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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战考虑到死者已已,当使其归葬故里,入土为安。再次同意了蒙古的请求,命人掘出也速该遗骸,以楠木棺厚敛,派人专程送往辽东,交还给蒙古人。据说铁木真只率十余骑,卸下武装,亲往辽东迎回其父遗体,哭拜于地,运回呼伦贝尔安葬,尊为“多罗耶汗”。
祖父父亲都安葬完毕,可铁木真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滞留蒙古草原。第三度上书给王战,苦苦哀求大燕允许他们留在草原上,并再三保证,从此以后,臣服于大燕帝国,世世代代供大燕皇帝驱策,永不反叛。
这一下,大燕朝中的部分大臣们开始不满。蒙古原是我家奴,后又成为手下败将,如今重返草原,要求安葬先人,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答应。但蒙古草原,是燕军将士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岂有重新拱手让人的道理?再说,若让蒙古人留在草原。他日羽翼丰满,又生反心,该当如何?
王战不懂军事。遍问群臣也是各持己见,争执不下。无奈,只得求教于耶律南仙。她是契丹人,年轻时生活在草原上,熟悉游牧民族的习性。耶律南仙表示,先帝在时,对蒙古发动军事打击,那时蒙古强大,对我形成威胁,不得不打。
今日。蒙古人穷途末路,率众来归,若斩尽杀绝,有失天朝风范。不如使其留在草原,拱卫北疆。命其时常进贡牛羊马匹,异域特产。以供宫中之用。若有战事,则可驱使蒙古勇士,奋战于燕军之前。岂不两便?
王战本是个仁慈地君王,不喜动武,又想到人家走投无路,苦苦哀求,实属不易。若真能诚心归顺,拱卫北疆,亦是好事。就担心他们象从前那样,靠着大燕的庇护日渐强大,反过头来就咬你一口,这才真的是养虎为患。虽然倾向于招安蒙古,但因朝中大臣持反对意见者不少,王战一时没有表态。
净鞭三响,百官上朝。
新帝登基,万象更新,朝中也换了不少新面孔,吴弼一帮人在圣上登基之后,要么被罢官,要么被降职。从前与汉王交好的一班年轻官员得到重用,其中以张思继,朱熹为代表。王战启用地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才华横溢,年轻有为,而且全是科举正途出身。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殿头官高喝一声。
当下,便有尚书令陆游出班上奏,言四川事态已经平息,贪官伏法,百姓拍手称快,但因先前动乱,导致四川部分府县百姓生活困难,请求皇帝拨出粮款,安抚灾民。王战准其所奏,命户部尚书立即施行。
又有礼部尚书上奏,称盘踞安南的周国皇帝柴桂去世,其子柴顺继位,遣使呈来国书,希望大燕派出使臣,出席其登基大典,两国永为睦邻,世代交好,王战亦准所奏。
待百官奏事已毕,王战方才开口问道:“日前蒙古首领铁木真上书,请求朝廷允许其部众回归草原,并表示愿世代臣服于大燕,列位臣工各持己见,今日可有定论?”
兵部尚书,大学士,范国公韩世忠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哦?韩爱卿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王战问道。
“先帝在时,曾再三对臣等言道,蒙古狼子野心,难以养家。当年同意其独立出金国,照顾我朝,乃是权宜之计。后果不其然,蒙古反叛,我朝派遣二十余万大军,耗费许多钱粮方才平定。今若使其回归草原,日久必生祸患,不如严令其限期退出国境,以免横生枝节。”韩世忠是王钰旧臣,是从战场打出来的尚书,当初王钰对蒙古人地忌惮,让他印象深刻。
王战沉吟,久久无语,此时,龙图阁直学士,侍制朱熹出班奏道:“陛下,臣认为,我朝征战日久,国力大为损耗,此时不宜妄动刀兵。既然蒙古穷途来归,不如招安,免去许多麻烦。”
“臣启奏陛下,朱大人言之有理,国家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底子都快掏空了。吐蕃刚刚平定,若再发兵,实属有害而无益。陛下初登大宝,当以仁德治天下,与民休养,方是上策。”御史张思继附和朱熹的意见。
韩世忠是两朝元老,本不屑与这等后生小辈作口舌之争,但听到此处,实在不敢芶同,遂问道:“两位大人,若他日蒙古兴兵反叛,打仗是军队去,还是你们二位去?”
年轻人血气方刚,目空一切,朱熹闻言反讽道:“韩公,自古文死谏,武死战,报效国家地方式本就不一样。若我等去征战沙场,又要韩公何用?且眼下,国力本就空虚,妄动刀兵,只会自取其祸。先帝在位之年,征战不断,这才有了四川之乱,前事不忘,后世之师,我等都要相以为鉴。”
韩世忠一时无言以对,本来先帝征战吐蕃,举国都反对,但先帝晚年似乎也不太听得进去意见,执意要去打那不毛之地。这一打,就打了十五至成为先帝驾崩的原因,若不是征吐蕃时那一箭,先天。
“朱熹。注意你的言辞,先帝岂是你能评说的?”百官之首尚同良出班训斥道。
“不错,先皇攻打吐蕃。自有考虑,后人不得妄加评论。尚爱卿,你对此事有何高论?朕洗耳恭听。”王战斥退朱熹。笑问道。
尚同良这才从怀中取出奏本,让沈拓递交上去,从容奏道:“陛下,蒙古重返草原,虽然我大燕不得不防,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蒙古的主力,早被先帝一举打垮,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彼蒙古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古来以鱼鳖畜之,当任其自生自灭。若执意灭其种族,恐兽穷则搏。反为不妙。”
“今朝廷所忧者,无非养虎为患。臣有一策,可保平安。今蒙古要求内附。朝廷不妨答应,对蒙古首领,赐以相应爵位,封号。并派遣驻蒙大臣,与蒙古大汗共同管理蒙古事务,教习其人民识汉字,从汉习,受中华文化熏陶。假以时日,必逐步同化,百年之后,其必以汉人自居。且幽云之地,几十年来人口翻倍增长,京城北迁之后,幽云人口已达千万。放牧之地日渐萎缩,正好可用蒙古人为我放养战马,以供军用。若担心其坐大,可划定其活动范围,并严格管束其军力发展。蒙古人素来剽悍,他日若有战事,驱策蒙古为先锋,岂不方便?臣浅薄之见,伏请陛下圣裁。”
王战闻言,再三思考,深表赞同,大喜之下,称赞道:“先帝在时,对尚相倚若臂膀,今朕观之,果有王佐之才,不愧为德高望重之贤良。爱卿之策,深合朕心,列位臣工,可有异议?”
满朝文武听得真切,都感觉到尚同良地办法确实可行,当下均无异议,朝议通过,王战下旨,颁布施行。
建康元年九月,大燕皇帝下诏,同意蒙古首领铁木真的请求。并册封其为大燕北路招抚使,赏呼伦贝尔郡公头衔,划定兴安岭以西,呼伦湖以东的地区为蒙古活动范围。同时派出驻蒙大臣,与铁木真共掌蒙古政务军务,并限令蒙古在三月之内,清点人口,造出兵马典册,呈报朝廷。
大燕方面,想通过种种限制和影响,一方面防止蒙古坐大,另一方面使其为我所用,最终忘记自己地民族习性,融入汉族。铁木真接到诏书以后,当即表示完全遵从,并请求亲自到北京叩谢皇恩,王战准奏。
威王府,王轼回京以后,备受荣宠,王战下旨内侍省按亲王规格,替其修建王府,又亲自过问,从内侍省调拨原景泰宫地仆从,侍奉威王。
李顺喜原是景泰宫执事太监,如今一跃成为威王府总管,若是其他朝代,这也是个了不得的职位,但宋朝到大燕,宗室都不得干预朝政,他这个王府总管,也就大打折扣了。
“王爷呢?”李顺喜行色匆匆,奔走在威王府前院内,不时的向奴婢们问道。
“王爷在演武场吧?昨日京师造办局送来一张铁胎弓,说是没有四百石地力气拉不开,王爷正把玩呢。”一名宫娥回答道。
李顺喜闻言,匆匆往王府后院而去,七绕八绕,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广场,方圆足有十几丈大,地势平整,场边排列着诸般兵器,并石锁,古铃等练武器械。场中,十几名劲装侍卫,正陪着王轼。
他手中挽着一张弓,想必就是方才宫娥所说地铁胎弓了。只见王轼跨出一步,搭上羽箭,使出浑身力气,将那张弓扯得浑圆,身旁武士,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一声弦响,那箭“夺”一声射向数百步外地箭靶。
两名侍卫迅速奔过去检查是否射中,半晌之后,两人大惊失色的跑回来报告道:“王爷神力!那箭射穿靶子,插入后方大树,入木半箭!”
左右闻之,无不咂舌!他们这些日子,听说过威王在四川时,神射惊人,本以为恐怕是有人添枝加叶,穿凿附会,今日一见,方才相信。怕是古之李广黄忠,也不过如此。
“王爷神射!冠绝天下!”李顺喜一溜小跑上得前去,连声夸赞道。
王轼似乎并不高兴,晃了晃手中强弓。扔给了旁边的武士,叹道:“武艺再高有什么用?终究还是只能在这王府之中,跟你们玩耍。若有朝一日,能提虎狼之师。上阵杀敌,就算马革裹尸,也是英雄。岂不强似在这京城养尊处优?”
李顺喜从小陪王轼长大,如何不知他心思,当即赔笑道:“王爷不必着急。如今天子登基,对王爷恩宠有加,迟早必受重用。那时,提百万雄师,纵横四海,指日可待!”
王轼听得心中欢喜,扭头笑道:“提百万大军算什么本事?一百万军队,什么仗打不赢?不是本王夸口。我只需十万军队,就可横行天下。就算面对百万敌人,也一鼓而作,杀得他鬼哭狼嚎!”言下豪气万丈,大有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地气概。
“嘿嘿。那是那是,当今天下英雄。只我家王爷一人而已。”李顺喜眉开眼笑。
王轼却摇头道:“那倒不至于,当今天下,称得上英雄的。河间郡王算一个。岳飞算一个,本王,暂时只算半个。”
李顺喜正要说些好话,突然想起来意,赶紧说道:“对了,王爷,大司马来了。”
“嗯?”王轼停住,“恩师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快,更衣!”
想当年韩毅在前宋为官时,与王钰一起出使辽国,当时也是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只是这些年来,岁月催人老,再加上一直郁郁不得志,六十不到的人,却仿佛七十好几一般,老态龙钟。任谁看了也不敢相信,当年带数万汉家儿郎,直取上京,打得女真人惊天动雄。
“恩师驾临,学生有失远迎,失礼之至。”王轼从后堂转出,冲着韩毅长长一揖。
韩毅连忙起身笑道:“殿下如今已然出师,不可再拘泥于礼数,下官愧不敢当。”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本王一身所学,全拜恩师教诲,永志不忘。”王轼恭敬的说道。
韩毅看着自己地高足,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他这些年来始终认为,自己一生最大的成就,绝对不是当年攻取了上京,给女真人当头棒喝,也不是写成了十三卷兵书,施布全军推广。而是培养了眼前这位少年英才,威王无论武艺,兵法,谋略,战术,都属优异,就是年轻气盛,不够成熟,如果能够得到实战锻炼,他地成就绝对不会在自己,甚至林冲之下,肯定能够成为一代名将。
“好,不谈这个,下官今日登门,乃是有件要紧的事情与殿下商量。”韩毅说道。
王轼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