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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有的权力。
容若本人虽不希望这种事知道的人太多,但也明白,这时候如果拒绝楚韵如这样合理的要求,就太不尊重统御六宫的皇后了。所以,他也不再多犹豫,点点头,就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楚韵如听得俏脸上神色连变,禁不住低问:“既是如此,为何皇上只问了臣妾两句,就不再追究了呢?”
容若歉然道:“我薄待了你有两年,你当着人面,从无怨言,更没有做过什么有损皇后之仪的事,何至于性德一来,你就变了?就是好男风,我以前也有过娈童,你也不曾杀人泄愤,为什么两年之后才来做这种事呢?都是我自己气昏了头,也不多想,就去找你。你明明是个性子刚强,清清白白的女子,怎么容得了半点冤屈和侮辱,又怎么会去做那样卑鄙无耻的小人之事。”
楚韵如明眸流转,美目中闪烁异彩,却又急急垂首,不肯再与容若对视:“臣妾不敢自称贤良,只是,身为一国皇后,纵然杀人,又何必行鬼祟手段。只需找个借口,把萧侍卫召到甘泉宫,随便捏个罪名,喝令当堂杖死便是。皇上就是生气,也未必降得了罪。”
“我已认错了,你怎么还说这样刺我的话,我给你赔礼,好不好?”容若对着楚韵如,深深一揖。
惊得楚韵如侧身避开:“皇上这是做什么,臣妾岂有怪责皇上的意思,只是想为自己略做辩白,也好宽皇上之心。皇上既如此信任臣妾,臣妾更要劝皇上细细追查此事,小绢的背后必然有主使之人,此人胆敢在皇宫之中下毒,又企图挑拨帝后,居心之毒,犹胜蛇蝎,若不查出,隐患无穷。”
容若心中早知幕后黑手是谁,却实在不愿楚韵如也牵扯进来,平白添了一层凶险,只得皱眉说:“小绢已死,翠儿纯是受利用,不知往何处去查?”
“小绢虽死,但她人在后宫,平时接触的人极少,若有勾结之人,必有迹可寻,就将平日与她相近的人叫来,一一审问,还有翠儿,到底是不是受利用也未必可以肯定,非要细审方能明白的。”
“她们未必肯认。”
“严词审训,谅她们不敢不招,若再顽抗,宫中也有刑法森森,并非摆设。”
“宫中弱女,一场严苛审问,会对她们造成多大的伤害和惊吓呢!别说这些人中未必有知情人,就算真有一个两个,只为了找这一两个人,这样大张旗鼓对许多人严审,甚至可能会用到刑罚,也未必妥当。”容若想也不想就反对:“更何况,事情一闹大,就瞒不住,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在御前投毒的大事,必要累许多人掉脑袋、丢性命,其中大部分都会是无辜之人,你我又如何忍心?”
“可是,皇上,宫规本是如此,有人在御前投毒,自然是许多人平日失职,不能防患于未然,加以惩处也是应当。若是为顾忌伤到其他人而不加严查、不行审讯,那凶徒永远逍遥法外,甚至可以再施毒手……”楚韵如虽自小读书万卷,才慧双全,但不可能了解一个有着现代人权观念的人,所以,更加不能理解容若的话。
容若深深叹气,知道了皇后的意思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一定要追查下去,至于会牵连多少人,她可能根本不会考虑。
他心中不快,脸色也就不太好看了,想要责备她,看她满脸愕然不解,心中又是一软。毕竟时代不同啊!在这里,所有人都有阶级观念,高官大阀不把地位低下者放在心上,是很正常的。
特别是楚家的女儿,自小所受的教育都是如何成为皇后,如何维护皇家和楚家的尊严地位,奴仆贱若泥尘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法则,也是所有人视为理所当然的事,她的看法、想法完全符合国法人情,就连可能被审问的宫女们,也不会觉得皇后的做法不应当,自己又怎好用现代人的眼光去苛责她呢!
楚韵如觉得很奇怪,她自认并没有说错话,可是一瞬间,皇帝眼中隐隐的怒气和深深的不快都是如此明显,但即使是这样不快活、不高兴,他的眼睛,却还是带着如此温柔的宽容,凝望着她。
“韵如,听我说,咱们暂时不要大张旗鼓地追查,就算是奴仆也是人,也是大楚国的臣民。君父国母,哪里有父母为了害怕危险,为了一些怀疑,就把自己的孩子捉来,肆意审问折磨的呢!”容若徐徐劝说:“我让人去查小绢的身世来历,我看很快就有回音了。”
他这里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报:“陛下,小人已从宫女总管处取了小绢的私档来了。”
“送进来。”
殿门推开,两个身材稍小的侍卫低着头进来,一个双手高捧著书档走近,另一个回头又把殿门关上了。
容若拉了拉楚韵如:“来,我们一起来看看,小绢说的话属不属实。”一边说,一边拉了楚韵如向前,正好,那双手高捧书档走近的侍卫也在向他靠近。
容若一伸手拿起书档,才看到本来被书档遮住的苏良的脸,和他眼中激烈的光芒。容若心中一凛,还不及思考,一道既锐且烈的光芒迎面而来。
容若手忙脚乱地往后退,却因为太过匆忙,整个人失去平衡跌倒。他情急之下,张口想叫性德,却又在电光石火间想到,如果这一叫,引得外头的人撞开殿门,几十个人,其中包括皇太后派来的高手们,一起看到苏良刺王杀驾,这样的大罪活该凌迟处死,自己也保不住他们。
容若这一犹豫,性德的名字只在舌底打转,生死一线之际,竟是叫不出声。
容若犹豫着没叫出来,楚韵如惊见变故,却是完全本能地张嘴要发出惊呼。但是赵仪动作也奇快,飞扑过来,竟不顾着男女之别、上下之仪,伸手掩住了楚韵如的嘴。
楚韵如眼睛倏得睁大,花容失色。且不论男女之别,以她皇后之尊,竟被一个小侍卫这样无礼占了便宜,怎不叫她又惊又怒又心慌。
苏良飞刺容若的动作极快,按理说容若是绝对躲不过的,如果容若全力后退,也肯定不会比这一刀的速度快,但是苏良千算万算,没算到容若居然因为太过慌乱而跌倒在地。
这一跌,无巧不成书地就避过了这一刺。
苏良变招极快,手中寒光闪闪的凶器往下又刺。
这一下容若真是躲无可躲,偏偏他这个时候,居然正巧看见楚韵如被强行掩住口,挣扎不得。
容若心知一个女子,而且还是皇后,处此境地,必是羞愤欲死,他倒暂时忘了自己的危险,大声喊:“放开她。”
与此同时,殿门大开。
容若心中一震,暗叹一声,为了这两个孩子费的苦心,竟是白花了。
这下子,还真不知道怎么救他们的性命。
可出乎意料的是,殿门开处,狂风大作,吹得众人一个个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一个身影就这样翩然如仙,一掠而入,一手回袖一扫,殿门立闭,另一手五指如弹琴拈花般凌空一拂,苏良和赵仪同时闷哼一声,跌倒于地。
容若这才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大喊:“没有事,谁也别进来。”先稳住殿外发觉不对劲,想要冲进来的人,一边扑向楚韵如,握住她受惊冰凉的手,连声喊:“韵如,没事了,你吓着了吗?”
楚韵如生平第一次遭到暴力对待,而且还被一个陌生男人碰了身子,又是羞又是怒,脸色时青时白,手足一片冰凉,怔怔望着容若,又看看倒在地上,但却一直对容若怒目而视的苏良、赵仪,竟是半日说不出话来。
容若看她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抱愧。他知道大户人家的女儿,对这男女之防看得最重,何况楚韵如身为皇后,竟遭此辱,按着烈女的要求,这时候,楚韵如就该去上吊撞墙了,可是他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才能扭转楚韵如自小所接受的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更头疼的是,苏良、赵仪不知如何处置。
以往他们刺杀,多是背着别人的,皇帝不说话,也就没人追究了。如今全给楚韵如看在眼里,不但皇帝遇刺,连皇后也受此大辱,不管哪一条罪,都够这两个孩子死上一百次有余了。
想到这里,容若只觉头大如斗,回过头,恨恨地瞪了苏良和赵仪一眼,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好心被狗吃了,你们就算想杀我,避避人不行吗?干什么非急着当着皇后的面找死。人家卧薪尝胆,十年忍辱才能报仇,你们两个小子就这么没耐性吗?”
他这说话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刺杀行动的背后主使者,在骂自己因不听话而行动失败的手下,根本不像是被刺杀的受害者。
听得楚韵如更加睁大眼睛,怔怔望着容若发呆。
苏良、赵仪也露出愕然的表情,就连性德竟也牵动唇角,似有若无地笑了一笑。
虽然性德笑得很轻微,可是容若却觉得特别扎眼,更加恶狠狠瞪着他:“你明知他们不怀好意,为什么让他们进来?”
“你说的,没你招呼,只有我和他们可以进殿。他们来送卷宗,当然让他们进来。”
“你就不怕我死掉?”
“你死不了。”
“你,你根本就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话,你故意让他们以为,你不在我身边,就有了机会。为了把握这个机会,连皇后在场也不顾了。你就不想想,万一让别人都知道这件事,会害死两条人命,不,可能还不止,牵连起来,会掉一堆人头的。”
“我进来时,故意带动一股强风,让别人什么也来不及看见,至于皇后……”性德略一顿,才道:“夫妻一体,自然是以你的意思为主的。”
两个人一来一往连番对答,诡异之极,就连苏良、赵仪,已经有些习惯他们相处时与众不同的对话,此时听来也觉惊异,更别提楚韵如了。
她眼睛越瞪越大,嘴唇微张,根本不明白自己听到的是些什么话,这是正常侍卫和君王该有的对话吗?就算那人真是皇帝最喜欢的男宠,说这样的话也太不合常情了。
容若看她惊愕的表情,心中叹着气,陪着笑说:“韵如,你受惊了,此事别有内情,你能否不要声张?”
楚韵如是美人,得天独厚,就算惊愕至极,瞪圆了眼睛,竟也别有一种风情,此时徐徐抬头,看向容若,明眸中一片沉静,声音也沉沉静静:“请问圣上,此事要如何处置,这两个人如何问罪?”
她不回应容若,反一语直问要害,令容若头皮发麻,只得乱咳一声,说道:“韵如,这件事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两个其实都是可怜人,今天做的事只是一时冲动,何苦非要追究,你受了委屈,我替他们向你赔礼……”
容若还要低声下气地又求又劝,倒在地上的苏良却恨声大叫:“暴君,你不用假惺惺,你不就是一直把我们放在手心里玩吗?你不是想一直戏弄我们,想看我们一次次失败吗?我们不会领你的情,只要还有一点机会,我们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容若简直想扑过去,对着苏良的榆木脑袋狠狠揍三拳了。
楚韵如气得脸色发白,不过她气的明显不是刺客的无礼,而是皇帝的糊涂,正色道:“圣上,如此凶顽之徒,无论有多少可怜故事、多少无奈之处,都不可赦他刺王杀驾的大罪。此事若还能恕,则国不成国、君不成君,道德礼法,皆成空文。论私,他们侮辱您的妻子,为人夫者岂可不追究;论公,他们冒犯了皇后,为人君者岂可视若无睹。纵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