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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前面隐约出现了一个小村庄。
当僵尸笔直地穿过田野向村中走去时,天开始下起了雾。白色的雾气象从平地涌上来的一样,快速地弥漫开来,越来越浓,不一会就到了看不见两步开外的程度。僵尸的目力比人类要好得多,它透过大雾还是可以看见不远处就有一所小小的人类宅院。
找到食物了。
处于清晨的甜睡中的人们毫无防范之下,僵尸咆哮着冲进了屋里,人们惊叫着,四处奔逃起来。僵尸的行动不如人类迅速,但力大无穷,挥手打垮了几道木栏,拦挡住了人类的去向。
这一家人共有六口,夫妻二人和四个孩子,妻子领着孩子在前面跑,丈夫回过头来抓起了一把斧头,想抵挡僵尸的追赶。僵尸只是把手一挥,就把他连人带斧头打飞了出去。它停止了追逐的脚步向地上的男人走去,这一个就足够它吃的了,所以它不打算再去追其他几个人类。地上的男人好不容易挣扎了起来,就被僵尸按住了脖子,眼看着僵尸张口向自己咬下来。
“不!”随着一声尖叫,那个女人又冲了回来。她看到丈夫被僵尸抓住后,吩咐孩子们逃到邻居家去求救,自己向僵尸扑了过来。她在千钧一发之时死死地抱住了僵尸,硬把它拖离了自己的丈夫——在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生死关头,一个人类竟然也可以爆发出可以和僵尸相抗衡的力量来。
僵尸一回头,手指插进了女人的腹部。女人分出了一声惨叫,但是依旧死死抓住僵尸不放,高声叫自己的丈夫逃走。僵尸低下头,向女人张开了嘴,对于它而言食物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在这一瞬间,女人看清楚了僵尸的面容。
“姑娘?!”
女人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松开了。她紧紧盯着僵尸颤声说:“姑娘,真的是你吗,姑娘啊,姑娘啊,银儿找了你二十年了碍……”她忘了害怕,也忘了身上致命的伤痛,双手搂住僵尸大哭了起来。
僵尸被她的举止弄糊涂了,歪着头看着她。
“姑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碍……姑娘碍……银儿一直没有忘了你啊,银儿把你生前最心爱的首饰埋在坟中,还种了你喜欢的花,银儿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再见姑娘的,姑娘自己说的,总有一天可以现见面……”由于伤势太重,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举起双手轻轻抚摸着僵尸的长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梳:“姑娘的头发乱了,银儿帮姑娘梳头……”话还没有说完,手一垂断了气,但双眼依旧睁着,紧紧盯着僵尸,充满了依依不舍的神情。
僵尸对着这具尸体,不由张惶起来,它无助地四望着,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雾更浓了,浓雾中,火红的花朵象在飞舞一样。
雾中的飞花……那是银儿为了等待她特意种植的,如今迷失的雾中的花……僵尸的眼帘中映入这一切时,它口中发出了一声呻吟,第一次吐出了人类语言:“雾飞花……雾飞花……”当银儿的丈夫手中执着斧头冲过来想和僵尸拼命时,它站了起来,丢了下“猎物”跌跌撞撞地向远处奔去,不一会消失在了浓雾之中……“银儿……银儿……你为什么要回来救我碍……该死的本来是我才对碍……银儿,没有你要我怎么活下去……”失去妻子的男人悲痛的哭喊声刺激着僵尸的大脑,逃一样的向茫茫的山林飞奔。
雾越来越薄,阳光渐渐洒了下来。
僵尸在山中奔走,它丝毫也没有躲避接下来将要照耀大地的阳光的打算。
它不知道刚才的女人是谁?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做?可以她的样子却让僵尸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还有那些花,那些可怕的花一直在它的眼前飞舞,不停地旋转,赶也赶不走……它似乎觉得自己做了很可怕的事,无法挽回的事,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呜……哇……”僵尸的嚎叫震动着山林,树梢上,一个妖怪的头探了一下,它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大白天看见僵尸,不过它理智地没有惊动这个看起来像疯了的家伙。
僵尸知道太阳已经出来了,它没有躲藏,一个劲的向前走,阳光透过雾照在身上时就象已经象火烤一样难受以,等雾全部散去,阳光的强度到了足以使一只僵尸毙命的地步,它依旧向前走着,虽然因为受到了阳光的伤害它的步子变得很慢,可是它不想停下来,心底的深处有什么在追赶着它,让它非逃走不可。
它的皮肤发出“滋滋”声,开始在阳光下融化。
“呜……”它仰头咆哮了一声,心中的矛盾完全盖过了求生的本能。它向前天空,向着太阳直直的站住,伸出了一直张不开的右手,它觉得手里面的东西可以给他某个答案,它要看看哪里是什么,所以如果让阳光把这只手融化掉的话,就可以看到了。
它身上早出了青烟,却一动不动,任由阳光淋漓,高高地把握成拳头的右手举在头上方,阳光的力量已经强到了足以使僵尸致命的程度,僵尸的身上也开始出现伤痕,却只有那只手依旧完整无缺,也就是说,僵尸的伤痕是从身体向手臂再向拳头延伸着,越往上越轻微,迎着阳光看过去,它的手和半条手臂不伸没有被阳光所伤,反而隐约透着血色,仿佛是人类的手臂一样。
“碍……”僵尸因为痛苦收紧了手指,它的手心中发出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然后它倒了下去,准备接受死亡。
它倒下去的一瞬间,右手终于张开了,其间飞中无数的粉末,在阳光下发出七彩的光芒,飘落在它的身上,慢慢消失在了它的皮肤中。
赠送这块玉佩的人自己保证也并不相信“上古神器”这样的名目,当时不论他出于真情还是假意,那却是他唯一可以送给秦素秋的定情之物。而对秦素秋而言,是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她根本不在意,即使是一张字,一副画她也用全心全意地保存起来。
但就是这块秦素秋临死前还紧紧握在手中的玉佩保护了她的尸体不会腐烂,也使尸体成为僵尸之后,依旧保留了一丝属于秦素秋的意识。
现在,化为粉末的玉佩又随着阳光进入了僵尸的身体,把自己全部的神力用于修补这具躯壳。它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人类的身体、使人类增长法力而创造出来的器具,进入一具由人类尸体变化的僵尸身体后,它要做的仍然是使这具身体活下去──象人类一样活下去。所以它的神力为了把躯体恢复的象人类一样和保留人类的神智,慢慢抵消着属于僵尸的东西,当玉佩的力量消失了以后,留在地上的是一具人不象人,僵尸不象僵尸的怪物。
“我为什么不是人!我为什么不是人!”它醒来后,向着天空和山林胡乱嘶喊着,“人”的意识和食人的僵尸本能使它无比的痛苦,当她的喊声了一个樵夫,它轻易制服了对方后,终于无法咬下去,转向再次向深山中逃去。
对着一处山涧,它第一次打量着自己投在水中的倒影。
“姑娘的头发乱了,银儿帮姑娘梳头……”它因为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坐在水边,用手指梳理起头发来。
“姑娘真美。”
“姑娘的心肠真好,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您一定是菩萨扑托生的。姑娘将来要做菩萨,银儿就给姑娘捧瓶儿。”
“银儿要一辈子跟着姑娘。”
“姑娘……”
“姑娘……”
僵尸的身体一晃,跌入了山涧之中,它拍打着水面吼叫着:“别再叫了,别叫了!我不是人啊,我不是人啊!”可是脑海中的声音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一遍一遍折磨着它,终于它倒在岸上象人类一样大哭了起来,一只山魅正想到水边饮水,看见它后耸耸肩绕了过去,心中诧异地想着,我见的妖怪不少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僵尸也会哭,挺吓人的。
“我为什么不是人碍……为什么……”悲切的吼声随着风远远传了出去。
玄机偷眼看看师父灵云道长,见他并没有怒色才微微松了口气。其实师父是个脾气十分好,甚至可以说好得有些过份的人,但玄机还是惴惴不安,一来他这次自作聪明,自己心里也明白犯的错太大,二来自己所犯的,正是师父介意,平时千叮万嘱的错。玄机老老实实地跪着,不明用眼角偷瞄师父的神情,心里忐忑不安。
灵云叹了几口气,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徒弟才好,看见他的伤势又心疼,终于叹息着说:“唉,你这个孩子啊,早就说过遇事不要急躁不要急躁,你就是听不进去……你的伤不要紧吧?”一边把玄机拉了起来,给他检查手臂和左胸的伤。
“师父,我知道错了。”玄机小声说。
“你这个孩子碍……知道就好。”灵云有意再说他几句,却一时不知怎么措词,又心疼他伤势不轻,为他重新上药包扎了一次便说:“先去歇歇吧,记得吃药。”
玄机有些沮丧地走了出来。他明白自己让师父失望了。与其这样,他宁愿师父责备自己一番。他对着观外重叠的群山,叹了口气。
玄通观座落于深山之中,这座道观占地颇广,建筑宏伟,已有四百余年的历史。只是现在除了供奉神像的几座大殿和一处偏厢外,到处蛛丝灰尘,破棂旧窗,断壁秃垣,院中蔓草繁茂,狐鼠出没,──这座香火鼎盛时有三百余名道士的道观现在只有灵云和玄机,一师一徒两个道士而已。
灵云道长是这个道观的主持,也是玄通观的掌门人。他五十出头,生的高瘦,皮肤又黑又黄,稀稀疏疏的几缕胡须,仅从外表,谁也看不出他其实是个世外高人。灵云道长法力高强,但生性木讷,不善于人打交道,所以一向默默无闻,他也缺乏治事的才能,一座玄通观在他主持下,不但道士和观产越来越少,声誉也是从有到无,直到近几年,”玄通观“这三个字在他的徒弟玄机的活跃下,才又渐渐令世人所知起来,至于他这个掌门人的存在与否,除了他的徒弟以外,再没什么人知道。
灵云道长的徒弟玄机年方二十三岁,五观坚毅,身材修长,是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他除了修炼之外好动不好静,喜欢云游四海,斩妖除魔,所以声名在外早就盖过了师父。不少认识他的人都为他感到可惜,觉得在这样一个门派中实在埋没了他的才华。但玄机自己却完全明白,自己的道行及不上师父十分之一,自己要向师父学的还多着呢,能有这样一位师父,是自己的幸运。
二十年前,生于山脚下一户农户的玄机父母在一年春天双双死于疫玻他的叔父无力抚养他,把他丢弃在了山脚。玄机人生最初的记忆就是黑夜山林的可怖,阴冷的风把一阵阵的兽吼送到他耳边,也把他断断续续的哭声送了出去。当他听到长草中的响动,惊惶地用力抹着眼上的泪水去看时,出现的不是一只要拿他当点心的野兽,而是一双温暖的手,对方用笨拙的方式把他抱了起来,并且脱下自己的道袍裹在了他身上。
从那晚开始,玄通观有了十年来的第二个道士。
“师父。”
玄机捂着隐隐作痛的手臂回到自己房里,一进门就看见了桌子上摆的丹药和热汤,知道这都是师父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心头更是一热。灵云为人寡言少语,极不善和别人交流,就连对自己的徒弟话也很少,但他对玄机的关心表现在日常的一举一动里,玄机心中一向把师父看作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