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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过一万五千骑!”片刻后。庞德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赵云和马岱瞬间面色微变。
“将军……”赵云见我仍在思索,略显急切地提醒道。
我猛地抬头,眼中射出决然的光芒,沉声说道:“子龙,仲华,你们即刻率风骑军和铁骑撤出战斗。风骑军游曳于战场左翼,铁骑游曳于战场右翼。一旦敌骑军杀到,从左右两面对其形成夹击之势。”
“将军,要跟敌骑军决战么?”马岱急声问道。
“不是决战,是撤退!”我冲赵云、马岱、庞德点了点头。”我们中计了,而且曹操的阴谋可能还不止这一些,在这里跟他们决战无助于全局战事!子龙,仲华,稍候一定要听我讯号行事,咱们一定要全身而退!”
“诺!”不再多话,赵云三人齐声应诺,策马飞驰而去。
羌笛和号角声迅速响彻战场,攻势如潮的风骑军和凉州铁骑几乎在听到命令后地一瞬间。就与曹军脱离了战斗,开始朝两翼展开。
“传令,步军倾力进攻,最短时间内击溃李典!”我厉声对号角兵喝令道。
我在冒险,冒一个能令我军全身而退的大险。以眼前的情况而言,继续与李典缠斗,是最为危险的,届时若敌骑军呼啸而至,很可能如狂潮怒涛一般将我军冲垮。因此”必须先与李典军脱离,确保大军能列成一个完整的阵型,惟如此才可挡得住敌骑军的冲击。但李典也是沙场老手,他若察觉到我军意图,绝不会轻易松口,肯定会死死咬住我军。与其被他咬住,不如先一脚将他踢飞————以步卒倾尽全力猛攻,在敌骑军赶到之前,将已摇摇欲坠的李典军彻底击溃。如此一来,既可以摆脱纠缠,还能以李典的溃军拖延敌骑军的接近。
只要步军能列拒马阵成功,加上风骑军和铁骑的两翼威胁,就有可能令敌骑军感到无机可乘。若能拖到晚上,我军就有机会全身而退。
这一计划,最大地风险就在于必须在短时间内击溃李典。
但无论如何,这险必须要冒!
我并不是个败不起地人,但如果在这里重重地跌倒,此次的北伐大计很可能就会化为泡影。
“呜~~呜~~!”号角兵们鼓足腮帮,奋尽全身力量吹响手中的牛角战号。战角悠长雄浑,直冲云霄天际,引发九天雷鸣,深深地憾动着人心。
“杀!”我暴喝一声,纵马疾驰如电,手中蛇矛风车般舞动,周遭地气流急速旋转,凌厉的杀气弥漫四方。
蛇矛全力前刺,速度快至骇人,矛尖划破空气时,激发出“噼里啪啦”的空暴之声。
“噗嗤~~”鲜艳的血液飞舞在空中,蛇矛硕长的矛身同时刺穿三名曹兵的身体,如同串糖葫芦一般,将三具身体钉在了一起。
一万五千余步卒在各自部曲将领的统领下,朝李典军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击。
一股鬼惧神惊的狂暴战意,伴随着愤怒的狂吼,迅速将战场笼罩起来。原本因风骑军和铁骑脱战而松了口气地李典军将士,突然感觉万均重力压上了头顶,连气都喘不过来。
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无前飞军。重重巨浪般地冲击曹军,攻击方式无所不用其极————弩射、刀劈,盾砸,针吹……似乎周身上下地每一处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曹军士卒见之如见鬼,越战越心寒。
每杀死一个飞军士兵,他们都忍不住朝死尸再砍上无数刀,似乎如此便能驱除心中的悸动。
身为飞军统领的沙摩柯和凌统,更是成了曹军士兵眼中鬼魅中的鬼魅。
“我砍倒他了。我砍倒他了……”乘着同伴围攻的机会,一名曹军什长挥刀将凌统的战马砍翻,兴奋与恐惧交加地狂吼道。
另外六、七名曹兵毫不迟疑地挥刀枪向倒地的凌统砍刺而去。
“砍你娘地头!”凌统一跃而起,连丢落地上的大刀都没有拣,手脚并用将攻向自己的刀枪全部架飞,随即身化为影,贴着对方的人缝冲过去,随手夺过一把环首刀,自上而下将那名曹军什长斜砍成两截。
激喷的鲜血将凌统全身染成殷红一片,配上他咬牙切齿的模样。
状若鬼神。
“吼~~!”附近的飞军士卒皆被副统领的疯狂表现所憾动。齐声狂吼起来。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明显,马蹄的轰隆声也变地清晰起来。战场上地两军将士,都知道战局的变数即将到来。
荆州军倾力狂攻。曹军拼命死抗。
战场左翼,三曲风骑军刀入鞘,弓收起,肃然静立如山。除了骑士和战马呼吸显得急促外,看不到半点异动。想象不出,先前不久时,他们还在奔腾杀敌。
由动到静的转化,浑然天成。
赵云勒马横枪,锐利地鹰眸紧紧地盯着北面的那片阴云。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侧面战场上的厮杀仿佛一点也没有入他的眼耳之中。
“西凉铁骑!”突然间。赵云口中低低地蹦出了四个字,握着风雪枪的右手微微一紧。
战场右翼。
马岱的眼眸已被炽热的火焰充斥,英俊的面庞变得扭曲起来,一片铁青之色,手背上的青筋完全暴突了出来,喉咙里带着狼性地低吼,语含无限杀意地一字一顿地说道:“韩…老…狗!”
一旁,年轻的马休、马铁同样满眼血红之色,身体甚至微微地颤动着。那不是害怕畏惧。而是————激动!兴奋!
庞德的脸上浮现出隐隐的忧色,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能出口。
那越来越近、节奏奇特而熟悉的马蹄声,那苍凉而凄劲而羌笛声……无不昭示着一件事————即将到来的这支敌骑,必是来自西凉的铁骑。
而如今西凉的“主人”正是马岱兄弟狠不能生啖其肉的镇西将军韩遂!
这样就对了————鲜卑、匈奴、乌桓等异族之外,能让曹操一次调动数万骑兵地,除了韩遂,还能有谁?
“啪嗒!”马岱缓缓地将嵌入狮头铁盔上方的一张薄铁片拉下,铁片恰好与铁盔下端的托颔衔接在一起。
顿时,马岱那张英俊的脸庞被铁片所覆盖,只留下两个供眼睛外视的洞孔。铁片外表面上,画着的是一张骇人的鬼面。
“大…大哥?!”马休、马铁心神一阵恍惚,竟似看到已故的长兄马超活生生地策马傲立在眼前。
当年,年仅十五岁的马超就是以这副狮头鬼面盔,跟随马腾在一次与羌部战事中,一人独杀六十四名羌部大小首领,声名初震。其后,每逢战事,马超便以此盔出征,响当当地打出了“神威天将军”的威名,令西疆之人对其闻名丧胆,既畏更敬。
马超亡故后,继承狮头盔的马岱,在历次战事中,从来都没有将鬼面拉下来过,以此来表示对兄长的敬悼。
然而,就在此刻,鬼面被拉了下来。
神威天将,再现碧血黄沙!
“嗷~~!”马岱仰天狂啸,尖锐的啸声穿云破风,如孤傲的西北苍狼獠牙嗜血前的嚎叫。
“嗷~~!”千余铁骑齐声狂啸,如群狼呼应着狼王……
李典军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去,开始向唯一可退的北面溃逃下去!
黑压压的西凉铁骑,如同奔腾的铁流,无可抵挡地呼啸而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上)
“不要退,不要退……”李典声嘶力竭地狂吼着,试图阻止麾下士卒的败退。然而,他的努力最终还是成了徒劳的白费————溃退已无可扭转。
“将军,快走……”眼见敌军潮水般地狂涌上来,十数名亲兵七手八脚地拖着李典的战马,急忙向北面方向退却下去。
最后一息,功亏一篑!只要能再拖上少许时间,这场战事的必定会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模样。
可恨啊……
愤愤不甘地扭头冲身后看了看,李典终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
“传令,大军停止追击!”
“就地结拒马阵,准备迎击敌骑军!”
“传令,铁骑和风骑军自行调整军列,保持对敌骑军的钳击之势!”
勒住乌骓,我将蛇矛奋力插入身边泥土中,转头对号角兵厉声喝令道。
雄浑的号角迅速冲天而起。
“子峻(书友皇家豆浆客串)你到铁骑那边去,命令马岱务必保持克制,听令行事!”挥手将亲兵队长张渭招至身旁,我急声吩咐道,“你告诉他“有命在,才有报仇的机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张渭也是涿郡人,是跟随“我”近二十年的老弟兄,在他身上有着燕赵男儿那典型的爽朗利落。
“诺!”没有半分多余的言语动作,他立刻策马飞驰而去。
伴随着轰隆马蹄声的迅速接近,混杂于其中的苍凉羌笛声已经很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羌笛,加上如此庞大的骑兵集群。不用想,我也能猜出这支突然介入汝南战场地骑军究竟来自何方。
一骑快马从西面疾驰而至,马上骑士不及行礼就急声说道:“将军,赵统领传讯————来袭的敌骑军是韩遂的凉州铁骑,人数约在两万骑上下!”
两万骑!!听到这一数字,我虽然面色未变,但右手却不自禁地紧握成拳,眼睛猛地一紧。
果然是韩遂!这混蛋居然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介入进了我军和曹操之间的战事。亏得大哥还曾派遣使者不远千里赶赴西凉,向韩遂知会我军此次的北伐之战,而他也信誓旦旦地表示,不但不会协助曹操,还会适当时候出兵攻打雍州,以策应我军北伐。
距得到其回讯仅仅一月多时间,这混蛋就将自己的信誓吞到了肚子里。
黄河九曲,好一个“黄河九曲”的韩文约。
不过,此刻在我心中,比起对韩遂背信地愤怒。我更加困惑的是这两万西凉铁骑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赶到了汝南战场。毕竟。
韩遂的反复无信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就以我而言,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对其降低过戒心。但他居然能够完完全全地瞒过我军耳目,从凉州赶到豫州战场……
现在我最为担心的,不是那多达两万骑的韩遂铁骑,而是右翼的马岱。马氏一族尽毁于韩遂之手、一百三十余口的血仇,在马岱兄弟与韩遂之间划上了一条不可填埋的天堑深渊。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几年来,马岱兄弟心中仇恨的怒火非但没有有丝毫地减弱,反而越燃越旺。在此刻,我也不敢保证马岱会不会因为见着韩遂而将怒火彻底地爆发出来。万一他按捺不住而违令强行出击,情况就会变得异常恶劣。
以1300骑对20000骑。一旦陷进去,必败无疑,届时恐怕除了马岱和庞德,再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而一旦马岱被陷,我究竟救还是不救?
救,则只能放弃稳守战术,不得不与韩遂打一场硬碰硬地野战。
就算我再怎么自信,也不可能凭借不到一万五千人的步卒和八千余骑军,在平原上击败两万西凉铁骑。
不救。损失一支强悍的战力不说,我军地右翼也将完全暴露在敌骑军的眼前。此外,我也无法向全军将士作一个交代————见死不救……
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马岱能够保持住冷静,否则一切都将成为悬疑!
“呜~呜~!”
南面的战角声与北面羌笛声混杂在一起,激昂的战意不住地升腾着,很快就充斥在天地间。
战场上,呈现出异常奇特的一幕————最北面,铁流般的西凉骑军在空旷的平原上飞奔,战马奔腾的巨大轰鸣声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