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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了!”
“王爷!码头上来了许多人,都打着火把,小人看到里面似乎有官府的捕快!”一名探子飞快的奔进船舱,大声禀报道。
还没有等王轼拿出主意,船外就闹将起来,坐在他对面地曹昆拿眼光向他请示,见他点头同意之后,带了兵器出船而去。
王轼将那杯酒喝完,也站起身来,走到舱头,掀开帘子看了出去。船尾处,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正被探子们包围,那男子作着揖,不住的哀求道:“各位大爷,行行好,拉兄弟一把,我躲过这阵就走!”
“马上下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名探子横刀喊话道。
这时,那男子扭头朝岸上看了一眼,惊恐的叫道:“官差来了!求求各位,让我进舱里躲一阵,定当重谢!”说罢,也不管探子们同意不同意,抬脚就往船舱里走。探子们一见,再不多嘴,手里的兵器都往他身上招呼。
可这人好象是练家子,身形极为灵活,仿佛泥鳅一般,东游西荡,竟然瞬间越过三个人,直扑到船舱入口处,伸手就去掀帘子。他地手刚碰到帘布,马上停住了,因为他明白无误的看到,一只铮亮地枪头正顶着他的咽喉。
“别别别!有话好说,我不动!我不动!”那人举起双手,不再动弹。探子们一拥而上,将他双手反剪,拖到船边,一名身强体壮的探子从屁股后面飞起一脚,直踢落水里。
“哎,别急……
轼话出口时,已经迟了。本来可以将此人捉住,一会找上门来,直接把人交出去,他们还有理由登船?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是对方想登船地借口,你就是交了人,恐怕也免不了麻烦。
四只小船,船上都站满了人,手执火把,往王轼这两艘船靠过来。船未靠上,突然从四面八方,飞过无数钩爪。将他们的船缚住,生怕跑了人一般。
“王爷,怎么办?”曹昆入船问道。
“还能怎么办?人都找上门来了,不过。枢密院的事,地方官府无权干涉吧?”王轼提醒道。那人会意,当即出舱。立于船头,只等对方过来。
“回来,把领头人的职务。姓名问出来,将来也能找到事主。”
船体微微颤动,小船撞上了,王轼放下帘子,坐回桌前,自斟自饮。按时间算,大哥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江陵府,往京城而去。
一人跃上船头。身着战袍,腰里挎着刀,看样子是本地掌管缉盗治安的官员。四条小船上地捕快兵丁,四周围住这条楼船,不使一人逃脱。
“奉府台大人钧旨。捉拿惯盗,有人看到他逃上你们的船。现在本官要搜查,所有人都出来!”那官员大手一挥,倒也是威风八面。
“船上没有其他人。不必搜了。”曹昆也不拿正眼看那官员。他的职务或许没有对方高,但权威肯定比他大,这种级别的地方官员,恐怕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那官员上上下下把曹昆打量了一个遍,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不搜就不搜,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子啊?”
曹昆脸色一变,正要发作,但想到王爷还在里头,按下心头怒火,问道:“你是什么人?”
“本官是富阳镇地差头,此地方圆十几里都归我管,少他娘的废话,把人全叫出来,老子搜船!”那差头似乎火大了,不想再跟曹昆多费口舌。
曹昆冷笑一声,不屑的盯了他一眼,示意手下表明身份。一名探子取过自己地腰牌,递到那差头面前。后者接过,前前后后翻了一遍,只见这块铜牌,上面刻着一些花纹,还有字。
“什么玩意儿?少来这套,老子不识字!”
“大人,上面刻着‘枢机’二字。”一名捕快颤声说道。真是活见鬼了,居然在这里撞到了枢密院的人,这回麻烦大了。
“酥鸡?”差头明显还没有弄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就,就是枢密院。”捕快吞了一口唾沫,不安的看着船上地人。
一听“枢密院”三个字,那差头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呆了好大一阵,突然双手捧着牌子,递到那探子面前,嘴里不住的说道:“见笑见笑,大水冲了龙,不不不,不知列位上峰巡查此地,小的们有迎恭敬,恕罪恕罪。”
“职务?姓名?谁让你来的?”曹昆抖出了官威,不可一世的问道。
“小人名唤史大郎,富阳镇差头,是奉富阳知县的命令……”差头边回答,边扭过头去看船上。曹昆眼光何等厉害,立即向那小船上看去,果然,捕快群里,有一个身着便装的汉子,此时扭过脸去,看不清他容貌。
“曹昆,进来说话。”船舱内,传来王轼的声音。曹昆折身入内,不多时出来,对那差头说道:“行了,你们去吧,不要说见过枢密院地人。”
“晓得晓得,告辞告辞!”差头连连作揖,逃跑般窜下船去,一个不留神,险些失足跌落水里。
上了岸,差头对着那穿便装的汉子嘀咕道:“大人,您不知道这船上是枢密院的人么?”
“哦,你放心,没你的事,回去告诉富阳知县,上头记着他的好了。”那汉子笑道。回头一望楼船,心里却似吃了定心丸,方才他听得真切,那就是恭王地声音。
北京尚书令吴弼收到消息,得知恭王一行,的确走了水路,现在就停在江陵渡口。他大喜之下,给下面地人下了死命令,除了动粗之外,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拖住,能拖一天是一天。因为他已经从王欢那儿听到风声,圣上昨夜醒来,连夜召见嫔妃及儿女们,吩咐后事。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老爷,王公公来了。”门外,家仆禀报道。吴弼正打算出去见他,却看到王欢着急忙慌的踏进他书房来。是什么事情如此紧急,让王公公连礼数都不顾了,直接闯进主人家地私人重地来?
“王公公,出什么事了?”吴弼忙迎上前去问道。
王欢看得走得很急,满头大汗,吴弼问他。他也没回答,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吴弼看了好大一阵才明白,他是口渴要喝茶。
“来人,给王公公沏……”话说到这儿。王欢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奔过,取他公案上的茶水,大大地灌了一气。看得吴弼目瞪口呆。
“坏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王欢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吴弼给震住了。“圣上昨夜醒来,召见了后宫娘娘和王爷公主们。交待后事,可对太子之位,只字不提。”
吴弼一怔,随即说道:“不提也好,这不正好留有余地么?要是陛下当众宣布太子人选,而又不是英王殿下的们岂不是很被动?”
“好什么好?吴相,你难道还没有收到消息?河间郡王带兵回京了!”王欢跳大神似地窜着。
“河间郡王?他怎么……”吴弼不禁颤了一下。神色剧变。将领不得皇命,擅自调动兵马是大罪,河间郡王德高望重,定是奉了圣上旨意。难道一直卧病在床的皇帝察觉到了什么?如果真这样,那就坏事了。林冲与圣上是布衣之交,一直忠心耿耿。不管陛下立谁为储,他一定死命效忠。
“现在事情紧急,娘娘让我来问问汉王的动向。”王欢急不可耐地说道。
“哦。这点大可放心!汉王恭王此刻怕是还在路上,十天之内,他们回不来。”吴弼回答道。
王欢象是还不放心,质疑道:“吴相敢保证么?”
“公公且放十二个心,本官派去的都是可靠之人,汉王在中京就被发现了,身边是枢密院的人在保护。我已经知会相关官员,想尽一切办法拖住他们,十天是保守地说法,恐怕半个月之内,他俩兄弟也不会出现在北京城。”吴弼信心满满的表示。
王欢这才稍微定住心神,略一迟疑,折身就走:“那好,我这便回宫复命。相爷也作好准备,圣上今天可能会召见大臣,指定由谁顾命,辅佐新君。”
北京今天的天气很怪,昨天还是阳光明媚,今天就阴气沉沉,到了晌午,那天越发的昏暗,简直象是要压下来一般。街的行人也比平日少了许多,整个北京城,沉浸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之中。
而北京皇宫更是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心都牵挂着皇帝的寝宫。圣上昨夜突然苏醒,召见了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已经交待下来后事。圣上没有对自己一生地功过作出任何评说,召见亲人,也只是说了家事。教导子女们要惜福,低调,不要恣意妄为。却对天下最关注的太子人选,只字未提。
尚同良神情悲戚,匆匆行进在资政殿前,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真的到了这一天,还是忍不住会难过,相随数十年,一朝离去,天人永隔。大燕帝国的顶梁柱就要塌了……
“哦,见过太师。”转角之处,正遇上被人搀扶着行走的太师童贯。看得出来,老太师也在强忍悲痛,作岳父地还健在,女婿却要先走一步了,怎不叫人断肠?
童贯连话也说不出来,只点头而已,两人相随而行。来到皇帝寝宫之外,赫然发现,韩毅,吴弼,虞允文,韩世忠,李纲等重臣都在。同僚们只是微微施礼,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各怀心事,沉默不言。
“河间郡王来了!”有人叫了一声,众臣回头一望,年逾七旬老王爷林冲,全身铠甲,腰挎宝刀,风风火火的朝这边过来。他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陛下召他回来地?
厚重的宫门,缓缓推开,沈拓面容肃穆站在宫门口,语气沉重的说道:“陛下有旨,召诸位大人进见。”
王钰今天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穿戴整齐,坐拥龙椅。他瘦了很多,闭着眼睛,脸色蜡黄,往日皇帝坐朝听政,都是大马金刀,威风凛凛,可现在怎么看都让人感觉辛酸,他已经撑不住自己地身体重量,斜靠在椅背上。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不要叫了,朕是将死之人,你们再喊万岁也喊不回来。”王钰睁开眼睛,语气微弱的说道。大臣们心里一紧,都站起身来,心里不是滋味。只说了一句话,却象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王钰靠在龙椅上,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
再度睁眼。王钰象是要把想说的话一次说完:“召你们进宫,是想对身后事作些交待。朕死之后,国家内政方针不变。继续重视农业,鼓励商业,不可闭关锁国。坐井观天。对外可采取怀柔政策,不必再象朕一样,大动干戈。但是西辽……咳咳!”一阵猛烈地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但是西辽!一定要攻取,丝绸之路的关口,不能卡在别人手里!攻下西辽者,赏万金,封王爵。至于安南。仍旧保持通商,朕预言,不出二十年,必将兵不血刃,回归中华。曾经有人建议。撤消水师建制,这是不可取的。你们记住,中国地未来,不在陆上。而在海上……”
说完这段话,王钰心力衰竭,好半天没有反应,大臣中,已经有人不住的擦拭眼泪,回想着追随皇帝的这些年月,不禁悲从中来。
“沈拓……”轻轻唤了一声,王钰已经感觉到自己天命将终。
“卑臣在。”沈拓急忙靠上前去,低下头附耳在皇帝面前。
“汉王还没有消息吗?”王钰问道。
“回陛下,至今没有消息。”沈拓回答。
战儿至今未归,想必是赶不回来了,临死之前,见不到长子,唉,罢了,谁叫他生在帝王家。王钰撑着椅子扶手,极力想要站起来,大臣们纷纷上前劝道:“陛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