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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海内大陆西面的大禹国还是最北面的紫岚国,甚至夹在它们中间的十来个小国家,只要是与迷雾大陆接壤的国土,三百里地内绝对看不见任何一户人家,而三百里地这个临界点,则是一道足以和迷雾大陆外围的浓雾媲美的坚实城墙,将海内大陆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这道长达数万里,高有近百米,厚约四十米的铜墙铁壁,名为海内墙。
海内墙据传建于数千年以前,至于是谁建的,具体的修建时间是多久,早已无法考究,甚至连它的作用至今也没有人能够弄得清楚,或许唯一知道海内墙来龙去脉的人也只有本身就至身于迷雾大陆内的玄神殿的人。
就在那道了无人烟的海内墙脚,一个娇小的身影轻轻一跃后就像一只壁虎般沿着满是青苔的墙面迅速往上攀升,双脚就像长了钉子似的,整个人与墙面几乎呈九十度。
谁也想不到,这个身影竟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女,甚至她手里还抓着两个六七岁的小孩,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微微摇摆着马尾辫的她也仅仅只用了数秒的时间便到了城墙顶,整个过程云淡风轻,仿佛在她背上长着一对隐形的翅膀。
三百里地,普通人纵马也要大半天的路程,在少女脚下却仅仅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甚至在她跑过的地方连一丝脚印也找不着,简直如清风魅影。
当少女来到那片不停涌动着浓雾的交界线时忽的停了下来,微微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左手拧着的男孩,接着把男孩丢在了地上,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龙辰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踏入这片在那本破册子里用了很多篇幅讲述的迷雾大陆,如果不是从微睁的视线缝隙里瞧见那片如乌云盖日的浓雾,他根本不知道此刻身处在何方。
只是,还未等龙辰彻底清醒过来确认这一切时,就被一只冰冰凉的小手捏开了嘴巴强行喂下了一粒非常苦涩的药丸,接着后颈又挨了重重的一掌,纵然是在一名虫君手底下挨了三下重击也没什么大碍,体质早已超乎常人几倍的他竟然也毫无反抗的再次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后黑稻穗女孩再也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拧着龙辰和强子,整个人就像一支黑箭般钻进了浓雾内。
当龙辰第二次醒来时,发现已经身处在一间小木屋里,木屋里除了哭得淅沥哗啦的强子之外,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十分妖艳的绿色锦绣长袍,背对着龙辰和强子,一席齐腰的黑发仅在发端用白绢扎了一个结,体型修长,两肩虽然有些颇宽,可背在身后的十指却是白而纤细,实在难判性别。
瞧见龙辰醒过来以后,强子就像找着救星了般扑到龙辰身上,哭哭啼啼的嚷嚷道:“呜呜,龙辰,这里是哪儿啊,我想回去找我爹,我们回去吧?我怕我爹出事,还有我爷爷,我们回去好不好?”
龙辰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摁住了强子的肩膀,毫不婉转的说道:“别哭了,你爹和爷爷已经死了,镇里也没人还活着,不用去找他们了。”
强子一下子懵了,张着嘴傻傻的看着龙辰,一动不动,他没想到龙辰竟然会对自己讲出这些话,他知道死了是代表什么意思,那就是永远也别想再见到爹和爷爷了,他没有去怀疑龙辰是不是在说谎,因为龙辰不会说出这样的谎言来骗他。
强子咬着牙憋着气用衣袖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把,一张小脸越来越红,直到涨红到有些发紫时才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而眼角忽的又冒出泪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
只是,这一次强子没有再哭出声,而以后一辈子也没有再哭出声。
龙辰从未经历过与亲人生死离别,上一世的他只是一个孤儿,就算是对他挺好的孤儿院老院长逝世时他也未曾感受过现在这样刻苦铭心的伤痛,因为老院长有自己的儿女,他不敢把老院长当做自己的亲人。
可这一次,那个六年来白天总是呆在阴暗的地下室忙到很晚,喜欢挺直着背坐在客厅里木椅上教导自己识字算数,就算已经非常疲倦却仍旧很耐心给自己解惑,脸上常常露出温和笑容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的男人,自己一直固执得不肯叫一声爹的男人……死了,从此再也见不着了。
龙辰很想像强子那样大哭,或者将悲伤压在心底,仍由眼泪往下掉,可他发现自己竟然哭不出来,连眼泪也挤不出一滴,只觉得心里就像插满了针刺,洒上了黄连汁,纠缠着痛和苦涩。
骑在狮马上奔腾的黑骑兵,从大地之上冒出的刺藤,那时龙林远的一字一句,飘荡在空中的碎布片,这些画面不停地在龙辰脑中徘徊,挥也挥不去,可若是想在脑中浮现出龙林远的脸庞,却总是模模糊糊,越回忆越模糊……
“有什么想要问的,我可以回答你,不过,仅限于一个问题。”
站在屋里的那人忽然开口道,却没有转过身,仍旧背对着龙辰,也不知道是在故意装深沉还是长的很难看,不过,至少也让龙辰知道了他的性别,声线浑圆有些低沉,是个男人。
龙辰并没有问出什么令人吃惊的绝妙问题,也没有和普通孩子一样懵懵懂懂的问这里是哪里你是谁,只是问出了他现在最关心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我娘在哪里?”
这时绿袍男人转过了身,显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其相貌用俊美来形容都有些失色,可以说是龙辰前世今生见过的男人相貌最好的一个,五官就好似匠师雕琢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也许天底下也只有这样的相貌,才不会让人排斥一个男人有着女人般柔顺的长发且穿着如此妖艳的衣袍。
甚至,他还有着一个像女人般的名字,叶如雪。
第二卷 第八章 寂寞
其实叶如雪从头到尾都没有故意装什么深沉,主要是这一次面对两个刚刚被灭了门的六岁孩子,他有些犯难,思考着究竟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两个孩子醒来后不会大哭大闹,可结果想了老半天也没找着合适的处理方法,最后倒是清醒过来的龙辰解决了这个麻烦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过,我始终认为现在告诉你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因为你现在也没能力找着你娘,就算你找着了,也没办法和你娘重聚,甚至还有可能丢掉命,你懂我说的么?”
叶如雪看着龙辰,语速不急不缓的回道。
“懂。”
龙辰单单回了一个字,一直皱着的眉头也微微松了一些,他当然知道现在的自己就算知道母亲在哪里也是无济于事,他只想从这绿袍男人口中印证一下母亲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龙林远已经死了,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龙辰如今能做的两件事,除了把仇恨埋在心底期颐着有朝一日能替父亲报仇之外,便是完成父亲临死前的嘱托找到母亲以及那个还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
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些话,对于亲眼目睹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被逼得粉身碎骨的龙辰来讲,简直就是狗屁,只要他活着一天,只要他有了足够的能力,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黑骑兵,以及所有参与了新陵镇惨案的人!这不是誓言,而是龙辰不得不去做的一件事!
“这里是迷雾大陆,具体的位置等你们再大一些就知道了,别问我是谁,也别问我为什么会救你们,这些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再过几年我或许会告诉你们一些原因,当然前提是你们先得有足够的能力从这里回到海内大陆。”
叶如雪双眸静如一渊深潭的盯着龙辰说道,讲完后眼中划过一丝恍然,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话多了一些。
其实,叶如雪原本的打算是等两个孩子醒过来后稍微观察一下便丢给桑玥,毕竟这么两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孩子要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适应下来总是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他又实在不太擅长和小孩相处。
只是叶如雪确实没料到这两个孩子会这么快就冷静下来,尤其是龙辰,他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这孩子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甚至连一丝悲伤也没有。
如果说这孩子生性孤僻或者头脑愚笨倒也罢了,可明显又不是,况且他事先已经从桑玥那里了解到龙辰是亲眼目睹了亲人离别的场面,照理来讲是不可能这般冷静的。
这种冷静,就算是成年人也很难做到,何况是一个只有六岁大点的孩子?这使得叶如雪无可避免的对龙辰产生了一些的兴趣,不自觉的话多起来。
“连名字也不能问么?”
龙辰一句话让叶如雪回过神来,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问题,却让叶如雪很反常的露出一种妖异的淡笑,淡淡回道:“我姓叶,绿叶的叶。”
叶如雪这七个字讲的十分轻淡,可入了龙辰的耳却是一片惊涛骇浪,因为就是刚才那么一瞬间,他从这个绿袍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连喘气都没办法,更别提再开口询问些什么。
这种无形的威慑就好似一只刚刚睡醒的嗜血猛兽微微睁开瞳孔,在警告妄图靠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动物一般,而龙辰,就是那只小动物。
叶如雪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目光平静的扫过龙辰和强子,缓缓道:“你们在这里呆几天,我会让桑玥教你们一些有关玄者的基本知识,这对于过些日子迎接你们的考验非常重要,提醒你们一句,这直接关系到你们俩能不能回去。”
似乎觉得自己这一番话对于两个不大孩子来讲有些太过于复杂了,叶如雪补充了一句:“你们如果不懂我讲的是什么意思,等下可以询问一下她。”
这时,吱呀一声轻响,木屋的小门被人从外推开,耳边骤然传来阵阵鬼哭狼嚎般的风声,一股股凌厉的寒风从屋外蜂拥而入,本来暖暖的屋内一下子变得冰冷彻骨。
一个娇小清瘦的身影就从那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东南西北的屋外走了进来,在外面如此大的风雪四袭下她仅穿着一身薄薄的黑衣,高高束起的马尾辫上沾满了冰晶,可她身上却是片雪不染。
“十天后我再过来。”
叶如雪看了看刚刚进屋的少女,丢下一句话后转身走出了木屋,就像一片绿叶般飘飞融入了屋外的世界,桑玥关掉了木屋小门,风雪声顷刻消失,屋内也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
强子的体质始终及不上龙辰,刚才一阵寒风让他嘴唇都冻青了,两个脸颊上也挂着被冻成了冰的泪痕,一个劲的发抖哆嗦着,他虽然相信龙辰讲的话,知道爹和爷爷都死了,可不代表他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毕竟他只是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
龙辰几步走到屋角的床边上,抱起一张棉被拉开披在了强子身上,然后望向屋里这个救了他两次性命年龄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女,心里没来由的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或许是心里还存在着的那股愤怒,愤怒这个叫桑玥的少女既然救了自己和强子,却为什么不救龙林远。
龙辰不清楚这个叫桑玥的少女真正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但这个少女既然能阻止一个虫君对自己下杀手,那对付一个仅仅只是兽师的黑骑兵,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是,真的该憎恨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女么?龙辰很想去回避这个问题,很想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固执而单纯的去看待这一切,至少自己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在矛盾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