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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伸到嘴角边舔了一口血迹,朱桓握刀的右手如同拉锯一样,来回几下割下了杨秋的头颅,随即猛地高举向天,如同张南先前所喊的一般,狂吼起来:“山~!”
“不动如山!”
前方久攻不下,身后的压力却越来越大,韩遂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悔意,感觉自己这攻击命令是不是下得草率了一点。
“传令,后军转向,迎击敌骑军!”不断传来的消息,迫使韩遂不得不调整了部署————敌骑军攻击之强悍,敌步军防御之坚韧,都已经大大地出乎了意料。
随着夕阳的西沉,天色逐渐变得昏暗。晚风吹起一地灰尘,挟着令人头晕的血腥气息,飘向北方。
韩遂的命令,并没有能使得后军所面临的局面有多少改善。从绝对人数看,韩遂的后军甚至比风骑军和马岱铁骑还要少。而占据了主动地位的赵云、马岱也不会给对手留下任何的反转机会。
战角声与羌笛南北呼应,两支骑军卷起漫天烟尘,不断侵蚀着韩遂的大军。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梁兴挥舞着手中大刀,奋力呼喊。他所率的部骑,负责抵抗的是马岱的铁骑,马岱、庞德一头一尾的猛攻,简直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哼~!”寒入骨髓的冷哼突然从前方响起。
梁兴愕然抬头,只见马岱直冲自己而来,他全身上下都是血,若不是有那具狮头鬼面盔,梁兴甚至都要认不出他来。
“挡住他,挡住他!”
硬着头皮,梁兴领着数十骑向马岱围去。
梁兴的记忆中,马岱的身手虽强,但比起马超、庞德还有很大的差距。凭借人数的优势,未必不能将其击杀。
但片刻后,梁兴才发觉自己错得厉害。在马岱那势如狂潮的攻击下,很快就有7、8骑被扫落马下,其余人也是越战越心寒。
精神稍一恍惚,破绽就立时被马岱抓住。
右胸部挨了一枪后,也亏得梁兴经验丰富,就势跌下了战马。但他知道危险还没过去,眼前的马岱简直就变得如同记忆中马超一般令人感到恐惧。曾经被马超重伤七处的恐怖回忆,又回到眼前。
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梁兴伏地高呼道:“马军主饶命,我愿归降!”
话音刚落,天狼枪的枪尖已经到了他的口中。
第一百四十章 (下)
天狼枪的凌厉杀气直刺入喉,梁兴两眼微闭,脑中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就在梁兴即将被贯喉的那一刹那,马岱的枪势突然定格。
片刻后,自以为必死无疑的梁兴发现预期中的死亡居然没有到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睁开眼睛,但却不敢动弹分毫————锐利无比的天狼枪尖,此刻仍然伸在他的口中。
一滴液体落在了舌头上,微甜带腥,沙场经验丰富的梁兴立时判断出那是什么————一滴自枪尖滑落的血珠。
冷汗不住自额头溢出,喉咙中干咽着吐沫,没有什么能比这“生死判决”更让人觉得难捱。突然间,梁兴感觉口中的长枪被抽了回去,刚,想松一口气,却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离地而起……
如同提小鸡一样拎着梁兴,马岱低头冷声说道:“屠我马家的人是谁?”
“是主……是韩遂下的令,阎行动的手!”不敢有片刻的迟疑,梁兴忙不迭地回道,“马军主,此事与末将当真没有半点关系,还请明察秋毫,饶我一条性命。末将愿追随军主,杀回西凉!”
马岱的手臂微微一颤,深出一口气后,冷冷地说道:“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好好看着自己的脑袋!”
说完后,手一松,马岱毫不客气地将梁兴扔回到了地上。
爬起身,恰好看到狮头鬼面盔下仅露的一对鹰眸,那灼人心魄的锐利的眼神简直能将人化为灰烬,梁兴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连连叩头道:“末将断不敢欺骗马军主!”
“给我去招降铁骑,越多越好!这把剑。能保住你的命!”马岱解下自己的佩剑扔到梁兴脚下,冷厉地说道,“记主,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话音刚落,他人已疾驰而去。
拣起马岱的配剑,梁兴浑身上下已经如同从水中出来。从被击落马下到求饶得脱,前前后后也只有几息时间而已,但在梁兴看来。却仿佛在火上被烤了几天几夜一般。
能够逃得性命,已经是万万之幸,也亏的是马岱,若换成是当年地马超,恐怕此刻早已更横尸于野了。但饶是如此,梁兴却绝对不敢怀疑马岱适才的警告————机会,对于自己而已,只有一次。
马家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忍第二次背叛。
奔腾的铁骑,自高擎马岱配剑的梁兴身旁呼啸而过……
在风骑军和马岱铁骑的猛烈钳击下。转向全力迎战的韩遂后军还是未能扭转局势。情况越发被动。
后军的被动,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中军和前军,铁骑将士地心绪越发急噪。攻击也变得越来越猛烈。
突然感觉到防御的压力成倍增加,我心中不惊反喜————这一变化,正说明赵云、马岱的攻击已经收取了效果,摄于背后的压力,韩遂已不得不寻求尽快解决我这里的步卒。
攻击的强度加大,却并不意味着效果也会变得更好。在急于求成的心理下,敌军的铁骑都是一窝蜂狂冲而来,想要一举将我军踏平。疏不知,如此一来,反而失去了攻击的层次感和连续性。彼此之间的配合也会大大变弱,“吹号,通告全军————人在阵在,不动如山!”手中蛇矛挥舞如同风车一般,格飞了一波波袭来地箭雨,我头也不转地对身后地号角兵喝令道。
“呜~~呜~~!”昂扬的战角悠长冲上了云霄,又居高俯视着人间的血腥杀场。
不多时,我地推断得到了证明。韩遂铁骑那狂猛的进攻,果然是得势不得功。最起先的艰难过后,我军的防御甚至变得轻松了些。
相形之下,韩遂铁骑的冲锋阵型逐渐呈现出一丝杂乱之态。
“呃~!”一声闷哼从身边传来,我急转过头,发现亲兵都尉张渭的胳臂上插着一支尾翼正轻微摇动的羽箭。
矛交左手,张渭右手握住箭身,一咬牙,生生地拔了出来,带倒勾的箭尾带出了一片血肉。
“子峻,要紧么?”我手起一矛,为张渭格飞两支羽箭,关切地询问道。
“不碍事!”张渭的额部渗出了无数汗水,摇了摇头,随即抬手一指东南方向,瓮声说道,“将军,你看那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那铁骑涌动战场上,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面灰黄色地聱旗,旗面上字号似乎是一个“韩”……
韩遂??韩遂自己也冲到了前军?难道是诡计?
手中蛇矛丝毫不停,眼睛张望着四下的情形,脑子更是急速地转动,片刻后,我得出了结论————依眼前的情形来看,急于求成的铁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受韩遂“控制”了。纵然韩九曲想要玩阴谋诡计,恐怕也形同妄想。
而如果韩遂当真在那面聱旗下,很可能就是他身不由已地随着铁骑洪流冲到了前军。
这是一个极佳的战机,只要能击杀或是击溃韩遂本人,一切都将改变……
“吹号,传令风骑军……”转过头,我大声喝令道……
“统领,号角,是将军的命令……”张益大声冲赵云喊道。
“传令……”赵云一点头,毫不迟疑地厉声狂吼道,“第一曲,直接跟上我,第二曲左翼抄击,第三曲右翼抄击。不要管其他敌骑,沿着将军号角的方向,杀过去!”
一分为三的风骑军,各自列成极利骑军冲锋的锥行阵,狂驰如潮。
有如三把利刃直刺向前。
其中最为锐利地锋刃,则非赵云莫属。那团白色的旋风,破坚击锐,所向披靡。
令人惊叹的是,也不知击杀击伤了多少敌骑,但赵云的通体上下居然仍保持着耀眼的银白,连血点都看不到几处。
“混帐,混帐。全乱了!”韩遂很快就察觉情况不对————眼前这猛烈却又显得杂乱地攻击,对于击溃正面的敌步军,效果可能还不如先前。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居然被冲锋的铁骑带到了前军队列中。亲自参与攻击是一回事,但冲在最前面却又是另一回事了。主帅亲身犯险向来是韩遂最忌讳的事情。
“彦明,你再上去,组织一下!”转过头,韩遂急切地对阎行说道。
“主公……“阎行嘴角有些淤青,那是被凌统捶出来的。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彦明。你有什么话么?”韩遂看了看女婿。略感诧异他为何没有接令。
“主公,末将以为,这一战单靠我军。恐怕很难击溃张飞。”一咬牙,阎行狠下心,急声说道,“以目前的形势看来,正面的敌步军硬得像石头,后面的敌骑军又不断迫近,我军其实已经陷入张飞地两面夹击之中。就算最后能够击溃张飞,我军的损失肯定也会大得惊人。主公虽说要助曹操抵挡刘备,但若为此导致我军伤筋动骨,也未免有些不值。”
听罢阎行的话。韩遂微一楞神,片刻后,他正待说些什么,却猛地发现身后军势出现猛烈的波动。
数十面墨绿色的苍鹰战旗迎风劈波斩浪,迅速地朝韩遂所在之处狂卷而来。
“风骑军?!”阎行瞳孔猛缩一圈,沉声说道,“后军怎么回事,居然没拦得住!主公,您快些撤到北面去。我来挡住他们!”
以这样的架势,任谁也知道风骑军的目标是韩遂。
“传令……撤!”不再迟疑,韩遂猛下决心,高声呼唤道阎行说的对,为了救援曹操而搞得自己伤筋动骨、元气大损,的确很是不值。而且,自己不是没有尽力,实在是张飞太过狡猾、荆州军太过坚韧。。。“呜~呜~!”撤退的号角直冲云霄。
不少已经杀至疯狂状态地铁骑惊愕地转头看向号角传来地方位,疑惑的同时,却又隐觉松了口气。交锋的对手也是一支疯狂地军队面对汹涌的铁骑狂潮,能够高喊“不动如止,”;面对己方惨烈的伤亡,有些部曲甚至损失过半,还能够高喊“死战不退”……何其的疯狂!
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做到了言行合一,如同九仞之重的巍峨大山,承受着一波一波的狂猛攻击而岿然不动。
算了……
韩遂想撤,赵云却不打算放过他。看清了那面“韩”字聱旗,赵云知韩遂已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领着数十骑亲卫,赵云当先冲破无数敌军铁骑的阻拦,直取韩遂而去。
护卫韩遂北撤的阎行,回首遥看了几眼赵云地冲阵,立知不妙。
赵云的强悍,实在已经超出意料之外。
“你们,护卫主公先撤,其他人,随我来!”高声呼喝几声,阎行领着数百骑折返迎向赵云。
“去!”赵云左手运风雪枪从地面上挑起一柄长矛,右手一把接过,奋尽全力猛地掷出。
带着凌厉风声的长矛,以快至惊人的速度破空而过,直奔远方的韩遂而去。
阎行虎吼一声,想要截住飞矛,却发现根本跟不上那骇人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矛掠过。
疾驰中的韩遂根本没有察觉危险的临近,但担负护卫的数名铁骑却愕然警觉,纷纷出手格挡飞矛。
连续三、四人落空后,一名亲卫骑兵无奈地以身体挡住韩遂,手中长矛猛向飞矛架去。
长矛被击飞,在那名亲卫惊骇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