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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五喝六……你是什么身份?就是老子的露水夫妻,连正妻都不是!”
辛柏在旁边看得连连摇头,苦笑不已。这两人倒也是对绝配,男的粗豪,女的强硬,恩爱时好到了天上,掐架时又掐到了天上,也不知道他们日子是怎么过的。不过也难怪,固鸠君乃是母系氏族的族君,在部落中女人地位至高无上,而虞封瀚却受到男权的熏陶,认为女人就是男人的战利品和生育机器。不起争端才怪。
正思忖间,却见固鸠君的脸色慢慢地变了,待虞封瀚说完,她忽然冷冷地道:“虞封瀚,你知道么?我在固鸠部落有六个男壻,几乎就是我的男奴。在我心里面,男人天生就是为了供养女人而辛劳,而存在。你在我心中,也不过是第七个男壻!”
“你……”虞封瀚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喝道,“你竟然有六个男壻?你他妈的怎么没跟老子提过?”
却是醋意滔天,按捺不住了。
第536章 攻下你的城池
“放开我!”固鸠君嘶声喝道,唰地抽出长剑,横在了虞封瀚的脖子上。
虞封瀚怒吼一声,从身后摘下巨斧,举了起来,喝道:“老子爱你爱得如此之深,你要什么我不给?你哪怕干预老子的军政都睁只眼闭只眼,我为你做的还不够么?你为何不能为我改掉你这臭毛病?老老实实做个女奴?”
“哎,哎,别别别,别动刀子。”辛柏一见两人竟然亮出了凶器,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劝解。
两人谁也不理他,固鸠君凄然道:“虞封瀚,难道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要把我改造成你的女奴么?”
虞封瀚愕了愕,忽然发觉她这种凄凉的柔弱样倒有些楚楚动人,心下立时一软:“别说傻话,我府中的女奴有上百,可是自从有了你之后,我何曾正眼看过她们?可是你也要柔顺些才是啊!每日都是杀伐决断,甲胄不离身的样子,如何能好好地伺候男人 ?'…3uww'”
“原来如此。”固鸠君眼中慢慢淌下了泪,“我抛弃族人的情意,抛弃部落之君的高位,抛弃我的几个孩子,跟随你在大荒中南征北战,难道就是为了表现柔顺,伺候你这个男人么?”
“那你要怎的?”虞封瀚喝道。
“我爱你,是因为你是个英雄,我要跟着你轰轰烈烈做出一番大事!”固鸠君也大声道。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封瀚啊,都是家事,何必恼道这种地步呢?”辛柏开始当和事佬,插在两人中间,去劝解固鸠君,“君上啊,封瀚的确是有英雄气概,可是你们两个呀,碰上事情要好好的……”
话音未落,忽然间脖颈一热,随即是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他愕然转头,却发觉自己的视线已经飞在了半空,下面,虞封瀚恶狠狠地提着鲜血淋漓的巨斧,自己断头的尸身,颈血上冲三尺……
“噗——”辛柏的血冲了固鸠君一脸,她傻傻地望着凶神恶煞般的虞封瀚,彻底呆滞了。
虞封瀚哈哈大笑:“正愁杀不了这老家伙,没想到他竟然背对着我!嘿嘿!”
“你……你为何杀他?”固鸠君怔怔地道。
“这事儿我没跟你说过。”虞封瀚嘿嘿笑着在辛柏的身上将斧刃拭干,头也不抬地道,“因为他是虞岐阜的人!”
“虞……虞岐阜的人 ?'…3uww'”固鸠君下意识地擦了擦脸上的鲜血,不解道,“他是芮丘城统领,当然是虞君的人了。你是虎驳军团的统领,不也是虞君的人么?”
“错了。”虞封瀚将巨斧插回后背的牛皮扣带上,笑道,“老子是重华少君的人!唉,你们女人爱多嘴,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如今重华少君和虞君几乎誓不两立,我们从十多年前就开始谋划,要助少君夺位了。这老家伙,”他踢了踢辛柏的尸身,“不杀他,我如何夺取芮丘的控制权?嘿,这里可有一万战士啊!”
“原来如此。”固鸠君喃喃地道,忽然道,“重华少君若是继承虞君之位,下一个目标只怕就是帝尧了吧?”
“自然。”虞岐阜哈哈笑着,双手喷出一团烈火,瞬息间将辛柏的尸体化作飞灰,转身搂着她的腰肢朝前厅走去,“我跟你讲,日后少君必定能夺取炎黄之帝,到时候我就会裂土封君,你呀,就不用四处征战,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给我生儿子吧!”
“很好。”固鸠君被他强壮的臂膀搂着,一脸呆滞之色,忽然脸色一寒,手中多了一把锋锐无比的匕首,噗地刺进了虞封瀚的心脏之内!
元素丹一击即破,登时狂猛的火元素力涌遍全身,虞封瀚身体火红!
“你——”虞封瀚愕然捂着胸口,倒退数步,不可思议地望着固鸠君。
固鸠君呆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短匕,喃喃地道:“你是少君的人,我却是帝尧的人!”
“帝尧的人 ?'…3uww'”虞封瀚还没明白过来,这时居然还没忘了吃醋,喝道,“你……你居然跟帝尧有一腿!”
“没有!”固鸠君大叫道,“自从跟了你之后,我就只有你这个男人!你知道我多爱你么?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
她身躯一软,跪倒在地上嚎啕痛哭:“我恨你,我身为部落之君,地位多么崇高,可是却在固鸠部落的郊外被你击败,硬生生逼降,和你发生苟且之事。这是我生平的奇耻大辱,居然被一个男人俘虏!我当时就立下心愿,我一定要击败你!我爱你越深,就越要向你证明!你不是瞧不起女人么?你不是女人只配给你生育么?我就要让你看看……”
“噗——”虞封瀚喷出了一口血。他元素丹既破,体内狂猛的火元素几乎遏制不住,连吐出的血都是火焰。
固鸠君忽然呆了一呆,哭喊一声,扑过去抱住他:“封瀚,封瀚,我……我没有想杀死你!”
“你……你……”虞封瀚望着这个曾经让自己爱入骨髓,却始终无法彻底征服的女人,脸上现出苦笑之色。咳嗽了两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里涌出的血沫化作火焰飘散在了空中。
“我只是想击败你,让你对我平等看待,和你有尊严地在一起生活……”固鸠君失神地望着他,木元素力疯狂地望他体内涌,可是木生火,虞封瀚体内的火焰更加浓烈起来,吓得她赶紧住手。
“帝尧早就有了攻伐虞部族之心,数日前就派遣荀皋率领大军秘密埋伏在黄河浮桥南部的密林中。”固鸠君知道他必死无疑,心中哀痛,喃喃道,“纲言牧龙言的密探无孔不入,早知道咱们间的裂痕,就派人持着帝尧亲书的帛书来找我,要我助荀皋拿下芮丘。帝尧势力之庞大,大荒间无人与抗,于是我便向龙言要求,芮丘城破之后,我要带着你远走高飞。他答应了……”
“——天……天意!”虞封瀚咳咳笑了几声,忽然睁大眼睛,握着她的手,挣扎道,“荀皋……入城后,切不可告诉他……我……我死于你手!”
固鸠君怔了一怔。却见虞封瀚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笑:“也许……无法征服的性格……才是……才是最让我深爱的……”
固鸠君忽然热泪滂沱,忽然手臂间一热,虞封瀚的眼耳口鼻之中窜出了大团的火焰,他终于控制不住元素丹的崩裂,熊熊的火焰立时将他全身吞没,片刻间化为灰烬。
生以烈火横行大荒,死以烈火净化其躯。
也许这就是火系之人的宿命吧。
固鸠君失神地望着手臂间的火焰,皮肤被灼得吱吱响也毫无感觉,人仿佛痴傻了一般。她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抱住他的姿势,直到手臂间只剩下滚烫的甲胄叶片……那个让她痴爱一生的男人,就在她手臂间化作一团黑色的人形灰烬。
也不知过了多久,固鸠君仿佛木偶般站起身来,脱下从不离身的铠甲,将衣袍脱下,默默地兜起那团灰烬,缠裹在腰间。灰烬中是虞封瀚留下的军中令牌,火焰无法熔化。她拾了起来,又捡起辛柏留下的那块令牌,持在手中,默默地走出统领府,走出芮丘城。
“开城。”到了城门边,她说道。
守卫看见两位统领的令牌,丝毫不敢怠慢,打开城门,长达四五里的黄河浮桥铺展在眼前。她默默地走在浮桥上,滔滔的黄河之水从脚下流过,卷走了生命,又重生了世界。
守卫南岸堡垒的战士看见令牌,立时施礼,她就站在堡垒之上,从身上抽出火焰信号,摇曳的烟花直上长空。顿时,河对岸的密林中沸腾了起来,无数的灰色洪流轰隆隆地震动地面,横矛驰马的战士,额上卯着青铜片的飞虎,飞翔在半空中的蛊雕,蜂拥而来……
“固鸠君,这是怎么回事?”堡垒上的守卫者脸色惨白,喝道。
回答他的是一根带着尖刺的藤蔓,噗地一声从他心脏穿过。其他战士还没反应过来,无数的藤蔓从固鸠君的双手间射出,数十个强壮的身体被穿透,鲜血激洒,血洗高台。
密密麻麻的轩辕战士驰上浮桥,宛如一把巨型的长剑,射向芮丘城。
“封瀚,我终于攻下了你驻守的城池!”固鸠君喃喃道,轻轻地搂住怀中的骨灰,手中的长剑噗地刺进了自己的肺部,元素丹轰然破裂的瞬间,她和那个心爱的男人相拥着,轻盈地栽入无尽的黄河……
第537章 做戏
蒲阪城,神机台上一片死寂。
姚重华站在血泊之中,凝望着眼前的少丘,幽幽叹道:“小弟,你现下明白了么?大荒间,任何一个英雄人物的崛起,都要伴随着满地的尸骨与鲜血。”
少丘心中厌恶,低头不看他,冷冷道:“还有权谋和欺诈!虚伪和卑劣!我这时才知道,我初入大荒之时,帝尧命你诛杀魔兽九婴,想必也正中你的下怀吧?恰好可以将九婴赶到金天部族去。然后巫真再以神术吸引九婴到旸谷制造混乱,才一举杀了东岳君。”
“自然哦。”姚重华咧嘴想笑,又强行忍住,一脸正经道,“我这个计划覆盖大荒,细处筹备了数年,每一个环节都不容有失。”
“最后一个问题。”少丘猛地抬头,冷冷地望着他,“你当初在旸谷救我,帮我打通四元素封印的木印,又赠我九婴肾水救人,而后又在帝丘救我,也都是有计划的了?”
姚重华愕然片刻,这回想了半晌才摇头:“这倒没有,你的出现完全是在我计划之外的。当时知道你是金之血脉者,觉得可以做些文章,才从旸谷顺手救了你。打通封印么……坦白说,当时只是想跟帝尧作对,别的倒也没想,我还没妄想到凭借一人之力可以尽破四元素封印的地步。至于赠你肾水……”他忽然露出了微笑,“巫真本就是替我做事的,我怎么能让她死掉?到了后来,你出现在帝丘,已经是拥有一股极强势力的领袖,乃是我的有利臂助,我自然不能让帝尧剿杀了你。”
“都是利益。”少丘默默地听着,心中泛起一股酸楚之意。
“也并非都是利益。”姚重华静静地望着他,居然叹息了一声,“你知道么?我的每一个行动,都有极远的谋划在内,包括救你。可是……和你在一起时,我却很放松,很开心,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十多年前的我,单纯、天真、执拗还有朴实。可是,我已经变了,那个时候永不再来。少丘,你也变了,没感觉到么?其实你还会变的,如果你今天不死,终究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因为,除此之外,你无法在大荒中生存。”
“我也变了么?”少丘失神地想。究竟有什么变化,他也感觉不到,可是昔日空桑岛上那个调皮天真的少年心态,却几乎再也感触不到了。