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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如一边说,一边四处搜索,用董嫣然教过她的方法搜过了整个房间,确定完全没偷听偷看的机关,这才略略放心,但又感到十分不解。
秦王凭什么对他们这样放心,凭什么给他们这么大的自由空间呢?
容若知她必有要事想说,便安静地等待,谁知楚韵如却又是长久的沉默。
容若有点急了:“韵如?”
楚韵如终于凝望他,轻声道:“秦王恐怕比我们想像中的更可怕,我知道你生气、愤怒,可是,你千万不可触怒他。就算是你心切性德的安危,想早些从他嘴里套出你想知道的一切,也一定要谨慎从事。”
容若叹息一声:“不必你说,我也知道秦王有多么可怕了。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楚韵如勉强笑笑:“我只怕你过份牵挂性德的安危,以致失去理智,你既能如此,那便好了。”
容若见她神色不对,不觉皱了皱眉:“韵如,我最近总觉得你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楚韵如娇躯微震,脸上神色忽然说不出的奇怪。
容若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忍不住道:“韵如,以你我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楚韵如凝视他,欲言又止。
容若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韵如,到底什么事?我是你的丈夫啊!”
楚韵如在长久的犹疑之后,终于长叹一声:“你是我的丈夫,以你我的关系,理应没有什么事不可说,可是,我随你入秦,我不惜一切助你救性德,我已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等了又等,为什么就是等不到,你亲口告诉我,性德的秘密?你可知这一切,我早已知道了。
容若脸色一正,失声道:“你知道了性德的秘密?”
他只觉千万分不可思议,有关性德的秘密,太虚世界中,除了他,除了周茹,还有00八,怎么可能还有别人知道,知道了又怎么可能理解?
楚韵如看到他的表情,却凄然一笑。
她的脸色,说不出的怅然神伤,悲切无奈:“我从不责问你,只尽心帮你,哪怕你要为了他冒必死之险,我也不拦你,为什么,你还是不对我说实话?”
容若越听越糊涂,双手乱摇:“等、等等,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性德什么秘密?”
楚韵如无奈地摇摇头,神色中凄凉悲怅,语气满是伤怀:“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性德,他,他是个女人。”
容若一个没站稳,差点儿跌倒,嘴巴张到最大,眼睛也瞪到极点,怔了半天,才惊叫出声:“你说什么,性德是女人,你开什么玩笑?”
楚韵如扑过来掩他的嘴:“小点声,既然你让性德扮做男子,必有用意,真相让我知道了倒罢了,这样叫嚷出来,就不怕天下人人皆知吗?”
容若还是魂不守舍:“你,你,你怎么会以为,他是女人?他,他怎么可能是女人?”
楚韵如又气又恨又是伤心:“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骗我。告诉我真相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会和你为难,我会泄你的机密,我会把这件事嚷出来吗?”
容若见她气苦之色,知她真是伤心极了,一时心慌意乱,摇手跺脚:“没这回事,韵如,我真的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可是,性德他真的不是女人啊,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楚韵如恨恨看他一眼:“哪里有什么误会,事情是母后亲自告诉我的,你要对我说皇宫中的验身,还会验出误会来吗?”
容若一怔,忽然想起一件往事。
当时他要把性德带进宫,王天护出面,以底细不清的男子不得进宫为由而拒绝,容若临机应变,声称性德是女人,并让王天护带性德去验身。当时性德神奇的力量还在,可以随心所欲自由变化,当然可以轻易过关。这件事一过去,容若自己就忘了。全不知,他的一言一行,他身边出现的任何特殊人物的一切,都会有专人归纳、整理、记录的。
王天护知道性德是女人,等于萧逸知道了,萧逸把这件事告诉楚凤仪也是理所当然的,而楚凤仪又去嘱咐楚韵如。除他们之外,萧逸和楚凤仪的心腹,以及其他圈子里的最高级人物,想必都深信性德是女人,并把这当成天大的机密。
而其他各国的各方势力,应该对性德也异常好奇,必会用尽办法、出尽百宝,来查探性德的身分来历,将来说不定就能查出一二端倪来。这么一想,也许若干年后,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性德其实是个女人。
至少,当日参予给性德验身的人站出来,个个都是推不倒的铁证。
想到这里,容若忽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现在的性德已没有了自由变化的力量,以男子的身体,被世人看成是女人,再加上他那超脱凡人的美丽,那麻烦简直就别想断了。
而这样一个天下无双的美女所效忠的君王,自然也会被世人所重视。人们很自然就会猜测,为什么那样一个美人这样尽心尽力地为他?男女之间,这样不求回报的付出,还有可能会是第二种原因吗?
别人这样想都罢了,要是韵如这样想,那就太可怕了。
一想到这里,容若就跳了起来:“韵如,韵如,你听我解释,性德他真不是女的,当时验身的时侯,他动了点手脚,做出假象来,骗过了其他人。”
楚韵如为之气结:“容若,这话你骗骗外人倒也罢了,怎么竟拿来骗我。宫中的验身程式无比严格,哪里做得了假。被王天护叫去给性德验身的共有十多人,他们从前朝开始,就是专门在选秀时,给秀女验身的。秀女验身,可不止是随便看看身体是男是女就算了的。从头到脚,无一处不要细细查验,头发不够柔顺、皮肤不够光滑、身上有任何疤痕、体形稍有不足,都会被除名。也就是说,性德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被细细验过,结论是,她绝绝对对是女人,而且还是这些老宫人,在宫中验选天下美女几十年以来,所见过的,最完美的女人,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瑕疵,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度,这样的女子,必能轻易宠冠后宫,无人可及。”
容若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才喃喃道:“我没骗你,性德他真的不是……”
也许是因为心虚,也许是因为自知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楚韵如瞪着他:“我这些日子和董姑娘在一起,听说了很多江湖佚事,也知道有的女子,天生石女,而且非常像男人,有时侯就算验身,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有的男人,专练一种缩阳功,假冒女子,混迹在女儿群中,行采花淫恶之事。莫非你要说,性德也是这一流人物?”
容若急忙摇头:“性德怎么会是这种人?”
“而且就算是这种可以瞒过普通人的假冒之术,在宫中严格的检验之下,也是根本无法蒙混过关的。”
容若叹气:“唉,叫我怎么和你解释?”
他沉默了一会,才轻轻道:“你相信,有的人可以一会儿男,一会儿女吗?”
楚韵如皱起眉头:“你说性德是忽男忽女的阴阳人?”
容若继续叹气,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嘟哝:“以前从某个方面来说,可能是的,不过,现在他可是货真价实,绝对没问题的大男人,不信的话,下回见了面,就让他……”
他语声一顿,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别说这个时代,就算在现代,也不能对一个女人说,下次见了某个男人,让他脱了衣服给你验身这样的话啊!
楚韵如责备地看着他:“性德对你一心一意,护你助你,她被人捉走的最后一刻还在为你着想,你现在怎么能被我一逼问,为了洗清自己,就这样侮辱她?你怎么对得起她对你的一番心意?她好好一个女儿身,为了你扮做男子这么久,你不护她的名誉,还说她是阴阳人,你,你真是太狠心了。”
她越说越是动怒,脸色越加阴沉。
容若觉得,就算是六月飞雪的女主角都没有自己这么冤,偏偏又百口莫辩,急得满头大汗,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韵如,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唉,这叫我怎么解释才好?”
看到容若百般为难,汗湿衣襟的样子,楚韵如虽然有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终究还是不忍了,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出宫之前的那一晚,母后来找我,告诉我,你想出宫的事,我立刻决定和你一起走,母后十分高兴,但却又对我说,有另一件事,非常重要,必须告诉我,然后就把性德进宫前后的事,说了一遍。她交待我,不管与你夫妻之情有多深,绝不可为性德之事争风吃醋。”
容若满头满脸都是大汗,跺足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楚韵如叹息一声:“母后跟我说的都是利害相关之道,她说,你能反败为胜,渡过危机,皆是性德之力,此人才智武功,怕已天下无双,风华气度,更是举世无二。虽然你不肯说清她的来历,但可以看得出,她对你是尽心相助,你对她是倾心以待,男女之间,有此情怀,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吗?她再三叮嘱我,不管你走到哪里,你的身分都是是非的根源,必有说不清的纷争危险发生在你身边,她能放心让你离京,也是因为性德在你身边。她要求我,无论如何,不可因性德之事和你为难。”
容若越听越是头大如斗,只觉得浑身是嘴都无法分辩,只得哀叫连连。
楚韵如轻轻道:“当时你是我的夫、我的天,也是我的君,我感激你,喜欢你,却仍然记得身为一个皇后的美德,就是包容天下美人,看到美丽的女子,不但不可妒忌,还要向皇上推荐,所以我才会为了你而故意去亲近董嫣然。在那个时侯,我虽然愿意和你并肩天涯,却还没有想过,要为性德的事去吃谁的醋,所以我答应了母后。而且,我想既然性德都不愿表明身分,自然也有她的难处,所以也从不点明。这一路上,我看你们何等亲密,更加相信母后的判断。”
容若跳起来喊冤:“我和他岂能比你更亲密?”
楚韵如轻轻摇头:“容若,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很多时侯,你找机会悄悄和性德在一处说话,说的其实都是不便我们听到,不便与我们交谈之事吗?”
容若长叹无言,他又怎能回答,他和性德谈的都是相关太虚实质,现实与虚幻等等的问题,这些事,又如何对这些在幻境中生活而浑不自知的人讲来。
楚韵如悠悠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却又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即使是你对我最好的时侯,我也觉得惶恐不安。楚家的人来联系我,愿意和我交换情报,我答应下来,固然是想为了你而尽量多掌握一些情报,但也是为了我自己,有性德那么完美的人在你面前,我怎么能不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所以希望知道的能多一点,手中掌握的更多一些,这样才能心安一些。”
容若听她说来,不觉心酸,轻声道:“韵如,你有这么重的心事,竟然不肯告诉我,你真是……”
楚韵如轻轻摇头:“无论如何,那件事,实在是我的错,我十分对不起你。可是那件事之后,我看你那样伤心,我也心痛得厉害,我这才相信,原来,你是真的喜欢我,你是真心喜欢我,哪怕性德那样美丽、那样能干,你也还是喜欢我,那个时侯,我也才知道,原来我是那么喜欢你,喜欢到看你伤心失望,我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