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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了。
从世界柱出来之后,少丘一路走过尸骸遍布的战场,毁成废墟的蒲阪城,风浪无痕的风陵渡口,才终于在帝舜生死一瞬之际救下了他。
背后的杀戮依然在进行,一千六百余名高手,已然死了上千人,也有二十多尊甲士因为眼睛被迷丧失了战斗力。眼前,甘棠甲胄临身,站在黄河之畔的高地上,有如一尊神祗。
少丘面容平静,心里却感到一股股撕裂般的痛,他知道,他们终于走不到一起了。两场屠杀,十万百姓,十万冤魂,成了两人间无可弥补的鸿沟。
“我挑战过半神,挑战过诸神,决斗过神器,吴刀、封天印、夸父杖、繁弱弓,我都见识过。”少丘缓缓地说着,“还从来没有和蚩尤甲比拼。”
“你出手吧!”他说。
黄河岸边的金刚巨人眼睛忽然有了一丝迷蒙之色,千斤重的巨剑也仿佛有一丝颤抖,甲胄再强,终究是穿在人的身上。世上再重的剑都能扛起来,再强烈的仇恨也能装起来,可是刻入骨髓的爱呢?
两人就这般默默对视,甘棠忽然仰天长笑,笑声凄厉哀绝,随即双眸中似乎喷出火与泪,双手握剑,一弹而起,朝着城墙和城墙上的少丘急冲而来。
少丘也大喝一声,玄黎之剑急速膨胀,形成一把九尺巨刃,随着他身子一弹,剑尖划破空气,带着一溜火星,刺向面前的蚩尤主甲!
“叮——”刺破人耳鼓的尖锐激鸣响起,剑尖刺在了蚩尤甲的胸口,只进入半寸便被弹了出来。然后的刹那间,一堵金刚之墙撞到了面门,少丘身子诡异地一弓,双脚踹在蚩尤甲上,咔嚓一声,双腿折断的同时,身子被弹到了数十丈的半空。
“呼——”少丘感受着身体急速坠落的过程,悠悠一叹,元素力运转,折断的双腿飞快愈合,然后身子一折,头朝下脚朝上坠了下来。
甘棠头也不抬,身子一纵,巨大的身子弹射而起,磨盘大的金刚头颅撞向少丘。少丘掌心一吐,一颗绚烂五彩的元素星球循着神秘的轨道运行而出,由核桃大小迅即膨胀为山岳大小,轰在了甘棠的金刚头颅之上。
甘棠只觉脑袋一震,眼前金星乱冒,一股沛然难御的力量压了下来,她一声怒叫,身子不甘地坠落。轰地踩破城墙,双足陷入地下一丈。
一个回合,双方已经了解了昔日的爱人实力恐怖到了何等境界。
双方对视了片刻,甘棠忽然一声呼哨,身子跳到城内,散布四方的蚩尤甲士迅速合拢,在甘棠的带领下,开始了疯狂的扫荡。凡是面前阻碍他们的,人、兽、房屋、城墙、山石,无不化为齑粉,远远地望去,一条长达千余丈的金刚巨龙在城内纵横奔突,战士百姓死伤惨重。
面对这种情况,少丘也束手无策,他也没傻到凭自己的力量去抵抗八十一尊蚩尤甲士,只好掩护百姓战士朝东面的首山撤退。
这一战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天色昏黑,在付出两三万人死伤的代价之后,城内幸存的人们才算撤进了首山。山高林密,暗夜沟壑,甘棠只好怀着满腔的恨意撤兵。
这一战,为了对付八十一尊蚩尤甲士,炎黄联盟的战士和百姓战死十万众,鲜血与尸体铺满了废墟中的芮丘城。更多的尸体则被滚滚黄河冲刷而下,沿途的各个部落都发现有大量的尸体涌到岸边……
而驻扎在青阳部落的姬昆吾军团,得知战场上出现了蚩尤甲,立刻根据帝舜的命令撤退,在九凤之神和句望率领十二万大军抵达清化宫时,十万战士和青阳部落已经撤到了黄河南岸。至此,黄河以北,尽数被甘棠征服,二十万大军陈兵黄河岸边,日日寻机渡河南下。
炎黄联盟,陷入黄帝定鼎以来最大的危机之中。
转眼已经是帝舜六年的深秋,这三年里,并无大事发生,戎狄人占领黄河以北之后,并未趁势推进,而是着力于稳定黄河以北直到戎狄的广大地域。毕竟,无论是炎黄还是戎狄的领地,都是靠武力来征服的,在后方根基不稳之下跨过黄河天险,陷入炎黄内部,一旦后方除了乱子,即使有甘棠的蚩尤甲和诸神之威,也难逃覆亡的命运。
无它,炎黄联盟……实在太庞大了。辽阔的地域,复杂的地形,庞大的人口,以区区二十万众想要征服无疑痴人说梦。
根据三苗人的分析,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诸神至今仍未能找到适合的躯体。没有超越人类的实力,单凭五个神挤在一个躯体内,一旦这个躯体崩坏,那就是难以承受的后果。诸神被封印二百年,好容易出来,已经从昔日的盲目自大学会了谨慎。
苗都的蚩尤神殿已经从废墟中重建,不过少丘呆在苗都的日子很少,他喜欢骑着开明兽游历大荒,这三年来,足迹遍布三苗,甚至深入南荒,直到南海边缘的仑者山。当年少觋氏就诞生在这座山上。
站在山上眺望南海,苍苍茫茫,浩然无尽,让人眼界大开,直有化身宇宙微尘之感。少丘才知道少觋氏当年为何不远数千里,穿越南荒、三苗与炎黄,经历千重险万重难,到那丰沮玉门——对人生宇宙的终极追求,在这座山上极易被触动。
他还在南荒遇见过无数的奇异部落和各种魔兽,有些魔兽的恐怖甚至让他和开明兽也不得不落荒而逃,相比之下,流传在炎黄的四大魔兽简直成了善良的小狗。
从南荒兜到南海、东海,绕了一圈之后,本来还想从东海直上,去一趟当年的空桑岛,然而事到临头,又近乡情怯,兜回来跑到了东苗灵山看望老朋友烛阴神。击败帝尧,拿到姬兰叔的头颅之后,这只老犬神也消停了,心愿得偿,终日在幽深难测的地宫中冥思。
少丘一来,顿时扰了他的兴头,少丘不喜欢黑暗,生拉硬拽把他从地宫的天窗弄出来,两人坐到山巅喝酒。烛阴神极其自律,饮酒不多,每每被开明兽和少丘这俩酒缸给灌得胡言乱语。防风氏一开始随伺在侧,烛阴神一胡言乱语,骇得他脸青唇白,虽然他酒量不错,是个对手,但少丘再叫他,死也不来了。
这一日,烛阴神又被灌得酩酊大醉,一脸痴呆之色,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当年做犬奴时的趣事,忽然间风长湃急匆匆奔上山巅,听到烛阴神在讲自己不堪的往事,遂躲避了片刻,等他老人家兴头过去之后,才假装刚到,咳嗽一声:“启禀烛阴神、陛下,苗都有贵客到了灵山。”
第788章 十万工匠
“苗都有贵客?谁还能贵得过帝君。”烛阴神不以为意,“请上来便是。”
风长湃暗笑,这一代的苗帝只怕是和烛阴神关系最好的一位了,往日便是苗帝和圣女联袂而来,他老人家也没用过个“请”字。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以前只要苗帝和圣女来,那毫无疑问就是打架的。
风长湃诺了一声,去迎接那“贵客”。贵客果然很贵重,非但少丘,连烛阴神都忍不住惊讶起来。少丘奇道:“你们三人怎么凑到了一块?”
来的却是司幽、神师善卷和炎黄的工师牧滕公倕。
“哈哈,少丘,这么多年不见,你小子居然还是这般偷懒。”善卷好脾气,笑嘻嘻地走上来拍少丘的肩膀,“让老夫千辛万苦赶到苗都,又从苗都赶到灵山。”
少丘知道这死老头手重,侧肩、缩颈、拧腰,闪躲腾挪,却终究没避开这一掌,啪地拍了个结实。饶是他金属粒子凝结的躯体,也被揍得一缩,龇牙咧嘴。
滕公倕则是恭恭敬敬,以外臣之礼见面,抱拳长揖:“见过苗帝陛下。”
少丘急忙起身将他扶起,招呼三人一人寻块大石头坐了。偏生善卷嫌石头太尖,顶屁股,伸手一抹,居然用上了混沌力,把一块岩石打磨得四四方方,成了一个方尊,才怡然坐下。看得烛阴神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死老鬼,对一块石头用混沌力,暴殄天物……”
善卷翻了翻眼睛。作为大荒间顶级的存在,烛阴神早年暴虐之名令炎黄颤动,两人也打过不少交道,不过大都是立场迥异,没个好脸色,这么和颜悦色地坐到一起,还是第一次。
少丘瞅了瞅他的手艺,啧啧称奇,嘿嘿笑道:“呃……能否麻烦你再雕刻几只酒樽?这人多了,酒樽不够,去山下取又得跑很远……”
善卷给气得翻白眼,但看了看两人面前的酒坛,酒色深碧,浓香缭绕,知道是好东西,当下吞了吞口水,居然老老实实地用混沌力雕刻了三只石头酒樽。
其他人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我说,”少丘给三人斟了杯酒,问道,“你们三个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凑到一块了?司幽,我记得你三年前就跑出去游历大荒了,这是刚回来?”
“我不喝酒。”司幽冷冷地道,“我需要保持大脑清醒。”说完把酒樽推到了一边,“不错,我出去这三年,是为了寻找制作机关的材料,天幽灵火,水神之饵,黄金精丝铁……还到高辛部族擒了一名土元素高手。”
“你又去捕捉天幽灵火……”想起那灵火的恐怖,少丘倒吸了一口寒气。
滕公倕听着这一系列材料,不禁心头一震,叫道:“你捉的那名土元素高手是不是高辛八元中的伯奋?我一年前听说伯奋遇到偷袭失踪,原来是被你擒了?”
司幽对这个世上自己最强劲的对手还是充满敬意的,当下点头:“制作天火垕土弹需要土系高手,目下帝丘的高手都在黄河边和戎狄僵持,戒备森严,无法下手。我只好到高辛部族去了。”
“可你怎么擒了伯奋?”少丘只觉牙根一阵疼痛,伯奋可是八元的老大,帝尧死后,高辛部族以季狸为首,旗帜鲜明地反对帝舜,以一个部族之力抵抗整个炎黄。以帝舜的实力,竟是对他无可奈何,可见这季狸有多厉害了。司幽为了炼制垕土弹,居然擒了他大哥来做苦工,季狸若是知道还不知要酿成多大的风波。
“不擒伯奋我擒谁?”司幽翻了翻眼睛,“高辛就他们俩的元素力厉害,季狸据说这些年神通大进,号称土系第一人,你让我去拿他?”
少丘无语了。两人在巫礼临死前相约为兄弟,这个兄弟可真没让他少操了心。
“拿了伯奋之后我便往苗都赶,不料路上却碰上滕公倕的大队人马。”司幽缓缓道,“这几年我恰好制成了几个小玩意儿,想找滕大人练练手,就找上了他。谁知道他和神师善卷在一起,哼。”
司幽不说话了。想来是在善卷和滕公倕的手中吃了点亏。善卷这老头儿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和端庄冷肃以大荒平衡为己任的许由正相反,看见巧妙的机关术哪里还有不上劲儿的?
问题是再厉害的机关,碰上混沌力又有什么用?
少丘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哈哈一笑,问滕公倕:“滕大人,你此番和神师联袂来三苗,可有大事么?”
“有。”滕公倕是个老实人,当下道,“是陛下让我来给三苗送赔偿了。”
“赔偿?”少丘瞪大了眼睛。知道他说的赔偿还是当年击败帝尧之后,帝尧答应的战争赔偿。当时帝舜送了一部分,把少丘扣留的炎黄战士都赎了回去,然后就开始扯皮,拖延,装无赖。为了此事,少丘没少受姮沙的埋怨。
旁边脑袋昏昏沉沉的烛阴神也不禁精神大振,毕竟当年和帝尧开战,东苗也损失不小。急忙道:“都是什么赔偿?”
滕公倕从怀中掏出一张龟甲,念道:“五谷各二十万石,牛、羊、豚、战马各五万只,青铜五十万斤,各色毛皮五十万张,铁晶石十万斤,黄金十万斤,乌铜三千斤,生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