文、窦建德争斗之时休养生息,待到粮草充足兵强马壮之后,再来收渔翁之利。”
“正是这个原因,长安非常想要在东边结盟,避开战乱。”萧晓云接了下去:“窦建德派主力袭击魏县,宇文承都急忙回防,冀州这里有能力打仗,而且不怕打仗的,就只有我们一家。如果能说动我们结为盟友,互不侵犯,就是大功一件!”她笑了笑道,“李世民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那一封结盟书去救段志玄,绝对绰绰有余。”
罗士信看着萧晓云与段志亮,眼睛亮闪闪的全是敬佩:“你们两个太厉害了,竟然连这些都能算到。”他转念一想,又急忙问:“既然这里我们的实力最强,就应该立刻出兵,拿下冀州。就算不能打唐营,还有张童儿可以灭啊。”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可是还需要斟酌。”萧晓云不知道从何时变出一个小东西放在手里玩耍,心不在焉的说:“第一,现在临近除夕,士卒大多思家心切,这个时候贸然用兵,只怕没有几个人愿意拼命,说不好还会有反效果;第二,这里是我们一枝独大,如果另外三家因为害怕被进攻而联合起来,那么各自的主力立刻就会被调回冀州,以我们的八万人肯定应付不了,但是洛州还能不能派援兵来,这个我心里也没有底。”
手里的小玩意象柳叶刀一样上下翻转,红色的穗子飞舞的犹如蝴蝶一般。段志亮一错眼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劈手抢了过来:“这个怎么在你手里?”
“恩?”萧晓云眨了眨眼,有些不解:“这个有问题么?”
罗士信探过去,原来是个扁扁的桃木牌,上面用简单的线条刻出一个小人,手握绳索,很有些威风的样子,“这不是门神么?”他奇怪的看萧晓云,“你从哪里得来的?”
“刚才看到的,不知是谁挂在我帐门口。”萧晓云也凑过去看段志亮手里的东西,“这个就是门神么?跟秦大哥一点都不像,难道是尉迟敬德?”
“这跟秦大哥有什么关系?”段志亮伸手就要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又有些不舒服?”
“没事,没事。”萧晓云这才想起来,秦琼现在还在洛州呆着,没有升级成为门神呢。她躲开段志亮的手:“我信口胡说的。”
段志亮却坚持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现在的身体受不得风,你若是不想再如前几日那样痛的受不了,就要再爱惜自己。”
萧晓云那日凌晨出门,在寒风中站了半夜。第二天上午段志玄刚走,她就跟着病倒。从头到脚的疼,每个骨节都像针扎一样,疼得汗珠子噼里啪啦直落,吓坏了军营里这三个大男人,一边忙着打仗一边恨不能把附近所有的大夫都绑了来给她治病。
“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没有经验不知道那些忌讳。下次不会了!”萧晓云随便答应了一声,转移话题说:“你明天就要回洛州了,也该早点回去休息。”
段志亮却如同没有听到一样,扭头对罗士信说:“晚饭时分都过了好久了,六哥怎么还没有回来,你去看看。”
“他一向就吃的晚。等他一起吃?就剩下夜宵了。”罗士信嘴里虽然这么说,还是撑了一把油伞冒雪跑了出去。
萧晓云含笑看着罗士信出去,才伸手把那个刻着门神的桃木小牌又拿到手里把玩:“说吧,你把罗士信支走,有什么话要单独问我?”
段志亮知她一向冰雪聪明,也不拐弯抹角:“刚才那两个理由可不好。”他认真地说:“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想打仗。”
“这么明显就被你看出了是信口胡说么?”萧晓云满不在乎地说,“看来要想两个更好的理由才行。”
“不是理由不好,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段志亮见她面前的水杯已经见底,起身去火炉上将铜壶拿起来,又给她蓄满:“这次回来之后,你越来越倦怠了。”他指着旁边一动未动的书本说:“这个摆了好几日,一页都未翻过。与你平日的习惯一点都不同。”
“的确是有些倦怠了。”萧晓云伸了个懒腰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给人卖命了。虽然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不过洛州这个君不君臣不臣的地方,还真没有什么好呆的。”她压低了声音:“虽然我根本不在乎那个皇泰主杨侗是不是个傀儡,可是真正掌权的王世充也太不是个东西。”她皱眉说:“在外沽名钓誉也就罢了,居然还对我背后捅刀子。”
段志亮知道她的意思:一个月前,萧晓云与裴行俨两人闹得满朝皆知,王世充对这些过往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可是转眼之间,他就将自己的侄女许配给了裴行俨。段志亮一直在洛州呆着,眼睁睁的看到王世充在此事上使尽手段,荣华富贵威逼利诱十八般武艺统统上场,为了与裴行俨结亲促成婚事简直是不遗余力。裴行俨虽然不贪恋权势,可也不能任由裴家再次颠沛流离,最终不得不纳采问名、送定过礼。段志亮虽然同情裴行俨,却也不能原谅他,因此宁愿误导萧晓云认为裴行俨是负心忘情,也不肯透露洛州这一个月里在各种势力之下汹涌的暗流。
“我没见过你这么大度的人。”段志亮并不愿萧晓云与裴行俨扯上关系,忍不住出言讥讽,“裴将军都要新婚了,你还选择相信他,反而将这些错误都怪到王世充身上。”
“那是两回事。”萧晓云对他突然变化的情绪视而不见,“王世充为了完全掌握兵权,扩充权利,在我深陷囵圄之时不但不思救人,反而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这样人品低劣的人,我是断不肯再为他卖命的。至于他么……”萧晓云不愿叫那个人的名字,只用一个泛泛的词去称呼:“他有他的选择,我不想评论。”
这话说得模模糊糊,段志亮有些不满意,想要引她将裴行俨狠狠地骂一顿,可是看她脸上虽然笑意依然,只是双唇紧抿紧,绷得如一条线,又不太敢多说,只好问心里的另一个疑问:“既然不想在这里呆了,为什么不肯跟二哥回长安?”
“回长安?”萧晓云冷笑了一声:“连你也觉得,我如今落到这种地步,跟着其他人走才是最好的办法?就算我如今名声大降,狼狈不堪,难道就没有能力在洛州找一个安身养病的地方,非要被男人带回去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